異血鋒芒 第十六章 利益、南下

    狼人們正在興頭上，任何跟『人化』二字有關的信息，他們都很願意聽。

    於是一幫狼人都變成了好學生，乖乖的圍著李雲，聽他忽悠。

    &化的秘密有很多。我這次只說最重要的一個，智慧。」李雲頓了頓，道：「區別高級與低級的門檻，從來不是肉體的形態，而是智慧。智慧的重要性毋須我多言。人類為什麼比很多動物都聰明，這涉及到人體構造和動物構造的差異，我這裡不多講。我只說結果。人形態，的確要比狼人形態更具智慧。以人形態長大，那麼這人就會是聰明種，不比任何人類的智慧差，反之就要差一些。」

    狼人們聽的興致勃勃，眼中的渴望之色更濃。

    &備了人化能力後，有個重要問題，那就是靈魂的形態變化。肉體變了，靈魂也必須跟著變，你們可以想一下，將兩桶水裝入一桶會怎麼樣？反過來，一桶水，倒進兩個桶，又會怎樣？」

    如此簡單的問題自然還難不倒狼人。「溢出和不滿。」有狼人大聲說。

    李雲指了一下那名狼人「反應很快。換到你們身上，溢出會喪失記憶，不滿就無法駕馭身體。」

    狼人們面面相覷，一個狼人道：「那變身幾次不是徹底成傻子了？」

    &以說，變身是看著簡單，內里大有門道的一門技能，若是它真的很容易，就不需要我在這裡告訴你們如何做了。」

    這時又有狼人道：「可看胡爾達的樣子似乎也不算難。」

    &是因為技術方面的問題，由我通過戰紋代管了。也就是說，技術還是我的，而不是你們自己的。」

    &們需要把這個技術變成自己的。」

    &錯，我們還要把技術留給子孫後代。」

    &蒼見證，血脈傳承！」

    &血脈傳承！」

    狼人們的思路很快總和到了一塊兒，他們意識到這個技術必須是自己的，並且還要一代代傳下去。

    李雲火上澆油：「你們不但應該將這個技術徹底學到手，還要將它精益求精。人類形態用於日常，可以節約能量，可以正常做事，戰鬥的時候變身，具有強大的戰力。保護自己和親人，守衛家園。」

    &的，就是要這樣。」

    &們要這樣。」

    李雲道：「你們需要的還很多很多，你們需要修行，讓靈魂凝純，讓肉體儲備更多的能量。你們需要信仰，生時能聚眾，死後有歸宿。你們需要學習，每一個技巧千錘百鍊，每一個人貢獻一個技巧，就是狼人的傳承之書，哪怕不能通過血脈傳承，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傳承。只有這樣，才有望一代強過一代，讓其他智慧種族不敢小窺你們，不敢將你們當作野獸。」

    狼人們一個個張大嘴，覺得李雲說的好有道理，他們真是長知識了。原來他們竟然有這麼多重要的需要。

    &都是你們應該具備的，也是結束狼人幾千年來悲慘境遇的關鍵。從遠古到現在，再到未來，有一條法則是永恆的，跑不快，就會成為獵物。一個種群的奔跑，就是進化，不斷變好，不斷變強，你的兒子要比你強，你的孫子要比你的兒子強，這就走對路了，而現在你們已經落下很多步，再不追趕，你們就會徹底變成野獸，然後被肆意獵殺，被不斷利用，被黑心商人坑卻毫無辦法，看著自己的親人因食物缺乏而一點點虛弱下去直到死亡而束手無策，你們願意這樣嗎？」

    &願意！」狼人們齊聲怒號。

    李雲點頭：「那麼來找我吧，我可以助你們走上正確的道路。然而，進化之路是艱險的，會有犧牲、也會有失敗、並且不是一代人所能完成的偉業。你們想要選擇這條路，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半途而廢就像一次不成功的捕獵，沒有收穫，還會損耗體能。」

    狼人們紛紛表示，他們是粉身碎骨渾不怕，奔狼部族再也不能毫無希望的苦日子中蹉跎下去了。

    李雲這個時候卻欲擒故縱起來。說：「這麼大的事，怎麼能倉促做決定呢？回去好好的想，跟你們的族人商量，跟長輩商量，統一了意見，充分認識了道路的艱難，再來找我。」

    包括胡爾達在內的狼人，因為這句話對李雲的印象大為改觀，覺得李雲雖然毒舌不討喜，但在大事上卻是很厚道，這要換個人，巴不得趕快入彀，以免夜長夢多，哪裡還會往外推？

    他們卻是不知，李雲這時候早已經不擔心他們不投靠，他為之努力的是低報酬，他就差直說你們需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自備乾糧跟我玩種田了。

    胡爾達和她的銀嗥狼夥伴最終留了下來，作為聯繫人，其餘狼人一股腦都撤了，他們急著回狼穴商量大事。

    原本他們打算向瑟維斯報告蘭卡這裡的情況，這時自然是作罷了。他們巴不得瑟維斯跟李雲晚聯繫，以免遊說李雲改變初衷，李雲的抹黑髮揮了作用，這幫狼人們覺得，跟瑟維斯比，李雲就是個嘴臭但實際上很大方的凱子。

    而瑟維斯則是笑面虎，表面文章做的很好，但背後儘是算計。

    估計瑟維斯若是知道這檔子時，心性會變得更黑暗幾分。

    多年的交情啊！敵不過一次污衊和抹黑，傳說中智慧不足但對認定的盟友很忠誠的狼人就這麼背叛了，簡直就是憨傻變奸猾的經典案例，這世間還有真愛嗎？

    且不提瑟維斯日後知道真想會怎麼想，李雲自己就很有感慨。他的記憶自我封印，聯想不到那句：無所謂忠誠，只看背叛的籌碼是否足夠。但這事至少讓他意識到，跟群體，真的別談忠誠。

    這也是為什麼他費力巴巴的給狼人們解釋魂力溢出、體能消耗的原因，他發現必須有一個長期的美好願景，一直吊著狼人們的胃口，否則獲得變身能力之日，也就是關係結束之時。

    當然，這種結束不是說一下就散夥了，而是說進入了一種還賬模式，當狼人們覺得不欠他什麼了，也就真的該散夥了。

    他可以使用反制手段，以死亡進行脅迫。可強扭的瓜不甜，消極怠工和積極肯干之間差的很遠很遠，若只是御使奴隸，他完全可以瞄準狗頭人、地精、魚人等等而不必選狼人。

    他看重狼人，是因為從文明的角度，狼人目前處於最低谷，他們有上升的巨大潛力，意願也不缺，若他能完成技術入股，雙方合作，就能各取所需。

    換成豺狼人什麼的，人家對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多滿意呢，討厭的就是各種打擾，更重要的是，它們沒有人類的思維模式，雖然智商不算太低，但思考的深度和廣度不行，真正的只顧眼前。能驅使這種次級智慧生物的，也就是皮鞭和實實在在的好處。

    更讓人倒胃口的是，次級智慧生物的思維特徵讓它們象是一個個存不住水的破桶，掌握的技巧和知識自己忘的快，也很難傳給下一代。當苦力也不是好苦力，因為沒有長性，愚昧，自我約束力差。

    也只有通過神術那樣連學習都可以替代的填鴨方式，才能更好的駕馭它們，卻也不能指望它們有什麼大發展。

    總的來說，次級智慧生物的整體投資性價比極差，有那辛苦還不如研究魔像，將製造成本，尤其是活性化和智慧賜予這兩個技術的成本降下來，那麼魔法版的機器人產業大軍就指日可待了。

    不管怎麼說，目前這一步走的還是蠻順當的。光是避免了一場準備不足、以少對多的血戰，就是一大幸事。他暗自算過一筆帳，真要跟狼人們開戰，不說狼人們最終如何，他這邊損失慘重就絕對免不了，最終能活下來的，恐怕也就是他、黛娜和卡里斯，而且之後短期內肯定是別想再戰了。

    狼人們離開之後，他讓胡爾達去清洗了一下，隨後拿了自己的衣服，讓她穿上。褲子正好，上衣因為一對****而顯得小，繃的緊緊的。

    他對這位大洋馬交代了幾句，就去休息了，距離天亮也沒幾個小時了，勉強能眯一覺。

    然而今夜註定不得安生，大約凌晨五點半，他被胡爾達喚醒，有人來了。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有人來，簡直就跟白日鬧鬼一般讓人納罕，但胡爾達的夥伴八十分沒有搞錯，的確是有人來了。

    李雲利用黑暗之力感知了一下，隨即看向胡爾達和八十分，胡爾達沒問題，八十分的野性特徵太明顯了，很可能會引來麻煩。沒辦法，他用一滴血在八十分的額頭繪了一個戰紋，啟動之後，凌厲的特質消減了很多，有那麼點已馴服動物的意思了。

    接下來黛娜、卡里斯他們也被喚醒，見到胡爾達他們自然是詫異的，更詫異的是現在竟然奔著凌晨六點去了，也就是說，他們安然的睡了大半夜，甚至沒安排守夜，看樣子是李雲一個人守了全夜。

    &跟狼群開戰了嗎？」卡里斯問。

    其他人也以為是這個原因，拂曉進攻，這種謀略爛大街到不稀罕提了都。

    &群已經退了，多虧了我的這位夥伴及時趕到。她是位巡林客，可以跟動物溝通，她勸退了狼群。」

    &哦！」人們吃驚，然後釋然。巡林客確實有讓動物改主意的可能。

    只有黛娜和卡里斯，知道事情不那麼簡單，圍困他們的不單純是狼群，而是由狼人率領的狼群。不過兩人都沒多說什麼，不是時候。

    李雲給眾人簡單介紹：「我的朋友，叫胡爾達，收到我的飛信趕來相助。她長時間生活在叢林中，性子有點悶，你們多擔待。」又指著胡爾達的狼夥伴道：「這是她的戰鬥夥伴八十分，一位辣妹。」

    隨後他直接安排道：「胡爾達將擔任隨車護衛，等會兒來的這幫人，若是出言盤問，記住，沒有狼群，胡爾達也是一直隨隊的，明白了嗎？」

    &白了，不過，有人來了？這個時候？」卡里斯問。

    還未等李雲答覆，外面已經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

    人們都一臉古怪，這個點數就是耐斯邁都未必有人出入，更別提這種荒郊野嶺。

    李雲語速快了幾分：「初步探測是教廷的人。注意，他們不是自己人。你們都已經是黑暗子民，靠戰紋壓著不會被察覺，可一旦漏了底……」

    &們明白了。」卡里斯這樣說，其他人也均是點頭。

    李雲看凱爾和莉亞都顯得瑟縮，道：「我們不是賊，也沒有做任何虧心事。之所以戒備，是擔心教廷來人太死搬教條，只拿結果說事，而不顧我們是受害者這一事實。所以你們沒有錯，當然他們也只是古板不知變通。我們要做的就是有意識的規避，就像不向矮人兜售摻水的烈酒一樣。」

    他這麼一說，凱爾和莉亞都放鬆了很多。

    這時候馬蹄聲已經很近了，卡里斯問：「那麼您呢？」

    &是教廷委派護送弗戈斯教友回鄉的暗騎士。」

    &白了。」

    &了，莉亞，跟你家小姐去休息，其他人也休息，凱爾，你跟著卡里斯，胡爾達，安撫八十分，對方可能會用聖光試探，注意別讓八十分表現的太過好戰。」

    安頓好之後，李雲徑直來到鎮廳門口，推開封堵的重物，將臨時的門扉打開，闊步走了出去。

    這時，來的一行人中，最前面的那個已經下馬，看到李雲出來，正想問話，就聽李雲道：「暗夜幽長。」

    這人立刻下意識的答：「白日耀芒。」

    李雲心說：「你大爺，最不想遇到什麼就偏就遇到什麼。」

    嘴上則說：「原來是神聖秩序騎士團的兄弟，沙羅克?艾瑟向列位致敬。」說著，右手握拳，拳心扣左胸心臟，頷首致意。

    來的一眾人，無論是馬下的，還是馬上的，紛紛施禮。

    騎士們紛紛下馬，戰馬的眼睛在騎士下馬後，不再有明亮的光芒。這是騎術的一部分，騎士能給馬提供一系列的強化效果，所謂的人馬合一，是成為騎士的基本條件，也正是因為這樣，人類的騎士團才能跟其他古老而強大的智慧種族的高級戰力比拼。

    &瑟騎士，你是在執行任務嗎？」

    &格的說，不算是。我在輕裝護送一位北郡修女會的教友回鄉。」

    &有人輕佻的吹了聲口哨。

    &恩！」嚴厲的聲音響起。

    &不起，隊長，一時牙癢嘴賤，不會再犯了。」

    &能看下你的騎牌嗎？」當先下馬之人問李雲。

    &以。」李雲說著從懷中掏出騎牌，他的騎牌是一柄半掌長的寬劍牌，其中一面有兩條猩紅血槽，另一名則是浮凸的銘文。

    他雖然是流浪騎士，但屬於自我放逐者，教廷放逐的騎士，是不可能這麼愜意的四處遊蕩的，光是收回傳承就能要人老命。

    對方接過騎牌，用法術驗證了下，隨即扭頭向那位隊長點點頭：「猩紅騎士。」

    轉身雙手將騎牌交還，語氣客套了許多：「感謝你的配合。」

    &該的。」

    猩紅騎士是血斗的專有稱號之一，意味著斬殺過比自身強大之敵三人以上，七人以下。

    血斗暗騎士在教廷戰力內部有個外號，叫刮鱗器，這個鱗可不是指魚鱗，而是龍鱗，意思是說就算跟龍放對，血斗也能讓龍損失不少鱗片，當然血斗肯定是死了。

    血斗不是最厲害的那個，但絕對是最堅韌的那個。要乾死血斗，就得有自己流三斤血的覺悟，跟血斗玩命，也不存在快速取勝這一說法。

    猩紅騎士更是鏖戰、纏鬥的達人，這種人一般都會獲得同僚額外的敬重，因為背負絕地殿後使命的經常是他們，也只有他們，才能纏住強敵，以相對微小的代價給其他人爭取到撤退的機會。

    按照李雲給自己編織的記憶，他就是在一次殿後任務中倖存，然後沒有會暗劍騎士團報道，走上了自我放逐之旅。

    那隊長走過來，道：「我是亞德里安?莫頓，我們追著死蛆福萊爾的足跡來到了這裡。這裡是你們摧毀的嗎？」

    李雲也懶得問這個福萊爾是誰，直接回答問題：「不是，我們在傍晚時分抵達。蘭卡已經在燃燒，推測戰鬥應該發生在正午。但是沒有感受到聖力殘餘。」

    亞德里安道：「但這裡也沒有多少邪穢殘餘。」

    李雲聳聳肩，「不是我做的，我們的主要精力都花在了建立鎮廳防護上。另外就是埋了些屍骨。」

    亞德里安點點頭，沒急著進屋，而是轉身吩咐其他人手，開始四處查探。

    他們都為自己加持極效舞光術，宛如頂著大號路燈在前進，鎮子裡里外外被他們翻了個遍，連鎮外的新墳也被一一挖開，枯骨被起出，之後隨意丟到那裡不管。

    &些屍骨只是遇害的鎮民。」李雲對查探了一圈回來的亞德里安說。

    &歉，我的隊友們幹活有點糙。」話是這麼說，可明顯沒有認錯的態度，因為根本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了不起。

    這類情況在這個世界並不鮮見。雖然也講究入土為安，講究安息。但人們都知道，人一死，靈魂就各找各媽，奔神國而去了，剩下的就是軀殼，收棺埋葬不過是照顧活人的情緒。

    李雲則覺得重點不是照顧情緒，而是活人的一個態度，人應該有敬、畏之心，也應該有公德心。

    亞德里安一行進了鎮廳，四下掃了幾眼，就知道李雲所言不虛，將鎮廳防護的這般好，的確是很耗費時間的事。

    目光在胡爾達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而後又在黛娜和莉亞休息的門口站了一小會兒，亞德里安便領著一行人離開了。聲稱他們的目標是死蛆福萊爾。

    被這幫人鬧騰了一遭後，時間已經接近>

    正是一年中夜長的晝短的時節，距離天亮還有大半個小時。不過眾人也不用再睡了，收拾整備，天亮後正好上路。

    李雲跟卡里斯將屍骨重新填埋，卡里斯忍不住罵了幾句，卡瑪蘭人信神敬祖，分外厭惡這種褻瀆死者的舉動。

    李雲心說：「教廷的人大都是這個吊樣，覺得有光明神罩著，就可以百無禁忌。」

    的確，教廷的人，尤其是其戰鬥部隊，驕橫跋扈是出了名的，近些年甚至有為非作歹的劣跡傳聞，很不受人們待見。

    但這些人有一樣，對神很虔誠。

    有人就專門為此諷刺過他們，除了對神虔誠，一無是處。

    可那有如何？人家照樣神恩綿長。就仿佛光明神在說：這麼做就對了，你們得搞清楚該抱誰的腿，誰給你們發工資……

    以李雲跟卡里斯的體能和氣力，重新安置屍骨並不算麻煩，忙活完回去正好趕上吃早飯。

    鹹肉干、麵包、米粥，食物一般，但人們吃的很香甜，卡里斯他們胃口大開，胡爾達更是不折不扣的大胃王，黛娜見別人吃的香，也被勾引的多吃了一點，吃的最少的是李雲，實際上他的能量需求最大，但主要已經不靠食物補充，否則就算一刻不停的吃，最終也會餓死。

    馬車套好，車隊出發，胡爾達跟盧克坐在馬車的外駕駛位上。八十分表現的對馬匹很有興趣，換成往昔，至少兩匹拉車的挽馬會被它驚到，可戰紋讓它身上的野性氣息大減，馬匹把它當狗，而它則可以近距離的觀察馬、以及車。

    車隊先是向東南出了蘭卡地界，然後拐上大道，沿路南行。

    今天天氣不怎麼樣，胡爾達說會有雨，大約會在午後。

    李雲腦海里浮現出地圖，略一算計，下雨時大約能到碎石農莊附近，看情況，雨大就只能在碎石農莊宿一夜了。

    過奔流河之前，有一段林地山道，山是土山，坡度較緩，跋涉難度不大。但行進速度必然會減下來。

    這裡經常有豺狼人或地精出沒，李雲等人倒是不懼，唯一怕的就是傷到馬，那會耽擱行程。

    所以車馬還在坡下時，胡爾達就帶著八十分先行偵查去了。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胡爾達單手卡著一頭熊地精的後脖頸出現在眾人面前。

    熊地精雖然只比地精多個熊字，但差別大的就好像兩種生物。如果說地精是烏合之眾，那麼熊地精就是準軍事組織的一員，它們打仗還是有一套的，但也就一套。

    熊地精的體格差不多是健美先生的水平，個頭190cm左右的居多，它們殘忍、粗野、頑固，還有一副臭脾氣。

    但眼前這頭被胡爾達收拾的服服帖帖，看其鼻青臉腫的模樣，沒少挨揍。不過服帖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胡爾達是頭狼人，若是換個尋常的，熊地精是有戰死的勇氣，或者說頑抗精神的。

    &地精跟地精搭夥準備襲擊我們？」

    &有人僱傭它們，將河橋刨斷了。」

    李雲哼了聲，一個血法術打過去，熊地精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有價值的信息不多。凌晨6點左右有名黑法師找上它們，毀橋有賞。

    一般情況下，熊地精是不會幹這種事的，它們不會造堅固的橋，卻需要橋來往奔流河兩岸。不過這次價碼夠高，200頭成年角鹿。

    李雲一聽就知道這幫傻缺被坑了，尤其是聽到對方用神器做抵押，更是有呸熊地精一臉的衝動，一件神器價值與一座橋劃等號，眾神都得哭暈在廁所里。

    沒啥好說的，去現場看看吧。

    到了河邊一看，嚯！熱火朝天的勞動現場，橋已經毀的差不多了，河這邊還在拆，河那邊還有一群被困的，正哇哇叫著考慮怎麼過來。

    一幫熊地精、大地精和地精見李雲他們人單勢孤，哇呀怪叫著衝過來，有的乾脆就扔石頭，石橋剛毀了，石頭還是蠻多的。

    李雲迎上去，不斷射出棺材釘，一枚一條命，轉眼就殺死了十幾個，地精們一看遇到了抵擋不能的殺神，立刻就慫了。

    &有誰？」李雲用地精語大聲喝問。

    沒誰了，領頭的死了，有膽量玩橫的死了，有幾個想跑的也被快速射殺了，剩下的都獻出膝蓋求饒命。

    為啥，因為李雲釋放了王八之氣，不，黑暗之力！地精作為黑暗子民，很習慣向黑暗強者臣服。

    河對岸的那些地精則玩起了嘴炮，大喊大叫秀勇氣外加對這邊的同類之遭遇幸災樂禍。

    李雲一甩手，棺材釘跨過近五十米的奔流河，射殺了數個，這回消停了。

    &活，有獎。偷懶，下場就是它們。」李雲說著指了指那些死者。

    這時再看，那些之前被射殺的地精已經枯朽成了乾屍，全身的精華都被棺材釘收攝一空。

    地精們開始幹活，就近伐樹，之後李雲使用死植法術令其連接並生，然後再用藤蔓加固形成橋板。地精們之前幹活偷懶，橋墩並未毀掉，如今把成形的橋板搭過去就行。

    當然，這也不容易，不過有一票苦力，事情就簡單了許多，兩根大藤蔓纜繩，兜住橋板的一端，象放吊橋般放下去，橋就算搭好了。

    一共需要搭三塊橋板，運送第二塊時，有地精落河，奔流河這個段位水流湍急，掉下去基本一個浪頭拍過去，人就沒影了，想找就去百多公里外的下游，或許能找到浮屍。

    然而這個落水地精卻被李雲手疾用藤蔓臨時做成的長鞭給卷了回來。

    地精們在同伴落水時麻木不仁，救上來後嘻哈取笑，李雲在一旁看的唏噓，誰能指望帶著這樣的一幫傢伙能成大事？

    橋板搭好，車隊總算是過了橋，再一看，兩個多小時過去了。

    李雲沒有食言，臨走時給了那些之前努力幹活的地精獎賞，戰紋印章，這東西就跟蓋豬肉檢驗章般，蘸著顏料，一戳子下去就ok。並且無論含金量還是原材料，都遠不能跟給卡里斯他們用的相比。

    但這並不等於效果不好。

    事實上，效果絕對是立竿見影的，被蓋了章的地精身體的潛能會被完全激發，悉數轉化成成長的力量，讓這些地精宛如催肥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強壯起來，最終變成同類中的健美先生。這種獎勵無疑非常非常受歡迎。

    胡爾達看著一幫歡呼雀躍的地精，感嘆：「尊上，您真是位慷慨的強者。」

    &的太容易從來都難持久，它們的倒是持久，但代價是十年壽命。」

    &也很划算，地精的平均壽命不足30年，基本都是非正常死亡。至少有了這力量，它們在活著的時候，能開心很多。」

    李雲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小時候有糖吃會很開心，希望自己快快長大，認為長大了自己掙錢就可以買很多的糖，會更開心。真的長大了……

    開心與否與有什麼，有多少沒有必然聯繫。這道理對胡爾達而言有些深邃了。

    車隊走了，地精們在笑鬧過一陣之後，決定再把橋拆了，這樣就能領雙份獎勵了。然後又有一波地精被困在了河對岸……

    過了河，就算徹底進入卡瑪蘭地界了。迎接一行人的首先是蜘蛛森林。

    這一段路，當地人有個稱呼，叫吊死者走廊。走在這條路上，的確有被吊死之險。執行吊刑的義務工作者是吐絲蜘蛛，它們的作法一般是兜頭一團蛛絲網，命中後再補網，最後垂下來擒抱，將目標拉上去，整個捕獵過程就基本完成了。吐絲蜘蛛非常勤快，即便它們吃的飽飽的，假如有機會，也會發動攻擊，裹起來吊到那裡當備用糧。

    李雲倒是不懼吐絲蜘蛛，黑暗生物，別說是軀幹，驅使它們效力都是可以的。但當他看到路兩旁的龍血樹，卻是感覺相當無語。

    這種樹就像是超級麻花辮，粗大的藤狀樹幹螺旋糾纏，然後在頂端打開，形成樹冠，葉子都在頂上，從下面看就像是傘骨眾多的不規則大傘。

    龍血樹的樹幹無法用來製作家具或用搭建房屋，也不適合當柴燒，因為汁液豐富，枝幹枯死後，汁液會凝結，燒起來很嗆，煙大且有毒。非要找用途，有人用它那深紅色的汁液當染料又或漆料。但這種暗紅色並不討喜，除了當地人用一些，基本沒有銷路。

    如今的龍血樹已經被黑暗力量侵蝕，徹底成了問題存在，它的枝幹和樹葉生長的更快，更高大，更霸氣，枝葉並且彼此糾纏連接，將天空堵了個結實，即便是白晝，林內也是異常漆黑，全靠零星的冷光植物照明。

    黑龍血樹的存在，改變了樹下的環境，凡是不能適應潮濕、黑暗、無光環境的物種，要麼變異、要麼滅絕。

    新的植物體系對人極不友善，植物有毒，氣體有毒。昆蟲、動物也變得危險性大增，吐絲蜘蛛不過是在黑龍血樹的傘蓋下織網築巢的一種生物，巨大、但毒性不強，若是組隊通行，就算有人中招，也能救下。遇到另外一種寡婦蛛就比較倒霉了，飛撲到身上，一口下去，不趕快解毒，就死定了。

    至於森林深處還有什麼，已經沒人知道，連胡爾達都表示，奔狼狼人不會進入密林深處。

    李雲還特地下馬，進入路旁的林中看了看，從而確認了整個森林都已經被黑暗侵蝕，成了幽暗森林。

    他不知道是瑟維斯造就了這一切，還是類似這樣的環境成全了瑟維斯。

    由於能運用黑暗力量帶來的便利，一路上沒有吐絲蜘蛛來騷擾他們，但那密布的蛛網結構，還是看的人毛骨悚然，感覺不像是在一條重要大路上行進，而像是進了蜘蛛巢穴。

    光是這一條路就看出了卡瑪蘭的問題，這可是卡瑪蘭通向外界的唯三大道中的一條，另外一條在二百多公里外的奔流河下游，就是奔流城到黑鴉城那條路，還有一條是向南去無限森林的，那裡根本就是人類未涉足的蠻荒之地。

    黑鴉城現在落入了瑟維斯手中，通往蠻荒的路意義不大，能跟外界聯繫的路就剩這一條，路況惡劣如斯，說是被斷了後路也不為過，至少換成是他，組織些黑暗生物封死蜘蛛森林很容易。

    &卡瑪蘭，簡直就成了死地！」他心裡這樣想。

    通過約十四公里長的蜘蛛森林，感覺就像從山洞中鑽了出來，哪怕天空已經烏雲密布，降雨的趨勢非常明顯，可天空的光亮度仍舊比森林裡高的多。

    李雲舉目四望，入眼的是一片丘陵地帶，由於所在的位置地勢較高，有種站在高峰看矮丘的效果，遂感覺『墳丘』這一地名真的是很形象，近處、遠處，一個個的矮山包，看著確實像是墳塋。

    並且，起這樣的名字，也能體會到人們對這裡的厭惡。

    這裡乍一看地理環境不錯，東西是山，南北是林，是一塊大盆地，丘陵雖然有點壞畫風，不及平原好處理，但也能容忍，山能開、海能填，丘陵上自然也能種梯田。可這裡沒水是個什麼鬼？盆地啊，說白了就是一大坑，周遭的高地綠樹成蔭不缺水，這麼大個盆地卻沒有水，這不是見了鬼是什麼？

    所以當年拓荒到這裡的人，一怒之下就讓這裡滾粗了，至今還荒著。連同蜘蛛森林，這裡沒有歸屬，當初的東卡瑪蘭伯爵倒是說這裡是屬於伯爵的領地，可如今這個伯爵已經不存在了。

    墳丘也有植物，綠色在這裡就是點綴物，棘刺植物霸占著大大小小墳頭一般的丘陵，土壤是褐色的，還能很輕易的看到裸露的岩石，整體給人一種戈壁邊緣的饑渴感。

    道路在丘陵間曲折向前，車隊行在其中，有種轉山的感覺，不時就得上高出看看，因為這裡的道路很天然，很容易拐錯道。

    李雲沒有留意這些細節，他在沉思，他覺得這個地區很有意思。他覺得1，定然有發達的地下河，否則以這個地區的年降雨量，不至於連點積水都沒有。2，估計下面有礦。礦物輻射嚴重，會影響植物的生長，若非如此，森林中的樹木還是有辦法蔓延覆蓋的，畢竟這裡不是降雨量不夠，而只是留不住水。

    當然，有地下河也好，有礦產也好，都不如有人好。這個世界最寶貴的資源其實就是人，至於土地，真的不缺。

    他這次南下，主要就是來抓人來了。不管是以黛娜的名義，還是誰的名義，一定要有人。

    他算是想明白了，要麼，一手抓普通人，一手抓狼人，兩者揉到一塊，建立根據地。要麼，普通人抓不住，狼人也會雞飛蛋打。光一幫苦力，也就能玩個攔路搶劫什麼的，而這種玩法，無論對他還是對狼人都毫無意義。純屬浪費了能人化的感情。

    車隊快要進入灰葉森林時，李雲看了一眼東面，目光的盡頭，是高聳入雲的群山。那裡是灰石山地界。

    他始終覺得，人類在卡瑪蘭生存，最大的威脅就來自灰石山，那裡就是一個天然決鬥場，那裡生活的生物，沒有一種是好惹的，龍在那裡都有****死的記錄，可以想像，當那裡的生物某一天準備換個水草豐美的地方住住，卡瑪蘭會怎樣。

    灰葉森林目前還比較正常，楊樹是這裡的主要樹木，樹葉的背面是灰色的，森林因此得名。

    行走在這裡，能看到小動物奔竄的身影，能聽到鳥雀的鳴叫，能嗅到夾雜了花香的泥土和樹木的清新氣味，能感受到自然的和諧以及靜謐和生動有機統一的美妙。

    李雲還對卡里斯說：「這裡不錯，就算淋點雨也認了。」

    結果還沒樂呵多久，整個人就又變得不好了，因為遭遇了神聖秩序騎士團。

    這些人就在道旁的林間空地搭建起一個臨時的營地，看樣子已經提前吃過午飯，如今正在放懶消食。

    &艾瑟騎士，很有緣啊，竟然又相遇了。」打招呼的是凌晨率先下馬跟他交談的那個騎士，姓什麼不知道，但叫加德納，他的同伴就這麼叫他。

    &騎士你好，聖騎士再見。趕時間。」

    李雲的應對讓加德納哭笑不得，笑著邀請道：「差不多也該歇歇腳了，這裡雖然簡陋但設施齊備哦，連營火都是現成的。」

    &謝你的盛情邀請，不過我們準備去碎石農莊再歇息。」

    &里距離碎石農莊還有些路，雨快要來了，你們會被截在在半道上的。」

    &覺得我們可以試著沖一程，說不定雨剛下起來，我們就到地方了。」說著李雲向其他騎士頷首致意，便馭馬追上了車隊，繼續向前而去。

    望著遠去的車隊，加德納收起笑容，步行回到臨時營地，「隊長，他們不肯停留。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亞德里安哼了一聲，「察覺到了又如何？一個猩紅騎士而已，還能翻的了天？既然不識好歹，那就讓教典軍團的遊騎兵去處理他們好了。」……

    這邊，李雲被神聖秩序騎士團的人這麼一攪和，不但剛萌生的一點點好心情沒了，連停車歇息的打算也取消了。

    胡爾達提醒，雨真的要來了，而且雨勢不會小。

    李雲一咬牙，道：「車隊全速前進，到碎石農莊前不停。」說著，他給拉車的兩匹挽馬施法，又給車輛加持了平衡術，這樣能讓車輛的顛簸大大降低，否則一旦速度上來，以目前的路況、以及那沒有輪胎、避震系統也很成問題的車輛，乘客非得顛散了不行。

    護衛們則是直接激發其戰紋，他們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懂得如何人馬合一了。或者說，一股力量由他們身體中勃發，刺激了坐下騎乘，完成了人馬合一。

    隨即，整個車隊的行進速度徒然飆升。

    普通情況下，馬最快能跑60公里/小時，可連續跑100公里。但現在，跑出的是80公里的時速，雖然馬很快就汗流浹背，但能看的出，越跑越有勁，完全是一副跑發了性子的架勢。

    飈速度！這一極限運動的刺激感覺被幾人體驗到了，腎上腺素的分泌應和並強化了這種感覺，美！爽！感覺要飛起來了一般。

    道旁景物飛快後掠，大風頂的人嘴都張不開，但卡里斯他們十分興奮，貝克特聲嘶力竭的大聲嚷嚷：「這就是騎士，這就是騎士！我一定要成為騎士！」

    雨還是在半路上就下了起來，豆大的雨滴，砸在臉上生疼，並且很快就成了瓢潑大雨。然而這時卻感覺不到疼了，因為李雲又幫他們激活了一重戰紋之力，頓時人和馬身上都生出一層光膜，這膜阻擋了雨的侵蝕，將冰寒隔絕在外。

    與此同時，那種大風頂臉的強烈刺激感也大幅度的消弱了，這個讓人不爽。但很快卡里斯他們就被另一種玩法吸引，感受並深入駕馭戰馬。

    人馬合一，就仿佛真的連為一體了，能感受到戰馬的心跳，能感受到奔跑時的肌肉發力，甚至能感覺到四蹄踏落。

    它有點象是自己在奔跑，但又不完全是，而且能夠跟戰馬進行意識溝通，那是種很奇特的心領神會。戰馬有些孩子氣，實際上它們也的確是5歲左右兒童的智商，對於成年人來說，它們還是很好哄的。

    當更深入的參與到了戰馬的奔跑運動中，當象哄孩子一般哄著戰馬做出各種動作，那種新鮮而又繁多精細的掌控感，讓人好奇，也很願意去進行各種嘗試。

    對卡里斯他們而言，路途就在這樣的新奇感受中甩到了身後。然後，碎石農莊漸漸出現在了視野中。

    本來因為雨的關係，還要再近一近才能看到的，可農莊發生了變故，濃煙滾滾，數間建築竟然在大雨中熊熊燃燒，遠遠的就看到了煙火，應該是雨還未下時就已經別點燃了。

    &李雲戴住馬，卡里斯他們的馬也相繼慢了下來。

    馬匹四蹄踏踏、打著響鼻，白氣不斷的從其口鼻間噴出，消散在雨幕中。

    卡里斯幾人就覺得一陣眩暈，險些從馬上栽下來，隨即虛弱的感覺如潮襲來，軟的就跟麵條似的，連戴韁繩的力氣都沒有了。這是強行實用戰紋力量的代價。

    不僅僅是人，馬也已經打晃了，有損失跪倒的可能。

    脖頸一痛，感覺有股火被注入，這火流入心臟，然後被泵動到全身，氣力回來了，不，比之前更盛。

    然後卡里斯就看到了李雲在給其他人注射，晶石的針管，金屬的針頭，猩紅的液體，人和馬都注射。

    注射很快完成，稍許，人歡馬炸，原地重生一般力量充溢、精神百倍。

    李雲暗自檢查了一下，生命能量已經沒多少了。這都是用棺材釘從地精身上榨取的，然後提煉而成。

    他對該種能量的依賴性很高，平時還好，一旦有戰鬥或大量的施法，就一定得有這東西，否則光靠吃飯很難補回來。

    現在，戰鬥已經迫在眉睫，他簡單講話「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屠戮民眾者，死！明白沒有？」

    &白！」卡里斯等人在雨中大吼。

    &我會通過戰紋遙控，對你們進行戰場指導，需要你們做什麼，到時你們自然會知曉。不折不扣的執行，就是你們唯一要做的事。風雨無阻！」李雲握拳高舉。

    &雨無阻！」卡里斯等人紛紛高舉武器。

    車隊再次出發，以李云為首的五騎漸漸與馬車拉開了距離，距離碎石農莊縮短到500米，衝鋒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