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塵埃,應是落幕。
歡宴者樂呵呵地看著此間諸事,直到亡帝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之後,祂開口,「今日你們兩個傢伙倒是闊綽,要不是我有所準備,今日倒是要出一個大醜。」
祂伸出手在虛空之中虛握,弗朗手腕之上的歸巢者腕錶自動解鎖錶帶,隨後漂浮到歡宴者的手中,「賣相不錯的腕錶」祂點頭稱讚道,隨後一個小型的秘儀在祂手中憑空生成,細細看來,那些組成秘儀的紋路若是放大些許,便能發現一些令人驚懼的端倪。
那些組成秘儀的紋路,是由一個個細微的咒文密密麻麻地按照特定路徑所排列而形成的!!
沒有絲毫威儀的外露,僅僅在揮手間那個秘儀就運轉完成,隨後在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的丹肆一臉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中,歸巢者再次回到了弗朗的手腕之上。
歡宴者面色溫和地看著自己的小兒子,語氣中滿是寵溺,「孩子,記住我交給你的任務,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已經成長了些許。」
不等弗朗回答,歡宴者將目光轉到丹肆的身上,對這個素來讓祂有些頭疼的大兒子,張了張口想要訓誡一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呀,唉,別整天吊著人家姑娘啦。」
丹肆冷笑,絲毫沒有之前的恭敬模樣,「好啊,你給我放一個長假,我保證到時候連帶著孩子都給你一併搞定。」
歡宴者轉頭看向弗朗,裝作沒有聽見丹肆的話語,「我這具化身只能撐到這裡了,就暫且先離開了,弗朗,我不要求你做出任何頂天立地的大事,只要求你能開開心心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活得太累了,弗朗,你有輕輕鬆鬆活著的權力。」
說完這一段略顯溫情的話語之後,在看到弗朗點頭答應之後,歡宴者的這一具化身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隨後化為紫色的光點消散。祂懷中的瘋囂女士眼神中閃爍著某種莫名的神色,嫵媚地沖弗朗笑了笑,也化作光點離去。
亡帝此時也停下了手中勸酒的動作,有些遺憾地嘆息一聲,隨後在泡防禦覆蓋此地之前,對著弗朗擺了擺手,也化作光點散去。
祂到時有心在這裡再呆一些時間,可惜瘋囂女士離場之後,泡防禦的威儀沒有秘儀阻擋,此時已經逐漸開始對這一片狼藉的區域進行壓制。
頃刻間,方才還熱熱鬧鬧的高台之上就剩下了弗朗幾人,再也沒有一尊神明的存在。丹肆長呼一口氣,在歡宴者的座位上坐下,自有伶人將剛剛的餐具收拾保管好,再為他換上一副全新的餐具。
他看著自家的弟弟,無比嫉妒地開口,「死胖子對你是真的好啊。」
「嗯?」同樣是鬆了一口氣的弗朗擱著沫林看向丹肆。
丹肆翻了個白眼,指了指弗朗的手腕,「死胖子給了你一個未經開發的位面,一個完整的位面。」
坐在二人中間的沫林震驚地抬起小腦袋看著弗朗的手腕,弗朗嘆息一聲,解下歸巢者,遞給好奇的沫林。
丹肆對於這種行徑倒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有些愁眉苦臉地看著沫林,「唉,我家那位怎麼就不如這小妮子這麼好哄呢?」
弗朗翻了個白眼,「你家那位到現在沒有砍死你已經算很仁慈了。」
此時躺在醉醺醺的泊森懷中的窺密者喵喵點頭,「喵~有一說一,確實喵~」
丹肆紫色的桃花眼翻了一個白眼,有些鬱悶,老管家此時已經指揮著一群伶人開始重新上菜,此時的大廳方才有了一絲宴會的模樣。
在那三位存在未曾離去之時,無論是弗朗還是其他賓客,大多都有一種拘束之感。即便那三位的化身再如何像一個正常人,但周身環繞的神威仍然對這場宴會之中的凡人有了一定的影響。
看著四周終於開始活躍的氣氛,弗朗卻不知道為什麼,心底里突然湧現了一種疲憊之感,他能很清楚的感知到,這種疲憊之感並非來源於他已經開始迅速修補的靈魂,而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奇怪感覺。
這是來自于格格不入的疲憊,來自於費盡心機也無法融入群里的茫然失措。丹肆敏銳地感知到了弗朗的心緒,嘆息一聲,此時的他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這個有些特殊的弟弟。
「嘛」丹肆眼神突然一動,「話說回來,你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吧?」
他沖弗朗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毛,老管家苦笑連連,但丹肆向他投來一個莫名的眼神,老管家嘆息一聲,低聲吩咐了幾句。
隨後大廳的燈光一暗,一個陌生的女聲響起,那是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那聲音之中似乎有著無盡的森林與雨露,那是如同清泉一般的清脆嗓音,但這麼完美的聲音之中,卻有著一些哀思與痛苦,但這份苦楚卻並沒有破壞嗓音中的美好神色,倒是讓人心中頓生憐憫之心。
那是一個拖著一身長裙的女子,那一身華貴的長裙顯然不是什麼奧林的產物,華貴繁雜的裝飾夾雜在那一身長裙之上,配合著絕美面容的之上的哀傷,饒是弗朗也略微失神了片刻,他看著那女子尖尖的雙耳和精緻的面龐,顯然有些疑惑。
「精靈?」
那女子漸漸停下歌唱,款款走到高台之下,向著弗朗躬身行禮,「樓伽羅,見過少爺。」
那自稱為樓伽羅的女子有一頭順滑的金色長髮,尖尖的耳朵自金髮的縫隙之中鑽出,若隱若現間,顯得煞是可愛。配合著那精緻的面龐,更顯然人間絕色。可惜這絕色美人的眉頭卻始終皺起,眼神之中更是偶爾閃過些許痛苦。
弗朗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樓伽羅在行禮過後,如同一個僵硬的木偶一般,開始了自己一板一眼的表演,毫無生機和感情投入的表演與她出場時的姿態截然不同,這倒是讓丹肆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
但是看到自家弟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伽羅,倒也沒有阻止,在沫林恨恨的目光中哈哈大笑著飲著美酒。
弗朗認真地看完那一曲並不稱得上靈動的舞蹈,不知緣由地嘆息一聲,揮了揮手,讓樓伽羅離開。心中正是思索什麼期間,卻是突兀感受到了一股幽怨的目光,回頭看去時,卻發現沫林正滿目認真地解決著短桌之上的甜品。
似乎是前半截的宴會過於跌宕起伏,倒顯得後面的宴會有些索然無味,沒有發生任何有趣的事情。
如果非要找一件事情的話,大抵就是泊森被亡帝臨走前灌醉了,此時正在高台之上打著呼嚕睡的正香呢,不過老管家已經吩咐後廚準備特效醒酒湯了。
在宴會的尾聲,因阿卡似乎找弗朗有事,但弗朗搖了搖頭,因阿卡只能冷著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但緊握的右手顯然代表著此時她的內心並不是很平靜。
就在這種索然無味中,最終之食被端上了弗朗的短桌。與它的名號絲毫不符,這道極樂之宴秘儀所凝聚出的高能量佳肴單從外表上看,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淡黃色的雞湯,配合著如同白雪一般的細面,其上蓋著半個水煮蛋,這似乎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長壽麵。而味道上也如同它平淡無奇的外表一樣,不過是比正常的長壽麵多了幾分鮮味罷了。
甚至不如之前喝到的九轉三魄湯。
宴會就在這種平淡的氛圍中結束,伴隨著賓客們的逐漸告退,此時的大廳之內就剩下了弗朗和丹肆。就連泊森和沫林也跟著淡紫的車先回了諾頓館。老管家則在丹肆的要求之下去處理一些瑣事。
此時的丹肆朝著弗朗招了招手,「走吧,飯後散散步。」
弗朗收拾好隨身物品,跟隨著丹肆自來時的大門走了出去,離開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大廳,有些許暈眩。丹肆輕笑著,「何必留戀此間陋室?若是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喰食位面的食堂,那可是無數位面公認的最豪華的餐廳哦。」
弗朗笑笑,沒有告訴丹肆自己回頭的原因,只是應和道,「一定」
丹肆叼著一根牙籤,走在前面,從沒有來過奧林的他卻沒人任何遲疑,徑直朝諾頓館的方向走去,看到原本走快了幾步準備帶路的弗朗,他笑著摟住弗朗的肩膀,「有人帶路,你就陪我好好散個步吧。」
弗朗有些無奈,心中默默思索了一下此時紅纓館到諾頓館的距離,再看一看頭頂的繁星,有些心累,這麼走下去自己非得在路上看見日出了。
但丹肆這麼做,想必是有他的理由的,弗朗也只能陪著他散著步。
「咱家那個死胖子雖然有些毛病,但是對自己人是真的好。」丹肆砸吧嘴,「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受之有愧的狗屁矯情想法,祂給你了你就收著。要是真心過意不去,下一次歡宴就想著辦法給祂整些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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