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囂女士一愣,隨後俏臉之上竟是流露出好笑之意,促狹地笑著逗弄這個因為有些侷促的小女孩,「你不如學那個冷冰冰的小丫頭,把自己送給你的弗朗哥,那小子顯然不會拒絕的」
看著被自己隻言片語便撩逗得滿臉羞紅的沫林,正打算繼續逗弄的瘋囂女士倒是毫不意外地被歡宴者打了一擊手刀。
此時的弗朗也從那龐雜人性的衝擊之下回過神來,有些無奈地望向瘋囂女士,「冕下就不要逗弄沫林啦。」
瘋囂女士一噘嘴,沮喪的神情流露於面龐之上,「你和亡帝還有死胖子說話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到了妾身這裡就如此生分呢?」
弗朗微笑不語。
歡宴者看著自家孩子已經不再生分的笑容,「感覺如何?」
「感覺自己此刻才真的好像是活著。」弗朗輕聲說道,「這就是人性的感覺嗎?」
歡宴者點頭,「那便繼續開始宴會吧。」
此時的大廳之上已經恢復了曾經的井然有序,雖說只不過是表面上的,但已經足夠讓極樂之宴秘儀繼續進行下去了。
「不必讓那些凡人繼續獻禮了,一尊半神的慘叫勉強配得上這場宴會了。」歡宴者開口,這句話並非對著弗朗說。
老管家躬身行禮,揮手將歡宴者的安排傳遞下去。
「那妾身先來?」瘋囂女士嬌笑著,拍了拍手,一個身穿華貴晚禮服的少女突然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走出,於高台之下躬身行禮,隨後將一個小盒子遞給一旁的老管家,再次行禮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瘋囂之種,沒有什麼大用處,不過就是能在某些情況下以透支靈魂的方式引動人性進行一次反撲。」瘋囂女士親自介紹道,祂意有所指,「或許你日後會用得上」
弗朗點點頭,恭敬地向瘋囂女士道謝,但卻得到了一個美艷絕世的白眼。
「別那麼客氣,真想謝謝妾身,就不如做妾身的乾兒子吧」
出乎意料的事,歡宴者竟然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並且溫聲勸道,「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弗朗面色古怪地在兩神之間徘徊,隨後低下頭,將那一瞬間流露的感動之色隱藏在垂落的劉海之下,再次抬起頭時,他已經是以往的那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樣,「那就見過乾媽」
瘋囂女士不滿的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回應。
一旁的亡帝似乎終於與典客商量好了該如何賞賜,只見祂抬腳將典客踹下高台。可憐的老傢伙狼狽地在台下踉蹌幾步站直了身子,隨後匆忙地整理一下儀表,努力維持著自己所剩不多的王國九卿之一的尊嚴。
但在亡帝不滿的注視之下,典客訕訕地停下了整理的動作,就那麼站在高台之下,看著高台之上的弗朗,苦笑連連。
弗朗小友,你可要看清這一切跟老朽可沒有半點關係,你要記恨就記恨陛下吧
「奉天承運,亡帝詔曰:今歡宴之子,弗朗深得朕之喜愛」
話還沒說完,一隻酒杯就被亡帝砸向典客,典客手忙腳亂的接著酒杯,然後就聽見自家陛下毫不客氣地訓斥:「文縐縐地做那酸儒之事幹嘛?」
典客苦笑著,整張老臉上滿是委屈之意,但還是弱弱地和自家毫不講理的陛下爭論著,「陛下,禮不可不尊」
「尊什麼?」亡帝冷笑著張開手,手中破爛腐朽的亡國玉璽虛影浮現,若是典客要是敢說些什麼祂不愛聽的話,那這玉璽砸頭之事,倒是不得不試一試了。
想一想就很刺激
典客吹鬍子瞪眼,有心斥責亡帝的失禮之舉,但看著那枚顯然比自己的腦袋堅硬的玉璽,只能一甩袖,自顧自跑到泊森之前的位置之上坐下,「老朽要乞骸骨!老朽不幹了!誰愛伺候你這混小子誰伺候吧」
說罷便自顧自地斟酒吃菜,全然不顧高台之上面色一黑的亡帝和陷入呆滯的賓客。亡帝翻了個白眼,翻身之間,玉璽虛影消散。
眼神之中滿是鬱郁之色,反觀台下的典客,此時的老人黯淡無光的眼神之中,滿是包袱得以甩掉的欣喜之意。
一個覺得老臣說的話文縐縐不霸道。
而另一個巴不得把這事糊弄過去,然後樂呵呵地吃東西。
此時脫離了亡帝魔爪的典客一口酒一口肉,快活似神仙。只留下高台之上那個表面怒意盎然,但實際上早就已經知曉自己在此地,那老東西不可能呆得輕鬆快活,便隨意找個藉口讓那貨去一旁自己耍去的亡帝。
亡帝起身,拎著短桌之上剛剛換上的新酒杯,斟滿一杯酒,走到弗朗的短桌面前。
弗朗起身,同樣是端起斟滿美酒的酒杯。亡帝面對著有些迷茫的弗朗,朗聲說道,年輕的聲音之中似乎夾雜著無盡的歲月。
「弗朗卿,本來朕今日不過是前來混一口佳肴,卻不曾想看了一幕又一幕大戲。更不曾想,見到了如此一位為亡國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沉重之人,朕心甚慰。」亡帝轉過身,環顧下方一眾緊緊注視著此地的賓客,眼神中有著警告之色,「你是亡國的承重之人,此乃一功;與朕相談甚歡,此乃一功;於宴會之上讓那群老鼠吃癟,這又是一功;最後甚至連那死蟲子也在你手裡受到重創,此乃一大功。你說,這接二連三的功績,讓朕該如何待你?」
最後一句話似乎是在問弗朗,但實際上卻是在警告一些暗中有所謀劃的宵小之輩。看到沒,弗朗,為我們亡國立下汗馬功勞的牛逼人物,什麼?你想要暗地裡對弗朗動手動腳?要是沒查到誰那就算了,要是查到了,你就等著老子點兵百萬,把你祖宗的骨灰都給你揚了。
恐嚇警告之意已經表達出來,此番話語的用意已經傳達完畢,於是不等著弗朗回答,亡帝直接繼續說道,「凡俗之人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什麼功高蓋主,必為君王所妒恨。還有什麼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朕與典客那個老鬼思來想去,似乎確實是這麼個理。朕甚至有些覺得,屁股底下這張龍椅似乎坐得有些不太踏實了。」
亡帝眼神玩味地看著弗朗,但是很可惜,沒能從那個小鬼的眼中看到驚慌失措,這讓亡帝頗為遺憾。
弗朗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著亡帝繼續說下去。
「所以呢」亡帝面色一冷,「朕決定封你當個侯爺,封號便為弒君侯,如何?」
弗朗一愣,有些不可思議,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亡帝打斷,「弗朗卿,你知曉朕最討厭那些繁枝縟節。朕也給你把話扔在這裡,你答應的話,大家吃好喝好,平日裡沒事幹就來亡國溜達一圈。你不答應的話」
亡帝冷笑,用手一指台下邊看邊吃的正開心的典客,「朕就把那條老狗扔到諾頓館,等到你什麼時候回心轉意,他才能會亡國。」
這一次輪到典客一怔,叼著雞腿的頭四處張望一下,才終於是明白亡帝似乎指的就是自己
隨後老淚縱橫,忍不住發出帶有哭聲的質問,「陛下此話可當真?」然後又迅速看向弗朗,「弗朗小友,可千萬不要答應做那什麼弒君侯。想一想日後你我老少二人在無數位面之間自由自在地暢遊,這該是」
典客,臉上長了一個玉璽,立撲倒地!
亡帝面無表情地收回做投擲狀的左手,然後冷麵看著弗朗,大有此時弗朗不答應便再扔一次的意思。
至於是砸弗朗還是砸典客,那就你不知道咯
「謝過陛下」
弗朗輕聲回答,他又怎麼可能會拒絕這樣一份賞賜呢?侯爺誒,光是聽一聽就很厲害了。
亡帝挑眉,「你確定?你要知道亡國的侯爺可是要承受遠超普通百姓數倍的亡國之重的。」
弗朗露出已經不再生硬的笑容,笑容之中滿是無奈之色,「陛下你忘了嗎?我是承重之人,承載亡國之重不就是分內之時嗎?」
亡帝點頭,伸出酒杯。弗朗同樣伸出酒杯,略低於亡帝少許,輕輕一碰,兩個不知什麼材質的酒杯相碰之間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隨後君臣二人一同仰頭,將杯中醇酒一飲而盡。
「弒君侯,侯爺就要有侯爺的樣子,平日裡大可囂張跋扈一些,可莫要被一群臭老鼠弄得狼狽不堪。雖說我亡國不在意那些凡俗禮節,但是有失亡國尊嚴之事,卻是十惡不赦之重罪。」
亡帝拎著空酒杯,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然後揪著一旁的泊森,非要和他陪宴飲酒,不醉不歸。
先前亡帝確實不在意這個凡人,但此時卻不太一樣了。這個看起來蔫壞實際上確實蔫壞的傢伙往大的說,是弗朗的唯二固定錨點,往小了說,是亡國侯爺的家屬,倒是不得不上一些心
嗯
以上話語純屬狗屁!
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典客被亡帝趕下去了,此時祂心中的得意與欣喜無人分享,故而泊森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的,便成為了典客的平替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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