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說的沒錯,這個好像龍形圖騰一樣的花紋,其實就是一種蠱毒!
墨彧軒摸上白梵的脈搏,好看的劍眉一點點蹙起,在白梵深沉的目光下緩緩開口:「院長,你可知道這是誰給你下的蠱毒?」
「不知。」白梵搖頭,「之所以想讓當歸找你借斬天劍一看,實則不過是為了能單獨詢問你這件事。九皇子,這種蠱毒是否還能治?」
「能,就是有些棘手。」墨彧軒頷首,他慢慢收回手,紫色的眸光深邃了幾分。
「既然九皇子說能,我也就放心了。九皇子,我懇請你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我隱瞞了十八年,還不想讓他人知道。」
「爺明白。」墨彧軒扯了扯唇,嘴角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道:「院長,你不想知道這蠱毒是什麼嗎?」
白梵一愣,他倒是把這件事忘了,單單想著如何解蠱,卻忘了問蠱的名字。
「九皇子請說。」
墨彧軒眯了眯眼睛,轉身看著門口,聲音壓抑的極低,「這種蠱毒的名字叫練情蠱,中蠱的人會對下蠱人此生至死不渝。」
練情蠱?!
白梵面色愀變,他此生至死不渝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睢冉!
墨彧軒轉頭見白梵臉色變幻幾瞬,似笑非笑道:「院長,看來這是你的家務事。」
「我……」白梵心裡很亂,他從來都沒想過睢冉,睢冉也沒問過他手臂上圖案的事情,會是睢冉嗎?睢冉給他下蠱,又為了什麼呢?
「忘了說,中蠱的人還會忘記曾經的摯愛,並非是忘記這個人,而是,忘記你們之間的感情。」長指輕抬,緩緩划過眉心,墨彧軒紫色的眸內迅速划過一抹清光,所以說斬情蠱最為霸道,因為斬情蠱忘記的不只有感情!
「曾經摯愛?」白梵平靜的面色第一次變得如此蒼白,他想不起來曾經是否有摯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忘記了。
莫非,這蠱真的是睢冉下的?
她的蠱毒又是從哪裡來的?
要知道,他與睢冉夫妻十八年,睢冉不可能懂得下蠱。
這世間識蠱懂蠱之人怕也只有一個墨彧軒了吧。
但,墨彧軒忽然想到什麼,他輕笑了聲,低頭道:「爺想起一件事情,天下間除了爺識蠱,還有兩人,或者,準確的說他們不是人,而是……兩頭魔妖獸!」
「一頭是修羅道的主子南樓,一頭則是深藏雪月數載被奉為國師的斐然。」
「魔妖獸。」白梵驚訝的後退一步,身子撞在木桌上,他竟不知疼痛,墨彧軒的意思是睢冉和魔界勾結?
早在十八年前就勾結了嗎?
「還有一件事。」墨彧軒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因為,「南樓對絡如音有一顆痴心!」
白梵跌坐在椅中,絡如音,絡如音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爺先回去替院長煉製解藥,院長也回吧,免得待得時間太長讓冉姨起了疑心。」墨彧軒甩袖走出房間,他沒去看白梵的臉色,那都是他們的事情,除了白梵拜託他解蠱,其他都與自己無關。
白梵身子微僵,他坐在椅中,臉色忽明忽暗,之後逐漸恢復了平靜。
墨彧軒走出後堂,來到前廳,看見絡青衣正好解決掉最後一塊蟹黃酥,他走到絡青衣身邊,好笑的看著她,「小青衣,最近怎麼變得這麼能吃?爺真怕以後養不起你了。」
絡青衣白了他一眼,他還真好意思說這句話,哼!清流給她夾的她能不多吃點嗎?
「走吧,隨爺回去,斬天劍院長已經看過了。」
絡青衣點了點頭,她從椅中站起,笑著走到清流身邊,對他道:「我們回去吧。」
清流頷首,與絡青衣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墨彧軒站在兩人身後握了握拳頭,好樣的!為了那個哥哥把他拋棄了!他不就說了句她能吃嗎,小青衣還生氣了,他還沒說小青衣最近長胖了呢。
他們回到風苑,清流識趣的自動退下,墨彧軒緊緊的抓著絡青衣往房間裡面走,絡青衣掙了兩下,沒掙脫開,便老老實實的讓他抓著。
一進房間,墨彧軒按著絡青衣肩膀讓她坐下,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後設下一道結界,才道:「爺現在有件事兒要和你說。」
「搞得這麼神秘?」絡青衣摸了摸那層結界,電擊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墨彧軒趕緊將她拽了回來,才避免這個女人被結界擊暈。
「爺方才發現白梵體內被人下了蠱,這種蠱名叫練情蠱,可以讓他忘記此生摯愛,從而與下蠱人在一起,且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下蠱的人。」墨彧軒很少這么正色的跟她說話,要不他懷疑這件事有絡如音有點關係,他才懶得幫白梵煉製解藥。
絡青衣笑嘻嘻的看著他,「你說的下蠱人不就是冉姨嗎?除了冉姨,應該也沒有別人了吧,況且我剛才試探了冉姨,她好像對於你和白梵單獨相處很緊張。」
「除了這點你就沒有想到別的?」墨彧軒揚眉,唇線微勾,低下頭蹭了蹭她的臉頰。
「別的?」絡青衣偏過頭,紅唇在墨彧軒臉上印下一個輕若羽毛的親吻,絡青衣臉色有些黑,他敢不敢在無恥一點?
「比如,冉姨的蠱毒是從哪裡來的,再比如,冉姨給白梵下蠱是為了讓他忘記誰。」
絡青衣推了推墨彧軒,將他推開,噘著唇道:「這和我們有關係嗎?我來可不是調查這件事的,我還沒問白梵怎麼對我的情況那麼了解呢。」
紫眸輕輕一轉,墨彧軒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笑容,「小青衣,千萬別說沒有關係,說不準,我們可以知道更多的事情,比如……白梵和如音母后是不是有關係,還比如,我們可以拿解藥來威脅白梵,逼他說出你想知道的事。」
「爺,你怎麼能這麼聰明?」絡青衣打了個響指,臉上泛起盈盈笑意,對啊!如果白梵不肯說他為什麼這般了解自己,那就拿解藥威脅,有解藥在,白梵怎麼會不據實相告?
「爺一直這麼聰明。」墨彧軒吻了吻她的唇角,隨後煉出了練情蠱的解藥,才將結界打開。
結界打開後,敲門聲隨之響起。
絡青衣看了墨彧軒一眼,墨彧軒將解藥揣好,示意絡青衣前去開門。
絡青衣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卻見清流站在門外,臉上有幾分焦急的神色。
「怎麼了?」清流很少會露出這種神色,能讓他著急想必是誰出事了。
「當歸不見了!」
「當歸?」絡青衣擺手笑著:「這裡是斗泠大陸,是當歸的家,說不準他回家去了,怎麼會不見?」
「白院長已經派多人去尋找,的確是失蹤了。」清流斂去眸底的焦急,站著絡青衣身前,頭微微低下。
「我不是讓他送冉姨回房嗎?冉姨呢?」
「也不見了。」
絡青衣立刻看向墨彧軒,墨彧軒皺了皺眉,便聽絡青衣繼續問道:「在哪裡消失的?」
「就在白院長院子附近,當時我們都在前廳。」
「怎麼會不見?學院裡可有魔妖來過?」
「有魔妖來過後留下的氣息,睢冉的玄技不高,可當歸是地玄之境,能在皇天學院將他們擄走肯定不尋常。」
絡青衣垂眸思索,是誰得知了她與墨彧軒人在皇天學院嗎?他們擄走睢冉和當歸的目的又是什麼?
能將當歸擄走,來皇天學院的魔妖獸一定不少於三頭,他們剛懷疑睢冉,睢冉就被魔妖獸擄走了,這說明白梵體內的蠱毒和睢冉沒有關係?還是,睢冉想以此來洗脫自己的嫌疑?
「走,我們去找白梵。」絡青衣抓住墨彧軒的手,清流跟在兩人身後,他們去尋了白梵,可他們見到的卻是昏迷的白梵!
白梵昏迷了!這在皇天學院可是大事!
白梵是天玄之境,突然昏迷太不正常了!而且,從白梵的臉色可以判斷出他昏迷前定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竹波峻與越星華站在白梵床前,他們看見絡青衣和墨彧軒走來,自動讓出了位置。
竹波峻擔憂的開口:「青衣師妹,我知道你醫術高超,能不能請你看看院長這是怎麼了?」
絡青衣探了下白梵的脈搏,可是沒發現發現任何大礙,她臉色凝重的看向墨彧軒,「你來。」
墨彧軒沒有伸手,反而抱著雙臂,眸底籠罩著森寒之氣,緩緩道:「不用探了,白院長不僅中了練情蠱,還中了千步蠱。」
千步蠱?絡青衣對千步蠱很熟悉,因為墨小賤曾經給她下過啊!她知道那種疼痛,就跟白梵現在的臉色是一樣的!
靠!現在她越來越懷疑下蠱的人就是睢冉了。
當初墨彧軒給她下蠱就是為了不讓她離開他千步之遙,怪不得睢冉和白梵如膠似漆形影不離,中了千步蠱的人,根本就不能離開!
但有一點絡青衣能夠肯定,睢冉是真心愛著白梵的,想必白梵也看的出來。
千步蠱的蠱毒很好解,墨彧軒身上就有千步蠱的解藥,他只解了白梵身上的千步蠱,卻沒解練情蠱。
竹波峻和越星華卻是一愣,院長中蠱了?怎麼會中蠱?皇天學院裡有誰會下蠱?這根本不可能啊!再說院長天玄之姿,誰能給院長下蠱還不被發覺?
就在兩個人思考之際,白梵悠悠醒來,他半坐在床榻上,一手支著床邊,有氣無力的道:「找到冉兒和當歸了嗎?」
「還沒有。」竹波峻回神,他滿面愧疚的搖了搖頭。
「那就再派更多的人去找。」白梵拍了拍床榻,喉嚨內溢出一聲重重的咳嗽,他掀開薄被就要下地,便被竹波峻攔住。
「院長,你還不能下床,學生現在就親自去找。」
「我也去。」白梵推開竹波峻,如果不是他突然昏迷,沒準現在已經找到睢冉了。
墨彧軒勾著嘴角,在白梵踉蹌的走到他身邊時,他懶洋洋的伸出一隻手臂攔住了白梵的去路。
墨彧軒斜睨了白梵一眼,緩慢道:「白院長,爺勸你還是在學院裡安心休養,爺和小青衣可以親自去找,你剛解了千步蠱,還是哪裡都不去的好。」
「千步蠱?」白梵眼睛驀地睜大,他體內竟然還有一種蠱毒?!
「中了千步蠱的人不能離開下蠱人千步的距離,不然就要承受難以忍受疼痛。」絡青衣摸了摸鼻子,耐心的為白梵講解。
「可是冉兒被魔界的魔妖獸抓走了……」
「白院長。」絡青衣彎唇淡笑,「或許冉姨就是想以這種辦法來撇清你對她的懷疑呢。」
會嗎?
白梵聽出了絡青衣的意思,她是說睢冉自編自演被魔界抓走,只是為了不想讓自己懷疑她,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查出了體內有蠱毒?
「白院長,爺和小青衣知道要去哪裡尋找魔界的魔妖,你在學院裡等著便好。」墨彧軒看了竹波峻一眼,竹波峻會意,扶著白梵坐在床榻上。
「走吧。」墨彧軒握住絡青衣的手,領著她走出了皇天學院。
「你知道他們在哪裡?」絡青衣抬起頭問著墨彧軒,她都不知道魔界的魔妖在哪裡,墨小賤找人的速度真快!
「嗯。」墨彧軒輕應一聲,「爺剛才已經讓隱衛去找了,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
絡青衣搖頭,便聽墨彧軒道:「絕色賭坊。」
絕色賭坊。
四個字令絡青衣有些退縮,她不會忘,她在絕色賭坊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小青衣。」墨彧軒察覺到絡青衣小步後退,紫眸內也閃過一抹痛意。
絡青衣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明顯了,明明,墨彧軒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件事,她不能讓墨彧軒看出來,絕對不能。
絡青衣艱難的扯開一抹笑,她低下頭,靠近墨彧軒,「我就是沒想到有一日還會來到絕色賭坊。」
「爺也沒想到。」墨彧軒一手攬著她,逐漸放緩了腳步。
兩個人來到絕色賭坊,絕色賭坊照常營業,站在門口的小廝發現是絡青衣,諂媚的往裡面邀請。
絡青衣擺手,與墨彧軒往樓上走,直到推開了拍賣場的大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團光亮唰的在整個拍賣場內照耀,絡青衣和墨彧軒站在門口,瞧見樓上坐著的魔妖獸,絡青衣嘴角一勾,笑道:「斐然,霧聲,馭婪,別來無恙。」
霧聲慢悠悠站起身,他對絡青衣笑了笑,挑眉道:「別來無恙。」小美人。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皇天學院?」絡青衣向裡面走去,大門自動關上,她不在意的聳肩,與墨彧軒拾階而上。
「我的魔神,可別忘了,霧聲還有星軌。」馭婪扯開嘴角,不得不承認,星軌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幫了他們的大忙。
「哦?」絡青衣音調一揚,她看向霧聲,輕笑道:「霧聲,是不是該把星軌還回來了?」
「還?」霧聲眸色微變,可是除了墨彧軒,誰都沒看見他眼底的緊張。
「你用星軌調查我的行蹤,你覺得……我不該要回來還給善沢那個老頭子?」
霧聲悄然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還給善沢。
「星軌幫了我們大忙,然而我們並不打算歸還星軌。」馭婪指著身後被困住的當歸和睢冉,道:「我的魔神,你此來是為了他們兩個人吧?」
絡青衣雙臂環胸,算作默認。若不是為了她們兩個,她又何必來絕色賭坊一趟。
「魔神,我知道你們在尋找玲瓏塔,我們可以與你達成協議,只要你交出斬天劍,我們絕不爭搶玲瓏塔!」斐然與霧聲並肩而立,他側過頭瞅了睢冉一眼,睢冉立刻停下掙扎的動作。
「我能相信你?」對於這個國師,絡青衣可是沒有好印象,就說他派秦不楚來噁心自己就已經讓她對斐然足夠厭惡了。
「哈哈。」斐然邪氣的笑了笑,「魔神,現在可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要知道,你若不同意,我們還有兩張王牌!難道你不想救睢冉和當歸了?如果他們兩個出了事,白梵……應該會怨恨你吧?畢竟,如若不是你,我們也不會將他們抓來。」
絡青衣聽著斐然的話,面色不由得一沉,斐然的話洗清了睢冉的懷疑,這麼說他們真是為了神器所以才抓當歸睢冉來威脅自己?
睢冉和當歸的啞穴被封,兩人不能說話,身上又綁著鐵索,就只有頭能動。睢冉始終搖頭,示意絡青衣不要答應他們。
絡青衣當然不會答應,斬天劍多有脾氣,有了清霜劍,就算她攆也攆不走。
「我的魔神,你考慮的時間有限。」馭婪詭異的笑了兩聲,紅色的眸子裡迸射出一抹兇狠的光芒。
墨彧軒站在絡青衣身前,他漫不經心的掃了他們一眼,懶散地笑道:「你們當真以為自己有本事拿走斬天劍?爺平生最討厭威脅,若不放人,今日你們誰都出不去!」
馭婪和霧聲對視一眼,他們都在各自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恐懼,以墨彧軒能力絕對能破開當歸的結界,如果當歸,絡青衣,墨彧軒三人對他們三個,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斐然,爺識蠱還是你教的,除了爺和秦不楚,你是不是還教了別人?」
斐然面色一震,墨彧軒發現了什麼?難道他們在斗泠大陸埋的棋被發現了?
墨彧軒將斐然的神色看在眼裡,心裡已有幾分肯定,就算斐然沒有教人蠱毒,白梵體內的蠱毒也絕對跟斐然脫離不了干係!
「除了你和秦不楚,我沒教過任何人。」斐然儘量保持聲音的平靜,也儘量不讓墨彧軒看出任何異常。
墨彧軒沒有拆穿,他們才來是帶當歸和睢冉回去的,在這裡僵持的時間越久,解開某些謎題的時間也就會被拖得越長。
「放了他們,爺讓你們離開。」
「不可能!」斐然不同意,還沒有拿到神器,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離開?
墨彧軒笑了笑,抬手對斐然射出一道白色的玄氣,斐然凝聚玄氣抵擋,但他終究不能墨彧軒的對手,白色玄氣吞沒他的金棕色玄氣後將他打了出去。
霧聲與馭婪最是識時務,他們知道此行是拿不到神器了,但只要一件事情做成,那就算沒白來!
「撤!」霧聲與馭婪最先化成一團黑霧,斐然抹去嘴角的血跡,憤憤不平的看著墨彧軒,緊接著化成黑霧快速逃走。
墨彧軒碎裂圍困睢冉和當歸的結界,絡青衣抽出清霜劍,鐵鏈應聲而斷,當歸跑到絡青衣身前,興奮的喊道:「青衣姐姐。」
「嗯,回去吧,院長還在等你們。」絡青衣虛扶了睢冉一把,睢冉沒有躲開,她笑了一下,如果絡青衣看得仔細,就能發現她嘴角的那抹笑容過於僵硬。
回去的路上,睢冉問道:「白梵他……還好嗎?」
「院長很好,就是時刻期盼著救你們回來。」絡青衣斂眸,眸底笑意深深。
睢冉點點頭,不經意間流露的慌張落入絡青衣眸底,絡青衣勾唇,與他們一起回到了皇天學院。
「院長,青衣師妹和九皇子把冉姨當歸救回來了!」門口的人迅速跑進來稟告,白梵從床上坐起,被竹波峻扶下地,穿戴整齊的等他們回來。
「冉兒。」睢冉一進屋,白梵就將她抱住,在外人看來,他們真的是夫妻情深。
「梵,讓你擔心了。」睢冉擦了擦眼角流出了眼淚,「多虧青衣和彧軒兩人將我和當歸救出來。」
「是啊,多謝他們。」白梵意味深長的說著,他對墨彧軒點了點頭,緩緩放開還在流淚的睢冉。
睢冉訝異的看著白梵的動作,她壓下心裡的慌亂,不動聲色的扯了扯嘴角。
「九皇子,不知我叫您幫我煉製的解藥可煉製成功了?」白梵相信墨彧軒的能力,他絕對可以在短時間內將解藥煉製出來。
「什麼解藥?」睢冉面上的慌亂還是沒有辦法隱藏,她看向白梵,手裡的錦帕捏得很緊。
白梵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墨彧軒,墨彧軒含笑點頭,拿出練情蠱的解藥,卻並沒有給白梵,「院長,爺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你說。」白梵伸出的手停頓在半空,他緩緩將手收回,狠下心來想要在今天有個結果!
絡青衣明白,今日白梵要與睢冉攤牌了,他真的想好了嗎?萬一這件事真的是睢冉做的,他以後要以什麼態度面對睢冉?
「爺想知道,你為什麼對小青衣身邊的事情了如指掌,就連穆濂和眠月畫意與小青衣之間的恩怨都那麼清楚。」
墨彧軒一說完,白梵的面色變了幾變,他看向當歸,當歸愧疚的低下頭,小聲道:「院長,我是不故意說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從知道青丫頭的存在,我就想要知道她的近況,或許只有解了蠱,我才會想起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這個老狐狸!墨彧軒笑吟吟的將解藥遞給他,白梵說的話始終圍繞在解藥上,不過他既承諾解了蠱就會說,自己理應相信,畢竟白梵的為人還算不錯。
睢冉緊張的看著白梵將解藥捏在指尖,她上前握住白梵的手,深呼吸道:「梵,這是什麼解藥?會不會對你身體有損傷?我看還是別吃了,要是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就讓青衣給看看。」
「這是我拜託九皇子替我煉製的解藥,你覺得會對身體有什麼損傷?」白梵對睢冉的態度變化不僅睢冉發現了,就連竹波峻越星華也看出來了。
以往不管冉姨說什麼,院長都會遵從,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睢冉咬唇,「我害怕你胡亂吃東西,導致,…。」
「胡亂?」白梵面色不改,他將手從睢冉手中抽了回來,捏著解藥就要送進自己的嘴裡。
睢冉猜出了這是什麼東西,她咬著牙,將解藥從白梵手裡搶過來丟了出去。
「冉兒,你在做什麼?」白梵眸色深邃的看著她,聲音中多了幾分問責。
「我怕你這東西對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亂吃了吧,我……」
睢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墨彧軒笑著打斷,「爺看冉姨是害怕院長吃了解藥後想起些什麼吧。」
「你胡說。」睢冉指著墨彧軒,精神極度緊張。
「那冉姨為何不讓院長吃解藥?爺煉製的解藥,何時會對身體有害?」
「我怎麼知道這是解藥,萬一是你想害他,我們不就上了你的當?」睢冉聲色俱厲,就連竹波峻也從未看見過她這般模樣。
越星華走了出去,他將地上的解藥撿起,擦乾淨上面的灰塵,重新遞給白梵,「院長,我們相信九皇子。」
「星華!」睢冉惡狠狠的看著越星華,越星華面無表情的看了睢冉一眼,沒有說話。
白梵勾起一絲笑意,他不等睢冉的第二次阻攔便將解藥吞了下去,解藥入口,隨之而來的只有一聲尖叫,「不要——」
睢冉的模樣令墨彧軒和絡青衣更懷疑,或者說,他們已經知道了,對白梵下蠱的人就是睢冉!
這時,清流聞聲而來,他站在絡青衣身側,一襲繡竹的綠色長衫顯得極為顯眼。
「白梵,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睢冉哭著跪在地上,她知道白梵一旦吃下解藥就會解除蠱毒,也會想起曾經的一切。
白梵閉上眼睛,整個人沉靜的近乎可怕!
漸漸的,白梵體內的黑色魔氣被一縷縷逼出,陡然,白梵睜開雙眼,眼底曾籠罩的那抹朦朧瞬間破裂,只余精光爍爍,以及殺氣遍布。
「睢冉,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對我!」白梵冷冷一笑,他已經想起了所有,如果當初不是睢冉騙他,自己也不會被睢冉迷惑,進而被她下蠱。
十八年前的白梵還沒達到天玄之境,他被睢冉騙到修羅道,若沒有斐然與睢冉的串通,他也不會被下蠱,還是一種忘記絡如音的蠱毒!
睢冉,你的手段何其殘忍!當年暗害眠月清塵一事,你竟與映妃有參與!就算你在恨絡如音,也不該去害他的兒子!
絡如音心腸太軟,她隱姓埋名後曾偷偷看過眠月清塵,她見是你與映妃聯手,心裡必然難受!絡如音就是太放心了,才會把剛出生沒多久的絡青衣交給你帶!
「白梵。」睢冉痛哭,她抬頭眼看著白梵面上的無情,獰笑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身中蠱毒的?」
「十年前。」白梵聲音平淡,他沒有再看睢冉一眼。
「十年?哈哈。」睢冉哭著仰頭大笑,一手指著他,怒道:「白梵,你果真無情!為了絡如音那個婊子,你狠心棄我於不顧!」
啪!
四個巴掌應聲而起,睢冉的兩邊臉上各自有著兩個紅色的巴掌印,一邊是清流和白梵打的,一邊是墨彧軒和絡青衣打的。
絡青衣下手較重,打的睢冉臉頰腫起,嘴角溢出一絲黑紅色的鮮血。
「你與魔界勾結。」瞧著那血的顏色,絡青衣同樣冷笑。
睢冉瞪著她站起來,張狂的笑著:「那又如何?我與魔界又如何比得上你這位魔界的魔神!」
魔神?!
竹波峻和越星華愣在原地,青衣師妹是魔神?這怎麼可能?
「冉姨,別想轉移話題,說說吧,十八年前你是如何害我母后的,嗯?」絡青衣紅唇微挑,指尖輕彈,毫不在意的撣了撣衣袖。
「誰讓絡如音太輕信人!當年要不是白梵一顆心撲在絡如音身上,我也不至於找上修羅道,與他們要了蠱毒以及婆娑宿,婆娑宿的解藥是我給映妃的,那個女人死的有點冤啊。忘贇百年世家,竟被你這個小丫頭給滅了!」睢冉的神色也變得狠厲起來,既然攤牌,何不攤的利索些!
「所以說,我母后所中婆娑宿是你下的,白院長所中蠱毒也都是你下的。」絡青衣面上沒有太大的波動,去絕色賭坊救睢冉回來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有了個大概。
「是啊,都是我下的。我倒是想看看,絡如音毀了容貌那幾個男人還會不會愛她!我還要看看,她一身玄技盡失,還有什麼資本在這世間存活下去!絡如音向來好強,我毀了她的驕傲,她肯定不願意在出現在人前,絡青衣,你不用在找她了,中了婆娑宿的人如何能活?就算你有解藥又如何,都過去了十八年,她早就是一具枯骨,沒準骨頭都被路邊的狗啃光了!」
絡青衣微微笑著,「冉姨,其實我並不想讓你失望,但我忘記告訴你,我已經找到我母后了。」
「這不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冉姨,我母后是龍騰學院的靜長老靜沉月,這麼多年,她都沒有離開過忘贇,想來你並沒有見過靜長老吧?而且我母后也吃下了婆娑宿的解藥,現在,她的容貌已經恢復了。」
睢冉面色猙獰,她咬牙道:「絡青衣,你一定是在騙我!」
「騙?」絡青衣笑了,笑得極媚,也極張揚,「冉姨,你值得我騙你嗎?若是不信,我可以讓你爬著去忘贇瞧瞧。」
白梵聽見絡如音還活著的消息時眼睛一亮,他忍住心中的激動,雙手緊緊握拳。
「白梵,這十年前你是不是經常和楚絕色有聯繫?」睢冉突然想到這件事,她面色驟變,絕色賭坊,她以前就聽過這個賭坊的名字,但是她沒想到賭坊是楚絕色開的!
楚絕色是絡如音最好的朋友,楚絕色人在此處,說明楚絕色早就對自己有所懷疑!
「不然你以為絕色在十年前為何要來這裡?」白梵冷冷的看著睢冉,「為了怕你起疑,這十年裡我沒與她見過一面!」
「哈哈哈,白梵,你真是可笑!為了找到絡如音,你不惜利用楚絕色!如果讓楚絕色知道,她會不會像我一樣因愛生恨!」
「當然不會。」楚絕色的聲音幽幽傳來,她帶著面紗從外走來,直到走到睢冉面前才停下腳步。
楚絕色笑盈盈的看著睢冉,一手按在面紗邊緣,「睢冉,我們之間的賬是不是也該結了?」
「你!」睢冉驚恐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楚絕色,只見楚絕色緩緩掀開面紗,面紗下赫然是一張被毀的面目全非的臉!
如果說這張臉還剩下什麼,那就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
睢冉只給她留下了這雙眼睛!
「睢冉,這十年,我離皇天學院的距離不過只有一千三百一十四步,你好像真的不怕我來找你尋仇。」楚絕色輕輕的笑著,她怕這張臉嚇到絡青衣,便又將面紗戴了回去。
絡青衣沒想到被睢冉害的人還有楚絕色!她從來沒有見過楚絕色面紗下的容顏,原來……竟是如此!
睢冉,血債,是該血償!
沒有人發現,清流在看到楚絕色那張被毀的臉後眸底流露出的憤恨,他勾出一抹古怪的笑,周身漸漸籠上幾分嗜血,他與楚絕色一樣,容貌被毀的手段一樣!
現在,他知道是誰毀了他的臉!是睢冉!
映妃打斷了他的筋骨,但,睢冉以極殘忍的手段毀了絡如音給的那張臉!
如果不是絡青衣逃出皇宮,她也同樣逃不過!
沒錯,是逃!
年幼的絡青衣並非是映妃的陷害才跑出忘贇,而是因為她發現了睢冉的目的,這才出走忘贇,去了一個睢冉和映妃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知道她有個哥哥,也知道清流被陷害成什麼樣,當她在醉璃苑見到清流時一點也不敢相認,但畢竟血濃於水,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換了容貌的清流就是她的哥哥!
絡青衣雖是穿越而來,可她腦海中的記憶俱在!她記得所有事情,而且記得清清楚楚!
從頭到尾,被蒙蔽在鼓裡的人只有眠月昊天與闕天休!
手心被人握住,絡青衣周身的寒意漸漸褪去,她側頭看向墨彧軒,目光所及之處,是一片似水溫柔。
這一刻,她也明白了絡如音為什麼要幻化成睢冉的臉,就因為她心軟,所以她要記得,這一切都是誰帶給她的!
十八年來,絡如音不斷提醒自己睢冉的所作所為,也日夜披著睢冉的樣貌就為了告訴自己,再當她見到睢冉時,一定不要心軟!
很多人都知道,人的脾性有一部分會隨自己的父母,絡青衣也一樣,她後來的心軟只是因為體內潛藏的脾性與她的性格還在融合,她隨了絡如音的心軟,也一次次將自己逼入絕地,當她再也不忍不讓時,她,終於反擊。
「小青衣,爺覺得扒了冉姨這些皮都難消心頭只恨呢。」墨彧軒笑意悠悠,他將絡青衣摟在懷中,完全不顧忌其他人探來的目光。
「自是難消。」絡青衣充滿殺意的笑了笑,她看向清流,道:「哥哥,我記得醉璃苑有不少酷刑吧?要不,先給冉姨安排幾個男人?我想白院長是不會介意的。」
「幾個?」清流優雅的抬起頭,頷首笑道:「幾個或許不夠,幾百個如何?個個都是箇中好手!」
「那也太便宜她了不是?不過,倒是配她這副賤骨頭!」絡青衣輕笑,「要不這個留到最後吧,想折磨冉姨的人,還不少……」
「絡青衣!」睢冉將手捏的咯吱作響,她滿眼兇狠,猶如毒蛇一般盯著她,「當年我就該早些對你對手!如果你沒有逃進雪月皇宮,我一定讓你求死不能!」
後來的幾年睢冉查到了絡青衣的下落,但是雪月皇宮內外固若金湯,她的人根本進不去,再加上絡青衣只是上千太監中的一名,她想找人也不好找,不過絡青衣也是聰明!混進皇宮,隱匿於太監之中,無疑是最能保命!
「求死不能?」墨彧軒嗤笑,對清流道:「清流,讓冉姨知道,在爺手裡,究竟什麼是求死不能!」
「可別把人玩死了。」絡青衣掩唇說了一句,她給楚絕色使了個眼色,「楚姨,你放心,冉姨的那張臉給你玩。」
「滾!」睢冉白著臉向後退,她怎麼會沒聽說過墨彧軒的手段?要不是絡青衣命太好遇見了墨彧軒,她現在還不一定是什麼樣!
墨彧軒對睢冉施加威壓,睢冉立即站在原地不能再動,她面色漲的通紅,像是快喘不過來氣了。
白梵沒有阻止,反而默認了清流的舉動,這些都是睢冉欠下的賬,今日,就一筆筆歸還!
即便他與睢冉做了十八年的夫妻,他也不會放過她!
睢冉,你該為你十八年前所做的所有事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