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宋清歡精緻惑人的容顏一覽無餘出現在眾人面前。
眼前驀地一亮,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宋清歡所吸引。
她娉娉婷婷立在那裡,一襲紅衣艷烈似火,臉上神情卻清冷如霜,紅妝淡掃,精緻如玉。眸光微涼,淡然睥睨間,既有著極地雪蓮的冰清玉潔,又有著彼岸荼蘼的妖嬈張狂,生生讓人挪不開眼去。
蘇嬈心底驀然一驚,死死盯住宋清歡絕美容色,心底有嫉妒的烈火熊熊燃燒。
不過幾個月而已,宋清歡竟又出落得貌美了,身上的氣質反覆一日日再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以前她還只是朵含苞欲放的花,而如今,花期已至,正是開得正盛之時。
而她,讓眾人都見識到了宋清歡的美。
蘇嬈一直引以為傲的便是自己嬌嬈嫵媚的容顏,可臨都一戰,宋清歡那兩鞭在她臉上留下難以磨滅的疤痕,從此,她都得帶著著面紗過日子,讓她如何甘心?
原本,她挑開宋清歡的喜帕,不過是存心搗亂,順便想看看宋清歡驚慌失措的神情。卻不想,她看到的,除了清冷,便是不屑。
「放肆!」沈初寒眉眼一凝,厲喝一聲,猛地出掌朝蘇嬈拍去。
蘇嬈一驚,慌慌張張避開,卻仍被那凌厲掌風削去半截衣袖,袖口處一涼,有冷風肆意鑽入。
宋清歡也冷了眉眼,眸中有冷光泠泠。她一手接住在空中打了個轉落下的喜帕,另一隻手,卻是掌風一甩,朝蘇嬈面上襲去。
蘇嬈尚未定神,宋清歡又來這麼一招,只得狼狽又躲。
卻不想,她身子這麼側著這麼一躲,宋清歡的掌風恰好擦著輕薄面紗而過,勁風好巧不巧將面紗帶了下來,晃晃悠悠往地上落去。
蘇嬈面色登時猙獰,慌忙俯身去撈麵紗。
宋清歡冷笑一聲,剛欲再出手,沈初寒卻比她動作更快,手下一動,只聽得「撕拉」一聲,蘇嬈尚未抓穩的面紗便在空中碎裂開,薄紗碎片天女散花般落滿一地。
眾人還沉浸在宋清歡驚艷容色中,忽又見此變故,好奇地轉了目光看向蘇嬈。
畢竟,蘇嬈位列雲傾大陸三大名聲之首,就算不比舞陽帝姬貌美,也總差不到哪去才是。可沁水帝姬一出場,便一直帶了那面紗,除了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眼,著實看不出什麼來,是以心中頗為好奇。
然而,目光一落到蘇嬈臉上,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瓷白無暇的肌膚上,赫然兩道從上至下的深深疤痕,看上去十分猙獰。再加上那雙方才還瀲灩勾人的桃花眼中驀地露出猙獰煞氣,給整個人蒙上一層淡淡黑氣,讓人瞧著生出幾分不寒而慄的感覺。
看看她,再看看身旁容光四射的舞陽帝姬,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談論得最多的,自然是那名不副實的三大美人榜。
看沁水帝姬這模樣,分明是被人毀了容,可就算臉上沒有那兩道疤,沁水帝姬的容貌,也不見得勝過舞陽帝姬,只不知那三大美人究竟是何人評出。
只是,今日這事一出,這三大美人榜的榜首,怕是要易主了。
看著眾人各色各異的目光,蘇嬈身子有些發抖。
從小到大,她都活在眾星捧月之中,看向她的目光,有艷羨,有傾慕,有嫉妒,有覬覦,可唯獨……沒有如今這種厭惡。
心底交織的複雜情緒仿佛要在這一瞬間炸裂開。
宋清歡冷眼瞧著她驚慌憤怒的模樣,冷冷一勾唇角,手一揚,將喜帕再次蓋上。
「沁水帝姬是來搗亂的嗎?若是,本相奉陪到底。」沈初寒聲線狠厲,眸中帶了一絲嗜血之色,狠狠盯住蘇嬈。
蘇嬈驀地回神,利刃般的目光朝沈初寒面上射去。
就是他,就是他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丑!
可——
眸光一接觸到他那張讓天地失色的容顏,心底怒火頓時熄了一半。這個世界上,沈初寒是唯一能讓她產生異樣情愫的男人,大抵,是因為他足夠優秀,只有他這樣優秀的人,才配得上自己。
然而,他卻被人捷足先登!
他明明應該是自己的才是!
心底的憤怒和不甘頃刻間轉移到了宋清歡身上,可宋清歡方才那一招讓她明白,她不是輕易好欺負之人,更何況,她身旁還有沈初寒護著。
蘇嬈雖然傲氣,卻懂得能屈能伸的理兒,見眾人都以一種警惕目光看著自己,心思轉了幾轉,忽的眼眶一紅,有盈盈水花浮上。
她泠泠妙目往沈初寒面上一瞥,嬌嬌盈盈開了口,聲線竟帶了一絲絕望和傷心欲絕,「沈相,你……你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說完這話,她捂住臉,扭頭跌跌撞撞出了大廳,那模樣,竟讓人瞧出了幾分傷心。
「殿下!」紅袖喚一聲,也追了出去。
眾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覷,被方才那一幕給弄懵了。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
那梨花帶雨的一句,怎麼聽都有幾分深意在裡頭。
「你為何就不明白我的心思?」
——沁水帝姬的心思,是什麼?
有人很快想到了什麼,狐疑的眸光在沈初寒和宋清歡面上一瞥,心底已隱隱浮起了猜想。莫不是,沁水帝姬對沈相……
所以今日沈相大婚,沁水帝姬才會如此失態?
一想到這個可能,方才的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如果不是對沈相有情,沁水帝姬緣何會千里迢迢從洛城趕來?如果不是對沈相有情,沁水帝姬為何要在婚禮上給舞陽帝姬難堪?她二人本不該有私怨才是。
一時間,眾人面上都顯出恍然大悟和興致勃勃的神情。
沒想到來參加個婚禮,到親眼見證了一個世紀大八卦。不過,若他們是沈相,自然也不會喜歡上毀容的沁水帝姬。沈相雖然性子冷,但畢竟是男人嘛。
好事的賓客遐想紛紛,看向沈初寒的目光越發深意滿滿起來。
從始至終,上首的尹湛都沒說過一句話,他只定定坐在那裡,冷冷看著下方的鬧劇,仿佛是一個睥睨眾生的神,無悲無喜地看著世界種種。
身側的尹卿容則是目瞪口呆,不明白蘇嬈為何要扔下那樣一句話,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
而宋清羽則面色深沉,眼中閃著算計。
她沒見過蘇嬈,也不知道她與宋清歡之間有什麼過節,但俗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能看到宋清歡吃癟,她就高興,能讓宋清歡吃癟的人,她或許更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沈初寒眸底風霜盡染,盯著蘇嬈遠去的背影,眼中有殺氣一閃而過。
長睫一斂,轉眸看向贊禮官。
贊禮官正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弄得有些發愣,忽然收到沈初寒冰冷的目光,神情一凜,頓時回了神,忙高聲唱道,「禮畢——送入洞房——」
歡快的嗩吶鑼鼓聲又響了起來。
沈初寒腳下一動,走到宋清歡身旁,直接牽起她握住紅綾的手,朝裡間洞房走去。
流月沉星走在前面替兩人開道,將新房們推開,請了兩人進去。
進了房,沉星引著宋清歡在榻旁坐下。
一落座,便覺得身下有什麼東西硌得生疼,宋清歡心中明淨似的,用手悄悄一抹,果然是各種桂圓花生等乾果。
一旁候著的喜娘遞來一個托盤,托盤中也是各色乾果。
她示意宋清歡揀起一顆吃一口。
宋清歡照做,吃到口中的花生果然是生的,她有過經驗,便也不覺詫異,「咯嘣咯嘣」吃得歡快。
喜娘一愣,大抵是沒想到宋清歡會沒有反應,遲疑一瞬才道,「夫人,生不生?」
「生。」宋清歡脆生生應了,想到腹中孩子,眼中流光更甚。
喜娘一聽,忙接口附和,「好!夫人說了生,祝沈相和夫人和和滿滿,早生貴子。」
房中候著的其他侍女也跟著附和,一時間「早生貴子」四字不絕於耳。
沈初寒聽著,唇角也忍不住翹了翹,眼中寒意漸漸隱去,只目不轉睛地盯著西趴下的宋清歡,眼中似落滿星辰大海。
喜娘又遞過來一桿喜秤。
沈初寒接過,微微俯身,毫不遲疑地,挑開了面前宋清歡的喜帕。
宋清歡抬眸,正撞上他幽深如古玉的眼眸,點點情深,一點一點將她心房占據,此時兩人的眼中再看不見旁人,只剩對方容顏。
沈初寒眉眼一動,抬手撫了撫她玉白的臉頰,眼底似有**閃過。
喜娘瞧著,忙清了清嗓子,遞上早已準備好的合卺酒,笑著道,「請沈相和夫人同飲合卺酒。」
宋清歡低頭,看著白玉酒盞中微微晃動的透明酒釀,不知為何,明明還未飲酒,雙頰已然酡紅,眼神也有幾分迷離。
她伸出手,執起一杯酒。
沈初寒也跟著端起酒杯,與宋清歡手腕交纏,喝了這交杯酒。
宋清歡放下杯盞,剛要說話,卻見沈初寒朝她忽的揚唇一笑,眼中一抹流光閃過,下一刻,他便傾了身子,一手扣住她後腦勺,直接欺身吻了上去。
宋清歡沒有防備,被沈初寒長驅直入,有淡淡清涼的酒液注入她唇齒間,酒香四溢,混合著沈初寒身上的寒涼清香,讓人愈發迷醉。
沈初寒這一吻吻得很細緻,不住地勾畫著她的唇舌輪廓,絲毫不顧及到房中還有其他人在。
流月沉星等人皆是羞紅了臉,別了頭不敢看。
喜娘一臉目瞪口呆。
她見過這麼多對新人,從來沒有那一對新人喝個交杯酒還這般**的,便是她看著,也忍不住面紅耳赤起來。
是誰說沈相性子清冷的?在舞陽帝姬面前,他分明就是一匹餓狼
等到口中酒液全數渡到宋清歡口中,又纏綿追逐了一番,沈初寒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的唇,沖她得逞般眨了眨眼。
宋清歡羞得滿面通紅,含羞帶怯地瞪他一眼。
沈初寒笑意更深,趁人不備,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在她耳邊低低一句,「阿綰的唇,比酒更甘甜。」
說完這話,方沒事人似的直了身子,掃一眼房中其他手足無措的侍女們,有些不耐地擺了擺手,似乎再嫌她們礙事。
喜娘會意,又恭賀了幾句,忙同其他侍女一道出了門。
見沈初寒這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流月沉星自然也不好再待下去,行了一禮後,也匆匆離去,在門外候著。
待人走後,房中一下子靜了下來,只有喜燭「噼啪」聲在耳邊響起,靜得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宋清歡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慌慌張張起身,「我……我有些口渴。」
沈初寒卻忽地伸出手撐在床樑上,將宋清歡禁錮在自己身前範圍內,眸光溫潤而熱烈,定定看著他的眸子,微微低頭,唇瓣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耳垂。
「阿綰,現在只剩我們兩人了。」微信搜索公眾號: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電影溫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