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沐清漪無奈地低聲道,看著對面的女子一陣青一陣白的僵硬神色,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安慰的話來了。幸好,對方恢復的能力似乎十分不錯,不過幾個瞬間便已經緩了過來,雖然神情還是有些僵硬,卻還是笑了笑道:「這位公子說笑了,古麗雅的國家在很遠的西方。這次也是因為打仗才滯留在此的,就算西越跟玉闐打仗,也不會打到我的家鄉去的,所以,有什麼關係呢?」
看著她談笑自若的模樣,沐清漪突然有些佩服起來了。被容九公子冷嘲熱諷絕對是一件傷身又傷心的事情,這姑娘還能繼續跟他們說笑,也是不容易了。
容瑾盯著眼前的美麗的異族女子,俊美的容顏上突然露出一絲邪氣的笑意,「原來如此啊。那就好,以本公子之間,西域一定會被西越大軍打得稀爛。像姑娘這樣,有些姿色的女子,若是淪為了亡國奴,可是相當悲慘的。你說…是麼?」
古麗雅臉色越加蒼白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更加僵硬了。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轉身掉頭就跑了。
「抱歉,我夫君喜歡開玩笑,姑娘別介意。」沐清漪暗中拉了拉容瑾的衣袖,有些歉然地對古麗雅道。古麗雅面前笑了笑道:「沒…沒關係。」容瑾一手摟著沐清漪,一邊笑道:「娘子,我可沒有開玩笑。難道你不覺得玉闐區區彈丸之地,西越想要碾碎他再容易不過了麼?本公子都有些好奇,西越帝會怎麼對付那個一直想要捻虎鬚的玉闐王和那些愚蠢的玉闐皇室呢?你說是扒皮抽筋,還是將他們全部貶為奴隸?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古麗雅終於有些撐不住了,匆匆地對沐清漪說了一聲便跌跌撞撞的跑了。
沐清漪無奈地嘆息,「這下開心了,人被你嚇跑了。」容瑾輕哼一聲道:「本公子好不容易有空跟清清出來玩兒,誰想理會那些小蒼蠅?」沐清漪挑眉道:「不讓人去看看?」容瑾笑道:「既然敢來,想必也有完全之策。只怕是沒什麼用。」
拉著沐清漪的手,容瑾悠閒的繼續往前走去,似乎絲毫沒有收到剛才的人的影響。見沐清漪依然若有所思的模樣,容九公子有些不悅地皺眉道:「清清在先什麼?還在想剛剛那個女人?」沐清漪淺笑道:「只是在猜那女子的身份。」敢在這個時候跑到盤城來,想必是對自己十分有信心的。這樣的女子,絕不會是個普通人物。
容九公子輕哼一聲,「不值一提的小蒼蠅,何須清清費神。」
沐清漪莞爾一笑,笑吟吟地望著容瑾道:「我看那姑娘原本是衝著九公子來的吧?」只可惜,她跟容瑾幾乎時時刻刻都呆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在軍營里。好一個如花似玉,風姿惑人的絕色女子卻全然沒有了用武之地,實在是有些可惜。
容瑾嗤之以鼻,「那種醜八怪,還不北漢那個醜女人好看呢。」
沐清漪眨眼,「原來九公子還是知道永嘉郡主好看的。」天天叫人家醜女人,沐清漪差點要懷疑某人的審美失常還是眼睛出了問題了。
容九公子得意地一笑,飛快地在她唇邊親了一口,笑道:「在本公子眼裡,除了清清都是醜女人。」聽到如此直白的讚美和告白,即便是冷靜如沐清漪也還是忍不住嬌顏微紅,心中甜意頓生。
盤城中另一處隱秘之處,方才還跟容瑾和沐清漪搭訕的古麗雅俏臉含霜的望著眼前的男子,「王兄。」
男子毫不意外地看著她挑眉道:「失敗了?」
古麗雅輕哼一聲道:「還不是因為沐清漪一直跟著容瑾身邊,我根本沒有辦法接近容瑾!」男子笑道:「若是真給你機會接近容瑾,說不定你連命都沒有了。找跟你說過,容瑾那樣的人若是能夠被美色所誘惑,他便不是今天的容瑾了。何況,你以為你比沐清漪更漂亮麼?」
古麗雅臉色一變,想起方才那白衣如雪的清麗女子,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在西域,她這樣妖嬈多姿的美女很多,但是如沐清漪那般氣質高華,如天上冷月,空谷幽蘭的女子卻是難得一見,「既然如此,王兄為何還要同意讓我去接近容瑾。」
男子不以為意,「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麼損失,試一試有何不可?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咱們立刻離開吧。」
雖然心有不甘,古麗雅還是順從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古麗雅進去,男子望著頭頂的天空有些頭痛的嘆了口氣,「西越皇帝…果真是不好對付啊。」
西越和于闐國的戰事其實並不輕鬆。畢竟西越大營中如今也不過十萬人,而玉闐國雖然原本兵馬也不多,但是在之後卻一直在源源不斷的增加。于闐國的使臣顯然還是很會遊說的,周邊許多國家都派了兵馬前來支援。或許這些人也明白,一旦玉闐國破,下一個或許就是他們。
接連幾天,幾場仗打下來雙方各有勝負。西越大營里,容瑾悠然地靠著椅背望著下面的眾將領問道:「現在于闐國的兵馬有多少了?」
一個將領起身恭敬地稟告,「啟稟陛下,周邊各個小國相繼來源,如今玉闐大營里的兵力已經跟已經接近二十萬了。」幾乎就比他們多出了一倍的兵馬,但是看陛下的意思卻似乎完全沒有要在調兵支援的意思。容瑾點點頭,在心中盤算了一下,有些滿意地道:「這麼說…這幾個國家國內應該是沒有什麼兵馬了?」
「應是如此。」這些西域小國在西越人看來不過是彈丸之地,人口自然也就不多。玉闐算是西越強過了,舉國兵馬也不過十來萬,其他那些小國有個七八萬就算是不錯了。如今一下子抽了近十萬人馳援于闐國,國內剩下的兵馬真正能夠上戰場的絕不會超過五萬。
「很好。」容九公子滿意地點頭,沉聲道:「不必跟他們硬碰硬,但是…也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撤兵,明白麼?」
眾人愣了一下,稍稍遲疑了下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要拖著他們?」
容瑾淡淡點頭,眾人齊聲領命。靖遠侯等人帶兵離去的消息雖然瞞著下面的人,但是他們這些將領卻都是知道的。自然也就明白了陛下的用意。只要先讓靖遠侯等人打下了周邊四個小國,何愁于闐國不破?
「明白就好,退下吧。」容瑾淡淡道。
「是,臣等告退。」
等到眾人退了出去,沐清漪方才蹙眉道:「十萬人拖住二十萬人,當真沒問題麼?」容瑾笑道:「若是想要打可能打不贏,但是如果只是拖時間的話,拖個七八天還是不成問題的。有這個時間,東方飛他們那邊應該也差不多辦妥了。」
沐清漪點點頭,靠著他的肩頭沉吟道:「咱們這邊若是太順利了,北漢只怕也不會袖手旁觀。」
容瑾含笑把玩著她纖細的玉手,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哥舒竣此人,我有幾分了解。他絕對不會派得力的將領來西域幫人打仗的。拍些兵馬做做樣子拖住咱們的腳步倒是有可能。他想要等哥舒翰打敗了趙子玉在回過頭來對付我們。只可惜…只怕也不是哥舒翰想要打敗就能夠打敗的人物。」
趙子玉比起哥舒翰可能還稍有不如,但是距離也絕對不明顯。上一次之所以敗在哥舒翰的手裡絕對不是趙子玉的錯。哥舒翰調兵遣將莫敢不從,哥舒竣對他也是百分百的信任,任由他施展。而當初的趙子玉卻是各方受制,最後甚至被華皇強制調回了建安城。否則,哥舒翰絕對不可能那麼就打敗華國大軍。現在卻不同,他們交戰的地方是趙子玉最熟悉的華國的領土,趙子玉手下的兵力完全不遜於哥舒翰,趙子玉的身後就是華國江南最富庶的糧倉,有著源源不斷的軍需和兵力供給。除非趙子玉頭暈了,否則,哥舒翰能夠跟他打個平手就算是不錯了。
沐清漪微微嘆了口氣道:「這場仗…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容瑾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不管要打多久,這一次之後…應該會有很久不用打仗了。」這一次,其實雙方都是賭上了所有的籌碼。無論是主動出手的容瑾還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迫還手的哥舒竣。贏了就從此一統天下,輸了,就國破家亡。但是,天下一統顯然已經是大勢所趨。無論是西越還是北漢,都不會在容忍對方的存在了。
五天後,于闐國大營內。迦納王子坐在主位上,她的旁邊坐著美麗動人的褐發女子,玉闐公主辛婭。大帳之中還坐著幾個發色模樣各異的精悍男子,儼然便是于闐國的將領以及奉命來支援他們的將領。大帳里,氣氛有些凝重,一個身形壯碩的金髮將領朗聲道:「迦納王子,西越人到底在搞什麼鬼?咱們來了這麼多天了,都只是小打小鬧幾場。難道你們信誓旦旦的說來勢洶洶的西越人就是這些膽小鬼麼?」
這幾天眾人都打得有些憋屈。西越人總是不斷地來叫陣,但是卻又不會真的跟他們拼命的打。總是打到一半就跑了,氣得這些人直罵西越人膽小怕死。
迦納王子眼眸中帶著幾分沉思,他見過西越帝,也跟西越人交過手。自然知道西越兵馬絕對不可能只有這一點實力,但是既然如此,那麼容瑾這樣做的用意又何在呢?辛婭公主道:「王兄,你不覺得…西越的兵馬,有些少麼?」
迦納王子心中一動,側首看向辛婭。辛婭道:「這幾天對陣,西越的兵馬從來沒有超出過十萬人。那麼…傳說中的三十萬大軍到哪裡去了?」
底下一個將領道:「咱們的兵馬並沒有三十萬,西越人或許覺得並沒有必要將所有的兵馬都拉出來?」
辛婭公主冷笑道:「若是如此,他們又跑什麼?戰場上誰還講究什麼公平?難道是他們覺得咱們兵馬少,所以自己也要少用一些兵馬,明知道打不贏也不能增兵麼?」迦納臉色微變,盯著眼前的鋪在桌上的地圖出神。良久方才抬起頭來道:「盤門關里現在根本就只有十萬兵馬!」
什麼?眾人一怔,「那…剩下的二十萬兵馬到哪兒去了?」
迦納唇角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而是起身道:「既然如此…傳令下去,全軍出擊攻擊盤門關!竭盡所能,在三天之內拿下盤關門。」
「是!殿下!」
「啟稟殿下,陸恆國快馬急報!」帳外,有人飛快地本來高聲道。迦納臉色一沉,座下陸恆國的將軍卻已經站起身來,沉聲道:「進來!」
帳外的士兵進來,沉聲稟告道:「啟稟王子,將軍,西越國靖遠侯東方飛三天前率領五萬大軍奇襲陸恆國,已經攻破了邊境的城池,一路向王城殺去!陸恆國陛下請大將軍立刻班師回援!」
「什麼?!」陸恆國的將軍心中一驚。陸恆與玉闐截然,但是卻並不於西越接壤。國內兵馬總數也不過才八萬多。這一次應了玉闐王的請求出兵,他帶走了三萬人,國內的情形可想而知。這還是三天前的…。
「混蛋!三天前的戰報怎麼會現在才送到?!」將軍怒罵道。玉闐和陸恆之間,快馬疾馳的話,最多也不過兩天就可以走完,更何況是緊急軍情。稟告的士兵茫然地搖了搖頭道:「送信的人…剛進了大營就倒下了…似乎是力竭而死。」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恆將領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看向迦納道:「迦納王子,本將軍要立刻率兵回國!」
不僅是陸恆的將領,其他幾個國家的將領也都有些坐不住了。現在他們也猜到西越的兵馬到哪兒去了。但是剛剛的信中說明東方飛只帶了五萬人,那麼…剩下的兵馬又去了那個國家?
「迦納王子…」又一個將領站起身來。雖然說唇亡齒寒,于闐國很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國家重要吧?說不定他們在這裡幫著于闐國打仗的時候,西越人就已經帶兵襲擊了他們的國家。迦納神色沉穩,沉聲道:「各位稍安勿躁。如果真的出了事,現在就算趕回去…只怕也是無濟於事。如今盤門關內空虛,咱們只要竭盡全力攻下盤門關,那些散出去的兵馬…自然會撤兵回來救援。各國的危機自然迎刃而解。」
其中一個紅髮將領冷笑了一聲道:「攻下盤門關?于闐國年年跟西越打,也沒見你們什麼時候攻下了盤門關!咱們這些人馬,要打到什麼時候?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到時候只怕咱們國內早就已經完了吧?」
迦納臉色微沉,有些不悅地道:「路將軍,難道你覺得現在趕回去就有用了麼?」
「無論如何,本將軍一定要帶兵回去!」陸恆國的將軍斬釘截鐵地道,「若是我國亡了,那麼…玉闐破不破管我們什麼事?迦納王子,告退!」說完,也不再理會迦納想要說什麼,陸恆將軍起身拂袖而去。剩下的人種,也有人道:「玉闐國說北漢一定會出兵相助,咱們才一起出兵的。但是現在,仗大了這麼多天,咱們連北漢人的衣角都沒有看到。迦納王子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北漢一直按兵不動,讓他們有些懷疑北漢出兵的事情是不是根本就是玉闐國捏造的。現在好了,玉闐沒事,他們自己家裡失火了。
看了看臉色鐵青的迦納王子,剩下的幾位將領也跟著搖搖頭,轉身出了大帳。若不是時間來不及,此事只怕還沒有如此輕易的了解。
大帳里一片沉默,辛婭看著迦納王子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王兄……」
「容瑾!」迦納怒吼一聲,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了下去,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
「王兄息怒,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辛婭連忙問道。如今一下子少了一半的兵馬,他們剛剛與西越對陣占到的一絲上方很快就會逆轉。玉闐只有那麼大,就算是所有的男人都拉上戰場,做多也只能籌齊三四十萬兵馬,何況一時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完全沒有訓練過的平民上了戰場只能添亂。但是西越卻不一樣,西越幅員遼闊,人口更是玉闐的幾十倍,他們永遠不用擔心缺少兵馬。
迦納很快變冷靜了下來,望著空蕩蕩的大帳門口冷笑一聲道:「他們以為先走就能走麼?」
辛婭蹙眉,「王兄,現在不適宜跟這些人翻臉。」
迦納道:「你以為是本王子要攔他們?這些日子容瑾的做派你也想明白的吧?既然容瑾將他們放了過來,又豈會讓他們那麼容易就回去的?」
辛婭苦笑,「想明白了,卻已經晚了。」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明白了容瑾的算計或許還有破解之法。如今…他們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北漢的援軍快一點到來。或許…永遠也不會來?
遠處傳來震天的戰鼓聲,迦納道:「西越人出兵了!」
兩人神色一整,站起了身來道:「走吧,咱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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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天就要過年了姑娘們,準備好過年了咩?祝大家年假開心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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