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貢院門外就排滿了人。所有的考生都帶著自己的名帖依次進入貢院考試。進門之前,還要進行例行的檢查,看有沒有人夾帶小抄入場作弊。
這原本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而能夠讓一大群可說是華國的讀書人中的最優秀的人才都震驚不已的卻是站在貢院門口的那名白衣女子。
只見貢院外面的匾額下方,站著以為容貌清理絕塵的白衣女子。最上等的貢品雪蠶絲織成的白色羅衣上繡著銀色的祥雲和仙鶴圖樣,一頭青絲挽起一個簡單清雅的髮髻。髮髻間簪著一支五翅鳳凰流蘇銀步搖。看上卻宛如冰清玉潔的九天仙女,卻又更多了幾分令人不敢冒犯的尊貴威儀。幾乎是剎那間,所有的都猜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份——當朝大丞相,沐清漪。
不說這樣的裝扮和姿容氣度,就看她站的位置,就連禮部尚書和太學學正等一干官員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首方,就知道這女子是何等的位高權重了。
人群中,林璟玉看到沐清漪的剎那間險些當場跌倒。幸好雲月封站在身邊順手服了他一把。林璟玉有些失態的抓住雲月封的衣袖,低聲叫道:「雲兄…那個…那個……」
「噤聲!」雲月封低聲道:「你想讓所有的人都聽到麼?」
林璟玉摸了一把汗,拉著雲月封退出了人群中,推到一個人少的角落裡才身子一軟靠到了身後的牆上,「那個居然是…怎麼沒聽說過沐相去了彭城。啊…那天跟沐相一起的是……。」
「是當今陛下。」雲月封沉著的道,只是背後緊緊攥著的手顯示了他其實也並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平靜。看著一臉冷汗的林璟玉,雲月封猶豫了一下道:「其實咱們在京城…應該也見過沐相。」
「嗯?你是說……」林璟玉也是聰明人,來到京城之後為了溫書根本沒有見過多少人,姓沐的…就一個!
「天吶…我們會不會跟沐相太有緣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居然還有眼無珠,根本就沒有認出人家的身份。雲月封回頭,有些怔怔的望著遠處貢院門口那白衣如雪的美麗女子,一時間有些恍然。
沐清漪平靜的看著貢院門口考生們,這些人都是西越朝堂未來的希望,也是整個西越讀書人中的佼佼者。但是,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最後都註定了必然要落榜。他們有的會繼續準備下一次下下次,有的會幹脆一蹶不振。
「諸位學子,奉陛下聖諭:本屆恩科會試今日開始。各位都是西越未來的希望,本相也希望能夠在榜單上看到各位的大名。將來能與諸位同朝為官,本相甚幸。至此,望諸君一切順利。」沐清漪沉聲道。
「多謝沐相教誨!」眾學子起身謝道。
沐清漪點點頭對身邊的禮部尚書道:「開始吧。」
難得沐清漪身為女子,倒是沒有往屆那些主考官長篇大論的囉嗦。讓禮部尚書稍稍愣了一愣回過神來才連忙宣布,「恩科會試開始,諸位舉子準備入院應試。」
眾學子排著隊伍一一進入貢院。身為主考官,原本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在開始之前講幾句話勉力一番。然後三天的考試需要在場監督罷了。看著考生們一一入內,禮部尚書低聲道:「沐相,不如先入內歇息?」
沐清漪淡然微笑道:「不必了,等所有的考生都進去了再說。他們連續三天都不累,本相略站一會兒也無妨。」
科舉考試考驗的不僅僅是考生的學識,身體也是一個很大的考驗。連續三天都帶著只有兩人寬的小小的號房裡,白天考試晚上睡覺。身體不好的人八成都要被抬著出貢院。
雖然排成了好幾行,卻也前後大約將近半個時辰所有的考生才全部進入貢院。沐清漪這才在眾官員的陪同下進入貢院。
這不是沐清漪第一次進貢院,數日之前她就帶著人來過一次。但是這卻是沐清漪第一次真正的看到科舉考試。看著那一個個狹窄的號房裡坐著的一臉肅然的考生們,沐清漪不得不慶幸自己並不用經過這一關。不然她真的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夠在這裡堅持三天。難怪當年大哥考完試之後出來,臉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漫步走過兩行號房之間的道路,正好看到坐在裡面正一副渾身不自在的容泱,不由得淡淡一笑。
在往前走,看到林璟玉和雲月封,林璟玉依然還是一副長大了嘴震驚的沒回過神來的模樣,倒是雲月封看上去十分沉穩平靜,仿佛心境無波絲毫不為外物所動搖。
走到貢院最前方的大殿門口早就擺好的椅子裡座下。沐清漪朝下手的官員點點頭道:「開始吧。」
「恩科考試開始!派考卷!」
禮部的小吏捧著考卷一張一張的沿著號房往後面一一派發。沐清漪和其他的監考的官員便坐在殿階前看著閒聊。
監考的工作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無聊的,只有偶爾有被抓到做小抄的可以給眾人添一些樂趣。不過一個時辰,原本還精神抖擻的官員們紛紛有些萎靡起來,「沐相,您若是累了,可以先入內歇息。」
沐清漪抬眼看了一眼跟前一臉無精打采的官員們,心知肚明。她坐在這裡,這些官員們無論說話做事都難免要有所顧忌,根本不能暢所欲言。但是在這裡又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難免無聊的緊,甚至就連偷偷開溜都不行。
沉吟了片刻,沐清漪道:「各位大人,分成兩輪留守在此便是。不必估計本相。」也就是說,丞相大人就是打定主意要坐在這裡看了。眾考官心中暗暗呻吟,紛紛對視了一眼卻也有些無奈,只得道:「多謝沐相體恤。」
以往的主考官其實鮮少有一直在場的。畢竟能夠成為主考的官員不僅是位高權重而且大多年事已高。多半都是坐一會兒就走了,時不時的再來看看就是了。第一次遇到如此認真的主考官,其他副官們也無可奈何了。幸好陛下剛剛下狠手處置了不少人,這次考試倒是沒有哪個考官還敢膽大包天的在考場裡做點什麼,不然就為難了。
沐清漪悠然的坐在殿階上的椅子裡,閒適的隨手拿著一本雜記看。甚至還直接讓人將需要她處理的摺子送過來看。其餘的官員們也只得打起精神,一半人到後殿休息,一半人留下陪著坐著。三天下來,不僅是考生們神色灰敗無精打采,就是考官們也有些吃不消了。這些養尊處優的高官哪兒這麼辛苦多,一個個也同樣蔫頭耷腦的。等到所有的考生考完交卷立場,年紀最大的意味都險些要站不穩了。
「陛下駕到!」貢院後殿考官們正忙著整理批閱試卷。科舉的規矩歷來如此,考完之後貢院立刻封鎖,所有的考官也只能批閱完試卷之後才能離開貢院。
聽到陛下駕到的聲音,眾人連忙起身相迎,「叩見陛下。」
容瑾踏入大殿中,看著眼前一個個灰頭土臉困頓不看的官員們,再看看坐在首位上氣色還算不錯的沐清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次辛苦各位了,考卷封存,各位先歇息一天,明日開始閱卷。來人,傳朕旨意,賜眾考官,御膳一席!」
「臣等叩謝陛下!」所有的人眼睛都是一亮齊聲謝恩。御膳都是不可多得的材料和美味自不必多少,更重要的並不是那份口腹之慾,而是被陛下賜予御膳的榮耀。
容瑾滿意的點頭道:「很好,各位歇著吧。清清咱們走。」
沐清漪有些意外的起身,「去哪兒?」
容瑾笑道:「今天武科考試,難道你這做丞相的不去看看?」
沐清漪這才想起來,驚喜的跟著容瑾走了。目送二人離去,殿中一眾考官才站起身來,太學學正擼著花白的鬍子道:「這…陛下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刻薄寡恩。
其他人也紛紛應是。只是監個考就有陛下欽賜的御膳,這可是歷朝歷代的考官們都沒有享受過的榮耀。看起來,皇帝陛下殺人的時候雖然乾淨利落,但是該賞的時候似乎也是毫不含糊嘛。
禮部尚書若有所思的道:「若不是咱們這幾天一直盡心竭力,只怕也不會有今天的賞賜。」
這幾天他們這些人可算得上是累得不輕,只怕陛下就是進來看到眾人一臉疲憊才給予的賞賜。
眾人皆是一愣,仔細想了想,心中原本對沐清漪還有的幾分不滿也漸漸的消失了。只是辛苦幾天就能得到陛下的賞賜和稱讚,說不定還會在陛下心中留下不錯的印象,對未來的仕途可是有著極大的好處的。這可是再划算不過的事情了。
出了貢院,沐清漪看看左右才發現容瑾是私下悄悄出宮的。身邊除了無心和無情二人竟然再無他人,更不用說是皇帝的鑾駕了。毫無疑問,容瑾可算得上是最愛悄悄往外跑的皇帝了。所幸他武功高強,倒也不怕白龍魚服的危險。
武舉的考試在城北的一處演武場。之前兩天考的是筆試容瑾派了容瑄和東方飛監考。今天才是最精彩的比武,容瑾帶著沐清漪到達演武場的時候比武早就開始了。看到兩人前來,容瑄和東方飛連忙起身相迎。
「陛下,沐相……」
容瑾揮揮手,示意兩人不必多禮。容瑄二人連忙讓出了最中間的主位個兩人坐下。
底下的武舉人們看著台上突然換了一對一黑一白的青年男女,皆是一怔。很快便回過神明白了兩人的身份,一時間更加心情激昂起來。比武台上的也打得更加賣力了。
容瑾悠然的看著台下眾人,比武台上的那些小打小鬧自然都不會被他看在眼裡。目光精確地鎖定了那些武舉中的一人。
人群中,梁修武拉了拉看得正興起的霍元方的胳膊,道:「霍兄,看看台上。」
霍元方有些茫然的抬眼望去,正好對上了容九公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霍元方不由得一驚,驚叫道:「那小子怎麼會……」
身邊梁修武和羅雲連忙一左一右拉住了他想要指向容瑾的手,一個人一把捂住了他的最。羅雲沒好氣的低聲道:「你瘋了?也不看看那位…是什麼身份!」
霍元方也不真是傻子,茫然的看了看容瑾和沐清漪再看看已經坐在了他們下首方的容瑄和東方。頓時冒出了一頭冷汗。心中不停的喃喃道:「完了,完了…我上次罵那小…不,陛下什麼來著?」
羅雲二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罵陛下小白臉。」梁修武繼續道:「還說要一拳揍扁陛下。」
看著霍元方哭喪著臉,梁修武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係,陛下也說過,你一定會高中的。陛下金口玉言,一定沒問題!」
為什麼他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
俗話說,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坐在看台上的幾位考官中,沐清漪就是那個唯一一個看熱鬧的人。不過辛苦了三天,沒事幹看看比武放鬆一些也沒什麼不好。所以沐清漪也心安理得的坐在看台上看著底下的打鬥,聽著東方飛和容瑾以及在座的武將們時不時的點評幾句。
要說,霍元方能讓容九公子記仇這麼久,顯然是有些本事的。一上台就連續挑翻了四五位高手。東方飛有些讚賞的笑道:「這一個倒是有些真本事,倒像是上陣殺過敵的。」
容瑄也笑道:「不僅氣勢如雷,伸手也不錯。說不定這一次就是這個霍元方拔得頭籌。」自古有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雖然比武的第一名未必就能得到武科考試的狀元,但是至少甲榜前三是跑不了的。
其他幾個將領對這個悍勇的青年男子也頗有好感,以後有人在暗暗商量著若是考上了要請陛下將他分到自己的手下了。
容瑾饒有興致的聽著眾人議論,挑眉道:「當真不錯?」
東方飛含笑點頭道:「別看這人看上去粗獷的很,他的筆試試卷我還有些印象,居然還不錯,粗中有細。陛下,若是這人上榜,不如分到微臣手下如何?微臣手下正缺一個能打的校尉呢。」
容瑾站起身來,笑道:「能打麼?讓朕試試看再說。」眾人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容瑾足下一點,已經如一隻驚鴻一般,翩然的落到了下面的比武台上。
「這…陛下……」
「不用擔心,陛下自有分寸。」沐清漪含笑道。讓他現在出出氣,總比以後再刁難霍元方要好得多。何況,能夠跟容瑾動手,無論輸贏對於霍元方的聲望都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提高。
比武台上,霍元方望著突然落到自己跟前的容瑾睜大了眼睛,「你…你,陛下……」
容瑾笑容可掬的點點頭道:「功夫不錯,跟我過兩招看看。」
「這個…還是算了吧?」霍元方小心翼翼的道。若是弄傷了陛下一根手指頭,那可都是滅九族的重罪。
容瑾輕哼一聲,淡然道:「你若是能贏,朕封你為武狀元。」
霍元方眼睛一亮,很快又冷靜了一下,問道:「那我若是輸了呢?」容瑾獰笑道:「那你就去守城門。」
霍元方深深吸了口氣,他辛辛苦苦學武讀兵書,可不是為了去守城門的。為了武狀元…拼了!
長嘯一聲,霍元方一拳打向容瑾,果真是聲勢不凡。容瑾劍眉微挑,只是稍稍的側身便輕而易舉的避過了他這一拳。若不是霍元方還存著試探之心只用了六成力,這一拳落空說不定霍元方就直接衝到台下去了。
「有點意思。」容瑾笑眯眯道。
霍元方一拳落空,很快便折身又是一拳揮了過去。這一次容瑾卻不再躲閃,微微抬手毫不意外的一掌擋住了霍元方的拳頭。勁力輕吐,霍元方之感道手臂一怔,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在比武台邊上險險的穩住了身形。
霍元方心知眼前這看似薄弱的青年皇帝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內家高手,心中不由震驚不已。
容瑾閒適的站在幾步外看著他笑道:「你可以挑一個自己覺得趁手的兵器再來。」
霍元方也不客氣,比拳腳他絕對不是內家高手的對手。衝到一邊的兵器架邊上,霍元方毫不猶豫的拿起了一對長鐧,試了試覺得趁手立刻就攻向了容瑾。一雙重於百斤的雙鐧竟讓他使得虎虎生風。
沐清漪好奇的看著容瑾不停的避讓這霍元方。旁邊東方飛看了看沐清漪笑道:「沐相不用擔心,霍元方不是陛下的對手。」
沐清漪點點頭,有些好奇的道:「霍元方選這兵器…若是一直碰不到陛下,等到他力氣耗盡豈不是任人魚肉?」
東方飛笑道:「霍元方應該是看出來了陛下的武功偏向輕盈快捷。比這個他是怎麼也比不過陛下的,所以才想要以力敵之。俗話說,一力降十會,這霍元方應該是個天生力大無窮之輩。只可惜…跟陛下武功相差太遠了。若是一個跟他差不多的,只怕還真是要輸給他了。」
果然如東方飛所言,容瑾如一隻黑色的蝴蝶在比武台上輕盈的閃動,就連修羅刀都沒有出鞘。霍元方那一雙長鐧每一下都是力敵千鈞,砸在腳下的比武台上,比武台也給他生生砸出一個個裂痕。但是他卻連容瑾的衣擺都沒有碰到過。
「如何?不行就認輸吧。」容瑾挑眉,傲然笑道。
「只會躲…算什麼英雄!」霍元方怒道。被容瑾這賴皮的打法給打出火氣來了,也顧不得對方的身份直接怒吼著。
容瑾揚眉笑道:「哦?你想我動手?!我怕你在我手下撐不到十招。」
「男子漢大丈夫,戰死猶榮!」霍元方傲然道。
「很好。」容瑾滿意的點頭,噌的一聲一道紅光閃過,修羅刀泛出一絲絢麗的光芒。霍元方還來不及反應,就感到眼前紅光一閃,修羅刀帶著凜冽的寒意直刺而來。心中一驚,連忙翻身讓過,容瑾卻並不著急,手中短刀一折,回斬向霍元方的胸口。霍元方連忙舉起雙鐧擋住了修羅道,心中卻是一驚。那修羅刀又短又窄,居然直接穿過了雙鐧之間的空隙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當然容瑾並沒有真的要殺霍元方的意思。所以修羅刀在他胸口半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容瑾對著霍元方勾唇一笑,回身抽刀,一揮袖霍元方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霍元方砸到人群中,底下的人總算都是習武之人堪堪的將人接住了。霍元方頭暈腦脹的站穩了身子,一抬頭便看到容瑾站在台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笑道:「如何?服不服?」
「服!」半晌,霍元方才終於憋屈的吐出一個字。
容瑾滿意的點頭,笑道:「那麼…去守城門?」
「守!」願賭服輸,霍元方再憋屈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居然得罪了這個小心眼的皇帝,而最該死的是他居然不知道這個年輕的皇帝是個高手?
容瑾心情舒暢的飛回了看台坐下,東方飛和容瑾對視了一眼,小心的問道:「陛下,這個霍元方…也算是個人才,真讓他去守城門?」
容瑾挑眉笑道:「開個玩笑。確實是有幾分本事。若是成績不錯…就給個探花吧。」
眾人迥然,居高臨下看著底下人群中一副蔫蔫的模樣的高壯大漢。雖然說武科不必文科,探花也未必非要俊雅倜儻,但是這副彪形大漢的模樣,也太委屈探花這個稱謂了。
沐清漪含笑看了容瑾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想要膈應霍元方的,也不以為意。既然霍元方的實力各位監考的將領都認可,那麼是探花還是別的什麼倒也不是特別重要。
含笑看著容瑾道:「既然差不多,咱們先回宮吧。後面的事情辛苦莊王和靖遠侯了。」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恭送陛下,恭送沐相。」
人群中,霍元方無視了眾人投來的敬佩的目光,一臉如喪考批的絕望表情。
「霍兄,這是怎麼了?」梁修武二人跟他關係最好,連忙上前來詢問,「沒想到陛下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就算輸了也不丟臉。」感情這兩人站在太遠了,沒聽到容瑾剛剛的話。
霍元方絕望的道:「兄弟明天就要去守城門了。」
「呃……」原本還想安慰他的二人也無話可說了。只得默默的拍拍她他的肩膀以表同情。誰讓他好死不死的得罪了皇帝陛下呢?沒有掉了腦袋已經算是不錯了。
轉眼間,會試便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已經到了放榜的日子。整個京城裡更是人聲沸騰,熱鬧不已。一大早,無論是文科還是武科的舉子都找找的等在貢院門口等待著放榜了。
直到正午時分,貢院的大門才總算打開,幾個官員將寫滿了名字的紅色的紙張貼在了貢院外牆的告示牌上。官員還沒來得及離開,一眾舉子們就一擁而上紛紛擠到跟前來看成績了。
貢院斜對角一處茶樓里,靠窗的位置沐清漪含笑坐在窗口看著遠處的人群,含笑道:「不去看看麼?」
沐清漪對面,容泱有些糾結的看了看外面,還是搖了搖頭。天知道他堂堂莊王府世子,新皇親封的安郡王居然也有擔心忐忑自己的成績的一天。沐清漪瞭然的一笑,對身邊的葉夢龍道:「夢龍,你們去看看,順便看看……」
葉夢龍含笑點頭道:「下官明白,看看林公子和雲公子有沒有高中。」
沐清漪點點頭,道:「那個雲月封應該不成問題,林璟玉看著也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嚇著。」若是因為嚇著了而發揮失常,那她還真有些對不住林璟玉了。
葉夢龍和許正元領命而去。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順著那大紅色的榜單往下看。果然看到了雲月封的名字,而且排名居然還不低。一甲第四名。林璟玉也上榜了,一甲四十七名。相比之下容泱要差一些,但是以他的出身,居然能夠上榜已經是殊為不易了,得了個四十二名。這已經是二甲掉尾車的成績了,差一點兒就要跌落跌入三甲了。
兩人對視一笑,轉身出了人群準備去向沐清漪和容泱報喜。卻正好碰上了匆匆趕來的雲月封和林璟玉。
「雲兄,林兄,恭喜兩位!」葉夢龍笑道。
兩人都是一愣,驀地反應過來驚喜的望向被為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榜單。葉夢龍笑道:「恭喜雲兄中了一甲第四名,林兄一甲四十七名。恭喜兩位。」
兩人皆是大喜,就是雲月封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也忍不住快步朝人群里擠去。葉夢龍兩人連忙拉住兩人笑道:「兩位,咱們說的還能有假?不如先跟咱們去見一個人如何?」
雲月封和林璟玉對視一眼,壓抑住心中的喜悅同時也稍稍冷靜了下來。林璟玉眯眼道:「話說回來…兩位兄台…似乎應考的時候沒有看到兩位?」
葉夢龍拱手笑道:「慚愧慚愧,在下…不過是沐…公子手下小吏。忝為上屆一甲十七名。」
「那麼這位也是了?」林璟玉挑眉。
許正元朝兩人拱拱手,淡笑道:「以後大家同朝為官,見諒。」林璟玉瞪了兩人半晌,也無話可說。
「林兄,雲兄,你們可看了榜單了?」後面趕來的都是跟兩人相熟的舉人,那跟雲月封關係惡劣的賈書生也在其中。路過雲月封身邊是還有些高傲的瞥了雲月封一眼。
許正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那人,「這位賈兄…才高八斗麼?剛剛沒看見一甲榜單上有姓賈的人啊?」對著一甲第四名的人露出這種神色,他到底哪兒來的底氣啊?
雲月封淡淡一笑,搖頭道:「許兄,葉兄,咱們不是要去見人麼?別讓…沐公子久等了。」
葉夢龍一拍腦門笑道:「說的是,沐公子還等著消息呢。」
四人剛剛轉身要走,人群中突然傳出來一聲怒吼,「這種人怎麼也會上榜!這種人居然能得一甲第四!不公平!」
聲音有些熟悉,林璟玉臉色一沉,咬牙道:「賈敬!雲兄,咱們先走。」林璟玉心知那賈書生的心性,若是光天化日之下讓他把雲月封的身世捅出來,難看的絕對是雲月封,說不定以後的仕途也就此毀了。
葉夢龍和許正元二人隱約也知道一些,一左一右拉起雲月封往茶樓的方向而去。
「雲月封!你站住!」卻不想,他們有退避之意,那賈書生卻不依不饒。直接從人群里衝出來將扯住了雲月封的衣袖。
「賈敬,你這是什麼意思?!」林璟玉怒道。
賈書生沒好氣的推開林璟玉道:「多管閒事,林璟玉你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處處巴結這個賤籍之人,真是有辱斯文!」
原本還在關注榜單的人一時間都被引到了這邊,原本還有不少因為落榜而頓足長嘆,沮喪落淚的人都紛紛因為賈書生突然爆出的話而愣住了。齊刷刷的看向一身布衣的雲月封。在看看那大紅的榜單上一甲第四的位置上的雲月封三個字,眼神都寫滿了好奇和探究之意。
林璟玉冷笑一聲道:「自己考不上就肆意侮辱旁人,賈敬,別忘了雲兄如今是一甲第四,就算還沒有經過殿試也是進士出身,你區區一個舉子也敢口出狂言?」
賈書生冷笑道:「就憑他也能考上一甲第四?一個風塵女子生的野種…若是如此,將全天下讀書人置於何地?本公子懷疑他作弊!」
「你說懷疑就懷疑?!」
雲月封拉住想要上前跟他理論的林璟玉,沉聲道:「林兄,你別管這事了,你們先走。」
林璟玉輕哼一聲,輕蔑的看向賈書生道:「走什麼走?本公子又不理虧!這種自己沒本事就嫉恨別人的小人,難怪一輩子都考不上,八成所有的精力都拿去嫉妒別人了吧?」
「林璟玉!你欺人太甚!」賈書生氣紅了臉,他年輕時候也是有名的才子,二十歲就考上了舉人。但是從舉人到進士,又考了二十多年卻依然還是一個舉人。
「本公子欺你,如何?」林璟玉傲然道。
「這裡出什麼事了?」一個清越輕柔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人群中讓開一條路來。沐清漪一身白衣,神色淡然的帶著容泱走了進來。眾人一怔,不由轟然,「參見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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