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下子都緊張起來。
媽的,這究竟是搞哪出,這傢伙還跟我們捉起迷藏來了。
我們來到這裡,他卻又從另一邊冒出來了。
皮猴也反應過來了。
一反應過來嘴裡就不乾淨了,天南地北的國粹罵了起來。
那個影子一直在不斷的晃動。
還要不要過去,幾個人一齊看向我。
都到這個程度了,哪裡還有不去的道理。
我苦笑了一下說:「去看看吧。」
於是,眾人又抄著傢伙往回走。
我的手電光一直照著那個影子,就怕它像剛才那樣一下子就不見了。
離那影子越來越近了,其輪廓也慢慢清晰起來,那確實是一個人的輪廓。
我心裡一陣激動,最起碼那是個人形,證明那應該是個人,不是其他東西。
越來越近了,我終於看得清楚,那個身形就是大塊的。
這時,他是背對著我們的,腳步正慢慢的一點點的向前挪動。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眾人都一陣激動,加快了腳步,高聲的叫起了大塊的名字來。
但是,對面那個大塊似乎並沒聽見。
我們扯起了嗓子喊,他也充耳不聞,頭也不回,更別說應一聲了。
雷隊長一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眾人都收了聲,停下了腳步。
雷隊長看著大塊那個背影,說:「慢點,這不對勁!」
這他媽的是太不對勁了。
這完全不符合大塊的性格,要是在平時,這傢伙早就吼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向我們跑過來了。
皮猴驚疑的說:「難道那個不是大塊地?」
我搖搖頭說:「不,那個是他,這身形你們應該也不會認錯。」
雷隊長說:「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或者既是他又不是他。」
皮猴扶了扶頭說:「大哥,你別跟我繞口令,你知道我最不擅長這個的,什麼是他又不是他的,說得我暈乎。」
小哥說:「這個應該是大塊,但是在他身上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隊長看了看這周圍,說:「你看大塊摔下去之後就不見了,這段時間我們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說了,他是和那老鬼一起掉下去的,那老鬼會不會對他做了什麼也不好說。
「而且,這周圍這麼多的屍蛭,他身上又沒有藥粉,如何抵擋這些屍蛭?」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事情,而且看現在的情形和大塊那緩慢的步伐,這事情似乎已經發生了。
我靠,真是怕啥來啥。
但不管怎樣,這是大塊,我必須過去看個明白。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徑直向大塊的背影走了過去,眾人也跟了上來。
此時,我已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了,腳步也不覺快了起來。
距離不遠。
我們已來到了大塊的背影后面。
大塊身上並沒有屍蛭,我暗暗奇怪。
這時也不去多想,我叫了聲大塊,沒反應。
他還是自顧自的向前走。
我走上前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雷隊長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大塊被我一搭便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臉來。
我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早已做好了萬千個準備。
等待轉過來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的臉,或者被吸乾癟的臉,又或者連臉都沒了只剩下骨頭……
不管怎樣我都有了心理準備。
大塊的臉轉了過來,我看了一愣。
這臉還是原來那張熟悉的臉,沒戴防毒面罩,也並沒有血肉模糊。
只是臉上的表情木然,兩眼呆滯無光,看到我們也沒有半點反應。
看到大塊這精神恍惚,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不知道是激動他還活著,還是心痛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雷隊長他們連忙把我們隔開,怕有變故。
他扶好大塊,冷不丁的一巴掌就向大塊的臉上招呼過去。
「啪」的一聲十分的響亮,十分的清脆。
我們都嚇了一跳。
我剛要問雷隊長要幹嘛,突然聽到大塊伸手彎腰捂著臉「哎喲」的一聲叫了起來。
等他再直起身子,看到我們幾個,用力的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
他臉上現出五個紅色的手指印,我看到他眼裡似乎有了些光彩。
「我……我靠,剛才他娘的誰打老子!」
他這個時候好像才反應過來,又伸手去捂住臉。
眾人先是一呆,隨即一陣歡呼。
大塊見我們眼瞅著他被打,竟然這麼高興。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隨即又有些憤怒的問:「剛才他娘的是誰打我。」
我聽了真想再上去扇他一個巴掌,但看他樣子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便一把扯住他,跟他講了剛才的情況。
他聽得一愣一愣,有些不相信。
皮猴好奇的問:「大哥,怎麼剛才你一巴掌就把大塊打回來了?」
雷隊長說:「以前我聽老一輩人說過,一個人受驚嚇過度會變得呆滯,只要再刺激他就會好轉,我看大塊應該是這種情況,所以便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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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猴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他摔壞腦子或者中邪了呢。」
大塊抱著腦袋說:「這太亂了,我腦子裡一片漿糊,你們先讓我靜一靜。」
我知道他這種可能是受了刺激了,這個時候需要讓他先休息。
眾人就地靠在旁邊的案几上歇腳。
歇了一會,皮猴說「大塊,你掉下去之後我們以為你要完蛋了,後來下去沒見到你和老鬼,你當時跑哪去了?」
大塊眨了眨眼說:「你讓我理一下思路先。」
歇了半晌,大塊才抬起頭對我們說:「掉下去之後的事情我想起來了。
「掉下去的那一刻,我心想這下死定了。
「他娘的,本來想著來這裡弄些錢回去娶婆娘,不料錢沒見著,婆娘的頭髮絲也摸不著半根。
「我真不甘心啊,還要跟一個噁心的老鬼死在一起。
「更可恨的是,這死老鬼他媽的妻妾成群,個個貌美如花。
「還玩完就殺,暴殄尤物,這不是成心要膈應我嗎。
「我心裡一掙扎,就一把把那個死老鬼死死抱住。
「幸好掉到地上的時候,是那死老鬼先著地,他那個大肉球算是給我做了軟墊子了,讓我不至於摔得筋斷骨折。
「但我還是摔得不輕,腦袋都懵了,兩眼直發黑,差點就暈了過去。
「但我很快又清醒了過來,發覺身上到處都是痛的,伸手一摸,全是那些屍蛭。
「有些屍蛭還不斷的想往我口鼻里鑽,我心想,要是被些東西鑽進去就完蛋了,我趕緊伸手去把臉上的蟲子扒拉掉。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手在這一摔之下,竟然從那老鬼的手上鬆開了。
「他娘的,那老鬼的手不知道怎麼弄的,之前怎麼扣都掙不脫,差點就被他害死了……
「咦,我剛才說到哪了?」
皮猴眨了眨眼睛說:「說那些蟲子要往你屁眼裡鑽,你伸手進褲襠把蟲子扒拉掉!」
大塊點了點頭說:「對對對,那些蟲子要往我屁眼裡鑽,我……咦,不對啊,我沒說過這個,我靠,猴子你他媽耍我……」
我見這兩人又要發瘋了,忙道:「行了,你是說那蟲子要鑽你的嘴巴,鑽屁眼那是還沒掉下去的時候的事。」
皮猴在邊上一臉陰笑,卻又想要拼命的忍住,臉上陰晴不定,十分滑稽。
大塊聽我這麼一說,頓時感覺屁眼癢了起來,不自覺的伸手到後面掏了掏屁股溝。
他瞪了皮猴一眼,說:「那蟲子被我扯了出來,我看那老鬼還在不停的生蟲崽,得趕快離開他才行,於是我爬起來,邊扒拉邊跑,跑進了那閣樓里。」
雷隊長說:「敢情這個時候我們正從上面爬下來,你跑的方向剛好跟我們相反,所以我們才沒碰到。」
我們都點點頭。
大塊繼續說:「那時候我也分不清什麼方向,只想逃離那些蟲子。
「也沒想到你們會下來,還以為你們還在上面。
「我看到地上那些蠍子兵的屍體,突然想到我身上還有一些從小哥那裡拿的藥粉。
「不知道這藥能不能對付這些蟲子,於是便掏了出來。
「果然,我把那藥掏出來的時候我身上的蟲子都紛紛逃走了。
「但還是一路的跟在我周邊,可惜我身上的藥粉本來就只有那麼一丁點,又不知什麼時候灑掉了一些,應付不了多久,得想辦法才行。
「跑進閣樓里,我看到一道樓梯,便爬了上去,到了二樓看到牆腳下棺材龍。
「我想鑽到棺材裡或許還能躲開那些蟲子,於是便打開一口棺材躺了進去。
「這辦法果然有用,在棺材時真的沒有蟲子鑽進來。」
我們聽了對望一眼,皺了下眉頭。
我說:「大塊,你看錯了吧,一樓到二樓之間根本就沒有樓梯。」
大塊眼珠一轉,也皺了皺眉頭,有點尷尬的說:「應該是樓梯啊,當時情況太危急了,我也沒有細看,不知道是不是樓梯,要不那就當它不是好了,反正那時候我也記不清怎麼上的二樓了。」
皮猴說:「這倒不奇怪,有時候情況緊急自己都不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是怎麼做的。
「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被一條狗追,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爬到了一棵大樹的樹頂了,還下不來,家裡人搬了梯子過來才能爬下來。」
大塊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說:「對,就是這樣,我那時候不知怎麼就在二樓了。」
我說:「我們後來下來找你,二樓我們也找了,還大喊你的名字,你沒聽見?」
大塊撓撓頭說:「我也不知道你們來找我,可能那棺材的隔音太好了,我躺進去後,不久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真沒聽見你們喊我。」
皮猴一聽罵了一句:「我去,難怪叫破喉嚨了也沒人應,敢情是那棺材躺著太舒服了,你小子都捨不得起來了,我們還以為你掛了呢,害得焦兄弟都要傷心死了。」
大塊尷尬的笑了笑,說:「那真是太對不起了,老焦,你是知道的,我這人一躺下就想睡覺,一睡著了打雷也難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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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最後的一笑,我竟然覺得有點像老鬼那個詭異的微笑。
我靠,難道我又眼花了?
我看了一下其他人,好像都沒反應,大概又是我多心了。
我說:「這不奇怪,我們進來這地宮折騰了這麼久也沒好好休息過,是個人都會迷糊,再說了這裡空氣里氧氣稀薄,人容易犯困。」
雷隊長點點頭說:「這不奇怪,對了,大塊頭,當時掉下來的時候,那老鬼是什麼情況,我們當時過去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你和那老鬼了。」
大塊聽了一愣,說:「怎麼,那老鬼的屍體沒在下面?」
我們搖搖頭,我說:「不在,我們當時還以為是那老鬼把你帶走了。」
大塊也搖搖頭說:「不對啊,當時摔下來的時候,我看到那老鬼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我還以為他當場就掛掉了。」
雷隊長繼續搖搖頭說:「那老鬼不會那麼不經摔,他都活了近三千年了,不會這麼一摔就要了他的老命了的。」
我說:「我們找你找了一圈,也不見那老鬼的蹤影。小哥說那老鬼有可能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魔變了,這個過程中是不能受到干擾的,只是我們想不通他到底躲到了哪裡。」
大塊聽了一愣:「魔變?」
小哥接口道:「對,這老鬼受的這種巫術蛻變期是不能受驚擾的,受了驚擾會發生魔變,但魔變是怎麼樣的我也不清楚。」
大塊聽了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說:「還有這麼一回事,我就說了那老鬼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掛掉呢,他娘的原來是裝的,早知道我當時就給他來幾下子了。」
皮猴說:「對,可能那老鬼現在都已經魔變完成了,到時候就更難對付了。」
突然大塊一拍腦袋說:「你們說那老鬼會不會也像我一樣躲到那棺材裡去了?」
眾人沉吟了一陣,這個大家之前也想過,只是不可能那麼多棺材逐一打開去看。
我說:「這個有可能,但是現在已經沒必要去驗證了,人齊了,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出去,這裡該淘的東西我們也淘了,是時候撤了。」
眾人都點點頭。
但是,現在想出去也是一件撓破腦袋的事。
來路已經被堵死了,從哪裡出去,怎麼出?
大塊看著這滿天亂蹦的屍蛭,咬咬牙說:「他娘的,看著這些蟲子就煩,老子真想一把火把它燒了。」
皮猴說:「大塊頭,你還別說,指不定這些蟲子真的怕火,反正我也沒見過有什麼蟲子是不怕火的。
「說不定這東西烤了,也像蠶蛹一樣,還嘎嘎香嘎嘣脆呢。」
大塊聽了竟然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我想到那些屍蛭是從老鬼的口鼻和屁眼裡鑽出來的,聽皮猴說嘎嘎香嘎嘣脆,只感一陣的反胃。
這死大塊竟然還能嘴饞得吞口水。
靠,口味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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