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永遠 第十九章 誠實做人，人不虧你，天不虧你

    這天是清明節。懷著對親人的思戀，李三斤一家人一大早就來給李明良夫妻倆打掃墓地了。

    「爸，媽，我和三斤，阿誠來看你們了，給你們上香來了。爸，媽，你們也看到了，如今三斤的病好了，能勞動了，你們的孫子上初中了，我們一家過的很好。可是不知道爸媽在那邊過得好嗎？爸，媽，我和三斤好想你們啊，阿誠也好想你們啊......」

    「爺爺，奶奶，阿城給你們上香來了。爺爺，奶奶，阿城上初中了，阿城現在懂事了。阿城知道爺爺最疼阿城。可是阿城還沒有孝順過爺爺和奶奶，爺爺奶奶就離開了我們。阿城只有每年的今天來給爺爺奶奶上香了，願爺爺奶奶在天堂過得開心快樂。」

    李三斤是個大孝子，在李三斤的心裡，李明良夫妻倆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為了他，為了他們這個家，父母親把全部的心血都付出了。可是李三斤還沒來得及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他們就變成了眼前的一堆黃土。這是李三斤這一輩子感到最內疚的一件事情。每年的今天，李三斤都是默默的站在父母的墳前，他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因為他看到眼前這一堆黃土的時候心裡就感到空落落的。

    每年清明節掃墓回來李三斤都會失眠。回想著過去的事，想著李明良夫妻倆對他點點滴滴的關心，照顧和教導。陳佳珍離開人世的時候，李三斤雖然只有三歲，但是李三斤都記得清清楚楚，媽媽最疼他和二姐阿桑，媽媽總是要倆個哥哥和阿妮大姐照顧好他，因為他在他們這個家庭中是最瘦弱的孩子。媽媽常常說：「三斤弟弟身體不好，你們做哥哥的，做姐姐的不要跟他搶東西吃，你們每人少吃一口，讓弟弟多吃一點，啊？」但是父親李明良卻很少說這方面的話，他要說的就是希望他們長大干出一番事業，別象他那樣沒出息。後來他們這個家遭了厄運，哥哥他們死去了，二姐阿桑死去了，媽媽也離開了人世，一個圓滿的家出了阿妮大姐以外就僅僅剩下他和父親。這是父親一生中最絕望最痛苦的時候。父親也不想活了。......他成了父親唯一的一絲希望。為了他父親幾乎超碎了心。......

    「三斤，又在想爸媽了？」大妹子見李三斤翻來覆去睡不著，這樣問道。

    李三斤嘆了下氣：「唉，他們都走了這麼多年了......」

    「三斤，」大妹子向李三斤挨緊些，握著李三斤的雙手說，「你別嘆氣，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之前我們沒有盡到孝心，沒能讓爸媽過上好日子，你心裡內疚。我想，等我們生活好一點，掙點錢，給爸媽他們修座大墳墓，這樣也算我們盡了一份孝心。你看怎樣？」

    「大妹子，」李三斤輕輕地抽出雙手，然後抱緊大妹子，望著大妹子含情的說道，「只有你才知道我的心思，我真是這樣想的啊！」

    大妹子笑下說：「好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有了錢就給老爸他們修座大大的墳墓。我們睡吧，別想那麼了，啊？」

    「嗯！」李三斤點了下頭說，「大妹子，我好想，......」

    「好想啥？」大妹子知道李三斤的意思，但她故意這樣問。

    李三斤捧著大妹子的臉，輕聲地說：「我好想吻你，好想盡情的愛你一回。」

    大妹子雙手摟住李三斤的脖子望著李三斤說：「想吻你就吻吧。」

    李三斤和大妹子做罷了愛就互相擁抱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這時李三斤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跟李明良進山里放木材。那天他們爬的山又高又陡，路又彎又窄，他跟著李明良一前一後爬了老半天才到了山頂。山頂上好多人，有趙恩，陸秀姑，薑桂英和陽金妹他們。

    「老明叔啊，你趕快回去吧，山上放木材很危險。」大家都勸李明良回去，因為李明良上了年紀，腰也受過傷，山上放木材的勞動很辛苦，又危險。

    但李明良回答說：「我不放心我家三斤，我要在三斤身邊保護著他，我怕他有危險。」

    大家異口同聲說：「三斤挺機靈的，不會出事，你放心回去吧。」

    李明良說：「唉，　三斤體力差，身體弱，抬不動木材的時候我可以幫他一把。」

    「老明叔，你真是個好父親，三斤真有福氣啊。」大家又異口同聲的說。

    李明良心裡樂開了花，呵呵的笑，笑的好開心：「大家都有福氣，大家都有一個好父親。」

    李明良父子倆背著木材往山下走。李明良雖然上了年紀，但走起路來快如風，李三斤拼命的追都跟不上。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李明良在一塊平坦的地方停下來，父子倆坐下來歇了口氣。

    「爸，今天你是怎麼啦，跑得好快啊，象踏著雲飛一樣，我都掉老遠啦，拼命都跟不上了。」

    「三斤，爸知道你力氣小，但也沒關係，老爸跟你說啊，只要誠實做人，不投機取巧，盡力去做，實實在在，大家看得見。天在頭上看得見。爸要告訴你，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老實人。別人說老實人吃虧，但爸不這樣認為，爸總是覺得老實人不吃虧。因為人在做，天在看，我們的一舉一動，我們的善與惡都在天的監督之下。爸就給你舉幾個例子吧。」李明良沉思了一陣，咳了下喉嚨：「先前我們村子裡有家大富豪，主人姓蔡，叫蔡九。就仗著他們家有錢有勢，霸人田地，欺人家媳婦，但到頭來還是沒個好結果。牛嶺村這一帶七里八鄉的人們恨死了他，可是又有誰能奈何他呢？沒有。因為他有錢有勢。但是有一個人能奈何他，這就是天！天的評判是最公正的。這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是時間未到。因此有一天，天宮發怒了，午時三刻突然雷鳴電閃，他全家人遭雷劈了，整座房子被天火燒成灰燼......」

    李三斤這時說：「爸，那叫觸電，不叫雷劈。」

    李明良擺了擺手說：「不對，不對，叫雷劈。因為蔡九一家橫行霸道，天發怒了。這也叫賞罰分明！」

    李三斤又插話說：「爸，賞罰分明這個詞你用的不夠恰當。」

    李明良又擺了擺手說：「恰當，恰當。老爸聽過這個詞。你別打岔，聽老爸說，老爸還要跟你說我們祖上的事情......」

    李三斤望著李明良問：「爸，我們祖上沒做過缺德事吧？」

    李明良又擺了擺手說道：「怎麼會呢。我說過我們祖祖輩輩都是老實人。我告訴你，先前你的曾祖父是做生意的，開過酒坊，也開過油坊。生意雖然不算做得大，但也不算小。有一年鬧災荒，幾個月沒下雨，全村人的莊稼顆粒無收，眼看著大家都要逃荒要飯了，為了救濟大家，你曾祖父把酒坊關了，把倉里的糧食全分給了大家。到了第二年，風調雨順，大家豐收了，不但還回了倉里的糧，還給了我們雙倍的利息。你曾祖父說，糧當收下，但利息不能要，多出的糧全部按市場價算給大家。因為大家幸苦了一年，每一粒糧，每一分錢都是用血汗換來的。你曾祖父把多出的糧結算以後，用一個鐵盒子把錢裝上交給你的祖父，叫你祖父挨家挨戶給送去。當時你的祖父才十一歲，捧著滿滿一鐵盒的錢，走到半路便摔了一跤，鐵盒飛出一丈，撒了一地的錢。沒想到這個時候跑上來一群孩子，眨眼間就把撒落在地上的錢搶個精光。你祖父哭著回來，怕挨板子，躲到你曾祖母那裡，你曾祖母問明原因，去跟你曾祖父說了這事。你曾祖父沒有生氣，又裝滿一鐵盒的錢，再叫你祖父給大家送去。這回你祖父沒有摔跤，送完錢高興的回來。你曾祖父這時問了你祖父一句：『兒子，你知道為什麼要把錢給大家送去嗎？』你祖父搖了搖頭。你曾祖父又說：『兒子啊，我們做人要誠實，不能貪心，只要你誠實做人，人不虧你，天不虧你。』果然是這樣，天不虧我們，人不虧我們。到了晚上，村裡的長老肖太公拎著一個布袋子來了，裡面裝的就是你祖父早上摔跤撒了一地的那些錢，一分沒少。原來這肖太公聽說你祖父去給大家送錢的時候不小心摔了跤把錢撒了，孩子們把錢搶了個精光，肖太公便一家一家的跑，叫大家把錢還了回來。」

    李三斤有點驚奇的說：「爸，這件事情以前你沒跟我說過啊。」

    李明良說道：「沒跟你說過的事還多著呢。就說我們住的房子吧，其實不是你曾祖父建的。」

    李三斤急忙問：「那是誰建的呢？」

    李明良回答道：「說來話長，那是一個不知名的年輕小伙子給我們建的。」

    李三斤急忙問道：「怎講？」

    李明良慢條斯理地說道：「是這麼回事。你祖父滿十二周歲那天，黃昏之後，天下起了小雨。這時我們家突然來了一位二十多歲的叫花子。他光著腳，身穿單薄的衣褲，臉色蠟黃蠟黃，兩隻眼睛也發黃了，看來是患了重病。你曾祖父見這年輕人病得不輕，便安頓他住了下來。接著請醫生給年輕小伙子治病。結果把酒坊賣了，油坊也賣了，才把年輕人的病治好。為了這年輕人，我們家弄得一貧如洗，緊剩下一間茅草屋了。村子裡的人都說你曾祖父傻，又不關他的事，跟他無親無故，供人吃，供人住，供人治病，把家弄得一無所有，何苦呢？你曾祖父說，就憑救了一條人命就值。」

    「爸，後來呢？」李三斤急忙問。

    李明良說道：「後來，那位年輕人病好離去的那天，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了你曾祖父很久很久。可是同年冬天，你曾祖父去世了。在你曾祖父出殯那天，突然我們家來了幾個當兵的人，其中一個就是那位患了重病的年輕人。原來他是軍官，是連長。當他知道出殯的人是你曾祖父的時候，跪在你曾祖父墳前抱頭痛哭。過了頭七，那位年輕的軍官離去了。但沒過多久，突然我們家來了一幫工匠，他們說受人之託來拆除我們的茅屋子，給我們建一座大房子。不用問，我們全家人都知道是那位年輕人。可是房子建成了卻一直沒見到那位年輕的小伙子。後來傳出消息，那位年輕人在南方打仗死去了。然而他為我們建的房子我們還一代接著一代住著......」

    李明良說到這長嘆了下氣：「唉，誠實做人，人不虧你，天不虧你。三斤啊，你千萬記住老爸這句話，這是我們祖上傳下的家訓。你啊要把阿誠教育好，做一個誠實的人。」

    李三斤似乎有些激動，說：「爸，三斤記住了。」

    李明良望著李三斤，十分滿意的笑著說：「記住就好，老爸就放心地走了。」

    李明良的話剛說完，這時山上突然颳起一陣狂風，一下子將李明良掀上天空，接著飄向天涯海角......

    頃刻間，李明良被狂風捲走，李三斤急壞了，也嚇壞了，大聲疾呼：「爸，......」

    大妹子被李三斤一陣驚叫嚇醒，李三斤在被子裡拼命地掙扎，她用力地推著李三斤：「三斤，三斤，你怎麼了，你做惡夢了是不是？你醒一醒，你快醒一醒！」

    李三斤兩腳一蹬，坐了起來，他嚇出了一身的汗。這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做了一陣夢，他靜了下心神對大妹子說：「我看見老爸了，他跟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可是你一推我，我把話忘了，只記下一句......」

    大妹子問道：「老爸說什麼？是叫我們快給他修墓嗎？」

    李三斤搖了搖頭：「不是不是，老爸說『誠實做人，人不虧你，天不虧你』，叫我們把阿誠教育好，做個誠實的人。」

    「啊，是這樣？」大妹子沉思了下說，「我們就按老爸說的去做吧，有老爸他們的保佑，我們這個家一定會一天天的好起來的。三斤，你說是不是？」

    「嗯，一定會的。」李三斤點了點頭，然後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應該是後半夜了。」大妹子說道。

    「剛才睡了個夢，現在沒有睡意了，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好啊，我也睡不著了。」

    「老爸走了那麼多年了，我從來都沒有夢到過他，今晚上他突然託夢給我，我想他是在提醒我們，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憑良心去做，不能跨出良心這根底線。老人們常常說，頭上三尺有神靈，也就是告訴我們，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神靈的監督之下。只要我們是個誠實的人，人不會虧我們，天不會虧我們。」

    「對，我們就看秀姑，這輩子她受了那麼多的磨難，到頭來天沒有虧她，如今她不但找到了自己的真愛，而且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相反龍栢知做事過余到頭來還不是遭報應了。他兒子龍貴裝瘋跳樓摔死。如今的孫子拐八又出報應，敢對龍栢知罵娘，敢罵龍栢知祖宗了。」

    「唉，我經常說要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作為父母的首先要為孩子們做出榜樣，父母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是孩子們的一面鏡子。比方說，孩子的父親是一個賭徒，這個做賭徒的父親會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去賭錢嗎？我看不會。之後就算這個做賭徒的父親有所覺醒，痛改前非，不再賭錢了，他的孩子也會不服氣的說，你有什麼資格叫我不要去賭錢，我就是跟你學的啊。」

    「三斤你又提起孩子兩個字，我好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什麼事情？」

    「我想，下個月不服避孕藥了，阿城都這麼大了，我們是不是還要個孩子？」

    「大妹子你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呢？」

    「我是想還要個孩子，女孩更好，男孩也行。是女孩的話長大了嫁了人，我也好有個地方走走，看看。是男孩的話阿城有點什麼事也有個兄弟商量。你說是不是？」

    「其實這件事我也想過，不過現在還不行。」

    「為什麼？」

    「現在我們還很困難，多一個人就多一份負擔。我想等我們的生活好起來了再要個孩子也不遲。」

    「話是這麼講，可是我們什麼時候的生活才能好起來啊，我就怕到那時我老了，要不了孩子了。」

    「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的生活就能好起來。你放心好了，如今我身體健康了，我們積極參加勞動，很快就能摘掉超支戶這頂帽子，到時候你不想給我生個孩子都不行呢。」

    「好吧，我就聽你的。」

    「嗯。我看我們睡了吧，再過兩個時辰天就亮了。」

    「嗯。」

    大妹子和李三斤又互相擁抱著漸漸地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