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鏡 第114章 決心

    「好了，回歸正題吧,我的選擇是不幫。」林落天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已經打過來的妖獸，平靜的說道。

    「為什麼？」

    「如果我選擇幫，有兩種解決方法，其一是將兩頭妖獸全部殺死，雖然這樣是救了附近的妖獸，但日後必定還會有其它的妖獸來占領這裡。其二是殺死其中一頭，從此另一頭獨占這裡，但以後又有妖獸侵犯，又會出現兩頭妖獸互斗的一幕。如果幫了，結局好不到哪裡去，既然如此，不如不幫，弱肉強食，本就是它們的生存法則，我的介入，只會打破這個平衡，造成一定的後果……我之前的想法本來也是不幫，不過那時我認為妖獸的打鬥，與人類何干，雖然最後我還是不幫，但我的想法已經不同了。」

    大長老很是欣慰：「開端很好，你的想法和我一樣……不過這只是開始，後面的你又如何做出抉擇。」

    在一個靠水而建的小鎮上，此刻有一棟房子著了火，鄰居們很熱心，紛紛都來幫忙滅火，好在不遠處就有小河，省去了找水的麻煩。這時，裡面傳來呼救聲，原來著火的房子裡還有人，而最近天乾物燥，所以火勢很是兇猛，一時之間竟撲不滅。

    「嗯？是要我去滅火救人麼？」林落天有些不解，這個選擇跟前一個相比，似乎根本不能叫選擇。

    大長老不語，而是指了指下面。

    林落天看去，因為火勢迅猛，所以鎮民們有些慌亂，而在接水的時候，有幾個人失足掉到了河裡，水草蔓蔓，幾人一時之間出不了水面，越掙扎水草纏的越緊。

    「那麼，你要怎麼選擇呢？」大長老這時才問道。

    林落天突然怔住了，現在的情景跟之前和昨天不一樣，這幾乎是必死的結局，如果自己選擇了一方，那麼另一方必死……一生一死，自己真的能替他們做出這樣的抉擇麼？

    「我……不知道！」林落天迷茫了，不是要救哪方，而是他不知道是幫還是不幫。

    「那就看下去。」

    岸上著火，又有人落水，此刻鎮民們都慌了起來，手舞足蹈，不知道該幹什麼，是該先救哪邊。

    就在這時，一人站了出來：「安靜！大家都不要慌！大家都聽我指揮，你們這樣亂下去，兩邊都顧不上。現在，去幾個水性好的下水救人，然後再來幾個膽大的，披著濕棉被進去救人，其他人繼續潑水滅火，大家都快點行動起來！」

    這本來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事，但是在某個場合下，類似於現在這樣的處境，很多人腦海只是空白。而現在有人站出來領導、指揮，鎮民們紛紛行動，有幾個下水救人，其餘人繼續滅火。

    因為這個小鎮的居民都住在水邊，所以大多是玩水長大的，之前落入水中的幾人，水性也可以，所以閉息能力比較強，被救了起來後，不但沒什麼事，反而繼續一起參加到滅火的行動中。而另一邊，有幾人披著濕棉被進去，將人救了出來，索性只是吸入灰塵過多，沒有太多的燒傷，而大火也被撲滅了，沒有延續到其它住宅去。

    「好了，我們又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林落天目中露出思索的神色，昨天他選擇幫了，然後他們死了，而現在他什麼也沒做，他們都活下去了……但是，他覺得這個跟他是否選擇並沒有多大關係。

    他，更迷茫了。

    一頭相當於築基中期的妖獸，尋著味道找到了一頭昏睡的火狐，它很是興奮，正要開口享用美餐，突然狐狸睜開眼，一爪子拍下，這頭比她還要高一個境界的妖獸頓時四分五裂。小狐狸看了看妖獸屍體，有些迷惑，她剛才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林落天，而林落天和一個很強大，很邪惡的人在一起，她是想保護他來著，但是後面的事記不清了，因為本來就是一場夢。

    小狐狸想了一會兒，索性不去想了，反正是個夢而已，她一口吞掉妖獸的妖丹，化作一抹紅影，奔向山脈深處。

    在一片沼澤林，這裡有很多居民，雖然住在這裡很危險，但是沼澤林里盛產一種奇異的花草，當地居民稱之為蜜蘿。蜜蘿開的花可以入藥，因為藥一般甘苦，而蜜蘿花卻很甘甜，因此而得名。而蜜蘿的汁液可以續結肢體，所以當地居民以此而為生。這天，村中有一人不慎摔斷了腿，而恰逢村中沒有新鮮的蜜蘿汁液，所以有兩人便前去沼澤林中採摘蜜蘿。

    蜜蘿雖然不多，但也不是那麼難找，兩人沒花多大功夫便找到了幾株，但是就在兩人即將返回時，突然從沼澤里竄出來了一條十分龐大的鱷魚。

    沼澤里有泥鱷，大家都知道，但是他們從沒看到過如此巨大的鱷魚，而一般的鱷魚只會把人趕出它們的領地，但這條鱷魚卻緊緊追著兩人不放。

    這是一條即將開靈的鱷魚！

    逃跑中，一人沒看清路，一腳踏入了沼澤中，他不敢動，因為越掙扎，沼澤吞噬的也就越快，但是即使這樣，也一直下陷。而另一個人，也被鱷魚逼得走投無路，要麼被鱷魚吃，要麼跳進沼澤。

    「那麼，現在你怎麼選擇？」大長老和林落天出現在沼澤林上方。

    「選擇……」林落天看出來了，這一次跟以前的全然不同，如果救一人，那麼另一人必定會死，不可能出現奇蹟。

    「我……不知道……」迷茫一直籠罩著雙眼。

    「那就繼續看下去吧。」

    沼澤里，那個人已經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了，而另一人，鱷魚已經張大了嘴，就要一口吞了他。

    就在這時，一道青色光柱落下，貫穿了鱷魚的大腦，殺死了鱷魚，而那個人逃出了魔口，虛脫似的坐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林落天看了看沼澤，那個人已經陷了下去，不能救了，「對不起，我沒能救他。」

    「謝謝你了小兄弟。」這人很是感激，他看林落天似有些自責，勸道，「小兄弟何須自責自己，人不是萬能的，不可能什麼事都能做到兩頭兼顧，本來註定是我們都死，但是現在我被你救了，你救了我，就是拯救了一條生命，你該為你自己自豪！」

    林落天腦海轟地一震，好似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但又十分模糊，抓不住要領，而這時大長老已經帶著他回到瞭望月。

    「你明白了什麼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林落天腦海里一片混亂，似是知道，又似不知道。

    「不用顧及什麼，只要說出你的看法就好了。」

    思索了很久，林落天慢慢說道：「今天的內容是決心，決是一個選擇，選擇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心，這就是決心。」

    大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

    「如第一個選擇，我的心選擇的是弱肉強食，但是我這樣選了，那裡必定會死去很多生靈，但是我已經這樣選了。如第二個選擇，我的心迷茫了，所以我什麼也沒做，只是看下去，本來我以為是必死或許雙方必有一方會死的局面……但最後卻是都活下來了，我這才知道，我的心做了什麼選擇，似是並不是那麼重要，看似我參與了這件事，但其實有我沒我，並沒有多大關係。在第三個選擇時，我當時比作第二個選擇還要迷茫，救下那人，不是我意，似是一種本能。但是救下那人後，他的一番話才讓我大徹大悟。本來兩人是必死的，但是我卻救了一人，既然我救了人，又何須自責？陷入沼澤和鱷魚追殺又和我沒有聯繫，我的迷茫完全是我自找的。」

    「那一刻，我已然明白了，決也是絕，決心便是絕心！但是絕並不是要冷酷，並不是要無情，而是一種果決！果斷的抉擇！必須明悟當時的一種立場，能救一人便是救，而且無需為沒救到的人而自責。」

    林落天看著大長老，目中露出奇怪的神色，「如果沒有大長老的問題，我在第一時間便去救他們，或許兩人都能得救，這是我一個想法。而因為大長老在那裡，雖然我沒那個能力，但是大長老可以，我可以要求大長老救他們……這，就是昨天和今天，我全部的看法。」

    「好！」大長老拍手喝彩，「你領悟的能力果然絕佳，天賦異秉……那麼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給我答案。假設這樣的一個場景，一個好人和一千個壞人處都在一個必死的局面，你只能選擇救其一，那麼你如何選擇？」

    林落天微微皺眉，這個問題確實是十分古怪，或者說難以抉擇。大多數人第一反映就是救好人，但好人只有一個，而壞人卻有一千，若救了好人，便殺了一千生命！若是救了壞人，雖然只死了一個，但是壞人卻活了下來，一千之數危害甚重！

    「你可以不給我答案。」大長老再次重複。

    但是，這時林落天卻直接道：「不救，兩者都不救！」

    「為什麼？」大長老也很想知道原因。

    林落天微微一笑，心不再迷茫：「其一，既然救了一方，另一方必死，那麼不救是死，救了也是死，索性不救！其二，與我何干？」

    「好！好！好一個與我何干！」大長老縱聲狂笑，整座望月山都在顫動。

    「好了，修心之途已經結束，今日早些休息，明日開始，便是煉獄！」

    林落天回到房間，開始靜心凝神，昨晚他做不到，但是今晚可以，他期待著，今晚也許可以還可以夢到清雪。

    第三天，如是結束。

    (靜心，煉心，決心，這是本書最大的特色，未完待續。。。)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