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看向那群小東西,說它們是老鼠,也只是個頭像,說它們是兔子,耳朵又沒有那麼長。可是,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它們正呲著那一對對大板牙看自己,斷然是對自己是沒什麼好感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隻小獸迅疾地撲向千嫿的頸部,但是那似乎是瞄準了千嫿身上最不該作為目標的地方。
千嫿本能地將一張紙符塞進了它的嘴裡,揮動手背一撥,小獸就被彈回到了方才那一群小獸的中心地帶。又是一聲悶響,小獸們被炸的七零八落,千嫿也不喜歡血肉橫飛的場景。
可是能怎麼辦呢?自己一進門,就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得罪了人家,不想得罪也晚了,結下這梁子從人家那一雙雙小眼睛裡就已經顯露無疑了!很快,千嫿就發現,那些小獸死了以後,無數的小光點兒都受到什麼感召似的,飛向自己,還鑽進自己的體內。
小獸的屍堆燃起熊熊的火光,借著那光,千嫿觀察到一部分沒有死的小獸已經逃向洞穴的深處。沒有了活著的小妖獸,「雲」似乎安靜多了,千嫿推了推身後的鐵門,這大鐵門真不愧是做工精良,還真是巋然不動呢!
明擺著是出不去了,她現在這樣的處境,也許就是姐姐口中的騎虎難下吧?
門外,三個管事見千嫿就那麼輕易地走進去,回頭問身後的蒙面人:「你確定,她真的有那麼大的神通?三長老會提拔這麼笨的丫頭?」
「原本是這樣的,可是現在,她進了禁地,量她也沒有本事出來!」說話的是個女子,渾身蒙得嚴嚴實實,就連眼睛也沒露出來。
眾人盡散,只有兩個常年守在「禁地」十幾丈開外的弟子還堅守崗位上。
洞中,千嫿已經來到了第二塊洞穴的入口。安靜了許久的「雲」忽然「叮」了一下,她趕緊揮出手中的一張符紙,「吱」的一聲慘叫,裡頭的一處就明亮起一點來。
瞧見那亮光的周圍,千嫿渾身發麻,心下喊道:怎麼這麼多死屍?
沒錯,千嫿的眼前到處都是死屍,不是小獸的,實實在在的是人的屍體,其實說是屍體,已然不能算準,應該說是骸骨,更為準確些。千嫿雙手合十,向那些自己連魂魄都感覺不到的骸骨拜了拜,這是她多年養成的習慣,而這習慣怕一時間是改變不了了。
「嘶嘶」應著這聳人心神的聲音響起,「雲」也開始不那麼安分了,千嫿只手按住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衣裳里好好呆著的它,她不能讓對面的異類比自己更占優勢。
過了一會兒,按著「雲」的手,覺得震感不那麼強烈了,千嫿放開自己的手,感知著周圍的氣氛有點兒異常。裙邊好像被什麼滑不溜秋的東西碰到了,千嫿來不及多想,立即向自己腳下擲出一張紙符。
火光在她的腳旁灼燒出腥臭味,她低頭看下去,憑藉那火光千嫿看清了此物是什麼,不禁驚得張大了眼睛,慶幸自己沒有再遲片刻動手。一條花蛇正在她的腳邊抽搐、蜷縮著,看樣子就知道它難受極了,千嫿向後退了兩步,抬手就又向前方的洞穴里擲出兩張紙符。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與此同時呈現在她的眼前。她倒是希望自己剛剛一瞬別這麼勇敢,望著滿地都是那種外表又涼又滑的東西,她扯了扯嘴角,後怕地又向懷裡掏紙符。
腳邊的小花蛇死了,一個比小獸死後大一點的光點,一閃而飛入她的體內。接二連三地,另外兩張紙符感知到妖氣爆破、燃燒開後,許多大一點的光點也撲奔千嫿而來。
千嫿覺得身體有些微恙,好像是一種充實的感覺,比之自然的靈氣,這種感覺更讓能她的體質容易消化、利用似的。突然有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閃過,如果自己多吸收一些這樣的東西,那麼自己的境界會不會更容易提升?
千嫿知道,如若姐姐此時能夠與自己詳談,一定不會允許自己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所以,趁熱打鐵,她揮臂向再次漆黑下來的洞穴里擲出幾張符紙,火光燃燒如方才一般。
滿地的蛇耐不住火的高溫,翻滾著聚在一起,蠕動向洞的更深處,千嫿不能容許這些活動沒有聲音的東西離開自己的視線。如果自己一時心慈手軟放過它們,那麼接下來倒霉的一定會是自己。
施用驅邪心法將幾張紙符懸空而起,縈繞在自己的周身,一來可以照明腳下,再者也可以威懾周邊的妖獸們。她深知自己身上的符咒雖多,卻不能揮霍無度、建立在坐吃山空的基礎上。
使紙符像保護圈一樣環繞著自己,若是有妖物敢撲上來,大不了自己隨時補充符咒就好,斷然不能再次隨意浪費。
眼見著那纏成一團,亂如麻的蛇團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千嫿腳尖點地,騰起一點高度,她這麼謹慎躍起,一是怕自己貿貿然跟上去會被「伏兵」所傷,二是不曉得洞有多高,她可不想撞了頭掉進蛇窩裡。
向那最大的一團扔了兩種擰在一塊的紙符,這次的轟響,絕不亞於前幾日那回村鎮之外,自己將獸圈引爆的場面。轟響過後,一團碎支斷截好似大雪紛飛,而擰在一起的殘肢,就軲轆一下滾落進更深處的洞穴中。
千嫿望著裡面還不是盡頭,不禁唏噓一下,身姿微微騰起,雙臂大展,吸收著來自蛇團的無數光點。
她此時半空閉目調息,周身皆無死角,藉以吸入更多的光點兒。心中暗道:不知道這洞到底有多深,又通向何處?我若是一味地追上去,會不會有去無回……
對於千嫿來說,人生便如戲文里講的一般,如果你不親自去走一遭,永遠不知道自己不去,會不會後悔?所以,千嫿還是選擇跟著進去。
這一次,沒有方走近人家地盤就遭到對方的迎頭痛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