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說止步,你沒聽見?」緩緩地將千嫿放在自己的面前,以自己的身子擋住千嫿看向「幽鳴穴」的視線。
千嫿也傻了,眨巴著大眼睛,一時間真如面對姐姐千嫵那般,不敢作聲,只是若兒時做錯事情那樣的,低垂著頭。
「我在問你。」九幽霧骨鬆開了藤鞭的另外一端,鞭子立時纏回千嫿的腰間。
好像吃了豹子膽配製的「定心丸」一般,千嫿雙手握住腰間的藤鞭,「可是,那個洞穴裡面的東西,透露出的儘是不祥之氣!」
「是嘛?久居幽冥鬼地之瀕,又有什麼東西是乾淨的?就像我!」九幽霧骨不知道怎麼的,剛剛那種淡漠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再明顯不過的怒氣。
他這一發脾氣,千嫿倒是呆住了,這一切原本應該與自己無關的,可是她怎麼就有本事,什麼都扯上自己?
千嫿十分不解九幽霧骨的勃然大怒,卻意外地感知到自己體內的污濁之氣全數不見了。所以,她本能地想要卜算。
這一來即使不用問九幽霧骨,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也會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千嫿。」千嫿袖子裡面的手指剛動了一下,連帶著衣袖就一齊被九幽霧骨握住。她抬眸看向自己的手,神奇地發現這個神仙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九幽霧骨仍然沒有放開她的手,「那就是我守候兩座大山的原因。所以好聽的我是神,其實,怕是連人、鬼都不如。」
因為這樣的坦白,千嫿怔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千嫿願意相信九幽霧骨說的全數屬實。轉念之間,細細品味,九幽霧骨說的,不也是自己現在的處境嘛?
「所以。你是撿到了藤鞭,才知道我在鬼域裡頭的是不是?」大約是因為同病相憐,千嫿急轉話鋒。
握住千嫿手微顫,九幽霧骨在聽見她這東拉西扯的一句話以後。先是一愣,繼而開懷大笑。
千嫿也便任由他拉著自己笑,若不是有他再次的出手相助,自己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更沒有機會看到這令人賞心悅目的笑了。
鬆開了她的手。九幽霧骨坐回石凳上,又從懷裡拿出那面晶瑩剔透的鏡子,愛惜地放在眼前端詳。
突然聽見洞窟外面傳來一聲慘叫,千嫿下意識地以為是烈靈茂羽出事了,轉身便要出洞窟去。但是感覺不到源自烈靈茂羽傳來的死氣,她又覺得於九幽霧骨而言有些失禮,便急忙頓足。
「蟬莫逾和天毒之中不易施用法術,稍待些時候,我送你和他離開鬼域。」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九幽霧骨在千嫿打算撫摸身前的境轉羅盤時候就這樣說。
千嫿驚訝地看著九幽霧骨。又擔憂地看了看洞口的方向。
「那個人,比你有本事,不會找死,招惹蟬莫逾的。」再一次猜中了千嫿的心事,九幽霧骨仿佛是在安慰她似的。
漸漸地,千嫿的膽子大了起來,一步、兩步、三步地湊近九幽霧骨的對面坐下。她的眼睛也注視著九幽霧骨手裡的鏡子,越看就越是覺得它一定是個寶貝。
千嫿不禁一時忘形,竟然伸出一根手指試圖去觸碰那面鏡子,「它叫什麼名字?」
鏡子自眼前一閃忽然不見了。千嫿只覺得什麼東西又在眼前晃了一下,就迷迷糊糊地趴在石桌上睡著了。
感覺到千嫿睡熟了,九幽霧骨的手指在她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淡淡地道。「它的名字叫,『淨心塵』。」
一夜、一晝又一夜過去了,千嫿慢慢醒來,懵懵懂懂發現自己的面前沒有了人影,不禁一激靈。
側目看向一直令自己耿耿於懷的那個深不見底的地穴,千嫿的腳又一次不聽使喚地挪向那個地方。就在她即將來至洞口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千嫿的面前,不用猜千嫿也知道這人是誰。
大退了兩步,轉身便向自己來的方向跑,沒有巧辯和強詞奪理,只是落荒而逃。九幽霧骨望著這樣的千嫿,心裡霎時間有些凌亂,畢竟,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
凝視著她的背影,九幽霧骨淺笑,不一樣的千嫿,似乎有點像昔日自己認識的故人了。
「今日便可以送你和那個人出陰山腳下。」也不喝止千嫿的幼稚舉動,一句這樣的話,已然足夠成功叫住她。
千嫿果然不出他的預料,旋即轉身,又飛奔回來他的面前,仰視著他歡快地問,「就今天?」
迎上她的笑容,九幽霧骨點點頭,瞟了一眼她腰上的鞭子,又道,「可是,外面那個人,會甘心求助於人嘛?」
燦爛地一笑,千嫿不以為然,「不求不就行了?」
「怎麼?你有自信他能帶你去往安全的地方?」九幽霧骨心下灰暗:終究還是覺得不必倚靠我,那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千嫿在此時伸手拉起九幽霧骨的衣袖,一邊說一邊向洞口走,「你不做這費力不討好的守山之神,咱們一起走不就行了?」
九幽霧骨睜大眼睛,不由得望著千嫿的背影由衷地高興,可是,在他們離「幽鳴穴」越來越遠的時候,他心中總是那麼的不安。拂開千嫿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九幽霧骨說,「你只要管好外面那個,至於我,不能離開這裡。」
「為什麼呀?」千嫿不懂,自己都感覺得到他身後那股邪氣的暗涌,他更是心知肚明。
「你的親人還要復生嘛?」九幽霧骨撇除了自己的邪氣,問了千嫿一個在他心中早有答案的問題。
千嫿不明所以,理所當然地答到,「那是當然!」
「那如果三年五載根本就做不到呢?」九幽霧骨又繼續發問。
千嫿定睛看了看眼前仙風道骨的男子,她發現自己似乎是進入了對方的「圈套」,可是不過幾個問題,無關痛癢。遂而回應,「那就十年八年,甚至更久。」
「為何?」看著千嫿,九幽霧骨的眼睛裡好像出現了另外一個人,一個笑容明朗、膽子不大,卻十分任性、心地善良的小女孩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