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嫿,你……」烈靈茂羽奇怪於千嫿舉動。他是覺得千嫿該有話對自己說,可是,這個小丫頭卻只顧自己研究這眼前的玉竹簡,什麼都沒跟自己解釋過。
不待他問完,他們身後,蟬莫逾之外,無數的鬼魅紛涌而出,烈靈茂羽欲拉住千嫿逃走。
千嫿就聞遠處洞口邊兒有人輕道一聲,「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聞聲,專注於觀察蘭璋的千嫿猛然抬眸,將蘭璋卷好,拿出儲物袋將蘭璋放進去,再重新把儲物袋放進懷裡。
一連串的動作不假思索,好似是再自然不過的行為。本來已經起步走向那個洞口,只是兩步,驀然回首,「貓!在這兒等我,不許跟來,也不許離開,聽明白了嘛?」
烈靈茂羽心中的疑惑還沒用化解,自是不會輕易離去,但是千嫿完全沒有禮貌可言的舉止讓他皺了眉頭,不過還是勉強地點了頭。
奔至洞口,果見一個霧嵐的身影一晃進去了,千嫿有種他是在洞口等候自己的錯覺,想到那人的脾性,只是甩了甩頭,又跟了上去。
進去那個曾經也到訪過的洞府,忽然心生時過境遷的感覺,望見那男子又在對鏡自觀。千嫿不禁由心往外地笑了出來,不管是時過境遷亦或是事過境遷,這個神仙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
「神仙,外面那霧氣真的隔得住一干鬼魅和鬼王的靈力?」遲疑了片刻,千嫿還是擔憂烈靈茂羽的安危。
因為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尋覓不到的天驚,居然會是身邊的這隻「死貓」,這樣是不是也算「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呢?
一路下來,千嫿深知,人不好找,弄丟卻是極容易的,所以有此一問。
「忘了我的名字?」男子不悅之氣顯於臉上。他放手中的鏡子在石桌上,回眸直視著千嫿。
原本喚這男子做神仙,是出自對他再度救下自己的敬稱,誰知道這位是一個性子陰晴不定比淺漓更嚴重的主兒。
千嫿努了努嘴。心道:你要是問樣子或許還真是相見有如未見,名字當然記得,本姑娘的記性還沒有那麼差好嗎?
「我記得,是九幽霧骨。」千嫿唯恐開罪此人,她和烈靈茂羽會被趕出去。趕緊回應。
男子怡然自得地拿起鏡子,單手拄在石桌上,在千嫿看來仿佛是在「孤芳自賞」,雖然這個詞用在男子身上不甚妥當。
「那霧叫做蟬莫逾,是天上的掌藥神君所設。」男子不復贅言,但是卻忽然不看自己的鏡子,改成看千嫿。
千嫿的眸子對上他那俊美的模樣,不由得心生嘆息,想來人家也是有照鏡子的資本。九幽霧骨見千嫿竟然看著自己看呆了,手持自己的鏡子一閃出現在千嫿的面前幾步。抬手將鏡子對著千嫿的臉。
千嫿只覺得眼前有些虛晃,閉上了雙目,又再次張開。只是這一開一合眼睛的時候,千嫿面前的鏡子就吸附出她體內的盡數黑氣,但是這一切她本人全不知曉。
千嫿睜眼以後,驚見自己面前的鏡子裡出現一個女子的臉,可是那臉頰的主人並不是自己,隱隱約約中有著似曾相識的困擾感覺。
九幽霧骨收回鏡子,她視線中的女子也不見了,困惑漸去。清新的靈氣又一次充盈了整個身子一般的舒爽。
明明前一刻還看見九幽霧骨就在身邊。轉瞬以後,他已然坐回原位,不免有些尷尬,千嫿輕咳了一聲。「這個洞窟有名字嘛?」
顯然她這問很是多餘,出乎意料的,對方卻願意回答她因為難為情而隨便抓來的問題,「天毒。普天之下,至毒之地。」
「天毒?好邪……」言由心生,可是顧及到九幽霧骨於自己有恩。千嫿說了大半有止住了話音。
男子輕笑,接著千嫿的話音道,「好邪氣的名字?」
說到這裡,九幽霧骨在不著痕跡的片刻,冷視著「天毒」的出口,捏拄鏡柄的手指輕微捻轉一下,神色便恢復正常。
「為何不離開這兩座大山,去到光明的地方?」凝視了一下面前的男子,他好似始終是那副身影籠罩在寒紗霧氣中的樣子,身於此處,著實可惜。
九幽霧骨只是輕輕一笑,「身在此處久了,雖不是鬼和人,卻也再不像是個神仙。」
這話聽來倍感起來淒涼,只是,當千嫿看向九幽霧骨的時候,他仍舊是那種姿態,猶如剛剛的話根本就不是他說的。
慢慢走近坐在桌邊的人,原是想要問他為什麼知道自己被抓進鬼域,但是前行之時,忽然有一股污濁的氣息竄入她的鼻子裡。
千嫿是繼上次到訪「天毒」,又一次注意到幽深的裡面那處地穴。上次的時候,她還不曉得那氣息是什麼,現在她切切實實地知道那不是好東西。
「止步。」九幽霧骨見千嫿鬼使神差地走向「幽鳴穴」,情不自禁地蹙眉。
九幽霧骨的好言相勸沒有換來千嫿的止步。
因為積攢了上一次到訪的好奇,千嫿反而更快的沖向深不見底的「幽鳴穴」,那個地方,是連九幽霧骨自己過去都會慎重的地帶。
轉瞬之間,千嫿已經來到兩名男子才能環抱的地穴口,跪伏在那處,俯視裡面黑氣陣陣,她情不自禁地還想向更深處看看。「雲水之心」在此時「丁零」地響起,千嫿卻來不及顧忌它們的警告。
忽覺得腰間一緊,那種熟悉的感覺真實的襲來,她低頭看去,果然是以往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藤鞭。鞭子的只有一圈纏住千嫿的腰,身後被大力一拉,她的身子就騰空而起,直接以坐姿向後飛去。
末了,千嫿被九幽霧骨捉住腰上纏著的藤鞭提起,與他對視,千嫿一下子就知道什麼叫做美顏可怖了。不同於淺漓那半張帶有猙獰傷疤的臉,九幽霧骨的臉顯然好看不止千萬倍。
但是,在九幽霧骨眼光淡漠的濃霧顏色眼眸的注視下,千嫿好像忽然見到了昔日姐姐嚴肅時候的神情一樣,打從心裡感到畏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