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戮武 第十章 初試源力

    這是蘇御第一次獨自走在谷內，在他們居住的一排房屋對面，是一片方圓數丈的藥園，其內紛紛鬱郁，大多數都是歸不咎自己栽種的藥材,他研讀醫書之時也曾抽空去過幾次，其中大多為一些平常藥草。

    藥園之中被開闢了一條道路，可以徑直走出谷外，曾經他與墨回，墨離便是在這條路盡頭的山頂上，看見了領事閣等地，最前方遮擋自己視線的山峰，就是并州有名的陰斷山,也是玄陰門主殿坐落的位置。

    蘇御沒有要出去的意思，他雖然名為歸不咎弟子，論起輩分在這宗門也能算是一名二代弟子，不過歸不咎的目的並非真正讓他們傳承衣缽，他能不能走出玄陰門還是兩說。

    想到這裡，他對墨回與墨離二人，隱隱產生一絲擔憂，沉默半晌後苦笑了一聲，他自身難保，還有心情擔心他人，只希望他們二人平安吧。

    房屋左右兩側數百米外長滿了一顆顆的大樹，乃是兩片林子，據墨離師兄所說，這兩片密林分布極廣，盡頭與其他山峰的交界處都是懸崖峭壁，可以說是絕路，而且密林深處若是有什麼豺狼虎豹，憑他此刻的實力恐怕是羊入虎口。

    這樣想來，只有谷後可以去看一看了，蘇御走到房屋背面，只見一片鬱鬱蔥蔥的草地一直延生到遠處山腰之上，他抱著一絲期待，向著後山而去，道路崎嶇，但是阻礙不了他的前行。

    一刻鐘後，蘇御已然曲曲折折向上爬了數百米，可是依舊沒有感到絲毫特殊的氣息，前方灌木植被漸漸茂盛，將山路全都遮掩了。

    感受到此刻內力還算充足，蘇御將他們集中在腳下，輕鬆一躍，整個人就一蹦一跳地跨入植被之中，「一定要找到新脈之中的力量！」這是蘇御的希望，他一邊跳一邊為自己打氣道。

    經歷艱苦跋涉，蘇御躍得越來越低，距離越來越近，畢竟只開闢了一道正經，他的內力漸漸枯竭了。

    就在他額頭汗水灑下之際，一股若隱若現的熟悉氣息，讓他心中一悅，咬了咬牙，繼續前行，步伐更快，腳腕之上不知何時被一片荊棘帶出了幾道血痕，蘇御渾然不覺，內力不支一刻，他直接倒在地上，驀地大笑起來，滿頭汗水難掩心中舒暢，臉上露出一股酣暢的快意，在他頭頂之上，已經看不見樹叢灌木了，只有一塊塊橫立的巨石以及一片廣闊無垠的天空。

    真正令他喜不自禁的是，天地間有一股股令人神清氣爽的氣息包圍著自己，在這種時候，內力什麼的已經顯得不重要了，因為他體內的源脈在感受到這股氣息之時蠢蠢欲動，宛若一個鮮活而又**的生命，包裹著自己的氣息顯得十分富有靈氣，自覺地湧入那條經脈之中，蘇御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如此的舒爽。

    「恩？」蘇御一聲驚疑，

    就在他吸納這些氣息之時，腦海中突然傳出一聲咆哮，讓蘇御十分驚奇，按理來說，今日他還沒到丹田疼痛巨龜出現的時刻。

    那隻龜又在他的腦海里興風作浪了，不過這一次，蘇御沒有感到絲毫痛苦，反而隱隱生出一種輕快的感覺，隨著四周氣息不斷湧入自己身體，那道源脈更是漸漸增大了不少，一股股氣息由丹田而出，再回歸丹田，形成一道特殊的循環。

    蘇御感受到今日的巨龜有些不一樣，果然在它鬧了一會兒之後，化為一團虛影呼嘯之間消散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在它消失之刻，蘇御瞪大雙眼，張著嘴，一臉呆愣之色，因為突然有一道道莫名的訊息出現在了自己心裡。

    「贔屓，九龍傳承，源脈，源力……」他眨了眨眼睛，目光開合間，一道道明悟湧上心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是源脈，你們叫源力！」一絲絲豁達之意讓蘇御再次大笑起來，他抱元守一，凝氣於神，體內經脈運行，源力流動之處清晰映入腦海。

    「先天傳承，內視之法！」

    這一刻，蘇御體內好像生出了一雙眼睛，體內的變化清晰地映入自己的腦海。

    只見原本枯澀的源脈之中逐漸出現一絲絲源力，他們凝聚壓縮形成一道道氣流順著源脈運行，在流經丹田之時，蘇御還看到八個恢宏的影子坐落在丹田各處，或臥或坐。

    他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自己的丹田，他的丹田成九宮狀，八個影子圍成一圈坐在其中，唯有中間正宮的影子消失了，蘇御敢肯定，這消失的影子就是他腦海中的巨龜，它有一個怪異的名字叫作贔屓。

    心神沉浸在自己的軀體之中，令他詫異的是，他的丹田宛若一塊充滿著裂痕的瓷盤，上面布滿著一道道的裂紋，好像隨時都有可能碎裂的感覺，而那八個影子占據八個方位的目的就是不讓其碎裂開來。

    蘇御的眉頭忽皺忽喜，對自己丹田痛苦隱隱有了一點猜測。他皺眉的是，以他的想法，丹田碎裂，是他的病根，如贔屓一般的九隻巨獸是治病的良藥，但他們起不到修復的作用。喜的是，丹田正中間在贔屓消失之後充斥著一道道的裂痕，不過隨著他吸收源力，這丹田正中的裂痕正在不斷地癒合，雖然進行得很緩慢，但是蘇御還是清楚地看出來了。

    「丹田碎裂，這是病根，恐怕早就已經存在了，丹田五日一痛，必定是因為原本坐鎮九宮正中的贔屓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並且化為了自己的一道源脈。」

    「等到丹田中間完全癒合，我是不是就再也感受不到那種痛苦了？」

    「不對！按照這種趨勢，若是每一道虛影都可以為我開闢一道源脈，那麼我還可以再開八道源脈，如此說來，只要其餘的影子不動，不暴露出碎裂的地方，我就不會感到痛苦，但我想要再開八道源脈，就必須讓他們一個個消失，必須暴露出丹田，必須讓它癒合起來。」

    想到這裡，蘇御咧嘴笑了笑，起碼暫時無憂了，如今正中間的裂縫已經差不多癒合，蘇御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比以往也好了許多。

    「九龍傳承嗎？」他心底暗暗想道，不過也有一些可惜，就是他沒有獲得運用源力的方法，僅僅知道了內視之法以及一些關於源脈，贔屓的知識。

    想到內視之法，他又在自己體內仔細看了起來，一道道正經，奇脈，甚至任督二脈都被他找了出來。他們像是一根根線條，紮根在自己體內，綿延婉轉，正經最粗，其中一道完全順通，可惜裡面只有一絲絲的內力了，就是自己開闢出的那一道，其餘十一道正經里也存在著絲絲玄陰內力，想必是藥浴浸透所致，不過他們卻是如一條坑坑窪窪被截斷成數截的小溪，完全無法形成相連的一條，更提不上流轉了，這十一道正經並沒有被開闢，其中存著無數阻礙。

    奇脈比正經纖細許多，看起來卻顯得很是堅韌，其中沒有絲毫源力，他們好像被從源頭完全堵塞了的河道，根本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內力。

    最後兩條格外纖細的脈絡，必定就是任督二脈了。

    看到這些脈絡，蘇御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念頭，「若是我用源力將十二正經和八道奇脈完全打通，不知道是不是就一下多出二十條源脈了。」這股念頭越來越難以遏制，蘇御眼中露出一抹果斷之色，操控著丹田之內的一股源力，湧向一條尚未開闢的正經。不料源力剛剛觸碰那道正經與丹田連接之處，蘇御便感到經脈一痛，內視之下甚至有碎裂的跡象，他心中一慌，連忙將源力收回丹田。

    「看來不能用此法開闢源脈。」蘇御暗道可惜，隨即又自嘲想道，若是可以，江湖之人豈不都可以吸收這天地之中的源力了，還是自己太貪了。不過之後又想了想，正經乃是專門容納內力所用，自己是否可以用一絲十分十分纖細的源力將他們全部打通呢？以源力的暴烈，只要一點點就可以打通對內力來說是十分難破的阻礙了吧，然後再流入內力，這樣的話，自己也可以一下將正經全部開闢，起碼是武林中開闢了十二正經的高手了吧。

    這樣想著，蘇御小心的從源脈流經丹田的源力之中分離出一道格外纖細的源力操控著它流向一道正經，經絡直接被強悍的源力撐開，但是蘇御所感受到的痛苦與前一次相比稍低了一些。

    他面露喜色，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當日從一本醫書中看見的金針刺穴之法！以此法可以暫時擴充經脈！

    蘇御想著一下跳了起來，就要向著山下跑去，找幾根針試試，剛跑了幾步就突地一頓，「想得太投入了，不知源力威力如何？」他心下好奇，回身走到一塊巨石之旁。

    以修行內力的經驗，控制著體內源脈中的源力流動，一道道氣流如有意識一般，不斷聚集在掌心之中，醞釀一會兒，蘇御已經感覺手臂之上源脈膨脹，整個手掌都被源力包裹，已經無法容納再多之時，他「哈」的一聲暴喝，對著面前巨石猛地一拍，頓時一聲轟鳴響起，亂石飛射，煙塵揚起，在他出拳之時，空氣中更是響起了一陣音爆之聲。

    蘇御瞪大雙眼，仔細看了看身前，此刻早已空無一物，甚至空氣都為之一盪。

    腦子裡還顯得有些迷濛，剛剛反應過來，他就退後兩步，他的面前露出空蕩蕩的峭壁，一些碎石灑落在一邊，更多的則是落入了山崖之下。

    「好可怕的速度與力量。」蘇御心下想道，感受了一下源脈中剩餘的源力，他連忙坐下，繼續吸收著天地之中的源力，直到夕陽出現，才慢慢睜開雙眼，一絲自信之色閃過，哈哈大笑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開闢其餘八道源脈方法，不過僅憑這一道源脈，全力而出，歸不咎你還能活嗎？」

    或許是其潛意識內就對歸不咎產生了敵意；或許是歸不咎肆無忌憚地擺布，讓蘇御純真的心產生了抵抗；或許是歸不咎更深的動機，讓其產生格外排斥的危機感；或許是剛剛掌握一種強大的力量；這一刻的蘇御將歸不咎看作了他的敵人，一個除掉的對象，他沒有發現，當巨龜早早消散於他腦海中的一刻，他的眼角間多了一絲睥睨的光彩！

    感受體內源力漸趨充沛，又急於想要嘗試一下金針擴脈之法，蘇御收斂心情，立刻朝著山下而去。

    源力雖然強悍，但是多打破幾道正經，才更有自保的能力。

    天色微黑，他才回到屋裡拿起一本醫書翻到一頁細細鑽讀起來，看了片刻就在他想要實踐之時，恍然大悟。

    蘇御苦笑一聲，不舍地放下書籍，朝屋子裡看了看，不說金針，連根繡花針都沒有。繡花針！蘇御心中閃過一個活潑的身影，隨即笑了笑，墨回的房間，他還沒有進去過！剛動了一點心思就趕忙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還是等她回來再問她借吧，想到墨回，蘇御嘴角升起一絲笑意，「你不知道，僅僅一天，我就有了自保的力量了。」他心裡暗暗想道，很希望墨回早一點回來可以和她分享自己的秘密。

    傻笑了半晌，蘇御靜靜坐下，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房門大開，他看著鐘山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漸漸嚴肅起來。

    「鐘山谷內已經沒了源力，似乎皆被我開闢源脈所用，而沒有源力補充……」蘇御內視著源脈之中源力的流動，沒有源力補充意味著用一點就少一點，那山頂上還存有一些，但是蘇御感覺隨著自己兩次吸納，已經變得稀薄了不少，並不是取之不盡的，這可以說是對他的一道限制，而且歸不咎老謀深算，身法更是高超，想到他一下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恐怕不等他有所防備，就會被制住了。

    「強大的力量也不是無敵的。」蘇御若有所思，想到幾日前看武功秘籍時得到的感悟，技巧也很重要，若是我無法打到歸不咎，最後失敗的人也必定是我自己。

    「看來源脈的秘密，還要繼續探索，多增添幾道源脈，儲存的源力越多，自身才有更多的保障，而自己雖然從贔屓虛影之中得到一些粗淺的理解，但源力的運用之法卻是絲毫也無。想要藉此開闢正經也缺少相應的實踐條件。」

    想通了這幾點，不知不覺間，蘇御對修行界產生了深深地嚮往，「爺爺，父親，你們一定要等著我……」

    「源力有限，只能作為自己的撒手鐧。」看著面前的醫書，蘇御凝思之際突然心中一動，一點念頭冒了出來，「用毒！」他一下跳起，推開房門，向著旁邊一座書屋走去。

    一本本醫藥書籍之中，記載了諸多毒物，之前蘇御一直在關注對自己丹田有利之物，現在丹田的麻煩解決了，他的心念突然開闊了許多，毒與藥皆在一念之間，隨手拿起一本毒經，在翻到蠍尾草一頁的那一剎，蘇御目光一凝，在「藥引」兩個字上停頓了片刻，之後如常翻閱下去。

    「五毒蠱，采五毒凝聚而成……」

    「腐骨穿心散，觸之骨骼腐蝕為一灘濃水，一顆心化為兩半，體外不見異樣……」

    「鴆之香，鴆血劇毒，製備成香，燃之無味，殺人無形……」

    看了半晌，其內各種毒物不僅煉製艱難，所需藥材器具更是繁瑣難備。蘇御一遍遍細細看過，一邊凝神細思,以歸老藥園之中的藥材，想要製成劇毒恐怕難上加難，其珍貴藥材，不知藏在哪裡？揉了揉雙眼，蘇御重新挑取了一本醫書。

    月光初上，小小房屋內亮起一圈燭光。

    「所謂毒，無非斷腸，誅心，壞腎，蝕骨，亂肺種種破壞體內各個臟器，致人死命的法門，按書中所言，用毒在江湖上一直是小道，不僅僅是因為用毒乃卑鄙行徑，違背俠義二字，更是因為真正的高手往往內力深厚，體內氣血控制自如，中毒之後，一點相應穴位，便可阻止毒血運行，運功之時一口逆血噴出，更可逼出毒素。另外一些可以致啞致盲之類的毒物更是見效緩慢，往往是用於刑訊，逼供，暗算，江湖上也是少見。」

    蘇御心中想道，對毒他隱隱有了一些領悟，他拄著下巴，看著桌台之上的燭燈，陷入沉思。

    時辰已晚，一道身影逐漸的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