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地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通解

    天已明了。

    昨夜並無意外發生，那穢怪盯上施烏也許只是施烏的錯覺，被騷動的穢影響思維以後的錯覺。今日仍有異常，他們分明來到一片晝熱之地，體感亦使眾人知覺這是酷熱之地，但心神卻影響眾人的判斷，讓眾人感覺陰冷與腥臭伴隨其中。

    如此矛盾的感受，此前或許僅有鐵心一人曾體會。

    「怎麼樣，我們是中毒了嗎？」施烏問道。

    「不像，為了確認結論的正確，我和MT400都進行了檢測，你們的身體雖然經過了『穢』的改造，但應當都屬於正常狀態，並沒有外源性的損傷，至於穢那些東西，我們這些舊時代型號並沒有搭配精確的測量硬體與軟體，對它的測定只能停留在感知到它存在的程度，這需要你們自己斷定。」

    施烏點點頭，這樣看來，他們的體感並非是集體中毒產生的幻覺，也許真相就在穢中，但至今為止，從未有人曾目睹穢的個體形象，看見的僅有被穢依附的載體，便連對穢的感受也是相當的片面，能認知體內的穢如何流轉已算是能者。

    既然沒有能力反制，眾人也便繼續行走。

    熾熱中的陰寒，暑氣下鬼祟行走，張目四望，所見儘是荒土，黑綠瘦草趴伏熱浪之中，晴日高懸，日照之中似乎並無黑暗，但低頭，卻見幻覺中的寒意如水中鬼手般拖住自己的雙足，陰冷的水珠依附於身，向那摸去，卻是自己在酷熱中分泌的汗珠。

    於如此的晝日中，眾人可一路前行至夜休息，卻被何以全示意走向陰涼處歇息。

    「是這樣的，我也許有個反制的方法，我可以通過我的能力逆向尋找穢怪的位置，看看能不能阻止它對我們的影響，前路漫漫，誰能說准以後會遇見什麼，所以現在不妨讓我一試，不過這樣的話，我要一心一意保持專注，所以你們能不能替我護一下法？」

    「等等，我有個更好的辦法，本來打算今晚說，你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不妨和我一起試。」施烏道，「你還記得我昨天用那劍式嗎，那表明我已經能夠運用穢，再不用拘泥於天生的穢的路線，你要用你的能力，不妨也讓我一起，兩個人一起總好過你一個人。」

    何以全有所遲疑，不過一想自己的能力由肉身驅動，若是施烏當真有所危險，他大可斷開穢的供給，不妨一試，況且他的能力並不精妙，發揮全憑個人，並無大危險。

    於是眾人就地紮營，何以全、施烏、劍客、穢子團坐一處——劍客本無意，經施烏問詢何以全以後邀請而來，所謂一法破萬法，劍客此時並未達到如此境界，自然需見其餘人能力以通有無，是所謂見著知微。

    率先言語的並非何以全，是施烏，將眾人邀來此地的目的也並非為了分享何以全的能力，施烏將自己以智引穢的感受與總結告知眾人，往後亦言明了自己的能力，將虛化與分身的要領告知眾人，至於那封印的能力，其訣竅全於紙上，施烏將此前閒暇之餘寫下的分發給眾人，權作作業。

    在座幾人確有能力學習，他們在自由使用穢上雖不及是施烏，但此前施烏授予的見知維度的能力，穢子、劍客確已能使用，反倒是何以全，這時似乎並未見成效。

    施烏話畢，何以全將欲言語，餘光見鐵心來到一側，它雖未接近眾人的圈子，卻當真傾聽眾人的對話。

    何以全道：「我其實昨晚已經試了去反制這種感受，只是昨晚沒有機會深入，那時候穢怪侵擾，不像現在這樣，雖然被幻覺困住，卻沒有它實體攻擊的風險。我的能力主要分三段進行，第一階段，判定我應對的東西，確認否定它所需要的穢量，這時候我就能知道我要應對的東西到底是對方施加的一次性狀態還是由對方持續輸出。

    「第二階段，那就是選擇我自己的輸出，針對於一次性狀態、持續的輸出這種狀態以及對方能力的性質，如此種種，應對不同的情況需要自己的選擇，那感覺就像捏橡皮泥，又像雕塑......我以前一定有專門練習這幾項，我的能力初始狀態其實並沒有什麼特點，唯一的優點就是防護性能，能應對多數的偷襲，防住偷襲以後，根據對方能力在我的能力的印跡做出發展。

    「第三階段，那就是隨機應變了，除非真是不這樣我或者其他人就得死，不然永遠要留三分的力，因為深入其他人的能力進行準確的反制是相當危險的，也許你們看著我好像很輕鬆，但深入判斷到對方的能力以及循環，干擾因素多得......其實也就是只緣身在此山中，之後我回想很多次自己的應對，其實對方的能力相當簡單，只是那時候能力的發展似乎有無限的未來，每一分力都有無限的可能。」

    講解終究只是幫助理解，問題總需要實際方可察見，為此，何以全講述自己感受的體內穢流向便等待眾人回饋感受。

    施烏默不言語，將雙眼合攏。那迷迷茫茫的穢似乎於此顯現在眼前，如流淌的黑紫，那被束縛的幻惑之眼重啟，探知向何以全話語中的秘密。何以全並未藏私，畢竟有施烏在前以身作則，且時下他們並未敵對，仍須面對共同的敵人；由穢主導的好奇，以眼載體的流體，何以全的坦言將穢的流向指明，幻覺中，穢已做真。

    施烏並未睜眼，仍閉目流轉新的穢途徑，將這能力裝載於身並不容易，它將與本體的穢流轉衝突，干擾其餘能力的使用，若將流轉途徑一分作二，那將消耗相當時間且遲緩能力的使用，更不必提輸出的減少致使的能力減弱問題。

    那要是將之放置於那維度......施烏無法得知那樣的結果，無人可知那樣的結果，那為什麼不試一試？於是眾人得見，何以全講述的穢流涇，能知施烏將穢放置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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