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到了人家的地盤兒上,林之玄也就不好再做出一副冷淡而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了。他臉上掛起了一份得體的微笑,寒暄著說:「原來是公子的請柬,多謝您的邀請!」
黃林顯然已經從林之玄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中聽出了他的和氣與寬容,這就表明他們已然放下了對他的敵意與戒備。其實,在他們進來之後發現邀約之人是他但卻沒有立即轉身而去就足夠說明一切了。
林之玄等人在黃林的頻頻讓座之下只好依次在屋子中央的紅木圓桌周圍坐了下來。隨後黃林就忙忙的招呼人來給他們上了一大堆茶點。
待好幾個人手捧茶盞走進來的時候,眾人抬頭一看,那為首之人不就是他們第一次與黃林遇到的時候,他身旁那個划船的隨從麼?
那隨從阿德見到了他們,尤其是看見了在座的秦雨蝶之後,也不由得微微一愣,心下里卻在暗暗讚嘆自家主人的本事與做事效率:前幾****還在為遍尋不見美人的芳蹤而懊惱不已,著急上火;可此時此刻,「美人」卻乖乖的自己送上門來,安然端坐於此了。
話說那一日,林之玄攜秦雨蝶等人棄船乘車,急速離去之後,黃林曾經自信滿滿的帶著他的隨從去各大客棧尋找過他們的蹤跡,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自那日之後,他就一直無精打采的,也無心料理已經籌備了一段時日的畫社的開業準備工作,就扔給他們幾個下人,自個兒終日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晃蕩。
終於,兩天前他忽然歡天喜地的從外面跑了回來,不住聲的催促他們趕快幹活兒,趕快準備,他要提前開門營業。然後自己也一刻不停歇的與他們一起忙碌起來。
有下人有心想問問為何一早看好的黃道吉日突然又不用了,可他們的主人卻根本沒工夫也沒心思搭理他們,只是自顧自的如同一隻沒頭蒼蠅一般的忙來忙去,忙得腳不沾地,暈頭轉向,直到分不清東西南北。
然而,此時此刻,唯一知情的貼身隨從看到了眼前的這些人,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他不由得看向又回頭去給客人講解著名畫的公子主人。
林之玄、秦雨蝶等人也隨著他的視線一起看了過去。
只見黃林已經到了另一幅畫前,又繼續在娓娓的講解起來了:「這一幅是名畫《墨竹》,畫中有『山人寫竹不加思,大葉長竿信筆為。但恐吟堂霜月夜,老鴉來踏受風枝。』簡短四句詩,表現出畫家豪放不羈的情懷。畫面可謂精當簡潔,湖石瘦而透,出於隨意變化的濕而整的筆致,修竹新篁,筆意雋逸。」
他的聲音里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種歡快愉悅的情緒,聲線越發的清亮明朗,幾乎在場的每一個聽到他先前講畫的人都聽出來了,包括林之玄一行人在內。
他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而在興奮開心嗎?他們對於他,就真的有這麼重要?還是,只是這裡面的某一個人,對他重要,而其他的人都只是陪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