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一點,林之玄心底的那種不舒服和反感的情緒就又不可抑止的蔓延了出來。
可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說到底,他並不是她的什麼人,是沒有資格去指摘別的男人對她的覬覦之心的。
拋卻這一點,其實黃林還算是一個值得一交的人吧。林之玄本以為,黃林會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紈絝子弟,終日裡只會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到處亂逛,碰到年輕美貌女子就想往上湊,隨便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可是今日一見,卻發現他居然還是一個畫界奇才,古今中外名畫的出處,他似乎都了如指掌,而且對每幅畫的畫風及優缺點也都能周到全面的一一道來。
還有這間畫社,雖說是剛開張,也被他打理的有模有樣,頗有那麼一番樣子了。不論是外面的大堂還是裡面的內室,每幅畫懸掛的位置都是那麼合適順眼。
眾人也無心吃什麼茶點,也都一起在認真的聽著黃林給客人們一幅一幅細細講解著每一張名家畫作。
林之玄聽了一會兒,就起身去看那些畫了。秦雨蝶見狀,也隨之站起來走了過去。其實她早就想去近距離觀賞那些賞心悅目的字畫了,只是別人都坐著沒動,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先走開去。
秦雨蝶走到林之玄身邊,與他一起看著面前的一幅山水蟲鳥畫作。
那邊,看似正在全神貫注講畫的黃林卻早已把這一幕收進眼中,心下不禁浮上疑問:他們二人是什麼關係呢?不是夫妻,不只因為秦雨蝶的髮式一望即知是未出閣女子慣常梳的髮髻,還因為他們之間的神情不像夫婦之間應該有的。
對男女間的感情毫無經驗的黃林,也說不上來哪兒不像,就是一種本能的直覺罷了。不過他倒是對自己的感覺很奇怪,雖說那一****在船上遠遠望見對面船上的秦雨蝶,就立即被她的眼神攥住了心。
那是一種太過複雜又太過清透的眼神。說「複雜」,是因為黃林看出這個女子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在她的身上一定發生過讓她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的故事;不然她的眼睛裡不會透露出那樣的悲傷與沉靜,這不符合她的年紀。
她這種年齡的女孩子,應該是最活潑開朗的時候,腳步應當是輕盈的、俏皮的,眼神應當是活潑的、開心的,總之,就不應該是這樣一種歷經滄桑又泫然欲泣的神情。
而說「清透」呢,是指她眼底的那份哀傷,整個是清澈透明,不摻雜任何雜質的,令人望之就生出一種憐愛之情。
於是,他不由自主的就被那樣的一種眼神給吸引住了。那個時候,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那是一個年輕男人被一個年輕女人本能的吸引。直到幾日前在街上終於得以見到她第二次,他還是如此認為的。
可是,這一刻,他見到她與那林公子並肩站在那兒,卻並沒有生出那種此時本應該有的不悅,甚至是嫉妒之心。相反,他看得出林之玄是一位謙遜有禮的正人君子,她能有這樣一個人相伴左右,想必會過的安穩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