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笛央求道:「求求殷姨不要把她趕走好不好?」
她這意思也很明顯了,她要留著小桃,因為小桃是一把尖利的刺刀,日後絕對會刺得風幼平血肉模糊。
而殷氏,又怎麼會讓這把有力的武器握在青笛手中?
殷氏嚴厲道:「胡鬧!這等敗壞門風,還妄圖誣陷府中少爺,想藉機往上爬的丫鬟,怎麼可以留在相府?!」
「這不一定是她的錯啊,她說不定只是被一個豬狗不如,滿腹敗絮的渣滓給欺騙了呢?」青笛言辭懇切地勸阻殷氏:「殷姨,您就念在她年紀還小,不懂事的份上,叫她安安穩穩地把孩子生下來再懲罰她好不好?」
「不行,這樣的人留在相府,傳出去別人豈不留人笑柄?」殷氏架勢十足,臉色也異常的嚴肅,看起來似乎要與青笛鬥爭到底,勢必將小桃趕出去,以絕後患。
洛彎彎聽了二人的話,目光在青笛身上逗留了一會兒,沒想到這個不受寵的庶女,還敢跟殷氏這般抗衡,也算有能耐。
她又看了看哭得稀里嘩啦的小桃,和一旁目光游離不定的風幼平,想必風幼平和這件事的關係也不乾不淨的吧。
她爹雖然還比較希望能和相府聯姻,但若是她嫁給了一個人面獸心,做錯了事還不敢負責的男人,她爹豈不是要心疼死。所以絕對要把這個風幼平的人品給考察清楚才行。而今日發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考卷。
她眼珠轉了轉,突然開口道:「夫人,不如把這個丫鬟留下來吧。五小姐說得對,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還懷著身孕,你叫她出去怎麼活?太可憐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洛彎彎可是貴客,她一開口,殷氏便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再說,這丫鬟平日裡也沒機會離開相府,導致她懷有身孕的,絕對也是相府的男人。她敗壞了相府的門風,難道那個男人就不敗壞了嗎?」洛彎彎輕笑一聲,接著道:「說起來真是好笑哎,發現這種事情,也不問問那個姦夫是誰,就把人家趕出去,夫人可真夠偏心的啊。」
洛彎彎用著玩笑的語氣,說的殷氏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無言良久,才諾諾說道:「郡主說的是,我剛才是被氣急了。既然如此,那就先留下她吧。」說著又轉臉對青笛道:「快把她帶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多謝殷姨大恩大德!」青笛跟殷氏道了謝便帶著小桃離開此處。經過洛彎彎身邊的時候與她深深地對視了一眼,不知為何,總感覺洛彎彎有話要對她說。
青笛拽著小桃離開那些人的視線之後,小桃推開青笛的手,跪下道:「五小姐,謝謝您教奴婢看清了三少爺的真面目,也謝謝您剛才救了奴婢,可是奴婢依然如此,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請五小姐不要再管奴婢的死活了,奴婢這便回去,死在三少爺的面前!」
青笛皺了皺眉頭,對她道:「你死了不要緊,可是你腹中孩子何其無辜,你憑什麼要他也陪你去死?」
小桃一愣,無奈問道:「若奴婢不去死,這個孩子難道有可能活著生下來嗎?」
「你不努力怎麼知道不可以?」青笛俯身對她道:「而且就算你現在死在風幼平面前,不過是噁心地他一頓飯吃不下而已。這便能解你心頭之恨了嗎?你不想報仇嗎?」
小桃咬了咬下唇,沒有吭聲。
青笛見她心有所動,便站起來道:「你想不想報仇我不管,不過我剛才救了你,你就必須得報答我,這是你欠我的。你要是現在死了,欠我的就下輩子還,反正總得還我。」
小桃抬頭問道:「五小姐說得對,奴婢一定報答完您之後再去死。不知五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我還沒想到,你先跟著我好好活著吧。」青笛對她道。
小桃想了想,對青笛磕了一個響頭:「是,奴婢今後絕對聽從五小姐的吩咐。」
青笛點了點頭,便將小桃帶回了秀閣。秀閣之內平常只有春分一個人在,春風對青笛經常是愛答不理,絲毫沒有一個奴僕的樣子。現在她看見青笛又帶了一個丫頭回來,居然上前盤問道:「五小姐,她是誰啊?」
青笛對她輕輕一笑:「這是殷姨剛剛賞給我的貼身丫鬟,還說就由她伺候我。以後你和殷姨派來『保護』我的人一同守在院子外頭就可以了,哦不是,說什麼以後啊,你不一直都是守在院子外頭的麼?」
春分臉上有些許尷尬,又不知殷氏究竟是何想法。明明派了她來監視青笛,怎麼現在又派了一個?難道懷疑她的能力不成?
青笛不再與她廢話,帶著小桃回房,便將門關了上去。
那邊青笛和小桃走了良久,殷氏才想起來今日主要目的是撮合洛彎彎和風幼平,便對二人道:「剛才被一丫鬟攪了興致,你們不要在意,幼平啊,你帶著郡主到處逛逛。」
風幼平連忙道:「郡主,剛才我們在說青州賑災一事,不如我們……」
洛彎彎打了個哈欠,道:「對不起風少爺,我有些困了,想回去睡一覺。」
風幼平怔了怔,果然剛才那件事讓她對自己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他只好道:「那好,我這便送郡主回房。」
「不必了,」洛彎彎拒絕了他,對他和殷氏行了一禮,道:「我還記得回房的路,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風幼平也不好表現地太過急切,只好點了點頭。
待她離開後,殷氏不由分說地給了風幼平一巴掌,怒道:「都叫你平日裡小心些了,怎麼能叫一個丫鬟懷了孕!」
風幼平摸了摸有些疼的臉,眯了眯眼睛道:「娘,我做事自是有分寸的。就算叫這丫鬟懷了身孕,應該也不會像今日這樣,在眾人面前揭穿。娘你仔細想想,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了今日的事情?」
殷氏沉聲半晌,問他道:「聽說是青笛那小賤人第一個發現這丫鬟昏迷在此的?」
「不僅僅是她發現的,也是她把洛郡主帶到這裡來的。」風幼平緊緊地抓住了殷氏的胳膊,道:「娘,這個青笛絕對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先是破壞了妹妹和四王爺的婚事,如今又要破壞我的。她心機之深沉,恐怕連你都難以應對!」
殷氏聽到兒子的話,眼睛閃了閃。是啊,她一直以為青笛這個娃娃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容易控制。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吃虧讓她也明白了,這個丫頭絕對不像她表現的那樣簡單。
也許,她就是帶著深深的仇恨,回相府復仇來的。
「好在我們手中還有她的弟弟,她不敢太過亂來。」風幼平壓低聲音道:「早日把她嫁到楚家吧,她多留一日,整個相府都不得安生!」
殷氏點了點頭:「我去與老爺商議,三日之後便讓她嫁到楚家去!」
「還有一事,」風幼平又道:「這個懷了我骨肉的丫鬟,也不可以再留,否則日後絕對又會被這賤人利用。」
殷氏詫異地看了風幼平一眼,她原本也打算除掉這個丫鬟,可又擔心風幼平對她還有一份情誼,所以沒有直接說出口,沒想到卻被風幼平自己說出來了。
他心狠手辣的程度,可絲毫不亞於他爹啊。
不過這樣也好辦多了。殷氏點頭道:「你且放心,我很快便會解決此事。」
*
秀閣里沒有多餘的下人,房間大多都是空著的,青笛便給小桃安排了一件房間住著。到了晚上,估摸著小桃睡下之後,那銀面男子又從窗戶跳了進來。
青笛早就在等著他,見他一來,便迎上前問道:「師父,毒藥的事情解決了嗎?」
銀面男點了點頭:「你放心好了,日後皇城之內所有相府會去的藥堂,都只會賣麵粉給相府。」
青笛頓時眉開眼笑,沒有什麼能比洺兒的安全更讓她開心的了。而且這樣做還能讓風伯陽以為洺兒一直吃著他安排的毒藥,他就不會進一步殘害洺兒。
銀面男看著她喜笑顏開的摸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今日我還安排別人調查了平襄侯一事。」
「哦?有結果了嗎?」
銀面男搖了搖頭:「此時已經驚動了皇帝,皇帝本想派大理寺的人過來調查,不過被風伯陽和其黨羽搶先應承了下來,他們覺得此時牽扯到多年前水氏一案,怕查出什麼不好的東西,所以一直不敢,也絕對不能讓皇帝插手。」
青笛低頭想了想,問他道:「那與水氏一案有關嗎?」
「也許吧。」
青笛冷哼一聲:「那就絕對要把事情鬧大,絕對要讓風伯陽吃不了兜著走。」
銀面男點了一下青笛的鼻子:「你一個小丫頭,怎麼把事情鬧大?再說鬧大之後,又怎麼讓你自己與這件事撇開關係?」
青笛抿了抿唇,不知道怎麼回答。
「此事暫且不提,」銀面男又道:「我問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每夜來教你武功或者做其他的事情,都要在暗中進行,若是被別人知道,你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青笛點點頭:「我當然知道。」
「那你為何還嫌這個院子裡殷氏的人不夠,還要帶一個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