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福如領著林銘玉幾個穿過人群,到一處位置上佳的所在。趙元初已經站起來,身後跟著的仍是上回那個小廝。見了林銘玉,笑道:「銘哥兒,快來,等你許久了。」
林銘玉笑著見禮,又介紹道:「這是家兄,林銳,今科的考生。」
蘇福如笑道:「林公子一表人才,原來是今科高才,鄙店今日生色不少啊,快快坐下來,我必得親自敬一杯酒才是。」
趙元初來回打量著林家兄弟,也是擊掌道:「蘇掌柜說的不錯,林兄,銘哥兒,都坐下說話吧。」
飯館中此時正是繁忙之時,蘇掌柜陪著說了一巡話,匆匆喝過一巡酒,便去招呼客人,桌前只餘下林家兄弟與趙元初三人。三人一面閒話一面喝酒,倒也自在。只趙家那小廝,見主子多喝了兩杯,皺了眉,小聲提醒道:「公子,今兒還有事,可別喝醉了。」
趙元初滿不在意,笑道:「難得高興,喝這幾杯算什麼,你舅、你家公子量大著呢,誤不了事。」
林銘玉眨眨眼,有趣地看著那小廝。
他這一笑,卻被人當做是挑釁。那小廝美目一橫,白了他一眼,哼聲:「今兒出門,老爺可是交代了的,你不聽,倒時別怪我沒提醒你!」
趙元初手一頓,酒便沒有喝下去。
林銳瞧了,溫雅一笑,道:「趙兄正事要緊,咱們說說話便罷了,若是醉了誤事,讓家裡人著急,倒是不妙。」
林銘玉也道:「九哥說得是,趙兄,哪日咱們找個時間放開了喝一回。」
這話可點著了炮仗,那小廝小胸脯一挺,一步湊前過來,嬌聲斥道:「你跟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
林銘玉莫名:「我說什麼了?」
小廝冷笑道:「你不就嫌我管著他嗎?我告訴你,舅舅他身子弱,就是喝不得酒!」
「惠兒!」趙元初忙喝阻。
杜淑惠這時也知道自己一時心急,把話漏出來了。
見此,趙元初輕聲嘆了一口氣,對林銘玉林銳道:「讓兩位見笑了,實不相瞞,這時我外甥女兒,因著今兒放榜的熱鬧,我便帶她出來瞧一瞧,讓她作男兒裝扮,想必二位早就看出來了吧?」
林銳微笑著點點頭。林銘玉瞥了她一眼,答道:「趙兄這般精明之人,若容許下人如此無禮,自然是有緣由的。原是貴府的姑娘,難怪了。」
杜淑惠一噎,難怪什麼?難怪她無禮嗎?
但想想她一個閨閣女子,女伴男裝出來玩耍,本就不合規矩,這會兒被說穿了身份,便不敢如先前那般無所顧忌了。
說不得說,她便拿眼神狠狠地盯著林銘玉,似乎想咬他一口。
趙元初卻笑了:「銘哥兒,你就別逗她了。我姐姐就這麼一根獨苗,素日裡寵得很,她雖脾性直了一些,倒是天真爛漫,並無他意。」
林銘玉微微臉紅,說起來倒真是自己小氣了一般。其實他也是覺得這小姑娘有趣,脾性又急,故意逗一逗罷了。倒是忘了,他這樣的玩笑話,對一個小姑娘來說還是刻薄了一些。
「姑娘莫怪,是我方才唐突了。」他正正經經行了一禮。
杜淑惠臉上也是一紅,撇過臉去,退到趙元初身後。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喧鬧之聲。飯館裡已經有人叫道:「來了來了,開始張榜了,快去瞧瞧!」
林銘玉一下子站起來,但比他更快的,是已經做好衝刺姿勢的趙元初。趙元初臉上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對著林銘玉尷尬的笑一笑,維持著風度,道:「銘哥兒,一起吧。」
林銘玉也不及深思,滿心激動地對林銳道:「九哥,去不去?」
林銳搖搖頭,指著那面道:「你看看,你還能擠進去嗎?這店離得近,等人散了再去看也不遲。」別說,皇榜之下,人與人已經摩肩擦踵,為了爭取一個好位置,爭得甚是兇殘,林銘玉瞧瞧自己的小身板,默默地頓住了腳。
趙元初卻是無畏的,見此忙一揮手,只見不知從哪些角落裡,冒出來一批青衣僕從,一個個著短裝,面露精悍之色,簇擁著趙元初,氣勢洶洶地往皇榜下去。與此同時,從四面八方也湧出這樣聲勢浩大的陣容,一步步向皇榜推進。
林銘玉頗有點兒被震了一把的感覺,轉眼去看杜淑惠。杜淑惠如今也是小臉通紅,眼冒綠光,好像看到獵物的小獸似的,興致勃勃。
見了林銘玉看過來,才捂了臉,努力冷靜下來,做她的大家閨秀。
林銘玉道:「趙兄這是要做什麼?」
杜淑惠瞧了他一眼,臉上紅暈未退,小小聲道:「捉、捉……」捉了半天,大庭廣眾之下,女婿那兩個字硬是吐不出口。
林銘玉卻是醍醐灌頂一般,恍然道:「榜下捉婿,原來竟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若不然,我們白守了半日為的什麼!」杜淑惠口快地接完,眼神悄悄往林銳身上瞟了一眼,然後死死盯著前頭的狀況,這回他們責任重大,可是萬萬不能失誤的。
林銘玉瞪大了眼睛,十分好奇地望過去。
皇榜之前擠滿了人,人群中不時傳來道賀聲和中榜舉子的驚喜歡呼聲,但更多的卻是失落的低嘆、悲憤的痛哭聲。很快,這些聲音都被另一種聲音所覆蓋,那便是捉婿之人鬧出來的動靜。
只見一簇簇的人群擁擠著幾名穿著素色長袍的新科舉子,糾纏著不讓人離開,更有那爭奪得厲害得,幾乎要打起來。要知道,春闈高中者,再得進士之名基本是穩妥了的,怨不得大家爭先想把未來的官老爺搶下來。而圍觀的百姓不僅僅不以為怪,然而一個個都興奮地為之鼓掌吶喊,顯然這是一出他們等待已久的戲碼。
「年輕人吶,真是艷福不淺啊!」神出鬼沒的蘇掌柜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林銘玉身邊,一手搙著頷下短短美須,似是有感而發。
林銘玉脖頸之後汗毛倒豎,「蘇掌柜,你看起來甚是羨慕啊?」
蘇掌柜笑道:「不瞞老弟說,當年我寒微之時,也曾苦讀詩書,想著有朝一日,憑此娶得嬌妻美妾,又得富貴雙全。可惜,科舉算術是末途,分量太輕,我於詩文經義一道,又不大有所得,不能中榜,深以為憾。」
「老弟你恐怕不知道,我當初選擇在此經營,少不得也是為著三年這一回的榜下捉婿,雖然自己沒這個福分,能過一過眼癮也很不錯嘛。說起來,我記得有一年,有個被哄搶的新科探花兒,也正是姓林呢,說不得還是你的老本家。」
「哦?還有這事?」林銘玉大感興趣。
「我老蘇自來就不說大話。我想一想……」他微抬著下巴,做沉思狀,突然一拍手掌,笑道:「我想起來了,那人如今可是大官,揚州巡演御史林大人你聽過麼?他是三鼎探花出身,生得人物俊秀,風流不凡,那時我還只是個小夥計,見了林大人,才知風流才子是何等風采。當時榜下捉婿之人,為此還大打出手呢,只是後來,我聽說林大人娶了國公府的姑娘,讓京都里許多閨秀都哭紅了眼呢。」
蘇掌柜彷佛陷入了回憶之中,滿臉都是嚮往的神情。
林銘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原來,他那正經不過的爹爹,也有如此青蔥年少,意氣風發的時候。想到那一回在書房裡面看到的信件,林銘玉心頭一動,決定回頭把那一匣子信件找出來,再仔細讀一讀。
林銳也是滿臉興味,笑道:「蘇掌柜原來還知道這些風流雅事,再給我們說一說這位林大人的事吧。」
杜淑惠一直在旁偷聽,聞言道:「天下才子何其之多,照你來說,便只有那位林大人才數得上風流才子了?蘇掌柜,你說話不盡不實啊!」
蘇掌柜笑道:「姑娘想錯了,你想想,探花是什麼人物兒?那是才學品貌俱佳,得入皇上聖眼的,才能賜予這個名號。我說得對不對,只看林大人高中探花便能證明了。」蘇掌柜說道此處,對林銘玉好一番打量,又繞著他走了一圈,道:「我看林老弟就很有當年林大人的風采,只是年紀尚欠了些,樣貌還有六分相似呢!你說,林公子這樣兒,可還能找出另一個比得過的來?」
林銘玉心裡一驚,蘇掌柜這是看出了什麼?
但他馬上又添了後面一句,似乎只是為了與那小姑娘對證。
杜淑惠打眼瞧了一瞧林銘玉,到底說不出一句不好來,輕輕的哼了一聲,只管走到前邊看著戰況去。
就這會兒功夫,前頭勝負已定。看熱鬧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趙元初領著一干僕從蔫頭耷腦的走回來,頭巾也歪了,衣裳也斜了,鞋子上還有好幾個腳印。
杜淑惠忙迎上去,急道:「舅舅,人呢?」
趙元初搖搖頭,苦笑:「哎,別提了。那些人太兇悍了太無恥了,咱們拼盡全力也沒搶過人家……現在的舉子不比從前好哄啊!」
杜淑惠傻眼:「那,那……怎麼辦?」他們此處出來可是受了趙老爺的重託,務必要相中一個女婿帶回去。
說起來,趙家也是一門奇葩。趙家是書香世家出身,但到了趙老爺手裡,考進士考了三次屢屢落第,無法之下,為了生計,他轉而從商。雖是從商,但官場之心不死,只把希望都寄托在兒女身上。
可惜趙老爺有兩個女兒,卻只有一個獨子。這還罷了,偏偏趙元初也不是讀書的命,自小便愛算術之道,算盤打得噼啪響,家裡的生意也打理得條條是道,就是科舉,兩次都不第。趙老爺死了心了。
這能死心倒好,受這老爹的影響,兩個女兒個個都嚮往讀書人。大女兒運道好,十來年前榜下捉婿,夫婿一路平步,升到吏部尚書。小女兒生得晚,如今芳齡十八,自小以姐姐為榜樣,立志要嫁個有大才之人。自她長到十三歲起,趙老爺就年年親自來捉人,如今年紀大了,女兒蹉跎成了老姑娘,趙老爺也跑不動了,就把這個大任交給了獨子趙元初。
若這回,再找不著好的女婿人選,他那女兒,可得再等三年了。
三年,黃花大閨女也成黃花老姑婆了,趙家等不起啊!
趙元初想著自己老爹唉唉的嘆息聲,再想想自家小妹毫無所謂的淡定神情,不由也是滿懷鬱悶。這般想著,他搖了搖頭,卻不經意間看到一張俊臉。濃眉俊目,天庭飽滿,氣質溫文,才華滿腹。
方才榜上似乎有他的名字!
趙元初眼睛一亮,忙回到對一個家僕附耳問了幾句,得到滿意的回覆,他愁容換歡顏,朗聲笑道:「哎呀,瞧我這記性,方才,我看到林兄大名正在榜首那幾人之中,還未及與你道喜呢!」
趙元初連聲道賀。林銘玉一愣,忙道:「趙兄你看到九哥的名字了?九哥中了頭幾名?太好了!」
蘇掌柜真是個順風耳,聽聞此言,忙上前道賀。
林銳還是一派從容,讓人不免為他的氣度所折服。林銘玉此時也沒多少聽八卦的心情,只想把這喜訊速速傳回林府,再者,這邊上了榜的舉人也不能就這麼歇著了,回頭便是殿試,讀書人要魚躍龍門的最後一關。憑此,得個進士的名頭,那也是一輩子的榮耀了。
林銘玉心情激盪,心裡不住打算,之後得好生整理出一個清淨得所有,務必讓林銳殿試之時,保持最佳精神狀態,一舉奪魁!
趙元初顯然不能理解林銘玉的迫切之情,他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拉著林銳親切地攀談起來,那忘我的架勢,讓人不由自主地便要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林兄,小弟對你真是一見如故。今日逢此大喜,小弟家裡略備了薄酒,請林兄一定要賞個臉,讓小弟陪你好生喝一回,權作道賀之意。」
林銳道:「多謝趙兄好意,不過,我只是得了貢生的名頭,還需努力攻讀,此時道賀為之尚早。趙兄好意我心領了,來日定然與趙兄好生親近親近。今兒,家中還有事,我們先走一步了。」
趙元初死活不肯。
林銘玉福至心靈,一下子就想通了他的打算,好笑的同時又有些惱火。別說咱們就見了兩次,門第都互相不清楚,就算是熟人,也沒有這樣強搶的道理吧。強扭的瓜還不甜呢,誰知道摘瓜的人自身是個什麼樣兒!
「趙兄,九哥殿試在即,再不攻書,怕是前功盡棄了。你若想與九哥道賀,不如來日中了舉人,我親自請你上門一聚,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趙元初也是一時失態,並非不明理之人,這時也醒悟到自己太過心急了,懊惱地拍了拍頭,他賠笑道:「我一時高興糊塗了,銘哥兒、林兄弟勿怪。明兒記得叫我喝酒啊!」
林銳客氣地一拱手,與林銘玉一起,回到馬車停放之處。
「這位林公子,氣度不凡啊,我看,明兒又是一位不輸林探花當年的風流人物!不知道誰有這個福分,嫁入林家喲!」蘇掌柜幽幽地感慨了一句,對趙元初一笑:「趙兄,再坐一坐?」
趙元初一笑:「家中有事,小弟也告辭了。」
「惠兒,咱們走了。」
杜淑惠瞪了蘇掌柜一眼,低聲叫道:「舅舅……」
趙元初卻不言,率先走了出去。杜淑惠無法,跺了跺腳,只能跟了上去。
蘇掌柜看著眾人遠去的背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笑,轉身便回了內室。
林銘玉與林銳回府,官家林恆、一直在外頭管著店鋪的林聰也難得出現在大門前,雙雙對林銳道喜。
林銳這時笑得才有幾分喜悅之色,被眾人簇擁著進了府。
府里已經備好了飯菜,在福如飯館之時,兩人也並未吃什麼東西,這時見著自家的這一桌豐盛菜餚,不由得胃口大開。兄弟兩與兩個忠心的老管家一起喝了一回酒,因著高興,便也沒甚顧忌,一頓飯吃完,林銘玉已經醉了。
林銳倒撐得住,讓林恆等人自去收拾安排,揮退了上前服侍的林大,俯身把林銘玉攔腰抱起,送到內室。
親自伺候著他梳洗了一番,又瞧著他熟睡之後,林銳才動作輕巧地為他掖了掖被子,悄悄離去。
不日就是殿試,這回林銘玉可操不上半分心,只能乖乖等候結果了。但結果還未到,昌平王府一封急信便催著林銘玉啟程了。
看完信件之後,林銘玉瞅著林銳的神情,道:「九哥,我決定提前出發。這是難得的大好機會,我不能錯過了。你中舉之日的風光,我是看不到了,但我知道,你一定能中舉,便是在路上,我也與你同喜。」
林銘玉充滿歉意,畢竟,他一直說要為林銳好好慶祝,況且,京都之中,林銳只與自己最為親近,若是自己不再,如此大喜的日子,無人分享,喜悅也會減少幾分。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才笑著摸摸他的頭髮,自林銘玉抗議過數次之後,林銳怕他真惱了,已經很久不曾做出這樣寵溺的動作。如今這般輕柔地安撫,林銘玉並不覺得男兒尊嚴受到挑戰。
「無妨。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做好這件事,機會難得,我既然先前便認同了你的想法,如今也不會攔你。京都之事,你就放心吧,有我看著呢。再過不久,叔叔也來了,到時,我會為你好好在他跟前求情的。」
林銘玉突然上前抱了抱他,在林銳怔愣的時候,已經放開,退後一步,抬起頭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爹爹許會生氣,到時候就多勞你幫我說說好話。我辦完事,很快就會回來。」
林銳微笑著點頭,心頭有許多話要說,但他驚訝的發現,平日裡八風不動,精明睿智的自己,此刻竟然突然變得笨嘴拙舌起來。任是千言萬語,也無可言說。
「照顧好自己,去吧。」
最終,林銳只慎重囑咐了這一句,便目送著林銘玉的馬車離開。
林銘玉的馬車晝夜不停趕路時,三甲進士的名冊已經擺在今上御前。望著殿下青年俊秀的門生們,今上龍顏大悅,當場欽點三甲頭三名。
不一會兒,傳旨太監已經高聲唱道:「……陛下欽點徐州楊濟為今科狀元,陛下欽點浙江商進為今科榜眼,陛下欽點姑蘇林銳為今科探花,爾等……」
三鼎甲均是三十往下的青年人,這般一出列,文武為之側目。今上望著自己欽定的狀元、榜眼、探花,此番科舉最為矚目的人才,眼裡露出滿意的神情。他探究的目光最終落在儀表最為出色的探花郎身上,低聲吩咐了一句。便聽一聲唱名道:「探花林銳上前一步,陛下有話有問。」
此言一出,無數道羨慕的眼光射向林銳,那些老成精的大臣們默默的對視一眼,各自在心裡有了新的計量。
前朝的風聲很快吹到了後宮。鳳藻宮中,賢妃揮退了傳信的女官,獨自在宮內坐了許久。一聲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音之後,賢妃緩緩吩咐道:「抱琴,為我更衣,我要去見皇后。」
抱琴低著頭,低低的恭謹地應了一聲:「是。」
她立刻召來一列宮女,在看到地上的瓷器碎片時,心裡也不由得一緊。忠順王府貪心太過,娘娘這是在與虎謀皮啊!
宮中自有一番安排,榮而在國府前院書房之中,賈寶玉今兒的心情也格外舒暢。
他求了賈母的事情,賈母昨兒給了他回復,宮裡大姐姐元春已經答應為他引薦林銘玉作為伴讀,並且會安排他們兩個陪伴同一個皇孫。想到日後可以與林銘玉日日相對,閒暇之時,還能借著陪伴皇孫進宮請安的時機,與林妹妹說一說話,賈寶玉就覺得前段兒的苦沒有白受。
想起林黛玉,賈寶玉又不免想到一同進入宮廷參選的薛寶釵。
那時,迎春落選,委委屈屈的回了府。賈寶玉央求老太太,向賈政告了假,去探望迎春。這女孩兒進過宮,仿佛也與從前不同。賈寶玉與迎春說了一會兒話,只覺得自己的二姐姐並不如往日便溫婉和善,動不動便要落淚一會。說話間也總是不願意多說探春、寶釵等人,於黛玉之事也並不知情,賈寶玉深感失望,說不多時,便尋了藉口告辭了。
已經走出了迴廊,還能聽到屋子裡傳來的低低的哭聲。不知為何,賈寶玉突然覺得十分難受,心道,若是林妹妹、寶姐姐這等人,就是回了府,也不會如二姐姐這般頹廢吧。宮裡有什麼好的,哪得自家院子裡自在,現在一想,二姐姐只怕也是個心高的。
當日之言猶在耳邊,回頭一輛馬車就送來了他心心念念的寶姐姐。
賈寶玉在自己母親房裡見了一身素妝的薛寶釵,明眸皓齒,雪膚花貌,神情間端莊高雅,轉眸凝睇之時又嫵媚多姿,歡喜非常。薛寶釵待他如往日一般親近,對王夫人也如往常一般敬愛有加。賈寶玉想,自己看人的本事果真是不出錯的。
薛寶釵如此風儀,賈寶玉更是念著林氏姐弟的風姿,眼看著就要得償所願,怎不得舒暢非凡?
就在賈寶玉姐弟為林銘玉前程安排各自或憤或喜之時,並不知無論她們作何決定,也觸不到林銘玉半片衣袖。此時的林銘玉已經遠離京都,趕了一日的路程,眼看著天色已晚,便不再讓林大趕路,尋了鎮上一處大客棧,準備安歇一宿。
作者有話要說:剛剛更新的時候,發現作收漲了一個,驚喜啊!
之前準備說啥的來著,一下子死活想不起來,就這樣吧,麼麼噠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