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家長女 WwW.lwxs520.Com第80章

    「娘娘！娘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失措？」皇貴妃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卻見那陳嬤嬤兩眼通紅儀容不整，一時也不禁奇了, 「不是叫你帶人去處理那個李四兒, 怎的弄成這副模樣？發生何事了？」

    陳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床邊, 哽咽道：「娘娘, 小李子他……死了……」

    娘兒幾個聞言皆不禁大驚, 皇貴妃更是嚇得臉都慘白了。

    「怎麼會？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快給本宮如實招來，小李子究竟是如何死的！」

    「奴婢奉娘娘的命, 帶著小李子等人前去佟府處置李四兒, 誰想三爺他聽了奴婢的話卻死活不同意，劈頭蓋臉將奴婢等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硬是要將奴婢等人趕出門去，老爺和太太見他鬧得太厲害, 便也護著那李四兒, 叫奴婢們且先回宮，待明日太太會親自進宮來跟娘娘說。」

    「於是奴婢便按著娘娘的吩咐，將李四兒那毒婦的所作所為極其給佟家帶來的惡劣影響和危害仔細說了一遍，老爺和太太聽罷倒是動搖猶豫了, 可三爺卻什麼也聽不進去，只一心護著那李四兒，揚言要殺了李四兒就得先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

    「奴婢等人哪裡敢對三爺動手，因而局面一時就這樣僵持了下來，那李四兒見此情形便也不怕了, 仗著三爺以死相互，就躲在三爺身後罵罵咧咧，罵娘娘是蛇蠍毒婦，罵娘娘草菅人命……還有許多污言穢語實在粗鄙不堪入耳。」

    「奴婢聽著一時氣急，便想叫人強行處置了那個李四兒，誰想三爺竟衝冠一怒為紅顏，直接拔了刀朝奴婢捅了過來，小李子就是為奴婢擋了那一下才……才……」想著當時小李子血流滿地的慘狀，陳嬤嬤頓時泣不成聲，「此次若非小李子，奴婢便再回不來了！可憐小李子才二十出頭啊！」

    聽了這些話，皇貴妃一時之間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只覺眼前陣陣發黑。

    「額娘！」林瑾瑤忙焦急的給她順氣，生怕她一時激動又暈過去。

    四爺也滿臉擔憂焦急的看著皇貴妃，對於隆科多真真是厭恨進了骨子裡。

    他哪裡是想殺陳嬤嬤這些奴才，這分明是衝著皇貴妃呢！

    誰人不知陳嬤嬤是皇貴妃跟前的頭號兒心腹？此次帶著皇貴妃的命令去辦事，那完全可以說她代表的就是皇貴妃，隆科多要打殺陳嬤嬤，用「對皇貴妃不敬」已經不足以形容了，他那根本就是在對著皇貴妃揮刀子呢！

    簡直膽大包天！可惡！可恨！

    此時此刻，四爺真是將隆科多活剮了的心都有了。

    許久，皇貴妃方才緩過這一口氣兒來，卻是兩眼直勾勾的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只默默流著淚。

    四爺輕嘆一聲，對陳嬤嬤說道：「你且下去，拿三百兩銀子，再從庫房裡挑些不打眼的物件一併賞給小李子的家裡，叫他家裡將人好生安葬了，剩下的銀子，就拿著好好過日子罷。」

    陳嬤嬤忙磕了個頭，「四爺仁慈，奴婢代小李子叩謝四爺和娘娘恩典。」

    皇貴妃這回是真的病了，接連個把月的時間纏綿病榻，整日裡食難咽寢難安，寡言少語鬱鬱寡歡，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兒，擱外頭當真風一吹都能跑了。

    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來瞧過了，卻誰也沒個法子，只道皇貴妃娘娘這是心病，只能靠她自個兒，她若自個兒看開了想通了，立馬便能不藥而愈，若不然，便是再高明的神醫也開不出那副良藥來。

    對此，四爺和林瑾瑤也是心急如焚，可除了干著急，卻也別無他法。

    四爺向來護短得很，那隆科多先是害他的福晉，現在又將他額娘氣成這副模樣，他這心裡就別提多恨了，哪裡能放過那個隆科多？

    他倒也沒幹別的，不過是將隆科多乾的那些事兒都捅到康熙跟前去了。

    強搶岳父的小妾，縱容小妾收受賄賂買官賣官，縱容小妾肆意殘害嫡妻、嫡子，手刃皇貴妃的奴才草菅人命……一樁樁一件件看下來，康熙頓時給氣得七竅生煙，當即將隆科多狠狠杖責一百，又摘了隆科多的頂戴花翎將他一擼到底。

    接著又以教子無方、縱子行惡為由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將佟國維給狠狠臭罵了一頓，雖不曾也將他給擼下去，不過卻藉機收了他手裡的實權，將佟國維給弄成了個大閒人。

    至於李四兒，被押在衙門前當眾脫了褲子杖責八十，苟延殘喘揀回了一條命，不過據說如今還是在佟府好吃好喝的供著。

    一時間，整個佟家都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霧霾，頗有些風雨飄搖的意思，原本愈發的暗潮洶湧的朝堂倒也因此而清淨了幾日。

    林瑾瑤日日在皇貴妃的床前侍疾，對佟家發生的這些事兒也是半個字都不敢透露給她知道，也三令五申叫承乾宮裡的人都將嘴閉緊了不准隨口胡咧咧，就生怕皇貴妃又受到刺激。

    雖說承乾宮裡頭也沒誰刁難為難她，不過整日端茶遞水餵藥餵飯這活兒委實也不太輕鬆，更重要的是，因著她這些日子盡心盡力為皇貴妃侍疾，永和宮那位德妃娘娘就不樂意了，對著林瑾瑤那臉色都變了，開始時不時話里話外的擠兌嘲諷，時不時找找茬兒為難為難，雖不嚴重，卻也委實叫人心力交瘁。

    這不，這日傍晚林瑾瑤坐在飯桌上等四爺的那會兒功夫都打起瞌睡來了，乍一聽到腳步聲還給嚇了一跳，猛地一下子都驚得跳起來了。

    四爺見狀忙上前握著她的手安慰道：「可是嚇著你了？好了不怕不怕。」說著又吩咐知琴道：「吩咐下去，弄一碗安神湯，飯後拿上來。」

    林瑾瑤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有些累了，這似夢非夢的就給驚了一下，不礙事的。」

    「累了想歇息就早些自個兒用了飯去床上躺著，這麼著坐著打瞌睡像個什麼樣？天兒都冷起來了，回頭染上風寒可如何是好？」

    見他又板著臉「說教」，林瑾瑤忙笑著嬌嗔道：「我這不就是想等爺回來一起用飯嘛，好了好了，爺您就別再說我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嘛，下回保準兒不再犯了，今兒您就饒了我這回罷，快傳膳咱們吃飯吧，我都餓瘦了。」

    四爺無奈的搖頭，使了人去傳膳，自個兒進了裡屋去換衣裳。

    林瑾瑤跟著他進去忙前忙後的給他找衣裳脫衣裳，倒是被四爺給嫌棄的按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行了，我自個兒來都比你利索，你就甭忙活了，坐著歇會兒罷，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啊，不過就是給額娘端端茶罷了。」

    「德妃娘娘那邊……」

    「那也沒什麼，德妃娘娘不過也就是嘴上說兩句，我就全當耳旁風吹過就算了。」林瑾瑤不以為意的笑笑，「爺放心，倘若真有人敢欺負我，我指定第一時間找爺您哭訴，求您給我做主出頭，才不會自個兒傻乎乎的扛著受著呢。」

    原本這話他還想囑咐呢，眼下叫她這樣一說，他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你倒是機靈。」

    林瑾瑤聞言卻得意的笑了，「那當然，有爺在背後給我撐腰，我還自個兒憋屈著那不是傻嘛。」

    「不傻就好，總歸不論如何，爺總是站在你身後的。」邊說著，四爺將脫下的衣裳隨手扔在一旁，那修長結實的大長腿和渾圓挺翹的屁股直叫一旁某人瞧得是臉紅心跳不止。

    「對了，今兒額娘可好些了？」

    「還是那樣，吃倒是多吃了些，不過還是不怎麼說話，鬱鬱寡歡的。」林瑾瑤忍不住嘆息一聲，「今兒那佟家太太又求見額娘了，叫額娘給拒了。」

    隆科多被一擼到底，佟國維也成了個沒實權的大閒人，一家子哪裡能不急呢？這不三天兩頭就往宮裡遞牌子求見皇貴妃，想也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也不知是被傷透了心還是失望透頂，總之皇貴妃是一次也不曾召見過她額娘。

    四爺冷哼一聲，「如今可是知道怕了。」然而為時已晚。

    「他們也知道怕？這可倒真是奇了。」

    「隆科多乾的那些事兒，擱在佟家這樣的人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究竟是大是小，只看上頭一句話罷了，然而這次皇阿瑪卻可以算是嚴辦了，這代表什麼？這就是一個訊號，皇上不滿佟家的訊號。」

    「佟國維到底也不是真傻，這些日子早該回過味兒來了，皇上早就盯上佟家了，此次爺將隆科多捅出來，就是給了皇上一個藉口，讓他能名正言順的處置佟家。這就是皇上給佟家的一個警告，警告他們收斂一點，再這樣下去，下一回可就不是革職杖責這樣簡單了，佟國維又哪裡能不怕不急呢？」

    「原來如此。不過皇阿瑪為什麼不處死李四兒？就憑李四兒對隆科多的原配髮妻做的那等殘忍之事，殺了她也不為過了吧，才杖責八十也太便宜她了。」想起這個，林瑾瑤還有些忿忿不平，更加心驚膽寒。

    殺人不過頭點地，將活生生一個人弄成人彘，那心腸得多狠多毒啊？簡直不敢想像。

    四爺卻笑了，只不過那笑卻冷冰冰的，「你要記住，咱們的這位皇阿瑪絕非常人，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必有深意。」

    林瑾瑤一愣，「所以他不殺李四兒，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李四兒這樣一個粗鄙又毒辣殘忍的市井女子，也能被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看在眼裡？

    「皇上不會將李四兒放在眼裡，不過這卻不妨礙他用她。」四爺系上腰帶，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李四兒這條命毫不值錢，殺了她，不會有任何好處，不過留下她，卻還可以發揮一些作用。」

    「一來，那隆科多鬼迷心竅痴戀李四兒，這萬一李四兒死了，隆科多會如何還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李四兒還在，隆科多就仍舊會像之前一樣終日渾渾噩噩，對她言聽計從，偏這李四兒的性子，無法無天，貪財如命，簡直就是個天字一號豬隊友，有她拖後腿，隆科多遲早被她給拖累死，屆時若皇阿瑪想算賬，壓根兒不愁尋不著由頭，小辮子滿頭保準兒一抓一個準兒。」

    「二來，隆科多為了李四兒殺了額娘的心腹，這就等同於在對額娘喊打喊殺，額娘會如何想？但看如今額娘還氣得臥病在床便知曉了。這李四兒就是額娘心裡的一根刺，是隔在額娘和隆科多之間的一道邁步過去的坎兒，只要這道坎兒一日存在，額娘就一日無法對隆科多釋懷。」

    「且額娘要殺李四兒，李四兒心裡能不怨恨？額娘恨李四兒，李四兒又何嘗不恨額娘？這份仇恨想必她都能記到死，呆在隆科多身邊時不時吹吹枕邊風，說說額娘的不是，隆科多又豈能對額娘釋懷？」

    「額娘無法原諒隆科多的所作所為，隆科多又記恨額娘，雙方都心存怨恨，又有李四兒那個攪屎棍時不時攪和一番，這往後額娘和隆科多、和佟家之間還能親密無間嗎？絕不可能。」

    林瑾瑤止不住滿臉訝異，「所以皇阿瑪留了李四兒一命就是為了讓她繼續拖累禍害佟家、分裂額娘和佟家的關係？這也太……」

    「佟家的野心早就讓皇阿瑪不滿不安了，他是如何防備的你也瞧見了，弄得爺只能跟額娘假裝鬧翻，才尚得一絲喘息餘地，如今這般倒也好，借著這個機會，額娘便能名正言順的跟佟家分割開來。」

    「那如此一來是不是就是說往後我們可以不必再假裝跟額娘不和了？」

    「按理說是如此。當初之所以鬧不和，就是因為佟家、因為佟蕙蘭，如今鬧到這個地步，完全可以說額娘對佟家心灰意冷失望透頂，因而開始努力修補與養子之間的關係了，畢竟娘家靠不住了，好歹有個養子依靠不是？這也合情合理。」

    「只不過一旦我們和額娘的關係轉好，德妃娘娘那邊怕是就要對你發難了。」

    林瑾瑤卻毫不在意，「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德妃娘娘還能將我吃了不成？這事兒也是早晚的，畢竟咱們總不可能一直跟額娘假裝鬧不和吧？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假的終究是假的，萬一將來不小心露餡兒了……還不如趁這個機會順理成章的將關係緩和下來。不過皇阿瑪那邊不會有什麼想法嗎？」

    「如今是不會了，只要額娘和佟家這般漸行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個月啦，沖全勤↖(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