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衫和余常輝返回時依舊卯足了勁要比過對方,可惜直到最後回到山上,兩人之間差距依舊是肉眼難以辨明,這比試自然無疾而終。
李常衫和余常輝、石桓兩人分別,背著藏有小女鬼辛紅的槐樹枝以及刻有魄靈紋的法劍獨自回到源武洞中,準備向師父請教要如何處理這隻女鬼。
一進源武洞,李常衫就急不可耐地喊道:「師父,你徒弟圓滿完成任務回來了!」
「如此喊叫成何體統,修煉之人無論遇著何事都應心靜如水,如此方才能保持本心不亂。」百劍道人大大方方地在源武洞中央坐定。
李常衫背上背著的兩物如何瞞得過百劍道人,只見百劍道人大手一揮,法劍和槐樹枝盡皆脫離李常衫背部,飛到百劍道人手中。
百劍道人剝開法劍上纏著的布條,一邊觀察一邊輕蔑地說道:「嘿,好小子,魄靈紋,可惜是個半成品,你這徒弟也真只配得上個半吊子了。」
李常衫心有不服:「小氣師父,你不看看我昨天只有三四個時辰的時間能學,再給我兩個時辰,我就能徹底學會。」
百劍道人嗤笑道:「你覺得就算你五個時辰能學會很了不起嗎?當年為師不僅比你更早進入鍊氣境,就連這魄靈紋為師也僅僅花了三個時辰就融會貫通。」
說完,百劍道人持劍立在胸前,右手在劍刃上抹過,驟然間劍刃上李常衫刻畫的紋絡全部消失,接著,百劍道人法力運至指尖,一筆一划在劍刃上揮灑起來,像極了凡人在紙上作畫時的形象。百劍道人刻畫得不快,足足花了半刻功夫才停下手來。
李常衫目不轉睛地盯著師父的動作,在百劍道人完成的那一刻,李常衫只覺得收穫頗豐,回味過來這是師父在教導自己修行呢。縱是書籍之上對這法術記錄得再完整,始終還是比不上師父在眼前親自施為來的具體,諸多細節李常衫一一牢記在心。
「呵呵,小氣師父。」李常衫半天咕囔出這麼一句,再不好和師父針鋒相對了。
百劍道人神識掃過另一物,正是那截槐樹枝,接著玩味地說道:「小傢伙,有點師父年輕時的味道了,剛下一次山就給咱齊雲山帶了只女鬼回來,不錯不錯。」
李常衫生怕百劍道人誤會,急忙說道:「師父,我和常輝在秦霜鎮捉到了這隻女鬼,可惜不知道如何處置,只能帶回山上請教師父。」
「如何處置這還用問嗎,我且問你,她可是做了什麼惡毒之事讓你想斬殺掉她?」
「這倒沒有。」李常衫回憶了一遍山下見聞,這小女確實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僅是現身嚇唬過一個孩童,這自然構不成殺身之罪。
「那不就完了,以後這隻女鬼就交給你了,你以後就帶著她修行。」百劍道人一臉無所謂,殊不知他的言語嚇了李常衫一跳。
「啊?這能行嗎?還有為什麼要我帶著她修行?」
「有什麼不行的,你要記好,天下萬物有教無類。況且不是你還能是誰,這可是你帶著她上山的。此事既然是因你而起,自然你得將這事擔在肩上。」
百劍道人指著那截槐樹枝大聲問道:「恁那女鬼,我且問你,可願在齊雲山修行?想好了再回答,你本是陰物,齊雲山自不會收你做正式弟子,但留在齊雲山修行就得遵循齊雲山的規矩,今後再不得迫害凡人。」
小女鬼哪能還不知曉天大的機緣落在了自己頭上,急忙從槐樹枝中現身答道:「小女子願意,多謝神仙。」
百劍道人得到想要的答覆,撫著白須一臉得意,暗自想到,自己年輕時也曾多次下山歷練,可惜的是沒有李常衫這樣的狗屎運,沒能拘回一隻年輕漂亮的女鬼養起來。想著想著,心裡竟多多少少有些感嘆李常衫的機遇。
李常衫不知道自己在這事上竟然高過了師父一頭,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見得有多開心,此時的李常衫只覺得往後的日子可不會太清淨,只希望這隻女鬼不要惹出什麼大麻煩就好。
百劍道人拿起那截槐樹枝,舉在半空之中,輕輕一晃,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本來歪歪扭扭表面凹凸不平的樹枝眨眼間變成了一根精巧均勻的小短棍,斷面和木棍四周全變得光滑無比,再也看不出原來狼藉模樣。
百劍道人向李常衫和小女鬼解釋道:「這截槐樹枝離開鬼槐本體後,容納陰物的能力大大減弱,於是方才我用法力略加改造,小女鬼,你今後便可一直居住在內了。」
「多謝神仙。」
「此外,小女鬼,你可有名字?」
「小女子生前本叫辛紅。」
「這名字不錯,齊雲山不會收你做正式弟子,我自然不能賜你法名,你今後還是繼續使用此名。」
辛紅連連稱是,化作一道青煙返回短棍之中,竟發現短棍之內自成空間,辛紅以魂魄之體待在其內,完全感覺不到外面氣息,如此便意味著即使將這根短棍放在烈日之下暴曬,辛紅只消待在棍內不出去就能安然無恙,這根短棍儼然變成了這小女鬼的上好居所。小女鬼愈發驚嘆於那白須老頭的神通廣大,心底愈發敬畏。
百劍道人將短棍丟給李常衫,說道:「常衫,你可得好好保管這根短棍,這短棍已不下於一件上好的法寶,便是結丹境的修士知曉了這根短棍的秘密,怕是都會搶得頭破血流。」
李常衫突然收穫如此重寶,自然十分開心,問到:「師父,那這法寶叫什麼?」
「就叫它三寸藏虛棒吧。」
「好的,師父。」李常衫對這藏虛棒簡直愛不釋手。
「好了,你以後再慢慢研究藏虛棒,你先去一趟鎮法閣,替辛紅找一本功法修行。」
李常衫得言後,離開了源武洞,向著鎮法閣走去。
余常輝和石桓分別後,也急忙趕回重鈞真人居住的千鈞洞中,將下山後發生的諸事一一稟告,包括他們將小女鬼帶回了齊雲山。
重鈞真人聽到李常衫將小女鬼帶回了源武洞中,也樂得將此事交給百劍真人處理,便讓余常輝不用再管此事了。
末了,余常輝向百劍道人問起李常衫新學的兩般法術,也想讓師父傳授一些法術傍身,於是重鈞真人將自己的令牌丟給余常輝,讓其去鎮法閣挑選。
等到余常輝走到鎮法閣門前,發現李常衫已經先行一步趕到,正在和看守鎮法閣的白常厚交談。
余常輝走近兩人,發現李常衫正在詢問白常厚有沒有陰物可以修行的功法,一時間甚是奇怪:「常衫,你要這個做什麼?」
李常衫見是余常輝,一臉哀怨:「還不是被你給害的。」
「我又做啥了,我怎麼不知道?」余常輝滿臉無辜。
「誰讓你出的餿主意,把那隻女鬼帶回山上。」李常衫只好無奈解釋:「師父讓那隻女鬼今後就跟我一起修行了,我修行的星羅劍法她也沒辦法修習,只能來鎮法閣找找有沒有那隻女鬼可以修行的功法了。」
「這麼說,那隻女鬼還在山上了?」余常輝刻意忽視掉這位同門師弟的埋怨。
李常衫有意表現一番,神神秘秘地拿出藏虛棒,問到:「你們猜這是什麼?」
正當余常輝和白常厚兩人死盯著這根短巧精緻的木棍也沒瞧出個明白之際,木棍之上驟然浮現出一個身披金鳳紋路紅衣的身影,金鳳隨著紅影的飄動在空中翩翩起舞,栩栩如生,嚇了兩人一大跳。
「齊雲山不記名弟子辛紅見過兩位師兄。」小女鬼辛紅倒是自來熟,儼然已經以齊雲山人的身份自居了。
「原來這就是你們從山下帶回來的那隻女鬼。」白常厚嘖嘖稱奇。
余常輝早已見過女鬼的模樣,並不十分驚奇,更讓他感興趣的是李常衫手中的精巧短棍,於是指著問道:「常衫,你這又是個什麼稀奇玩意?」
「嘿嘿,認不出來了吧,這就是我帶回山上的那截樹枝,如今可是被師父煉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它有個響噹噹的名號叫做三寸藏虛棒。」
余常輝看著得意洋洋的李常衫心底突然感到一絲落寞,同樣是下山一趟,李常衫得了女鬼和藏虛棒,而自己竟完全是一無所獲。
「等等,常衫師兄,我確實不記得鎮法閣有沒有陰物能修習的功法了,不過師父對鎮法閣里的藏書了如指掌,他一定知道的。」白常厚說道。
白常厚說完,回到屋子裡請來了其師父真平老人。
余常輝也是第一次見到從前只聽說過的真平老人,沒想到竟是如此佝僂潦倒的模樣,與飄然欲仙的重鈞真人和百劍道人形象完全相反。余常輝也知曉眼前這老人是和師父同樣的結丹境修士,小覷不得,急忙和李常衫執晚輩之禮問好。
真平老人聽完白常厚的敘述,說道:「你們要找陰物修行的功法,可是要在山上養陰物?」
李常衫答道:「師叔,師父讓我以後帶著這隻小女鬼一起修行。我的功法她修行不了,只能求助於您了。」
「這樣啊,你帶著她修行倒也可以,陰物修行並不是沒有先例。不過修仙界中,尚有一些頑固的修士反對此事,所以你以後下山千萬不要輕易讓別人知曉你養陰物之事。」
「弟子自會謹記。」
真平老人想了想,說道:「我記起來了,鎮法閣內倒是有一本專門供陰物修行的功法,但那功法我們這些修士都無法修行,所以也不知道是否還在鎮法閣內。常厚,你帶他們去找一下吧。」
於是,白常厚便帶著李常衫和余常輝兩人進入鎮法閣內,三人一起翻箱倒櫃,翻遍了所有的書架,始終沒能看到真平老人說的功法。
「如果這裡都找不到的話,那就只可能在那個地方了。」白常厚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二人走到了一個極大的書堆旁。
「這是什麼?」李常衫看著眼前這雜亂無章的書堆問到。
「這是鎮法閣里即將廢棄和替換掉的典籍,過幾天就會清出去燒毀。既然那本功法山上所有修士都修行不了,那就只可能已經被清理掉。要是這裡再沒有,那我也不知道會在什麼地方了。」
三人一起在廢書堆里翻找起來。約莫盞茶功夫後,李常衫舉著一本指甲蓋厚的書籍,興奮地大喊道:「我找到了!」
余常輝和白常厚靠攏過來,看著那本書籍,書籍已經極為古舊,封皮之上赫赫寫著五個大字「陰陽抱逆功」,正是真平老人提到的功法名稱。
三人一鬼便迫不及待地埋頭閱讀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