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謝花到底沒有去質問謝詩,因為無論謝詩回答什麼,她心裡都不會相信,懷疑的種子一旦的翻種下去,很快就發生根發芽。讀書都 m.dushudu.com她之前還覺得謝詩是開在懸崖上的花,欣賞她的堅強獨立,甚至還有過與她深交的念頭,這姑娘是開在懸崖上沒錯,卻長了刺帶了毒。謝詩知道些什麼?懷疑什麼?想要做些什麼?
路上遇著怒氣騰騰的王氏和謝廣賦,王氏手裡還拎著把菜刀,見她就問「那老惡婆和她的龜兒子呢?啊,天都還沒黑呢,就想搶人了,還有沒有王法了,看我菜刀砍不砍得死他們。」
謝花把杜雲實和李少言幫忙的事說了,連李寶娘被踹得爬不起來也照實說了,她本意是想讓王氏兩人回去算了,反正也有人替他們收拾了李寶娘倆,哪知道王氏先是解恨的痛快的罵了幾句,隨後說「我倒要去看看她死了沒,沒死的話我也好送她一程,省得來禍害我家。今日就不該讓你姐出來,可不見的就中了我的話。」
謝廣賦道「老三,你先回去,你姐在家正哭著,你要看緊些,勸著些。」
有謝廣賦在,她倒是擔心王氏真能幹出殺人的事來,但氣勢得擺足。
她回到家,謝容撲在床上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謝芬正在陪著她垂淚,兩人哭成一堆。她先去倒了碗熱水端進屋裡,擱在屋裡的長凳上,又把莫家給的荷包掏出來,邊喝水邊發出聲的數著銅子「一個,二個,三個.......」
謝芬止住哭聲怒視她「老三,姐都哭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數幾個臭銅子,要不是為了幫你,姐會被人欺負麼?你還有點良心沒有?」
謝容忙擦了眼淚,拉了下謝芬「莫亂說,這事怎麼能怪老三,是我自己要跟著去的。」
謝芬扭了下身子「我哪裡亂說了,你看看她,眼裡只有錢,呸,會做幾個菜賺幾個銅子了不起了。」
謝花數完了銅子,又一一裝了回去,這才道「二姐,會賺錢不是了不起,是很了不起,沒錢你能吃得起飯?你能穿得上衣?沒錢你有屋子住?你一天到晚繡得眼睛痛手腫的不就是為了賺幾個臭銅子麼?大姐在外面受了那麼苦不就是沒錢麼?大姐,再來說你,你現在這裡哭,難道之前你就沒想過會出現這種事麼?你現在是不是心裡苦得很,覺得自己命不好,處處受人欺負?今日我這做妹妹的就說幾句,不好聽你要怪我就怪我,李寶和他娘之所以欺負你,那是因為你就是一個軟包子,他們不捏你捏誰?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但凡你凶些惡些狠些,他們還敢這樣對待你麼?你看看村里受人欺負的人家,哪人不是面粑粑,兇狠的哪個敢去惹?娘在村里和人吵架可吃過大虧?爹那些年在縣上做事不著家,三娘二娘哪個不想踩娘幾腳的,娘怕沒怕?就是因為娘不怕,才沒有被要踩在腳底下。李寶娘倆你有什麼好怕的,他們欺你,你就默默的把血淚往肚子裡吞,說句不好聽的,你這苦是自找的。你上有爹娘,下有妹妹,族裡有兄弟,家裡有小錢,你就是把他們殺了,做妹妹的我托句大,我也有本事幫你洗罪。做人得靠自己,爹娘幫得你一時,幫不了一世,這會子娘提著菜刀去李寶家了,你想想爹娘為了你都操了多少心。人要爭氣不是要生氣。」
謝容完全讓她說呆了,坐著一動也不動,連眼睛都呆愣了。
謝芬在一旁哼唧「你怎麼能這樣說大姐?」
謝花把謝芬拉了出去「我說的話哪句不是大實話?你以為像你一樣陪她哭幾聲就是對她好了?行了,讓她自己好好想想。」
謝芬哼了一聲「就你嘴巴利索,誰也說不過你。」
謝花自己倒了些米酒擦洗了傷口,手心破了好幾皮,痛得她咬牙咧齒的。白色的錦帕上沾了血,她洗了幾遍血漬仍然洗不掉,她也無法,只得丟在衣箱上。
謝廣賦和王氏到天擦黑才回來,一回來王氏就進屋瞧謝容「你也莫煩得要死要活了,老娘我和你爹把他家的廟頂捅爛了,今晚最好下場大雨,淋死他們。老惡婆這回讓人踹得下不了床了,我和你爹去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我連藥罐子都砸了他們的,吃什麼藥死了才好哩。往後看他們還敢不敢攀扯你。」
謝容大概還沒從謝花的話中回過神來,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
村里也張貼了征壯丁的公文,村正拿著村里人頭名冊,帶著四個帶刀官兵挨家挨戶的征丁。征丁範圍在四十歲以下,十六歲以上,如果是獨子就免徵,多子的則讓一人出丁即可。想免徵入伍也可以花錢,不過這錢一般人家哪裡出得起,要二十兩銀子。村里符合條件的都被點了名冊,只有村正家的交了二十兩銀子,免了兒子去入伍。
幫莫家得了六十六文錢,謝花得了三十三文錢,她把錢藏在床底下的罐子裡。
謝花在做紙的時候,謝容過來幫她磨藤漿,她雖沒說什麼,不過眉眼間比之前明朗了些。這批紙做出來足了將近二百來張,用了一天就做了出來。
謝花早上又拿著柴刀去後山砍黃藤,小黃也跟著。到了山上,她左等右等,等到日頭升得老高,也不見張大壯來,包在樹葉里的飯糰子也涼透了,她胡砍了一背簍的藤皮就回去。
第二天她又去了山上,沒見著人,接連五天她日日去,都未曾遇著張大壯,這種情況只有在張大壯被老虎抓傷的時候出現過。難道他又在打獵的時候受傷了?
不行,她得去瞧瞧才安心,帶著小黃佯裝去後山,拐道去了鎮上,一到鎮上她一點也不停留的往張大壯的住處去了。到了他家門口,發現門上掛了一把鎖,他不在家?去鎮上買東西去了麼?
她從荷包里拿出鑰匙來,打開了門,並從裡面閂好了門。
屋子的門也是鎖了的,她取了鑰匙,進了屋,原先空著屋子裡多了一個大谷櫃,她已經許久未來了,但依然記得裡面的布置。被子裹成了一圈堆在床頭,桌上喝水的灰陶碗下面壓了一張紙,她抽了出來一看,眼淚刷刷的就流了出來。
張大壯征丁入伍去了,匆忙得連告別都沒來得及,只留了一封簡單的書信,書信應該是找人代寫的,只有廖廖數語,一是告訴她,他把這屋子裡的東西都留給了她,包括這所房子,他已經用自己的積蓄買了下來。二是說若他五年之後能活著回來,問她願意等他麼?
她從張大壯的床底下拖出來一個小木箱,箱子沒上鎖,掀開裡面,有他的戶籍,還有田契,房契,還有一把和上次燒的弓幾乎一模一樣的弓。
心口鈍鈍的痛著,有種快要窒息的壓抑。她就不明白,他一個獨戶征丁也征不到他頭上來,他為什麼就會踏上入伍的道路?難道他真存了要當將軍的心麼?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換一個虛名值當麼?
若說她不知道張大壯對她有心,那她就是睜眼瞎了。張大壯是個憑一句話就能堅守一生的人,她不敢,她實在害怕充滿變數的未知。
在屋子裡坐了半日,才怏怏的收拾好東西鎖好門,抱著小木箱離開了。
走在路上,望著天邊的雲彩,無限的悲涼湧上心頭,往後再不會有人在後山不管她去不去都風雨無阻的等她了,也沒有人不管她做什麼都支持只要她歡喜樂意就好,也只有他會傾盡所有惟願她過得好些。
她先去後山隨便砍了幾根黃茭藤,把小木箱的東西拿出來卷進衣服里,背著黃茭藤回去了。
她好幾日都不想說話不想做事,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又有人幾撥人來請她去幫忙做席面,生活就是你不情願的事也不得不做。
謝廣賦說豬蛋整日沒事幹,家裡如今田多了,不如買頭牛讓他趕,也省得玩野了,便四處打聽哪家有牛賣。
謝花挺贊同買牛的,有了牛自家可以做駕牛車,出門就方便了。
家裡的小豬崽滿了月,王氏留了兩隻小豬崽子,其餘的都賣了,得了一兩多銀子。
她去做席面,謝容還是依然跟著去,李寶娘倆好長時間都沒見著人影,據說李寶娘至今還在床上養傷。她做菜的時候把自己的經驗對謝容傾囊相授,做席面這檔事她是干不長久的,她越來越大,在外頭行走自然是越來越不方便,教會了謝容,等於變相了的傳了她一門謀生的手藝,俗話說再荒的年頭也餓不死手藝人,謝容學得很用心,在家裡做飯也幾乎是她包幹了,就是為了多鍛煉自己的手藝。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