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彬一臉吃驚地盯著周正,他沒想到周正會說出了這麼一番話,所以思考了半秒鐘,他馬上開口說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呀?為什麼這種情況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會變得很複雜,而發生在你身上就會簡單呢?你別忘了,這種情況的負面效果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樣的,對你的傷害和對其他人的傷害沒有半分的差別,你居然說遇到這種情況的話對你來說會很簡單,我覺得你這樣的結論根本就是沒有好好思考的結果,如果你稍微認真思考一下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道友閣 m.daoyouge.com」
周正心想,果然不愧是我鄭彬哥,考慮事情就是全面,他居然已經想到了我對這個問題沒有深入的思考過,採用教育的口吻對我說出這些話,這明擺著就是想讓我重視這個問題,好在以後踢球的日子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不要盲目行事,以至於闖出大禍,他這樣的良苦用心,真是讓我沒有想到。
周正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他笑了笑,完全沒有掩飾的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都說了出來:「是這樣的彬哥,你先不要著急,你聽我慢慢說。
我是這樣想的,剛才你說的這種情況如果落到其他人身上的話,那問題相當複雜又麻煩,遇到這種問題的人肯定會思前想後,思考該怎麼處理這個問題,他可能會想到,自己的隊友傳球這麼慢是不是故意針對自己?怕自己取得進球之後搶了球隊其他人的風頭?又或者是上場之前教練對他有安排了,告訴他我跑出機會來之後不要把球快速的傳出來,以免讓我拿到破門得分的機會,不論以上兩種猜測哪一種是正確的,那說明我在這個球隊裡已經失去了人緣兒,以後沒有必要再在這裡待下去了,而且自己也沒必要因為這種事情生氣了,因為一旦是剛才那兩種原因引起的這種事情,即使自己發脾氣也大鬧一頓,也肯定是丟自己的臉,不管是球隊其他人還是球隊的主教練,他們肯定不會站在我自己這邊。
心裡有了這個結論之後,這個受害者肯定會想把這口氣咽下去,忍氣吞聲地踢完這場比賽,然後比賽結束之後去謀求轉會或者離開球隊,再也不踢球了。
本來這件事情可能就此結束了,可是人都是有情緒的,剛才這個受害者拼盡了全力跑出了那麼一個絕佳的進攻機會,結果拿球的隊友故意放慢傳球的速度,讓他錯過了最佳的接球時機,也讓全隊白白損失了一個進攻機會,本來這個失敗的進攻責任應該由那個傳球慢了的隊友負責,可是後來他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隊友們紛紛向他投來白眼兒,有幾個隊友甚至當著他的面冷嘲熱諷,說他不會跑位就別瞎跑,大家拿球攻了那么半天,好容易把球發展到了對方禁區前,結果就因為這小子愚蠢的跑位,把大家努力了半天的結果全都浪費掉了。
還不只是自己的隊友這麼埋汰自己,一般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球隊的主教練肯定會大發雷霆,他在旁邊又蹦又跳,甚至抱著頭大罵受害者,罵的那些話我都能猜得出來,比如說主教練肯定會說幹什麼呢?不會跑就不要跑,你拉到邊路策應一下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往中路跑,你以為你是羅納爾多梅西啊,有那麼好的跑位技術,你自己的技術特點自己不明白嗎?那些精細活兒你幹得了嗎?你這個大蠢貨,你如果再這麼犯錯誤的話,我就把你換下來!
試問有血性的男子漢誰能背負這樣的辱罵,明明犯錯的就不是自己,自己卻還要承受隊友和主教練的埋怨和辱罵,一個正常人怎麼忍得了?
這個受害者聽到這些憤怒的埋怨和辱罵之後,肯定心裡會起巨大的波瀾,他想和隊友們對罵,解釋自己剛才那麼跑完全是合理的,而真正做錯的是那個傳球的隊友,如果不是他傳慢了零點幾秒的話,自己不但不會處在越位的位置,還會拿到一次絕佳的單刀球機會。
他甚至想跑到場邊和自己的主教練說,剛才那次進攻的失敗不是我的責任,明明是傳球的隊員傳球傳慢了,我的那些隊友和現場的球迷看不明白,你這個主教練怎麼也看不明白啊?你看不明白也就算了,為什麼還和他們一起來埋怨我?你這不是想趕絕我嗎?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你們這一家足球俱樂部,你們如果不想讓我在這裡踢球的話,就直接說,用不著用這種方式逼我走,我告訴你們,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老子上鐵路!
受害者腦袋裡面不可能只有這一個想法,有可能看到那些橫眉冷目的隊友之後,他會想著衝過去和這些隊友據理力爭,告訴他們剛才那次進攻的失誤不是因為自己跑得太快了,而是因為剛才拿球的那個隊友傳球太過於緩慢,這才導致那次進攻無功而返,真正的責任應該去怪罪那個傳球的人才對,大家不應該把這個責任歸咎到我身上。
可是頭腦里出現了這兩個想法之後,受害者並不會馬上付諸於行動,因為他知道既然大家已經認為這個錯誤是自己的,不管他怎麼站出來為自己辯解,都是沒有用的,甚至內只會引起其他人的反感,大家會認為他這個人太過虛偽,犯了錯居然不承認,這種行為有可能不但不能為自己洗刷冤屈,甚至可能引來其他人更大的誤會和埋怨,大家有可能在心裡認為他這個人完全沒有一點責任感,犯了錯誤居然不承認,那樣真是個膽小鬼。
有了這種想法之後,這個受害者肯定會把自己那種反抗的想法全部壓抑下來,然後默默的在球場內像個行屍走肉一般遊蕩,剩下的比賽里他就完全失去了存在感,因為他的心思已經被剛才那次失敗的進攻所攪亂了,他再也不能集中精神到比賽當中,這就導致他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的表現會直線的下降,甚至會拖整個球隊的後腿。
彬哥,你自己想想,如果其他人遇到這種誤會的話,情況是不是十分的複雜?我覺得就算你面對這種情況,也不會有太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像我說的這個受害者一樣,胡思亂想半天,最後只能默默的接受別人的橫眉冷目,完全沒有辦法去辯解。」
鄭彬一臉的吃驚,通過最近這段時間的接觸之後,他是知道周正的情商非常高的,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周正的情商居然高到了這種程度,而且不單單是情商高,他的共情能力也特別的強,這兩種能力都特別強的人,非常適合做團隊的領袖,而且他剛才那種推己及人,把複雜的情況想像的那麼具體,這種想像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愣了一秒鐘,鄭彬抬起雙手,輕輕拍了兩下,口中不由得稱讚道:「周正,你剛才說的真是太精彩了,我一直以為你這個人只是在人多的時候人來瘋,嘴巴里能說出一些即性的有趣的事情,直到剛才我才發現,其實你那張嘴不只會胡說八道,還能說出一些非常有道理的事情,尤其是剛才你那種想像其他人遇到那種困境的時候,想像力真是太豐富了,幾乎所有的點都被你想到了,這一點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你這種想像力如果去寫小說的話,沒準能成名。」
周正嘿嘿一笑,如果是平常面對其他人的誇獎的話,周正肯定瞪起眼來,說一句:「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安好心,你最好把自己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不然我揍你一頓你可別哭。」
這是周正的常規操作,因為從小到大周正遇到了太多的挫折,其中他最恨那種口蜜腹劍的人,所以這養成了他的一種壞習慣,只要別人誇獎他,他就覺得別人沒安好心,有時候甚至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會出手把人家揍一頓,他也知道自己這種做法有些偏激,但是就是改不了。
可是此刻聽到鄭彬的誇獎之後,周正心裡罕見的沒有出現厭惡感,因為他知道鄭彬說的這些話都是發自肺腑的心裡話,鄭彬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生長環境也十分的優越,這導致他在自己這短短的十幾年的人生歷程當中,很少經歷挫折和逆境,沒有經歷過困境的人根本沒必要去說謊。
周正嘴角上揚,掏出一根煙,打著火,一邊點菸一邊笑嘻嘻的說道:「彬哥,還是你有眼光呀,我身上的這麼點優點全被你發現了,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外傳,保守住我和你之間的這個秘密,不然的話,一旦讓其他人知道我這麼優秀,大家肯定會妒忌我的。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又不會說謊,如果其他人紛紛上來向我求證,我身上是不是有這麼多優點時,我總不能說沒有吧?」
鄭彬腦後出現三條黑線,心想周正這小子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謙虛。
「好的,我一定不外傳。不過有一點我還不太明白,剛才你說那種情況如果落在其他人身上的話,情況會非常的複雜,但是落到你身上的話,事情就變得簡單了,我不知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非常好的處理辦法嗎?」鄭彬思考了一會兒,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周正點著香菸,深深的吸了兩口,然後吐了兩個煙圈,一臉輕鬆自在的笑道:「這個問題很好解釋,我現在就給你詳細講一講吧。
是這樣的,如果我遇到這種事情的話,第一,我絕不會忍;第二,不管是誰,如果他因為這件事對我冷嘲熱諷的話,我就讓他嘗嘗我的拳頭。」
「啊?」鄭彬吃驚不小,心想周正不會這麼衝動吧,「你這麼說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你別忘了,如果你真遇到這種情況的話,那些埋怨你最厲害的人可能就是自己的隊友,還有自己的主教練,你就是膽子再大,也不能和他們動手吧?畢竟你還要在這個球隊裡混下去,如果把這個事情鬧大的話,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周正哈哈大笑了兩聲,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已經吃了大虧了,還怕什麼呀?別說是隊友和教練了,就是球隊的老闆來了,他要是敢因為這件事情笑話我的話,我肯定也不會放過他。」
鄭彬緊張了起來,因為他剛才是想勸周正以後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冷靜,沒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反倒起了反效果,周正心裡不但不打算冷靜處理,反倒有一種魚死網破的想法,這種想法太極端了,如果不讓他打消這種想法的話,以後球隊遇到類似的情況,肯定就完蛋了。
「周正,你現在說的這些話肯定是氣話,以後你遇到類似的情況的時候,絕對不能意氣用事,畢竟就算那些隊友和主教練沒有觀察到你的苦衷,對你做出了一些冷嘲熱諷的行為,你也不能去傷害他們,畢竟他們都是你的隊友,可能你解釋一兩句他們就會明白你心裡的苦衷,沒必要用拳頭去解決的。」
鄭彬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自己的話又在周正心裡起到反作用。
周正嘿嘿冷笑了兩聲:「彬哥,怎麼說呢,你這個人吧,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兒太過於理想主義,如果我真遇到這種情況的話,那些隊友和主教練只要敢說一句埋怨我的話,或者敢嘲笑我一聲的話,那麼抱歉,我忍不了,我肯定會第一時間狠狠的教訓他們一頓。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也想過,可是這些人如果在第一時間不能分辨出那次進攻失敗的責任到底在誰的話,那麼你說再多也沒有用,因為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是非常固執的,他們第一時間認為那次進攻的失敗責任在你身上,即使你說再多,他們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與其苦口婆心的去費口舌,不如直接出拳,來的還痛快一些,即使結果再怎麼著,反正我把氣出了,結果怎樣我才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