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京城的百姓們紛紛發現,喬家的戲樓里不再演繹才子佳人的故事。
戲台上的歌者也不再彈唱高山流水,而是輪換奏唱《十面埋伏》和《詩經.秦風.無衣》。
甚至某個不知名的樂師還寫了一首盪氣迴腸的《精忠報國》。
食客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進了戰場,為逝去的同胞難過,為國土淪喪而憤怒!
他們設想著自己也成為一名士兵,上陣殺敵,悍不畏死,都在為自己的信仰,自己的國家而戰!
大家不再聊某某大人娶了幾房小妾,也不笑話誰家的老房子著火了。
戰爭已經成為百姓口中繞不開的話題了!
一種叫愛國的情懷已經在大景的百姓心目中生根發芽,慢慢長成參天大樹!
原來大景的和平,不只是當兵的責任,也不是某一個家族的責任,而是全大景所有百姓的責任!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只有大景安寧,他們方能有好日子過!
北戎也罷,西陵也好,與他們並非同族,日後若是占領了這裡豈會善待大家?
平城守將族人的人頭還在城門外放著呢,那就是在警示大夥,投降者可能面對的下場,二狗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為同胞報仇,驅除外敵的呼聲日益高漲,百姓參軍的熱情無形中被調動起來。
京兆府尹連續幾天都能逮著幾個酒蒙子,醉醺醺的在那兒嚷著要去江城參軍。可酒醒之後,慫的連說自己不記得了!
恨得他連踹對方幾腳,你個慫貨湊什麼熱鬧,人家真要參軍的,早已經去兵部報名了,哪有閒心在這口胡花花?
可這喬家,實在是太會蠱惑人心了,現在就是路邊的小乞兒都能高喊兩句口號!
連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做夢都恨不得砍那北戎兩刀!
.......
喬二郎掀開車帘子,瞅向外面的街道!
雕樓畫閣,繡戶珠簾,寶馬雕車香滿路。行人絡繹不絕,笑容滿面!
繁華的京城,卻隱藏著無數的危機,一招不慎,天地變色!
喬二郎闊步走進戲樓,小二引著他走進預定好的包間。
包間裡面赫然坐滿了不少同齡的青年!
「喬駙馬,可算是來了, 大家都等著你呢?」
喬二郎歉意的一笑:「抱歉各位,是在下來遲了,我自罰三杯!」
他也不推脫,拿起桌上的酒壺倒了三盅,一口氣的灌了下去,這才找了個就近的地方坐了下來!
有人還想起鬨,卻被身邊的人阻止。
今天他們不是單純過來吃喝玩樂的。
「二郎,你家戲樓里那演的都是真的麼?北戎真的占地不走了?」
「是不是真的,大夥其實心裡都有底不是?
漠北連年白災,凍死凍傷無數的人畜!他們本就是逐水草而生的民族,祖地不適合生存,豈能不轉移目標?
不僅是咱們這裡,渤海國,東夷的北方同樣遭受到了襲擾!
他們吞併大景的野心昭然若揭,咱們把頭埋在沙子裡就可以啥事沒發生麼?
江城保衛戰是大景的生死存亡之戰!」
喬二郎面容冷峻,不復往日的笑意,一雙眸子黑沉沉的,翻湧著複雜的情緒。
「若是可以,我比各位更不想戰事的發生!
我們喬家男女老少都在抵禦外敵。連祖母都上了戰場,我雖不能去,也總該為他們做點什麼!」
有那人驚呼:「老夫人真的上了戰場,這怎麼可以,她可是女子呀!」
喬二郎盯著對方,還未開口,徐燦第一個不樂意了。
「女子怎麼了,女子也不影響老夫人繳了威州府的土匪。
在場的各位家裡叔伯父兄倒是爺們,做官多年,也沒見你們家人誰做成這事?
要不是滿朝文武討論了這麼久,沒有一個願意去江城幫忙的,至於讓老夫人這麼大的歲數還守著江城麼?」
他爹逍遙侯以前是武將,卸了兵權之後一心當個富家翁,十幾年沒再帶兵了。
關老將軍七十高齡,用他還真不如用五十出頭的喬欣。
按理說武帝真的不至於派不出一個武將,只是多數人並不是心甘情願過去接手。
那些人都認為喬雲霆把江城經營的跟鐵桶一般,他們就是做的再好,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再者,萬一派去一個跟喬家有怨的,在背後暗中使壞,導致喬雲霆腹背受敵,豈不是更加得不償失?
武帝斟酌了半天,並未做下決定,卻在接到喬欣的密折之後,破例讓女子擔任守城的將領!
一時間滿庭譁然!
歷朝歷代還真沒有女子帶兵打仗的先例,武帝這麼做,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影響太過於深遠了!
別的不說,諸位大臣原本低眉順眼的夫人,這幾天紛紛支棱起來了。
大景的女子從此有了一個心目中努力達到的標杆!
原來女子並不是只有依附男兒才能活下去!
這中間的種種算計籌謀,不足為外人道矣!
許多年輕人只看到,武帝放著年輕的武將不用,卻用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心下自然不服氣!
反對,抗議,詆毀,各種聲音你方唱罷我登場!
好在武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絲毫不為反對的勢力所干擾。
可是不服氣的大有人在,對方這麼問也在所難免。
喬二郎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此事並非我祖母本意,陛下早有決斷,兄台如此說豈不是在質疑陛下的決定。」
那人羞愧萬分,站起身賠不是:「抱歉,是在下失言在先,並無詆毀老夫人之意,此事是在下的不對,在下自罰三杯,向你道歉!」
喬二郎也不打算將事鬧開:「你若真心向我道歉,今兒這酒就不喝了,一會多出出主意就行!」
「多謝喬駙馬體諒,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只管開口!」
喬二郎爽朗一笑,站起身,拍拍對方的胳膊,道「好!諸位,吾等雖生於富貴之家,但亦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今聽聞邊關吃緊,怎可坐視不理!
我喬仁武打算拿出多年的珍藏和積蓄,舉辦一場慈善會,為江城,為司州的戰士們籌集善款糧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駙馬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朝廷不是已經派發糧草了麼,怎麼還需要他們個人籌集?
喜歡老祖宗她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