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士修羅 第2章 受困
裴羽臉上愈加發黑，嘴角也不斷流出血來，因身處迷霧中，加之又中了妖毒，不敢再追。忙從懷中取出一粒九轉回魂丹吃下，將毒暫且鎮住。再看一旁的軒小易，已被震暈，倒地不省人事，心想：「我受了妖毒，能不能撐著回到靈墟山，卻也難說，但此地現已危機四伏，隨時都有血光之災，不如先帶他脫離險地再說，別的暫時也顧不得了。」於是就地抱起軒小易，御劍飛行，往靈墟山方向而去。
怎奈受蛛毒所制，飛行了一陣，只得落在一座大山里，這時天色已晚，烏雲密布。遠處有一個破廟，當下裴羽抱著昏睡的軒小易越過山門，走進大殿，只見殿上供的是一座觀音菩薩像。正準備將軒小易放下，突然一聲霹靂，電光連閃，裂空而過。瞬間，暴雨如注，仿佛洪水猛獸，沖向人間。
裴羽將小易放下後，心煩意亂，難以入睡，想到白天在亂石山放穴蛛偷襲他的那人，越覺得不可思議。過了一會兒，見一旁的軒小易悠悠轉醒，說道：「你醒了？」
軒小易又是好奇，又是茫然，看到白天救他的裴羽，問道：「是你救了我嗎，我怎麼會在這裡？」
裴羽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為何跑到亂石山里去玩，如果不是我恰巧趕到，你恐怕早就沒命了。」
軒小說道：「謝謝你！因為我把牛丟了，去找牛，所以才不小心闖進那蛇洞。」?裴羽道「嗯！」了一句，突然「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血。軒小易大驚：「呀！！！你怎麼了？」
裴羽道：「沒事，你不用管我。」???軒小易道：「你因為救我才受的傷，我怎麼能不管你。」???裴羽道：「沒用的，我受了蛛毒，三日內若不能及時趕回靈墟山尋求師門醫治，就必死無疑。」
軒小易道：「那我趕緊送你回去。完了我再回軒轅村，你家在……？」??這時裴羽打斷道：????「萬萬不能回去，你們村的人，現在恐怕早已被九靈蛇吃盡了，你如果回去，無異於多送一條命。」?????軒小易一臉驚訝，道：「不會吧，為什麼？」裴羽道！「你可知這九靈蛇的來歷？」軒小易搖搖頭。
裴羽道：?「這九靈蛇其實是我靈墟門下看守伏魔洞的護法，一日乘蛇奴失察，竟掙脫拴鎖，偷盜了我祖師練就的神火丹，遂叛逃而去，事發之後，掌門師叔北墨子，敕命我務必將此孽畜收服，免得為禍蒼生。為此我奉命下山，四處尋這孽畜不見，今日御劍飛行，途徑玉京山，忽見東南上空妖氣衝天，黑沙蔽日，便撥雲望下，見這妖氣是來自亂石山，便知是那孽畜在此興風作浪，忙離了玉京山，朝亂石山而來。當時看到它正準備吃你，忙飛出我的七星劍制止，可惜最後還是給它逃了。」
軒小易道：「那臭蛇既然逃走了，還有膽子再回來？」裴羽道：「你哪裡知道，此妖蛇，修煉上千年，不僅其毒無比，而且已通人性，加之又吃了神火丹，更是道行大增，只要再吃七十二個根行深厚的童子便可修煉成人形。它既吃你不成，便會轉而報復全村的人。只是我目前我受了蛛毒，不然豈能坐視那孽畜為禍百姓。」
軒小易聽後，萬念俱灰，哇哇大哭，竟哭暈了一陣。???裴羽見他這樣，勸慰道：「你也不用傷心難過，天數已定，自難逃躲。」?軒小易道：「?臭蛇，等我逮住你非扒你皮，抽你筋。」
這時裴羽從懷中取出一些乾糧遞給軒小易，道：「你先吃一點東西吧。」軒小易接過乾糧，吃了幾口便沒心思再吃，獨自發呆，想到教他識字的李老翁，一起玩耍的夥伴，以及大牛阿黃等種種往事，一時悲傷湧上心頭，忍不住流下一行清淚。
裴羽走向大殿門前，望著遠處被暴風雨洗卷的群山，道：「這也是你的劫數，冥冥中自有天意。」?軒小易一怔，道：?「你說什麼?」裴羽道：「沒什麼，你我能夠相遇，也是緣分。我叫裴羽，你呢？」?軒小易道：「我叫軒小易，你叫我小易就行。」
正在這時，突然遠處方傳來一片馬蹄聲，約有二十餘騎，沿著山道馳來。軒小易一驚，忙爬起來，剛要呼叫，便讓裴羽捂住嘴，低聲道「噓！別作聲。」裴羽心想：「黑夜之中，這荒山野嶺，怎麼會有人？難道是衝著我來麼？」還不及細想，那二十餘騎人馬，在一陣馬嘶聲中停在廟外。而在廟裡的裴羽早已感覺不對，從手中飛出七星劍進入防敵狀態。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轟」的一聲巨響！！！瓦片橫飛，從大殿上有五人破頂而下，隨即又從山門外衝進十五人將裴羽和軒小易團團圍住。黑暗中，軒裴二人，在一道閃電的照耀下，才看清那二十人，手提單刀，個個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對眼睛，殺氣騰騰，一看便知來者不善。其中為首的一名大漢說道：「久聞你裴羽的七星劍，獨步天下，今日還請借來一觀。」
軒小易見這夥人如此蠻橫無理，怒道：「你們是誰，好不要臉，人家的東西憑什麼給你。」那人顯然沒將軒小易的話放在眼裡，只衝著裴羽說道：「怎麼樣？」請問閣下何人？怎地不以真面目示人？」裴羽道。那大漢道：「我們是何人，你也不必多問。」裴羽道：「那好吧！但是你們既然知我劍的威名，還來強索，不怕死嗎？」那二十人聽完後，都哈哈大笑，聲若洪鐘，響徹天穹，顯然每個人內功都不弱。笑聲中，為首的大漢道：「裴羽，你受了蛛毒，就不別再抖威風了。還是老實交出七星劍，說不定饒你不死。」
這一句話說完，著實令裴羽感到吃驚，心想：「這些人怎麼知道我中了妖毒，難道是「他」放了穴蛛傷我，最後又派人來奪我寶劍？」這時裴羽想到白天在亂石山傷他的那人，便好像猜到了什麼，喝道：「原來你們是魔教的人？」?那大漢先是一愣，然後望了同伴一眼，說道：「不錯，我們便是魔教的人，識相的話，就趕快交出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裴羽臉色一肅，斷然道：「你們欺人太甚，枉我也是名門正派之士，讓我交出，休想。」那大漢大怒：「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吃我一刀」說著，那刀已經劈出，緊跟著二十人也一齊向裴羽攻去。
裴羽中了蛛毒之後，雖說一直用九轉回魂丹將毒鎮住，但是苦於不能用內力，難以再運氣使勁。此刻猝遇勁敵，繞是七星劍在手，也是駕馭不了，不僅不能御劍逃脫，而且也不能將七星劍的神力全部發揮出來。見對方來勢兇猛，出手很辣之極，不敢硬接，一個側身避過，然後渾身上下，舞起一團劍花，護住自己和軒小易，不讓他們進攻。瞬間，但見劍氣縱橫，刀勁飛舞，似流光溢彩般炫麗奪目。但裴羽抵禦一陣，逐漸難以抵擋，不禁暗自嘆氣，若是放在平常，斗這二十人自是不在話下。但受了蛛毒，空有一身內力，卻使不出來。只仗著七星劍，尚可支持片刻，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就在這時，劍光已破，裴羽左肩也被砍中，登時鮮血外流。一旁的軒小易大驚，危機中無法解救，忙搶上去，抱住那為首大漢的腿就咬。裴羽見軒小易為救自己不顧性命，大為感動，叫道：「兄弟，你快快放手，不要枉送性命。」話猶未了，那為首大漢騰地飛起一腳，軒小易「啊呦！」在半空一個轉身，只聽「蓬」的一聲，軒小易的屁股給他踢了個正著，幸虧沒踢中當胸，否則命休矣。緊接著，其中的一名大漢，揮刀砍向軒小易，裴羽見狀不好，冒險轉守為攻，只為用劍擋開那十九人，然後立即飛奔了過去，「嚓「的一聲，將那人刺死。那人怎麼也沒想到裴羽會甘冒奇險衝出重圍救軒小易，所以沒有防備。就在此時，裴羽腿上又被砍了一刀，他把軒小護在身後，說道：「兄弟，你躲在我身後，不必理會敵人。」那為首的大漢冷笑一聲：「不愧是靈墟派的大弟子，若不是你中了蛛毒，我們倒不好對付了。」
裴羽怒道：「卑鄙無恥之徒。」但剎那間，裴羽感覺哪裡不對，心道：「這些人既然是魔教的人，為何還要蒙面呢？再則他們剛開始並沒說他們是魔教的人。難道是山賊響寇？那也不應該謀圖我的劍呀！不對……不對……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麼死了，還是先離開此地再說。」
想到這裡，只得忍著毒性帶來的劇痛，將體內混元一氣，運用到七星劍上，接著電一般迅疾，飛出七條劍光，瞬間大殿之內閃耀無比，那些蒙面人被這光芒一刺，都不由得遮住眼睛。緊接著只聽得「嚓……嚓……嚓……」的數聲，十九人中，有五人被劍氣穿透，隨即應聲而倒。
等那些蒙人人再睜眼看時，裴羽已帶軒小易騎著他們留在廟外的馬逃了，那為首的大漢，見到手的鴨子飛了不說，還折損了六人，頓時惱羞成怒，忙帶人急追而去。
裴羽攜軒小易逃出之後，一路狂奔，不敢上大道，只撿山間荒僻小路走。一刻也不敢停歇，不知不覺天亮了。二人發現身處狹隘的深谷內，前面是原始森林，已無道路可走，只得下馬，軒小易攙扶著受傷的裴羽，徒步而行。就在這時，二人各一驚，只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馬踏之聲，無疑顯然是敵人追趕而來。回頭一看，果不其然，只聽其中一人遙喊道：「小子，往哪裡逃！」聽到這時，二人拔腿往密林中奔去，密林里古樹參天，有千年藤蔓，雜草叢生，易於隱蔽，二人奔了一陣，已是心力交疲，便一頭鑽入長草叢中躲避起來。
裴羽凝氣屏息，軒小易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口。過了一陣，不見人來，便各鬆了一口氣，這時軒小易見裴羽臉色一片慘白，身上全是血跡，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畢竟裴羽因為救他才受的傷：「裴大哥，你穿我的衣服吧，你的衣服上全是血。」哪知裴羽一聽到血字，突然叫道：「不好，快走。」那還走得了，十四名蒙面人已經將他二人圍在垓心。
原來那十四名蒙面人是沿著裴羽留下的血跡尋來，找到後並不打草驚蛇，先悄悄將他二人圍住了再動手，所以一開始並沒有動靜，等軒小易提到血字，裴羽再明白過來時已晚了。
這時那為首的大漢道：「這回你二人插翅也難逃。」?軒小易叫道：「你們這群黑烏鴉，跟屁蟲。」其中一名蒙面人指著軒小易說道：「師哥，剛才就是這小子咬的你。」
那為首的大漢聽後，早已火冒三丈，怒道：「臭小子，你三番五次辱我，我今天先把你宰了再說。」說著就要動手，這時裴羽攔住道：「你是衝著我來的，不關他的事。」??那大漢道：「哼，你已經是半死不活的人了，那七星劍早晚是我的，宰了他，下一個就是你。」
裴羽道：「據我推測，你們恐怕不是魔教的人吧！否則怎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大漢笑道：「嘿嘿，是你誤認我們是魔教的人，我們自己可沒說呀！」
裴羽道：「看來今日我是在劫難逃了，七星劍可以給你們，但你們能不能答應我兩件事？」那大漢聽到裴羽願意將劍交出，頓時大喜，但又有求與他，眉頭一皺，心想，先看看他怎麼說，反正這二人最後都得死：「什麼事？」
裴羽道：「第一，在我臨時之前想知道你們到底什麼來頭，否則我在九泉之下難以瞑目；第二，把我這位兄弟放了，這事本來跟他也沒關係。」???軒小易道：「裴大哥，要死大家死一塊，我才不怕他們呢。」裴羽道：「兄弟你也是義氣深重的人，不枉我見識你一場。但你手無縛雞之力，沒必要白白送命。」軒小易聽裴羽說他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不高興，一噘嘴道：「那我也不走。」
那大漢道：「行了臭小子，你就是想走，也沒門。」轉而又說道：「裴羽，第一件事可以答應你，反正你死了，天下便沒人能知道誰殺的你，老實告訴你吧，我們壓根不是什麼魔教的人，我們是青玉壇的。」那大漢說著將面布揭下來，其餘的人也跟著將面布揭下來。裴羽起初聽到青玉壇三字，本能一驚，再看那為首大漢的真面目，更為驚訝，不禁脫口而出道：「病維摩常泰真，竟然是你。」
原來這病維摩常泰真，乃是南嶽祝融峰青玉壇掌門青烏公的門徒。聽聞靈虛派大弟子裴羽秘密下山，便帶領門人一路跟蹤而來。本來是探聽消息，卻在亂石山看到裴羽鏖戰九頭蛇的過程中，被突如其來的穴蛛所傷。他知道那穴蛛的厲害，一旦受了蛛毒，不僅難以再運用內功，而且三日內若無藥可醫，則必死無疑。當下頓時起了歹念，想趁火打劫裴羽手中的那把七星劍，隨後便一直尾隨裴羽到了一座破廟裡，才準備下手。
這時常泰真獰笑道：「裴兄，沒想到吧！實不相瞞，早在你下了靈墟山，我就在背後跟你，本來我也只是例行公事，完了便回青玉壇稟明掌門。最後沒承想你會被那妖人的穴蛛所傷，也是你命該絕，又碰上我。」
裴羽心下暗暗驚奇：「我此次奉命下山斬殺九靈蛇的事屬於機密，怎麼會泄露出去？而且同時被正邪兩教的人跟蹤。難道說靈墟派出了內鬼？可是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軒小易蔑視道：「原來你們真是跟屁蟲呀！哼，以多欺少，狗熊一個。」??常泰真道：「小子，待會兒我非把你這張嘴撕爛。」?不等軒小易接茬，裴羽怒道：「所以你們就趁火打劫？」??常泰真道：「反正你中了蛛毒，早晚是死，留著那七星劍也沒用，還不如讓我替你保管。」
裴羽見常泰真這般無恥，更加惱怒道：「虧你也是正派人士，竟如此卑鄙歹毒。今天，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說完，將軒小易往身後一推，揮劍沖向常泰真，眼中布滿血絲，常泰真以靈巧的身法，閃開了他的劍，說道：「你是找死」，隨即反轉一刀劈向裴羽的天靈蓋。這時裴羽重傷之下，哪裡還能戰鬥，無非靠著胸中的怒氣和必死的決心來支撐，使完一劍後，便癱倒在地，只得閉目待死。
這時軒小易大驚，叫道：「裴大哥……」剛要衝上去，但聽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喝道：「休要殺人。」緊跟著，耳邊「嗖……嗖……」幾聲，幾十枚火針不知從哪射來，只見紅光耀眼，熱氣彌空。常泰真和他的同伴俱一驚，急忙閃避，原來這火針來得太快，常泰真雖然武功最高，但一時間，措不及手，身體內還是被射進一枚火針，其餘十三人更是難逃，身體僵硬不動。
常泰真滿想裴羽准死在他的手下，七星劍唾手可得。誰成想忽然憑空來了這一個硬對頭，不禁又是急又是怒。慌忙中，大叫道：「誰？？？快給老子出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