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中毒了,雖是很淺,可如果當時凌天成當時跳進水裡,水溫就會加速毒性的循環,很有可能會讓他全身都中了。
這種毒不致命,但可以讓皮膚爛掉。
太醫一邊小心給凌天成施藥,一邊問:「皇上,您是在哪兒中的這種毒,這下毒的人也太狠了吧?」
凌天成的臉色都沒變一下,只問他:「你可有解?」
太醫點頭:「可以解的,就是時間要長一點。」
他便再沒說話,只不過在走的時候,讓太醫多準備一些藥,等他回去以後,才把老路他們都叫了過來,一起去太醫院看看。
再回到凌霜閣,夜已經很深了。
沒什麼事的宮女也早去休息了,莊思顏也沒有在屋子裡坐著等,而是跑到了院子裡。
她已經聽說了凌天成出凌霜閣,去太醫院的事,一問之下,才知道發生了那麼多事。
這會兒看到他回來,忙著趕上去問:「怎麼樣?你沒事吧?」
凌天成朝她笑笑:「沒事,太醫那裡已經上了藥,只是最近我便不能住在這裡了,過來跟你說一聲,就回軒殿去。」
住在哪裡,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莊思顏伸手去拉他的時候,凌天成把手躲開了,臉色也是一肅:「中了一點毒,身上都有沾染,你先別碰我。」
莊思顏:「……什麼毒,還不讓人碰你了?」
凌天成只是低頭一笑:「沒事的,太醫那裡就能治,只是要等幾日而已。」
他把話題一轉道:「夜很深了,你趕緊去休息吧。」
莊思顏有一萬個不放心,亦有一萬個問題想問他,可看到凌天成脖子和臉上真的有藥汁浸過的痕跡,也不想在此時再煩他,只得放他走。
但回到凌霜閣的莊思顏卻無法安睡。
她晚上回來的時候雖然很累,靠在凌天成身上也迷迷糊糊像是睡著了,但是凌天成和兒子的對話,她隱約還是聽到一些。
而且回到凌霜閣後,她也醒了過來,還跟著他們一起吃了飯。
那個時候凌天成倒是沒說什麼,墨雲他們本身又是暗衛,就算是在宮裡,大多時候也都在隱蔽之處,沒有什麼事,幾乎都不出來。
當時莊思顏沒有多想,但是這會兒想來,可能那個時候凌天成便已知道出事了。
具體的事,她到現在也不清楚,只知道這天晚上,凌天成派了幾拔人出去,他自己也出去了一趟,且回來的時候中了毒。
莊思顏睡不著,躺著也是心煩,便乾脆往外面走去。
很晚了,宮門早已經閉上,就算是開著,她這會兒出去也不合適。
但總有沒睡著的,會在大半夜裡說一些閒話,然後她從那些隻言片語中聽到。
凌天成他們這次出去,還抓了一個人回來,只是不方便關在宮裡,就讓老路送到了大理寺。
現在的大理寺卿是唐庚走後,臨時提起來的一個,算是青年才俊,但是莊思顏跟他不熟。
她在外面轉了一圈回去,稍微眯了一下眼睛,外面天色便已經微微發亮。
再說另一邊,凌天成回到軒殿之後,也沒有休息。
中一些輕微的毒
&他來說不算大事。
他納悶的是,素寧用的毒竟然是來自宮裡。
這是太醫給他用解藥的時候說的,關於這種毒,太醫院裡還有記錄。
凌天成把那記錄也拿了回來,坐在燈下,他仔細看那些藥物的記錄,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先皇后宮裡那種明爭暗鬥,血腥的廝殺。
先皇的後宮,妃嬪眾多,各宮各院都想著出人頭地,都想著爭得先皇的寵。
可得寵的人畢竟是少數,那些少數便是眾人的眼中釘。
許多人為了把他們拉下來,自己上位,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些毒藥便是那個時候產生的。
起初沾到身上,只是皮膚上面有一點點紅而已,大多數人也不會注意,就算是注意到也可能懷疑到別的事情上。
比如在外面吹了冷風等,都有可能讓面部紅上一塊。
但這種情況,除非是那種特別嬌氣的,有事沒事就想整事的人,不然誰也不會想著去太醫院。
而這種毒的特性就是,只要過了一個晚上,再想醫治都很難。
面部沾到這種毒的妃嬪,第二天就會覺得臉開始癢,這時候她們也會引起重視,開始去太醫院。
可惜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時間,接下來就是時間問題。
在一段時間裡,她們的臉會爛掉,上面的皮膚會腐爛,化膿,然後變的慘不忍睹。
到了這個時候,又是一個無藥可醫的病症,哪怕先皇起初對她們再寵,也不會再想看她們。
可笑的是,這種毒在宮裡竟然還很盛行,而且先後查了多次,都沒查出是誰弄出來的,好像大家隨隨便便就能撿到,而無論是誰撿到,都會想留下來,以備自己不時之需。
這種毒的解藥,也是經過了多次,有多人受傷之後,先皇才命太醫院研製出來的。
現在就算是錯過最初的治療時間,也還是有救,但只是不要碰到熱的東西。
用熱水洗臉,或者坐在爐子旁,抑或是夏日裡中毒,都要比冬日難治許多。
因為熱度加快血液的循環,也會催使毒性快速漫延,超過了一定的範圍,又往身體的深層遊走,就會讓解毒變的更加麻煩。
凌天成在後宮裡的時候,此毒還沒有那麼盛行,後來流行起來時人,他已經出宮,且沒有親人在此,也就不太關心這些事。
如今那麼多年過去了,先皇早就不在,他後宮裡的那些妃嬪也幾近死光。
這毒也失蹤許多年,沒想到現在會再出來,而且還是在素寧的手裡。
這讓他不得不重想當年之事。
那個時候,到底是誰弄出來的這個毒藥,誰又想就此擾亂整個後宮?
因為這種毒藥死的人有多少?
內宮之中,明刀明槍的不好使,這裡是女人的聚積地,就算真有那麼一個女中豪傑,也不能用打架贏了別人。
她們多的是陰謀詭計,而輔助的手段,便是這種毒呀什麼的東西。
這種東西防不勝防,且威力又大,是有心爭鬥的女人必不可少的東西。
凌天成把書放下,想儘量回想一些那時候的事情。
可惜,他離宮太早,對這裡的事真的知道太少,既是很努力
也想不起什麼。
最後只能把問題聚在素寧身上。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又是從哪兒弄來的這種毒?
從素寧今晚的樣子來看,她也不只這一種毒,看上去有很多種,而且善於用機關,暗器等。
她原先做公主的時候,除了手段狠辣,心思縝密,也習一些武。
不過只是防身用的小手段,遇到高手,那些全不夠用。
所以她身邊有許多貼身的侍衛,個個都是高手,也都對她忠心耿耿。
在松安縣的時候,凌天成他們遭遇的那些人,讓他幾乎以為,是素寧把原先的貼身侍衛都又找了回來。
可今晚,他們在那破廟裡,弄出那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
好像只有素寧一個人。
凌天成雖沒太把素寧放在眼裡,卻也沒有掉以輕心。
她一向是瘋狂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今晚這麼容易被騙,被捕,實在跟她過去的作風不太一樣。
包括在西北地區,凌天成他們也算是雷霆手段了,可素寧卻是狡兔三窟。
感覺上,她每次都離他們很近,可既是最後葉元裴也去了,那麼多的兵將,竟然硬是把她追丟了。
在沒見到她之前,凌天成雖想過她是不是會來京城,但又總覺得她一時半會兒不會來這種地方,很有可能還在西北。
況且年三十的時候&還讓韓英特意來宮裡求他放過。
這種手段玩起來,簡直不用太順手,應該都是她當年使過的。
以著她前面的事跡,今晚她不應該這麼容易被抓住的。
就算是凌天成早就算到她的陰謀,她應該也會給自己安排後路,可為何他們贏的那麼容易?
凡事就怕琢磨,凌天成越想這事越覺得不對,免不了又把老路叫了過來:「你把她送到大理寺監牢的時候&可說了什麼話,或者看上去有什麼不對的?」
老路想了一會兒才搖頭:「沒有,特別安靜,任著我們把她推到牢裡,連頭都沒抬一下。我當時還納悶,沒抓到她的時候&麼囂張,怎的這會兒一句話也不說了呢?」
凌天成聽完他的話,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伸手抓了自己的錦袍:「走,我們現在去大理寺。」
老路愣了一下:「皇上,宮門早就關了。」
凌天成便看他一眼:「宮門關了,能把朕關住?」
老路:「……」
那是不能的,不管明里暗裡,這宮門對凌天成來說都沒什麼意義,他真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在他猶豫的時候,凌天成的身影都幾乎不見了,老路趕緊收了心神,往前趕著追了出去。
待他們出了宮,急速趕到大理寺時,東方的天邊也顯出了一絲灰白,像是老人無意間露出來的一縷髮絲,帶著一絲蒼涼,還有跟這個初春寒意非常搭配的冷。
他們在大理寺門前停下來,老路上去敲門。
在等待開門的時候&路不知為何,竟然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他有些發怔。
很冷嗎?在來的路上,他並未覺得,只是到在理寺的門口,才突然發現很冷。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