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你想幹什麼?」
果然,眼見槍口對準了何衍東的腦袋,何潤生頓時嚇得面如死灰,他一把老骨頭,死了就死了,可是,何衍東還年輕,不該遭此厄運。
「不幹什麼,就想問問你,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何潤生的緊張表情,豹哥忍不住笑了,笑得很是燦爛,也很是得意,他喜歡這種感覺,真的,每次看見別人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總會有種莫名的快感。
然而,對於此時此刻的何潤生來說,豹哥那一臉的笑容,無疑是惡魔般的存在,早知道是這樣,他說什麼也不會接受那張追魂帖。
可惜的是,人生沒有彩排,一切都不能重來,眼下己身在賊船的他,根本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
是以,面對豹哥的追問,何潤生唯有抓狂的搖了搖頭:「當年,劉青松是從省城被帶走的,所以,其中詳情,我是真的不知道。」
「砰……」
回應何潤生的,是一聲清脆的槍響,緊接著,伴隨著一聲哀嚎,何衍東的右腿上面,赫然多了個血洞。
「你……」
看著鮮紅的液體,如同噴泉一樣冒了出來,瞬間濕透了何衍東的褲腿,何潤生頓時氣得眼冒凶光,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顧一切的撲過去,從而將豹哥的喉嚨咬破。
可是,僅有的一絲理智告訴何潤生,絕對不能這麼做,否則,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周圍的幾支衝鋒鎗,就能將他爺孫打成篩子。
於是乎,何潤生只能懷著滿腔怒火,從而死死盯著對面的豹哥,似乎想要將他的音容笑貌,深深烙刻在腦海里。
「別說我沒提醒你,這槍里還有兩顆子彈,下一槍會瞄準哪裡,或許只有天知道!」
面對何潤生的怒視,豹哥仍舊笑得很燦爛,更為過份的是,不知有心還是無意,言談笑語之間,豹哥竟然將槍口對準了何衍東的眉心。
「不要……」
看著眼前這一幕,何潤生頓時慌了神,在他眼裡,何衍東便是何家的希望,為此,他不知道在何衍東的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
所以,為了何家的未來,為了避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發生,何潤生唯有無奈的點了點頭:「罷了,罷了……」
「趕緊說,老子沒那麼多的時間,在這陪你耗下去。」
從何潤生的反應來看,豹哥自然知道關鍵時刻到了,所以,為避免對方突然改變決定,豹哥乾脆將槍管頂在何衍東的腦門上。
額頭上傳來的那種冰涼觸感,讓何衍東當著眾人的面,頓時濕了半截褲子,緊接著,一股刺鼻的異味,便從何衍東的身上散發出來。
即便如此,何衍東還是搶在他爺爺的面前,當即衝著豹哥連連說道:「別,別開槍,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忍著那種令人作嘔的異味,豹哥連忙遞去一個鄙夷的眼神:「你想說什麼?」
「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
面對豹哥的質疑,何衍東連忙點頭如搗蒜,緊接著,不等豹哥的催促,何衍東又立即大聲說道「:當年,劉家才是南湖第一世家,我們何家無論怎麼努力,都始終被劉家強壓一頭,為此,我爺爺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將劉家一舉掀翻……」
「住口……」
聽到何衍東這麼一說,何潤生差點沒直接氣暈過去,到了此時此刻,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這些人和劉家肯定淵源頗深,何衍東這樣毫無保留的供出來,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好吧,就算這些人和劉家沒什麼關係,他們最終也能僥倖的活著,可有些事情一旦曝光,何家照樣沒有立足之地。
值得一提的是,縱然有著這些方面的顧慮,但是,看著何衍東身處險境,何潤生還是決定不顧一切的,將當年那件事情公之於眾,畢竟,何衍東是他長孫,何潤生自認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何衍東倒在別人的槍口之下。
只是,讓何潤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何衍東竟然毫不猶豫的,就將整個何家給出賣了。
「砰……」
然而,更讓何潤生不曾想到的是,情急之下的一聲怒喝,頓時換來了一聲槍響,使得他不禁又發出一生慘叫。
「該閉嘴的是你。」
狠狠瞪了何潤生一眼,豹哥立馬陰森森的說道:「聽清楚,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度發生,否則,老子直接打爆你的腦袋。」
緊接著,轉頭望著旁邊的何衍東,豹哥又急忙咆哮如雷的吼道:「還愣著幹嘛,繼續說下去啊?」
「呃……」
看著何潤生的腿上,又多了一個血洞,何衍東的雙眸之中,悄然閃過一絲愧色,不過,當豹哥的咆哮聲,突然在他耳邊炸響的時候,何衍東頓時又忘記了一切,繼而老老實實的低下頭去。
「當年,時任華南省副省長刑四華,跟劉青松因為政見不同,正好鬧得不可開交,我爺爺得知這個消息,便設法和刑四華聯繫上了,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樣?」
「等等,我說……」眼見槍口再度頂在眉心,何衍東連忙哭喪著臉說道:「按照我爺爺和刑四華的協定,我們何家負責搜集相關證據,而刑四華則是負責將我們搜集的證據交給上面,最終,劉家就這樣轟然倒塌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聽到何衍東說的這些,豹哥明顯有些質疑,理由和簡單,何衍東雖然是何潤生的孫兒,但是,像這樣重大的事情,何潤生應該不會告訴一個黃毛小子,更何況,何潤生的同夥刑四華,也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面對豹哥的質問,何衍東稍微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記得有一次,我從學校里回來,剛好聽到爺爺和刑四華在書房裡談話,所以,才會知道這些的。」
「你這個畜生……」
眼見何衍東將何家賣得如此徹底,何潤生氣得頓時有種想要吐血三升的衝動,他真想不通,原本是何家的驕傲,最終卻為何會讓人如此失望?
「對,你就是個畜生,不,你連畜生都不如。」
然而,何潤生萬萬不曾想到,他剛準備試著從地上爬起來,一條倩影就已經衝到了他的面前。
「啪……」
緊接著,眾目睽睽之下,已然年過花甲的何潤生,愣是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當即抽得他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是你……」
捂著一張老臉,望著眼前的倩影,何潤生頓時忍不住微微一愣,還真巧,劉家唯一倖存的丫頭劉雨彤,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
「是我,沒想到吧?」
盯著眼前的何潤生,劉雨彤當即冷冷一笑:「老狐狸,你可知道,我等這一天,已經足足等了五年?」
說著,奪過其中一名黑衣大漢的衝鋒鎗,劉雨彤立即滿臉殺氣的喊道:「老匹夫,你五年前欠下劉家的血債,今天都得給本姑娘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呵呵……」
面對那黑漆漆的槍口,何潤生頓時忍不住苦澀一笑,當年為了爭奪南湖第一豪門的寶座,他千方百計將劉家連根拔起,結果,時隔五年,劉家唯一倖存的丫頭,竟然又用槍口對準了他們爺孫倆,這,難懂就是宿命的輪迴?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這麼一個答案,情知今天無法善了的何潤生,當即滿臉唏噓的說道:「丫頭,一人做事一人當,當年設局陷害你們劉家的,是我何潤生這把老骨頭,所以,無論你想怎麼樣,我都無話可說,但是,希望你能放過衍東,畢竟,他是無辜的。」
「無辜?」
聽到何潤生這麼一說,劉雨彤頓時忍不住仰頭髮出陣陣狂笑,只是,這笑聲聽在旁人的耳里,竟然是那麼的淒涼,那麼的悲壯。
「老匹夫,五年前,劉家十幾余口,不是被處以極刑,就是無端橫死,除了仍在監獄服刑的大伯,以及僥倖脫身的我,劉家就再無活口,我為你,當初你和刑四華沆瀣一氣,設局滅我劉家滿門的時候,可曾想過當中有多少無辜?那時的你,可曾想過放他們一條生路?」
「那…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血債血還。」面對何潤生的詢問,劉雨彤當即冷冷一笑:「當年為了你的一己私慾,從而害得我們劉家被連根拔起,今天,我也要讓你嘗嘗失去至親的滋味。」
說著,調轉槍口,指著早已被嚇癱的何衍東,劉雨彤的芊芊玉指,便已搭在扳機上面。
「別,別殺我……」
看著那黑漆漆的槍口,何衍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當即爬到劉雨彤的面前,繼而一臉驚恐的說道:「雨彤,不要殺我,你知道的,當年那事,真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全都是,全都是我爺爺和刑四華合謀的結果。」
「哈哈……」
此言一出,何潤生頓時忍不住仰天發出陣陣狂笑,只是這笑聲,顯得是那麼的刺耳,那麼的蒼涼。
良久,笑聲終於平息下來,何潤生竟然也奇蹟般的站了起來,緊接著,盯著涕淚雙流的何衍東,何潤生當即淒涼的搖了搖頭。
「曾經,為了家族的未來,我傾注全部心血,準備將你打造成何家的接班人,沒想到,為了苟延殘喘的活著,你竟然可以將我推向斷頭台,報應,還真是報應啊!」
說完,輕輕閉上雙眼,眼角赫然流下兩滴濁淚,緊接著,在眾人的注視下,何潤生突然不顧一切的,朝劉雨彤的面前撞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