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如許 第5節 倔強

    宋念和高歌的婚禮定在了中秋節，自從接了宋念的電話之後，許華年就有點神不守舍，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登了她以前的社交賬號，兩年沒用，賬號密碼卻一直熟記在心。因為當時的他們像所有的情侶一樣，都拿對方的生日做密碼。而方峻的生日，她又怎麼可能會忘記。

    有好多私信提醒，最多的當然是宋念，開始是在關心自己「芒果，你還好嗎？沒想到方峻竟然是那種人，當初看錯他了。你別太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抱抱。」之類的話，絮絮叨叨發了好多條，果然是宋念。

    慢慢的開始責問「芒果，你看到我給你發的沒？為什麼電話號碼換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呢？再難過我都會陪著你的，快聯繫我。」

    再後來「芒果，看來你真的決心不要我這個朋友了，我和高歌今天舉行了訂婚儀式，多希望你也能在。」

    「芒果，或許方峻也有他的苦衷。」

    「芒果，你真的消失了麼？」

    許華年看著宋念的私信，瞬間又回到了大學校園裡與好朋友們形影不離的日子，再往下點，發現了一條熟悉的來自「芒果都是你的」的私信，她清楚明白這是方峻的私信，自己的賬號名是「芒果都是我的」，兩個人一起註冊的，那是剛在一起不久，他們晚飯後去學校籃球場約會，方峻包里還背著剛從超市買的芒果，方峻在思考兩個人要起個什麼樣既能證明兩人感天動地的甜蜜愛情又不同凡響的名字時，許華年略一思考，就想出了這兩個。方峻哈哈一笑：說：「這個好，能很好的說明我疼你。」

    方峻的私信是在兩人分手一年多後，應該是宋念他們訂婚之後，內容僅僅三個字：「對不起。」

    許華年不由得看著那幾個字冒火，她心底還真的存有方峻當初是因為不得已苦衷才離自己而去，甚至連句解釋都沒有的想法，所以這些年她心底一直認為自己是恨他的，所以才狼狽逃離到這裡來。他這樣很久之後又輕描淡寫來一句「對不起」是在奢求自己的原諒麼？為什麼不乾脆沉默到底！

    而且，方峻的習慣，「對不起」後面永遠都會是「但是如果重新選擇，我依然會那麼做的。」意思就是，即使認識到自己錯了卻仍不會改的。那麼他的那句「對不起」只不過是用來宣告如果重來一次他仍會這麼做！許華年深深地感覺到了方峻的二次拋棄！

    她憤怒的想要回復他些什麼，卻發現那個賬號已經不存在了。是啊，自己都改了，方峻現在也是名人了，怎麼可能還會保留著原來竟是些兒女情長的證據！

    許華年為自己曾經對方峻存的一些期望惱自己，為什麼做錯事的他可以毫無愧疚的得意的生活，而自己卻要躲在陰影處舔舐傷口呢。

    索性恢復了原來賬號的使用，只不過名字改成了「華年如許」，馬上更新動態，配上和扶桑唯一的自拍合影說「愜意的日子，時光流逝也是不在意了。」

    那張自拍是扶桑學用手機拍照時非要拉著許華年拍的，背景是望山碧藍的天，扶桑咧嘴笑著，許華年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扶桑，真實的情況是許華年在抗議和扶桑合影，但是單從照片上來看，兩人卻是親密無間的感覺。

    許華年承認自己幼稚了，妄圖用帥氣不輸於方峻的扶桑來證明自己離了方峻依然逍遙自在，可是她馬上又悲傷的意識到方峻說不定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條動態，想要刪掉，卻已經有了好幾條回覆：

    「許華年？你終於冒泡啦。旁邊那個帥哥萌萌噠。你弟弟麼？」

    「天吶，兩年不見你怎麼變化那麼大......囧」

    宋念也是馬上發回回復「看到你過的還不錯，我就放心啦。那個帥帥噠的弟弟是從哪裡拐的？」

    許華年汗顏，重點完全錯了好嗎？自己真的變化很大麼？明明扶桑比自己老800多年好不！果然經過時間過濾下來的朋友都是不遺餘力的損友......

    還沒待許華年回復，就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強大偷窺氣息，扶桑剛湊來頭要看就被許華年推到了一邊。她可不願意被扶桑看到自己發他照片在網上。

    「不讓看就不看，話說回來，你準備怎麼去參加你朋友的婚禮啊？這個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不如我們今天一起去採購？」

    許華年想了一下，想想自己現在的模樣，要想證明自己過的很好，確實要費力準備一下。

    於是，許華年和扶桑一起坐上了去原語的城際公交車。

    原語是離望山最近的縣城，縣城雖小，五臟俱全。在這兒的兩年，許華年已經把原語摸得很熟了。

    扶桑卻是第一次坐公交車，新奇的很，坐在那裡一刻也閒不下來。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又指指那邊，眾人只當他是第一次出山的鄉下孩子，都對許華年露出諒解的笑容。許華年則一臉尷尬的想按住怎麼都停不下來的扶桑。

    扶桑閒下來一刻鐘便把嘴巴湊到許華年耳邊小聲說：「這跟我時空旅行完全不一樣啊，坐車雖然速度慢，路途中的風景卻是很美啊。」

    許華年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回他：「這世間，過程有的遠比終點有意義。」

    扶桑敬佩的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一下車扶桑就拉著許華年做髮型，說是「凡事要從頭開始，而且，你的頭髮早已經如鳥窩了。」

    許華年嘴上雖不服氣但是心裡卻是認可的，半年不進理髮店，加上自己平時又不怎麼打理，怪不得被老朋友說變化大。以前是青春朝氣美少女的話，現在算是邋遢怪異婦女了。

    去了之後扶桑想把自己乾淨利落的黑髮染成自己以前樹葉的葉綠色，被許華年強勢阻止，天吶，她雖然生活在鄉村，卻不會真的帶一個鄉村非主流髮型的人去參加最好朋友的婚禮，那要被人笑死。那樣的髮型，縱使扶桑有潘安的樣貌，也會讓人唏噓。

    結果扶桑不但沒把自己的頭髮變成樹葉，反而被剪成了平頭。許華年說平頭會顯得成熟一些，她不想扶桑把她襯托的太老了。

    扶桑用能殺死人的目光盯著許華年以示不服，許華年卻裝作沒看到似的偷笑。

    許華年的頭髮長度還不能紮起來，對髮型師說怎麼樣顯得年輕怎麼理，結果出來還不錯，利落整齊，把許華年的面部輪廓襯托的挺好。以前的倔強氣質被堅挺的小鼻子又勾勒出來了。

    和扶桑站在一起，也不會有太明顯的姐弟氣質了。

    可是挑禮物的時候卻遇到了阻礙，他們跑了好久，都沒遇到合適的禮物。

    終於在走出最後一家商店的時候，許華年嘆了口氣不想再盲目跑了。

    適合宋念和高歌的結婚禮物是什麼呢？

    市面上的禮物許華年沒有一件認為能代表自己心意的，她決定先要好好確定好目標，再去尋找。

    「宋念呢，是我們院系的才女，美術造詣遠在我這種學渣之上，她最喜歡的畫家是東晉畫家顧愷之，時常嘆息他的真跡沒有流傳下來......」許華年突然將頭轉向扶桑，想到了！

    「扶桑，我帶你吃好吃的。」許華年突然拉著扶桑去吃西餐。

    扶桑對許華年的態度轉變還有些不太適應，即使誘人的牛排和意面已經上好，卻還是不敢貿然開吃，盯著許華年捉摸不透的表情不安的問「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

    「對你這麼好，當然是有事求你啊。」許華年倒也直接。

    「噢噢，這樣的話我就不擔心了，我先吃完再說吧。」扶桑才坦然大吃，雖然古人傳說神仙不能吃葷腥，可是對於扶桑這個現代神仙，遵行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許華年等不及他吃完，就開口：「你能不能遁形到東晉找到顧愷之求一幅他的畫作？」

    扶桑暫停吃飯，沉思了一下：「顧愷之......？是不是那個十分迷信「蟬翳葉」的畫家？」

    「對啊對啊，就是他。可以麼？」

    「你那個朋友也真是奇怪啊，怎麼會喜歡那個怪人的畫呢？你不也是學美術的麼，你畫一副給她不就行了？」

    許華年對他翻白眼，宋念無論書法還是美術都比自己強百倍，拿自己的畫做禮物不被笑死才怪。

    「你就說這個忙你幫不幫吧？」

    「如果我拒絕的話......這些東西還能繼續吃麼？」扶桑小心翼翼的期盼著許華年說當然可以。

    果然，許華年堅定地說：「當然...不能。」說著便要去收他面前的牛排。

    扶桑忙邊護住美食邊無奈的應允：「我幫還不行嘛......」

    回去的路上扶桑都還在嘟嚷說沒見過許華年這樣過分的女人。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