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如許 第4節 被喚回的「芒果」

    扶桑非常喜歡看電視劇，看到有人穿越到某個朝代後，扶桑就會在之後去到那個朝代看看是否會恰巧碰到那個人，失望而歸的時候，就會在網上發一頓牢騷，大概是說那個編劇的壞話。但有時也會真的碰到穿越過去的人，但她們大都不能輕易回來，所以只能求扶桑給她們帶過去一些現代的東西，比如手機電池，甚至有一個穿越到清宮的女孩讓扶桑給帶漢堡包，薯條。

    扶桑每天忙得不亦樂乎。苦的卻是許華年的錢包。

    在望山生活花不了多少錢，許華年這兩年攢下來的工資都被扶桑拿去做代購投到歷史的恆河中去了。

    這天，許華年又在警告扶桑不要拿自己的辛苦錢去做好事了。

    扶桑委屈的嘟起嘴：「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你何必這麼在乎呢？」

    「你是神仙，自由之身，不死不餓不累之軀，我可是凡人啊，一頓不吃就會餓得慌啊。您升仙之後，我還得繼續食五穀雜糧生活呢，你也得為我留點吧。」

    「那你就忍心眼睜睜看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活活餓死嗎？」

    「什麼五歲小女孩？」

    扶桑著急的來回走，解釋道：「昨天我到明朝海瑞家閒逛，看到一個小女孩不吃不喝，家人哄也不吃，已經五天了，躺在床上都快餓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海瑞殺女，一定是這個。很可憐的女孩！」

    「你也知道嗎？你知道這個女孩最後怎麼樣了嗎？是不是說有一個神仙給她帶了好多好吃的，於是她很快就好啦？」扶桑自信的說。

    「不是，七天之後還是餓死了。」許華年記得歷史上是這樣的，也就因為這個故事許華年一直都討厭明朝。

    「真的嗎？怎麼會有如此倔強的小女孩呢？她到底怎麼了？」扶桑悲痛又不敢相信。

    「你不知道麼？就是說有一天，海瑞看見他女兒在吃糕餅，問是誰給的，小女兒說是某個男僕人給的，海瑞聽後大怒，訓斥小女兒怎麼能隨便接受男僕人的糕點，還說你不配做我的女兒，如果能餓死，才算我的女兒。小女兒不吃不喝七天，最終餓死。她也算是明代社會裡男女大防的禮教和父權的犧牲品。」許華年講述完不禁感嘆自己還是很幸運的，生活在這個相對自由和開明的時代。

    「真是太殘暴了，虎毒不食子呢。」

    扶桑一氣之下買了很多東西送過去，小女孩看著這個行裝怪異，拿的東西也都是見也沒見過的，以為扶桑是神仙，就沒有拒絕，被扶桑餵著吃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扶桑再去看望那個女孩的時候，她還是死了，餓了太久又一下子吃太多東西的緣故。

    扶桑大受打擊，也不再去時空亂跑，也不跟著許華年去上課，一個人呆呆的化成樹的模樣站在許華年的後院裡。

    許華年看到他那模樣，心裡可以想到他的感覺，但自己又不能改變什麼。還是試著去安慰他，許華年站在樹邊，撫摸著樹幹說：「你的出現雖然沒改變結果，卻還是安慰到了女孩的，至少她不會覺得被父親完全拋棄了，她不是認為你是神仙麼？既然連神仙都肯原諒她，她一定認為，他的父親也會原諒她的。」

    扶桑晃了晃葉子，也不知道在表達什麼。突然變成了人形，許華年發現，自己剛剛撫摸的樹幹，竟是扶桑的胸前，心下尷尬，忙抽回手。乾笑搪塞道：「你怎麼....一下子變樹一下子變人的，被人家看到會很奇怪的？」

    扶桑亮出招牌似微笑，嘴唇劃出美麗的弧線，突然雙手拉過許華年的手，感謝的說：「謝謝你，我現在想通了。世間自有因果，我再也不會勉強自己去改變歷史的。」

    許華年尷尬的笑笑，費力掙脫被緊緊握在扶桑手心的手，說：「那就好，飯做好了，去吃飯啦。」

    扶桑終於回到了原來那個朝氣陽光的男孩，只是比以前更成熟了一些。飯也吃的津津有味。

    許華年在飯桌前看著這個比自己還稚嫩的小孩，心裡暗嘆：你真的是活了八百年的神仙麼？

    突然電話響起，許華年驚奇的看著尾號為5566的陌生號碼，這分明是大學好友宋念的電話，只是自己這兩年刻意逃到此地，也更換了電話號碼，跟他們斷了聯繫，現在突然接到宋念的電話，心裡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電話一直響著，許華年還在愣愣得盯著發呆。扶桑看著奇怪，用筷子捅了捅許華年：「怎麼不接電話啊？」

    許華年起身道臥室里，接通了電話。

    「餵......」

    「真的是你......」電話里傳來因激動而抽泣的聲音，重複著「真的是你」那句話，「高歌，真的是許華年。」

    「宋念，是我。」許華年心裡也是滿滿的傷感和愧疚，自己再怎麼受傷，也不該拋棄自己的朋友啊。

    「芒果，你太壞了，我們所有人都聯繫不到你，最後還是好不容易打聽到你家，問叔叔阿姨才要來你的電話。你就好像突然蒸發了一樣，聊天軟體也不登陸，你登上看看，裡面多少人在找你啊。」

    「宋念，我......」許華年聽到好久未被人喊過的稱呼，不知道解釋要從何說起。曾經自己大學時期特別愛吃芒果，所以方峻給她起名「芒果」，朋友們也都喊她芒果。

    還好宋念馬上就說：「我知道，你別解釋了，我沒有怪你，我理解你，換做是我，或許會跟你一樣。別說那了，你現在怎麼樣？」

    「還好吧。」

    「芒果，我跟高歌這周末舉行婚禮，你可以過來麼？我們真的很想你。」

    許華年感嘆光陰飛逝：「恭喜你們。」

    「我知道，方峻會來，即使你不來我也能理解，可是，我真的很想你能來，畢竟，我能跟高歌在一起，也是你的功勞。」

    許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會過去的，一會兒時間地點發給我哈。」

    宋念欣喜應諾。

    掛了電話之後，許華年對著在門口偷聽的扶桑說：「偷聽人家電話很好玩麼？」

    扶桑推門進來，說：「不好玩，都聽不出來你們在說什麼？但我知道這個電話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

    「平時除了你爸媽，都沒有人跟你打過電話。這次你又躲起來接。我真的很好奇一個女生獨自來到望山支教2年，我不是說望山不好，只是像你這個年紀的女生沒有男朋友可以理解，怎麼連個女生朋友也能沒有呢？你到底有什麼故事啊？」扶桑自以為是的頭頭是道分析起來。

    許華年臉瞬間變冷。

    扶桑沒眼色的繼續說：「你快跟我講講吧，說不定那才是我要還你的債呢？」

    許華年終於忍不下去他的沒眼色，把他推出去，關上了門，背靠在門上自言自語道：「我怎麼覺得你分明是來要債的呢！」

    扶桑突然出現在許華年眼前，眼睫毛在許華年兩指遠距離的地方盯著她眨了眨繼續說：「你不知道門這世間沒有什麼都關得了我的麼？」

    許華年被扶桑的突然出現還是這麼近的距離驚到，扶桑說話時的氣息都能清楚感受到，

    長頸間有節奏的喉結律動擾亂了許華年的心，她突然感到自己臉色有些發燙，匆忙別過臉去推開扶桑：「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許華年清了清喉嚨掩飾自己的尷尬，說：「我大學時的好朋友要結婚了，要我去參加婚禮。」

    這顯然不是扶桑想要的答案，可有總比沒有強啊。扶桑興奮起來：「要去參加婚禮啊，太好啦太好啦，我還一次都沒有參加過呢。」

    許華年無語：「我有說帶你去麼？」

    「你不帶我我也會跟去的啊。」

    許華年徹底被打敗。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