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沒有親口證實凌波口中所說的秘密是什麼,但是扶桑心裡似乎已經認定就是那一個可能,因此便也不再急著向凌波套話了,在凌波的面前也反而越來越輕鬆了。
凌波似乎並沒有留意到扶桑的變化,他依然在不和彩叔去山裡伐木的時間裡,整天粘著許華年。
那天,在許華年講完本節課的內容之後,開始靜靜的坐在講台上讓學生們自習。
突然,教室外面的空地上開始響起一陣吉他的調音聲,沒幾下,便響起了韻律流暢的吉他彈唱。
教室里的學生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外面看,就連許華年也不禁納悶的站了起身,她先是試圖制止學生里的騷亂,但是毫無用處,好奇心已經充分抓住了孩子們的注意力,他們紛紛央求許華年提前下課,去外面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華年當然不會同意,她安撫道:「大家先靜下來心在這兒繼續自習,我們派一個同學去看一下是什麼情況好了。」
話語剛落,底下舉手的小朋友已經有了一大半。
許華年難以選擇,最後決定自己親自去看看,然後讓大家老老實實在這兒等著。
許華年剛出教室門,教室里就亂成了一鍋粥。
由遠及近的,許華年聽出吉他彈唱的是一首老歌,老狼的《同桌的你》,帶著疑問,她漸漸走近,才發現坐在校園的空地上彈著吉他的正是凌波!
沒等她來得及上前詢問,偷偷跟在她身後的學生就已經衝過她奔過去圍在了凌波的旁邊。
凌波身著乾淨的白襯衫,乾淨的眸子裡似乎裝著一個遼闊的秋天,他聲音醇厚,安靜的坐在那裡,手指隨意的撥動琴弦,本來喧鬧的學生到了他身邊之後反而安靜了下來,靜靜的沉醉在他的音樂里。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喜歡和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
誰把它丟在風裡
......」
每個人對這首歌都不會陌生,許華年也不例外。這首歌幾乎代表著整個青澀的學生時代最初的情感,代表著從小學到大學畢業的無數的記憶。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位於半山腰的學校里,課間白楊樹靜靜佇立,梧桐葉泛黃落地,白衣少年用心彈唱,身邊圍著那麼一群活潑的小精靈似的學生,偏偏那些小精靈似的學生此時又在安靜的聆聽,這樣一幅畫面,實在令許華年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暖。
中間的那個人,是自己最早的同桌,時隔多年,物是人非,還能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再次相見,實在是莫大的緣分,令人欣慰。許華年此時心裡不禁有些自責,自己從來沒有因為凌波的到來而真正的開心或者興奮過,反而總是對他心有芥蒂,此時想來,懊悔不已。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
誰把它丟在風裡
.......」
直到歌聲結束,餘音散盡,圍在凌波身邊的學生們才最快最初反應,熱烈的鼓起掌來,紛紛圍上前去湊到凌波面前爭先恐後的跟他說著話。
凌波的眼睛卻穿過里里外外好幾層的學生,看到了許華年,嘴角不自覺的划起一道動人的弧線。
開始有學生留意到許華年,把許華年也拉到了凌波的旁邊,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剛剛的表演事件。
凌波見許華年過來,把吉他收好,放在邊上,站了起來,清澈的眼眸里充滿了秋日陽光般溫暖的笑意:「怎麼樣?小學同桌。」
「很好聽。」許華年真誠道。
凌波卻並不滿意這個答案,他微微皺起眉,搖了搖頭道:「我不是在問剛剛那首歌,我是在問我這個小學同桌怎麼樣?」
像一個急於吃糖的小孩一樣,凌波充滿期待的望著許華年,英俊的臉龐在光線的勾勒下散發出迷人的光彩。
許華年像是一隻被秋日暖陽照射著的懶貓一樣,心裡只剩下了滿滿的感恩。這幅情境,這種畫面,都讓她感動。
她不禁也融入這種氣氛之中,輕輕地回了一個暖暖的笑:「再過二十年,相信我也不會忘記你這個小學同學此時在此地演唱的這首歌的。」
凌波還是有些失望,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咧嘴露出整齊白亮的牙齒,自嘲道:「那我還是比十幾年前有進步的,至少二十年後你還會記得現在的我,但是現在的你卻已經記不清當時的我了。」
許華年心裡就隱隱又有了一些不忍。
身後響起了一聲不大不小的咳嗽聲。
轉身便看到香姨和站在香姨身後別彆扭扭,一臉冷漠的扶桑。
看到香姨,聚在凌波身邊吵吵鬧鬧的學生頓時清淨了下來,紛紛躲在凌波和許華年的後面,逃避著香姨的目光掃射。
「現在還沒有下課呢,你們就跑出教室在校園裡吵吵鬧鬧,這就是你們的學習態度麼?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能擾亂你們的心,以後還能做成什麼事情?快回到教室去,繼續上課。」香姨的聲音里透露著一股命令的口吻,躲在凌波和許華年身後的學生像是兔子一般,匆匆跑回了教室。
香姨嚴肅的態度,讓許華年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職,臉紅起來。
凌波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對香姨認錯道:「香姨,要怪就怪我好了,表演欲太強了。對了,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唱的......」
沒等他說完,香姨就打斷他,對許華年說:「許老師,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許華年只好默默的跟著香姨去了辦公室。
整個校園裡面,除了透過樹葉灑在地面的陽光,和滿地的落葉,空蕩蕩的就只剩下了扶桑和凌波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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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送上,大家周末愉快!我的周末要在碼字存稿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