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年第320章意義深遠的工作

——喬楠，你會不會騙我？你真的會考研嗎？會來北京跟我團聚嗎？

——肯定會的……我向來說話算話嘛！

看著山裡的星星，喬楠這樣跟自己的愛人說道。大黃很安靜地趴在他身邊，聽著他跟愛人互訴衷腸。

但是他沒有跟愛人說，他現在已經沒有比考研更好的出路了。

他的職位沒有降，依然是基層的主官，但他並不抓訓練了，更多的是爬格子，以及做思想工作。（嗯，想必大家也能猜到）

他能文能武，工作後自學了matlab，擅長數據分析，所以他並沒有邊緣化。首長們依然對他寄予厚望，跟他說——你現在的工作，也是很有意義的。可喬楠並不想跟家人聊工作，畢竟他還想馳騁疆場。

可是從目前來看，現在的工作是最適合他的。史上不乏戴眼鏡的神槍手，可關鍵的是，他眼前還蒙著一層霧。標靶是被霧覆蓋的，鐵絲網也是，所有的障礙都是。他要走近了，才看得清。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回來之後，他跟老馮見過一次，老馮直說，他正值黃金年華，真是可惜了。要是實在憋屈，離開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開點，咱們不都有那麼一天麼，脫下軍裝的那天。」

老馮最後這樣說。喬楠知道他是為自己好，笑著道了謝，接著正色說道：「馮哥，知道我在家的時候、擔心回不來的時候，最經常念叨哪兩句詩嗎？」

&麼？」

&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一本正經，正經得讓老馮肅然起敬。

於是，老馮不再勸他離開，而是說：「那你就待著吧，要是我能幫什麼，儘管開口。」

喬楠摸著大黃的腦袋，看著山頂上的星星眨眼睛，跟愛人說道：「司令很關心我，還問我願不願意到他身邊工作。」

&樣是不是能升得更快？……不，是不是更自由一些？」

喬楠笑道：「那當然，不過，萬一他有個閨女呢？」

「……」

&哈，開玩笑的，縱然世間女子無數，但我眼裡只有文小姐。」

&准貧嘴！那……你會不會得罪首長啊？你不是要無條件服從命令麼？」

&是你想得那樣，這種命令，我可以不聽的。他也知道，我更適合留在作戰部隊。只不過他惜才心切，想給我更好的機會而已。」

&是最厲害的電工嘛！走到哪裡都有人欣賞。」

愛人的崇拜是最好的良藥，喬楠得到莫大安慰，所以，更是把鬱鬱寡歡全都埋在了心底。

&小姐，今晚好風涼月，要是能在一起，那該多好。」

&要跟你在一起，每晚都是好風涼月。」

……嗯，還是戀愛中的女人更浪漫一些。

跟文婧勝訴的消息一起傳來的，是喬璐的一件大喜事。不僅是她順利通過了畢業答辯，更重要的是，她發了一篇相當有影響力的論文。

還記得喬璐負氣回國前投的最後一篇論文嗎？當時她想，反正這個學位她也不要了，隨便投了就是了。她一氣之下，就投了最頂級的期刊。

她還想，反正這篇也中不了，讓她老闆白期待一場。但是這一篇，偏偏發在了《nature》子刊上。

喬璐每篇論文發的都是top期刊，但從未有一篇論文會引起如此大的反響，甚至國內都出了報道，稱她是前途不可限量的化學家。喬璐非常謙遜，幾乎推掉了所有採訪，專心致志地修改畢業論文。

唯一一篇沒有退掉的專訪，是來自她母校的。母校的老師讓她說幾句勉勵青年學生的話，喬璐只說了三個字。

&持吧。」

太簡短了，太不符合雞湯的標準了，但是除了「堅持」，喬璐實在想不出別的話來。

畢竟，她是放棄過的人。連她這樣堅韌的人都會放棄，那別人呢？無數次想要砸電腦，想要從樓頂一躍而下，想要在無人的曠野吶喊……無論怎樣，她「堅持」下來了。

姐姐把報導的鏈接發了過來，喬琳很認真地看完了。（其實她根本就看不懂，噓！）她百度過「nature」，知道它是最牛x的科學期刊。可姐姐說，她發的是子刊，影響力還是那麼大麼？

孫瑞陽給她解釋過：「雖然叫『子刊』，但那也是化學領域最頂尖的刊物了。被收錄在裡面的，幾乎都是有可能改變人類歷史進程的重大成果。」

說罷，他還嘆了口氣：「要是我這輩子能發一篇nature，也算沒白活。」

……

罷了罷了，喬琳聽不下去了。她可沒有那麼遠大的理想，目前她只想著考個翻譯碩士，當個同聲傳譯。從某種程度上說，相比較於學術，同傳更像是一門手藝活。喬琳搞不了學術，學門手藝總是可以的吧！

&是孫秀才，你說我姐要是不走這條路，她會不會已經賺了很多很多錢了？想想她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發表的這些東西，我們又看不懂……我替她委屈。」

&也非也，喬璐姐的工作，是具有深遠意義的，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孫瑞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滔滔不絕：「所有發表在這些頂級期刊上的論文，最終目的都是為人類服務的。我們在學傳染病與流行病的時候，有個教授給我們講過，以前有個英國醫學家，患了一次重感冒，偶然發現了一種球菌。再後來，他發現人類的體液中幾乎都含有這種成分……你以為他這樣就改變人類歷史進程了？錯，他為此進行了將近十年的實驗，都沒有得到特別好的結果，甚至他的論文都沒有引起很大反響。如果換做你，你會堅持下去嗎？——可他還真就堅持研究了，並且取得成功了。你知道他發現的是什麼嗎？」

喬琳呆若木雞，茫然搖頭。

&黴素。喬楠哥住院時，就是用了大量的青黴素，才保住了性命。」

喬琳眨巴眨巴眼睛，上世紀二十年代，一個在當時並未受到足夠重視的科學研究，就這樣跟他們每個人的命運聯繫在一起，好神奇。

同樣，要是有一天，他們用上了新材料製作的購物袋，用新能源代替汽油，從而解決了很多環境問題，那時候，她或許會想起姐姐發表的那些論文吧！

還有，眼前的這位孫秀才，似乎也想跟姐姐走上同樣的路。

雖然他們說什麼，她都聽不懂，但每想到他們，她都會發自內心地自豪。

魏成林比喬璐先回到了北京，喬琳和孫瑞陽一起去接他。在美國待了快一年了，他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其他的沒怎麼變。

哦，還有一點變化，大概就是中英文轉換還不怎麼流暢，漢語裡面夾雜著些許英語。他並不是為了裝x，而是真的一時轉換不過來。

孫瑞陽要請他吃飯，他毫不猶豫地點了烤魚，一提起來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孫瑞陽笑他沒出息，就不會點點兒更好吃的。他很實在地說道：「第一次來北京吃的烤魚，就再也忘不了那個味道了。」

好吧，看來他還是個挺念舊的音樂家。

孫瑞陽果真找到了第一次帶他去的那家烤魚店，還在烤著的時候，魏成林就一個勁地咽口水。喬琳分散他的注意力，打趣道：「你回國了，小女友怎麼辦？」

&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