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洄城城牆高二十丈,仰不可見頂,城牆都用巨石砌成,氣勢無比恢弘,城內縱橫都有百里,有八條大街以井字形相互交錯,布局嚴謹,分二十五個街區,九之極數是乃那天子之數,八之數已經是一人之下。北洄城內街區分內街區和外街區。以中心九區為內街區,內里都是住著一些王爺老爺,富人貴人,能住在內五街都是非富則貴之人。
那最中心的區卻有一人為堆砌的山,生生把那一區拔高了十餘丈高,俯覽整個北洄。此處當然是那北洄王的府邸,是整個北洄行省經濟,政治的中心。
而那外十六區卻是普通區,走卒販夫,普通商戶,小富小貴之人聚集之地,整個北洄的三教九流也都匯集在這座王城之內,無所不有,什麼人都有。
那些個普通人家有部分能有個余錢住在城內,那些個沒錢窘迫的卻聚集在城外,逐漸形成了一個個平民聚集地,足足有八個之多,也被稱之為副城。這些個平民聚集地卻是更加魚龍混雜,即使是在這王城腳下。不時都會有命案發生。
陳遠岫遠遠地看了一眼那扇氣勢渾厚的北洄城門便被馬車拉著往一個叫做老酒鬼的副城而去。「不是要往那北洄城嗎?」陳遠岫內心想到,有所狐疑,卻也沒多想。
還沒臨近這名字奇怪的地方,便遠遠飄來了一股惡臭味。陳遠岫探頭一看,這所謂的副城不過就是一雜亂無章的聚居地,看著面積很大,可是只有那隨意立著的一個石墩子上刻著「老酒鬼」三個字,才能知道這個地方的名字。馬車徑直地往老酒鬼內開去,前些時日下過了一場小雨,地上有些泥濘,混雜著一些溝渠里浸上的污水,馬蹄一踏下去,水花四濺,不過都是烏黑色的,好不噁心。就連泥鰍巷都比這裡乾淨。
這一路上的行人看著這馬車紛紛避讓,好奇地看著坐在轅座上的老小。沿路看過去的都是一些擁擠的小屋,現在真是熱夏,那股汗酸味著實難聞。
幸好過了這條入這座小城的斜坡路,一路向前行了小半刻鐘,過了拐角處,駛入了城內的大道,終於視野開闊起來。
一條四馬並行的大道鋪直開來,沿路都是一些商賈在吆喝叫賣,一些樓子裡不時傳出震耳轟鳴的笑聲,剛一抬頭,只見遠處的一棟酒館二樓的窗戶突然炸開,直接甩了一個人出來,砸在一個路過的倒霉鬼身上去,兩人都沒死,在那痛苦的呻吟著。
只見二樓的窗台內探出一個虎鬚男子,身高不過五尺,五短三粗,可勝在滿身橫肉,腰間別著一把刀鞘。這人一張嘴就是滿口唾液四飛,聲音還老大:「你這個李孫子,他娘的這次沒摔死你就權當收點利息,要是再欠你爺爺我的錢,還讓我瞧見你還有錢買酒喝,看我下次不打斷你的狗腿。」
這起鬧劇很快便草草結束了,周圍的人也見怪不怪,哈哈大笑一番權當著午飯時間的消遣。那個被那虎鬚男子罵作李孫子的人一拐一拐地就跑掉了,而那個被壓著的倒霉鬼也被隨行的一個夥伴攙扶走了。
陳遠岫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看著這一片熙熙攘攘之地,有酒樓,有客棧,有鏢局,也典當行。再回過頭看向那個早已看不見的入門小路,內心又是一陣感嘆:「看來在哪裡都是這般,有體面的地方也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地方,不同人有不同人的活法。」
只是這一處卻和落陰鎮不同的是,似乎會發生很多比在落陰鎮還有趣的故事,例如剛才的那事。雖說落陰鎮也是一處軍商往來之處,可正是因為如此,那些秩序卻是更加嚴謹,哪會如這老酒鬼一般,當眾鬧事也無人出頭,還真是個無法無天之地,沒來由。陳遠岫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喜歡上了這種未知的地方。
駛入了這條貫穿這座叫老酒鬼副城的大街,馬車的速度已經放緩了許多。這時孫正人低聲嘀咕道:「不對啊,我記得是這處附近,莫非記錯了?」。
陳遠岫只顧著東張西望,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少年人的好奇。這第一次出遠門就來到了如此之遠的北洄城,足足有近千里遠。在一想到或許已在八千里外的黃寶兒,竟覺得也不那麼遠了。要是讓其聽見孫正人的嘀咕聲,怕是真的認為上了賊船。
卻不管是不是真的賊船,漲了見識是真的。這裡隨處可見一些配著刀劍十八般武藝的武人來來去去。大獻武風之勝可見一斑。而且大獻不如臨近的大元一般禁械,崇尚武風,也無宵禁。那大元卻是文人治國,布行那儒家講義,各種繁縟禮節層出不窮。文人勢大,自然那武人就勢微,於是乎那大元的那灘江湖的水萎靡成了一小池塘,不如這大獻江湖這般精彩紛呈。多劍仙,多豪傑,也多魑魅魍魎傳說。大獻南面臨海,多海島,傳聞時常會有凡人可見仙山出沒。就是這般諸多傳說讓大獻這座國度充滿了傳奇的色彩。
以往落陰鎮也多武人出入,卻多是從軍之輩在那廝混軍功,卻不如這處這般,勃勃生機,煥發著朝氣。一處給人以日暮之感,一處卻如初升太陽。
馬車緩緩行駛著,不時能看和這大街相連的不少小巷道,那些巷道里多是入那剛進來的口子那條一般,污濁不堪,什麼地方都活著一批最底層的人,這些地方大多都是他們的安生立命之處,禍事也多從此出。窮怕了命丟了也就不怕了。
「還要多久才到?」陳遠岫問道。
孫正人有些尷尬,撓撓下巴的鬍渣子裝作沉思狀,然後無比認真地說道:「不知道。」
陳遠岫大翻白眼,果然是不靠譜。
「這地我也就五年前來過,如今已經是不一樣了。我也沒法子,或許拆了也說不定?」
「你確定這是一個大高手?能教我啥功夫?」陳遠岫不信。
「找到便知了,你這麼心急幹嘛?你曉得這江湖的門道,這天下武人如何評判高低不?」
陳遠岫搖頭,瞪大眼睛看著孫正人,等待下文。
孫正人卻不打緊,看了看天色,已是酉時將末,天色近晚之時,說道:「今日怕是尋不到了,我們先找個下腳處,明日再去尋尋,要是還是尋不著,在看著辦。」陳遠岫早已對他的見招拆招不是一棋十步見怪不怪。這麼沒擔當的長輩如何投靠得了。
就近找了一間小客棧,吝嗇的孫正人自然不會開上兩間房,就挑了間最便宜的下等房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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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