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上的戰鬥還在繼續,刀光劍影中夾著詭異飄零著的雪花,地點從平攤的那邊一會兒轉到陡峭的山麓間、到被大雪覆蓋著的林間。
本來極致的美景在兩個人不斷持續著的來回中變得有些凌亂。
大廳里的觀眾幾度發出驚呼,那個叫簡自豪的人雖然在戰鬥等級上是差了些,但應變能力卻很強,幾次必敗的情況都被他巧妙的扭轉乾坤。
夏末當時給出的結論是:相剋。
道理雖然如此,但周圍那些人總覺得夏末是在自賣自誇,總會不予苟同的瞟過來瞪上一眼。
王冉再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陰沉,似是在糾結著某些事情。
夏末不問,覺得這樣不太好。
陳蕭比較大條,不會想得太多,直接問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王冉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只是搖了搖頭。
之後一段時間,王冉都沒有關注大屏幕里的戰況。
夏末也沒有,他在觀察這個姑娘的舉止神情。
再過沒多久,現場響起了歡呼聲,有不少人甚至直接跳了起來,幾近瘋狂的呼喊聲導致夏末的夏末的耳朵產生了輕鳴。
前面的大屏幕上,那個戴著面具的人重新回到了最開始的位置,四周正在一點點的被落下的雪花覆蓋,開始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夏末隱約感覺,這些變化都是那個人的想法,就好像這一整張地圖都和他有著緊密的相連關係。
王冉還是沉浸在一種飄忽的狀態中,也不知道崔元傑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
這時候,大屏幕里第三位挑戰者已經登上了舞台。
飛翔的熊貓,人如其名,遊戲裡角色的體態樣貌確實就像一隻熊貓,他背後的衣甲上似乎還是有意的加上了一雙手繪的翅膀,看起來畫功不怎麼樣但別有一番風味。
讓人想不明白的是,那個叫趙天天的本尊的外貌和這樣的體態完全沾不上邊,或許這就是人們說的表里不一?
對於這個人,值得讓夏末眼前一亮的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杆長兵。
那是一桿足有兩米的精美長槍,雖不及龍銀,但也絕對不是尋常的兵器,只是眼觀看來的話,夏末可以初步判斷這武器至少是極品以上,至於是否帶有某些特效,暫時還不得為知。
「這個人有些不太一樣。」夏末說道。
陳蕭問道:「怎麼說?」
夏末淡然一笑,兩個字:「感覺。」
陳蕭無語,白眼一翻便沒再理會夏末,他的目光落在屏幕里的兩個人那裡,但狀態卻不似真正關心這場挑戰賽的樣子,或許是覺得太過無聊,所以他才勉為其難的看上一會兒。
飛翔的熊貓,似乎有著和前一位挑戰者一樣的考慮,一開始他也只是在觀察,而不同的是,這個人的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對面那個人的身上。
夏末凝神觀察了好一會兒,總覺得看到眼裡的畫面有些奇怪,又找不出奇怪的點在哪。
「夏末,我想說些事情。」王冉突然說道。
夏末扭過頭來看了幾秒王冉,姑娘雖然還是略顯不安,但顯然現在的狀態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她的眼睛重新閃出了些許光澤。
他坐到王冉身邊,沒有讓王冉先開口,問道:「你家裡的情況是不是很不好?」
王冉愣住,她不能理解夏末為什麼要這麼問,且是在她有話要說的前提下,突然間她忘了該怎麼去開口。
聽姑娘半天沒有回答,夏末又問道:「是不方便說嗎?」
王冉呆滯的望著前方,像是陷入了某種會議里。
夏末搖了搖她的肩膀,沒說話。
王冉笑了笑,說道:「我想把他說的話告訴你。」
夏末知道王冉提到的他便是崔元傑,問道:「他不讓你說?」
王冉點頭,說道:「他知道你是誰。」
崔元傑其實從一開始見到夏末和陳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王冉是沒想到,既然崔元傑可以知道她的身份,又怎麼會不知道夏末和陳蕭的。
但這並不是她和崔元傑談話里的重點。
「他跟你說了些什麼?」本來夏末並不是很希望王冉告訴他那些內容,但現在崔元傑知道他就是末七秋,所以他想知道。
王冉好像還有些徘徊在說與不說之間,半晌過後才皺著眉頭說道:「今天的事情,是神遊的安排。」
夏末點頭,接道:「我知道,現在更確定了。」
王冉繼續說道:「他們要給你一個光鮮的台面。」
夏末問道:「理由是什麼?」
王冉停了停,說道:「他只告訴我這是在給你的未來鋪一條路。」
夏末想了想,說道:「他讓你不要告訴我,並且放棄揭開真相的舉動。」
王冉搖了搖頭,說道:「他沒有讓我不告訴你,只是讓我停止接下來的行為而已。」
這時候,現場傳出了呼喊聲。
聽起來像是應該送給末七秋的呼喊,但夏末轉過頭時卻發現把對手打得連連退避的卻是那個飛翔的熊貓。
身寬體胖的樣子,揮舞著長槍的龐然大物,這些詞語現在說出來聽的人會覺得很奇怪。
畫面里的那個人確實是這樣體態沒錯,但和慢沒有半點關係,那個大傢伙的速度,出奇的快,快到匪夷所思。
他一定用了什麼關於速度的技能,否則就只有一種可能——他擁有敏捷之魂的能力。
且這個人進攻上的迅猛之勢還讓夏末有了另外一種定論。
「這個人,至少是雙修。」他說道。
陳蕭詫異的歪過頭來看著他,分明是一副極不信任的表情,問道:「這麼篤定?」
夏末沒理會,更對挑戰賽的勝負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他對那個ID叫飛翔的熊貓的人產生了一絲興趣。
這是他到目前為止見到的第一個有可能是雙修的人。
「他信趙,你說......」他咕噥道。
陳蕭木然的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道:「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多,這麼多姓趙的。」
或許這只是個巧合,夏末也感覺是他想得有點多了,可能是因為莫家的那些事情,讓他對「趙」這個字的感情很複雜吧。
他回過頭來,看著王冉,問道:「除了這些,他還說了什麼?」
王冉搖了搖頭,然後站了起來,說道:「我想我該走了。」
夏末沒有阻攔,簡單的留了一個聯繫方式,便目送著她走進了電梯。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夏末跟陳蕭打了個招呼,然後也離開了這裡。他想找一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呆上一會兒。
無疑酒水廳是最合適的地方,那裡因為有隔音玻璃的關係,外面的聲響動靜不容易傳進去,裡面也沒有幾個人,或許因為人少的關係,那幾個人說話的聲音也格外低。
酒水廳里此時正放著不知道什麼名字的音樂,沒有歌唱者,只是簡單的調子,很輕柔聽起來讓人心情舒暢。
但夏末此刻卻沒有心思去融入其中,他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叫了一杯應該算得上酒的東西,名字叫「憂愁」。
入口的時候,有淡淡的酒精燒喉之感,這確實是一杯酒,只不過在酒中似乎加入了一些別樣的味道,真的就像憂愁一樣,百味陳雜又不難下咽。
他歪頭看著外面那些幸福的觀眾,他們其實都是衝著末七秋這個名頭來的,但屏幕上畫面里的那個人卻並不是末七秋。
崔元傑在人群的最前方,面帶著笑容觀看這場挑戰賽,即便是那個戴著面具的冒牌者落於下風也不會從他臉上捕捉到別樣的神態。甚至可以說對那裡面正在發生的、即將發生的任何情況,他都似乎不怎麼在意。
夏末微微皺起了眉頭,不再往外看,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但是外面熱鬧的場景還是很容易聯想得到。
他儘量的去避免這些莫名其妙的聯想,告訴自己這都不關他的事,告訴自己他們這麼做一定有他們做的道理。
可是想到最後,夏末還是會回到原點,回到那些一開始進入腦中的熱鬧場景之中。
然後他肯定的告訴自己:對!這些人是因為他才來到這裡的。
王冉說他們之所以這麼做,是要給他一個光鮮的台面,為今後的他鋪好一條路。
他不知道那會是一條生命樣的路,他想像不出來,但是他還記得當初七先生給他的那個選擇,讓他去武陵電競的選擇,他也記得那個曾經來過他家的名字叫徐世興的招生老師,記得那個人好像並不喜歡他。
即便今天他已經達到了那一紙書文里的要求,戰鬥等級達到了三十級,他也不認為那個人就會喜歡他。
神遊所做的這些事情,或許正側面的幫助著他從這種窘境中脫離出來,可到頭來他還是無法認同神遊這樣的做法。
是的,就算神遊真的是在為他做打算,他也希望這件事情是真的就是該這麼去辦,而不是被動的去接受這些。還是在他甚至還懷疑那些傳言裡真實的那一部分內容有貓膩,有問題的時候。
桌上擺著的那杯「憂愁」被他一口喝盡。
他站了起來,付了那一杯酒錢之後,往崔元傑那邊走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