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然朝前方努了努嘴。在鄭秀秀轉頭看向,轉角處陽光下,跪在石子地上的青兒時,說道。「她自己說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難道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從鄭府帶來的奶娘怎麼會對她那麼好?」
此刻奶娘正在給跪著的青兒,偷偷在膝蓋墊上護膝。一面墊著護膝,一面老淚縱橫。
「不過說實在的,你家奶娘確實對你不錯,挺夠意思的!」蕭瑾然抱著肩膀撞了鄭秀秀一下。「誒,我說,這裡索性也沒有別人,你就跟我說說唄。」
兩人往這邊散步的時候,鄭秀秀就遣散了所有的隨從。畢竟有些事情,讓被別人聽到不好。就連最親近的橙兒,也被鄭秀秀安排了別的活計去做。
自打出了青兒的事情,鄭秀秀對於身邊的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相信的了。本來對於奶娘還有一絲的親情感,如今被蕭瑾然提醒著看了眼前這一幕,鄭秀秀對於奶娘最後的一絲親近感,都化作了虛無。
「說什麼?」冷冷地問著,鄭秀秀扭頭就走。
蕭瑾然哪裡肯讓鄭秀秀如願,立刻擋住了她的去路。「誒呀,別急著走啊,不是說帶著我參觀你的院子麼?怎麼變卦了?錦繡胭脂行的東家就這麼容易變卦?」
「你想知道什麼?」
其實,鄭秀秀此刻正是最沒有主意的時候。身邊的人信不著,有些心理話也是憋了好久。平日裡都是奶娘給出主意,如今連出主意的人都沒有,便是奶娘還給忠告,可是鄭秀秀卻不敢相信了。
眼前的蕭瑾然,雖然不討喜。可是就像蕭瑾然自己說的那樣,過些日子就回柳州了。京中的事情與她也不發生什麼關係!想到這裡,鄭秀秀對於蕭瑾然的態度也是緩和了幾分。
蕭瑾然故作神秘,拳頭捂住嘴巴輕咳一聲。「咳那個青兒真是你爹的種?」
「你怎麼不說她是你爹的種?」鄭秀秀聞之色變!繞過蕭瑾然便往府外走。
蕭瑾然怎麼能順了她的意?立刻抬腿跟上。「你可別瞎說。我估計我爹都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多少個種。你這麼說,蕭侍郎明日要是被別人彈劾了,咱們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鄭秀秀並不理會蕭瑾然說什麼,一門心思,氣沖沖的往前走。
「哎,我說真的呢,我真不知道蕭侍郎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他要是在外面有孩子,我估計都能排成一隊了」
蕭瑾然說的這些,鄭秀秀很在意。本就在生蕭策顯的氣,蕭瑾然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尤其是鄭秀秀如今屬於瞎眼蒼蠅亂撞的心情。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又被蕭瑾然在屁股後面跟著,搞得鄭秀秀一個頭兩個大。
「說完了沒有?」鄭秀秀猛地停住了腳步!
蕭瑾然一聳肩,笑道。「說完了!」雙手一攤,「我也沒說什麼呀,你怎麼生氣了?真生氣了?別生氣,走,我請你喝酒去!」
自從去了柳州,蕭瑾然幾乎每天都被千嬌逼著練功。個子也是長了不少。至少現在比鄭秀秀高出一些了。又因為學了幾招幾式,胳膊搭在鄭秀秀的肩上,鄭秀秀根本反抗不得,只覺得一個大山壓了過來。
兩人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了府門,上了李興旺停靠在門外附近的馬車。
這一路走來,院子裡的人都很驚異,什麼時候蕭大姑娘與鄭姨娘這麼要好了?,兩人不是仇對關係麼?目送兩人上了馬車之後,大家紛紛議論開來。
很快,兩人親密相擁出門的消息,就傳遍了院子裡的角角落落。自然傳到了青兒和奶娘的耳朵里。
「這蕭大姑娘」奶娘皺起了眉頭,看向地面上跪著的親生女兒。見青兒也是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立刻收回了即將要說出口的下半句。
許久,青兒緩緩嘆了口氣才張口道,「蕭大姑娘好計謀,果然是深宮裡面出來的人。」
奶娘見青兒願意與自己說話了,趕緊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竟然問我什麼意思?奶娘,原來你也有想不明白的時候。蕭瑾然這麼做事為了什麼?你難道就不知道?」
奶娘愣了神,看著語氣像極了鄭秀秀的青兒,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就是自己生出來的女兒。對待自己這個親娘,像是對待一個奴才一樣。
可是轉瞬間,奶娘就換上了討好的笑意。因為她知道,自己頗為對不起這個女兒。本就是親生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卻是寵不得,慣不得。她太了解鄭秀秀了,那是一個嫉妒心十分強的人。
若是被她發現自己對青兒好,那還了得?年幼時的青兒,險些被溺死在臉盆里,若不是自己跪下來求鄭秀秀網開一面,怕是現在已經看不見青兒了。
「呃娘不知道啊!」奶娘討好著。
自從自己在蕭府挨了板子之後,青兒就沒再交過自己娘親,只是稱呼奶娘。奶娘心中酸澀的緊,也知道為什麼青兒總往蕭瑾然院子裡眺望。
這蕭府能與鄭秀秀抗衡的,也就只有那個從深宮裡回來的蕭瑾然了。可是心卻嘆息,青兒到底什麼時候能懂事?這蕭府里,不應該與鄭秀秀同氣連枝麼?哪有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呢?
「不知道?」青兒嗤笑。「你會不知道?呵,我倒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呢!」
奶娘蹙眉。「怎麼這麼說話?青兒,我是你娘,有什麼事情說給娘聽。咱們也好互相出個主意不是!」見青兒把臉扭到了一邊,奶娘繼續勸道。「青兒,聽話,你知道的,娘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你好。」
聽到這裡,青兒瞪圓了眼睛,怒視著奶娘。「為我好?你為我好,所以在鄭府卑躬屈膝。為我好,跟著鄭秀秀進蕭府還帶上我?你這是為我好?還是為了你自己好?」
「青兒!」奶娘呵斥著,環顧了四周,發現沒有人,才壓低了聲音道,「小聲點,這種事情怎麼能在這裡說?」
「那在哪裡說?你告訴告訴我,我應該在哪裡說?在鄭強的床上說麼?」
「混賬!」奶娘掄圓了胳膊給了青兒一巴掌。「你有什麼怒氣?鄭強是你爹!便是有怒氣,也不能直呼他的名諱!你又什麼怨言?鄭家養了你這麼些年,你還敢有怨言?」
這一巴掌,打在青兒的臉上,疼在奶娘的心裡。本想打醒青兒,卻不料適得其反。
青兒捂著臉,反問道。「你有什麼資格打我?」
「就憑我是你娘,我就有資格教訓你!」奶娘梗著脖子,強裝硬氣。
「呵,娘?我哪裡有娘?你是鄭秀秀的娘!不是我娘!」青兒本都已經快要溢出眼圈的眼淚,強忍了回去,捂著臉的手,也漸漸放下。
奶娘愣愣地看著青兒,心中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從何時起,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棉襖了!尤其青兒臉上紅紫色的五指印,時刻提醒著她,剛剛做了什麼!
「怎麼?我說的不對?」青兒憤恨地問。「從小,鄭秀秀的屁股都是你給擦的,我呢?你管過我麼?」
「那是我應該做的!」奶娘斬釘截鐵。
「你應該做的,也是我應該做的麼?她都十歲了,還要別人給擦屁股呢。我給她擦了五年,五年!你知道被抹了一臉屎,那是什麼滋味兒麼?」
奶娘竟是不知道青兒小時候,竟是經歷過了這些。可是為了讓青兒看清實務,狠著心咬著牙說,「你是我生的,替我做事就是應該的!秀秀是主子,主子要懲罰奴才,肯定是你事情沒做好,有什麼可抱怨的?」
「」青兒苦笑著點了點頭,「對,抱怨呵,親女兒被欺負了就是抱怨。什麼狗屁理論!」
「主子是奴才的天,這就是理論!」
青兒晃著頭嘆了氣。「當真是愚笨,簡直謬論!這件事我不與你一般見識,我且問你,你可知道我為什麼對蕭瑾然院子裡的人,格外照顧麼?」
奶娘冷冷地問,「為什麼?」
「為的就是讓她知道,我有恩於她,以後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還有給我撐腰的人!」
「青兒,你別傻了行不行?為娘求你了,別傻了!蕭瑾然今天送你頭面的事情,明顯就是一個陷阱。剛剛帶著秀秀走,也一定是別有所圖」
「瞧瞧,人家鄭秀秀都不待見你了,你竟是還為了她著想。嘖嘖」青兒不由得咂舌。「奶娘,你應該清楚,為什麼蕭大姑娘會給我送頭面!」
「不清楚!」奶娘的目光躲閃。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清楚?我問你,我對她院子裡的人格外照拂的事情,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哪有做好事不留名的?難道就不應該讓她蕭瑾然知道知道,是誰在背後幫她?」奶娘堅定地說。
青兒冷哼一聲。「我好好的一步棋,被你給毀了。你真是不知道蕭瑾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那是個不要命的主,有仇必報的一個人。挨了板子都不知道打你人的心思!你這輩子,算是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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