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有孕的關係,雨桐這段時間越來越貪睡。
這個季節,來東湖拍結婚照的情侶總是很多,還有許多的遊人,三三兩兩的,也有成群結隊過來旅遊的學生。
雨桐坐在石凳子上,瞧著一個小朋友拿著風車跑過去,露出溫暖的微笑。
李輕舟笑著道,「怎麼了,你也想玩風車了麼,」
她轉過頭來,好看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瞧著他,「是你喜歡玩風車吧,才不是我。」
李輕舟居然會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窘態,「你不一樣。」
雨桐傲嬌的接著說道:「那是你搶了星星的風車,我才拿石頭丟你的。」
原來,因為溫路珩留學,李輕舟整日在大院閒的慌了,沒人可以和他匹敵,在加上以張洋溢為首的一群溫黨平日見著他也是繞道走,弄的無所事事,只好逗小輩謝銘星玩。
謝銘星是不敢打他,也不敢回去告訴謝老爺子,可是自從雨桐來的之後,只要他一搶謝銘星的東西,雨桐這熊孩子就拿石頭砸他。
現在胳膊上還有石頭砸破的疤痕呢。
李輕舟哈哈大笑,他以前卻是太多狂妄了,居然狂妄到連小自己七八歲的小孩都欺負。
「現在想起來好笑了吧,好歹星星不記仇,要是現在還記得住,指不定怎麼和你槓著呢。「雨桐摸摸肚子,低聲笑著道。
「咔嚓——」一聲,李輕舟有些警覺的抬起頭來。
瞧著前面一個帶著眼鏡的,拿著單反的人,雨桐有些疑惑的瞪大雙眼,迷迷濛蒙的看著前方,又聽得「咔嚓——」一聲。
「你們幹嘛呢。」李輕舟有些生氣的說道。
前方的一個小哥,看著約麼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上前,急忙解釋道:「兩位不好意思,我是xx報紙的記者,出來寫點採訪稿,瞧著這畫面不錯,準備想回去篩選,用作報道的配圖。」
李輕舟本想繼續數落,讓其不要上報的。沒想到身邊的紅衣丫頭,急急忙忙的說道:「那你可以把照片傳給我嗎?」
那小哥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被這樣好看的女孩子,要去電話,心理還是很激動的,他當時想著拍她,主要是她一身紅衣,在這滿目翠綠的垂柳水杉中,顯得熠熠生輝,景美,人更美。「好啊,我的電話……」
不想,還未說完,就被雨桐打斷,「我給你郵件,你到時候直接發給我吧。」
雖然沒有要到電話,但是郵件也不錯了,他點點頭。「好的,沒問題。」
「李小叔,給郵件。」雨桐轉頭對著身邊的男子喊道。
那小哥吃驚極了,不想這個雖然一生休閒,卻氣質非凡的男子,居然是這女孩子的叔叔,之前還以為是男朋友呢,「好年輕的叔叔。」他脫口而出。
李輕舟瞧了他一眼,寫了郵件,遞給他。
小哥連連道謝的離開。
待那人走後,雨桐撲哧的笑了起來,「李小叔剛才還真嚇人。」
「哪裡嚇人了啊。」李輕舟不滿的說道,「倒是你,這高考估計是考不了了。」
雨桐嘆息一聲,「其實也可以去考,不過因為我這身體耽擱這麼久,好多知識點都沒複習到。」
李輕舟在她身邊坐下,「我建議你別去考了,也不曉得你是個什麼死腦筋,明知道謝銘星家老爺子手上好幾個名額,你溫爺爺手上也有名額,這種事情,不過是去學校打個招呼而已,你幹嘛自己那麼拼命,你以為謝銘星能進北大真是他的成績好嗎?也不想想,要沒有謝老爺子的關係,能那麼容易,進那麼好的專業嗎。雖然我不否認謝銘星確實比你厲害多了。」
「你是一天不數落我你就不高興,是吧。」雨桐故作生氣的說道,「明知道我成績差,還這樣打擊我,也不是我不好好學習,只是我對有的科目偏科太嚴重了。」
李輕舟搖搖頭,無奈道:「你還別說,你這性子還真是隨性慣了,和我當年一個模樣,我是理科偏的嚴重,你現在明顯是文科。」
「那你上的清華金融系,不會也是……」雨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著他,似乎在等著什麼很大的秘密一般。
「那還用說嘛,要不是我爹,只怕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裡面呢。」
「哈哈哈,還說別人,自己也不一樣。」雨桐一副嘲笑的語氣說道,但是帶著明顯的調侃味道。
「得了,少來了,貧嘴的丫頭。」李輕舟拿出水杯,遞給她說道,「反正我不建議你去考,我說還好是溫家寵著你,沒讓你直接讀書讀傻了。」
雨桐掩嘴偷樂起來:「說的好像李爺爺不寵你一樣。」
「那可還真不一樣,你是小輩,又是女孩子,你不知道我當年被老爸在大院裡面追著打呀。」李輕舟說起年少事情的囧事,可一點也不含糊。
「我可不知道,我可是比你晚一輩的。」雨桐不理會他,拿著水杯喝了滿滿一大口。
李輕舟也難得享受著這靜謐的時光,自從上次得知她懷孕趕來武漢,便一直呆在這邊了,也有大半個月了,唯一一次回去,就是聽說溫家和張家似乎要訂婚了,他不予評價,在家裡拿了些東西,又回了武漢,來去不過兩天的時間。「雨桐,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雨桐轉頭,瞧著坐在自己身邊,這幾個月一直照顧自己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恍惚,「恩哼?」
他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我這次回去,發現一件事情。」
雨桐的興趣被提了上來,不知怎麼的,讓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到底什麼事?」
「溫路珩要訂婚了。」李輕舟說道。
她身體微顫,沒有說話,可是緊閉的嘴唇,和皺起眉腳,顯示了她此刻複雜的內心。
「你還要回去嗎?」他繼續問道,有些事情,是必須面對的,不是逃避和時間就能解決的。
「是小叔叔同意的嗎?自願的嗎?」她問道。
他聽到她如此問,火不打一處來,「是不是他同意的,有意義嗎?整個大院都知道張家和溫家要聯姻了,我回去了兩天,溫家門口一直車水馬龍的,熱鬧非常。雨桐,你怎麼就是想不通呢,一個人不想做什麼事情,想做什麼事情,這難道還是別人能左右的嗎?」
她沉默著,是啊,要是想做什麼,小叔叔一個成年人,肯定能自己做好,「可是,當時是我離開他的,也許他真的傷心了吧。」
李輕舟不在說話,他已知曉她為什麼離開,有時候這種養育之恩,真的如千斤的重擔壓在身上。為什麼總有人說拿人手短了。「其實,你真的沒必要想的這麼多,我倒覺得是你自己一門心思的逃避。」
李輕舟的一席話,直指她的內心,她有些不安,又有些侷促,似乎被人看穿了內心,是啊,她原本就是一個自卑又可憐的人,外表看上去光鮮亮麗,骨子裡,卻自卑的很,雖然物質條件給予了她很多很多,可是從小只有爺爺,幼年寄居,都讓她的內心產生了總總對感情的不信任,對家的不安。
她低頭不語,劉海遮住了眉眼,看不清眼底的憂傷。
「鈴鈴鈴——」下課鈴聲響起。
溫路珩收拾了桌上的課件,準備離開。學生們也三三兩兩的離開教室,走之前有的會和他打招呼,他都微笑示意。
他收好東西,準備開車回自己家。前段時間,因為家裡鬧出一大堆事情來,現在居然開始籌備他和張婉婉的婚事,如果不是那天他強烈拒絕了,只怕這就不是訂婚儀式,該是結婚儀式了。
腹背受敵的感覺還真不好,而且父親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來的信息就是,如果能幫父親肅清張家這一脈,就同意自己和雨桐遠走高飛。
他只覺得父親就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所有的人都網在其中,讓人動彈不得。
他提著包,剛走到車前,就瞧著張婉婉,站在不遠處,左顧右盼著,似乎看見他了,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他有點沒耐心的說道。
「我……我來看看你,你都一連半個月沒回家了。」張婉婉欲言又止,好不清純的模樣。
他毫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瞧著他不說話,繼續說道:「溫阿姨說身體不適,讓我來請你回家一趟。」
溫路珩心理不知在想些什麼,半響後道:「那我回去了。」
說完,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張婉婉竊喜的走到副駕,可是怎麼也打不開。
溫路珩打開副駕的車窗,「你不是開車來了嗎,就不要坐我的車了。」
說完,踩了油門,走了,也不顧後視鏡裡面張婉婉一臉吃驚的表情。
他一路往家裡開去,有些遲疑,卻不害怕,有的事情他沒能力去左右,但是他能左右自己的思想,這個訂婚宴,他絕對不會讓它成功的。
張婉婉瞧著溫路珩的黑色卡宴車絕塵而已,心中一股怨氣,油然而生,溫路珩,我看你不正眼瞧我,我張婉婉這輩子就認定你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傷我,溫家的兒媳婦,我是做定了,不管你怎麼做,只要做了溫家的兒媳婦就成。
張婉婉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高傲的轉身,朝自己的紅色跑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