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龐苦笑道:「原來此石非得結成混沌元氣才能開啟其中奧秘,老夫得之何用?給你們吧。」說著就將手上的天璣石仍給不遠的蕭一,蕭一一愣道:「老謝你不留著慢慢研究嗎?」
謝龐笑道:「水權會讓我慢慢研究嗎?而且武道還是得憑籍自身修習,欲速而不達,我也只是被水權的邪異內力逼得無法,又因一時好奇,所以想來看看,這石頭你們留著吧。」
蕭一還想推辭,卻聽謝龐喝道:「婆婆媽媽,如何能做大事。」蕭一無法,望了望劉秀,劉秀只能報以苦笑。
蕭一見謝龐如此說,便笑道:「那我就先幫你老謝保管保管,待你悟破了極武道境,我再還給你。」說著將天璣石塞到懷中,又來到那把君臨劍前,只見此劍長三尺三寸,劍鞘樸實無華,上面雕刻有雲紋玄獸,蕭一拿起寶劍,只覺輕重適中,十分順手,將劍抽出,只聽『錚』的一聲脆響,迴蕩在神殿空間內,繞樑不休,劍身挺直端方,通體晶亮,隱有流紋,一出鞘便寒芒畢顯,氣勢逼人,果然是一把神兵,靠近劍柄處刻有小篆體的『君臨』二字,但劍刃竟然沒有開鋒,蕭一將寶劍遞給不遠的劉秀道:「秀少,你看看,如此神兵竟然沒有鋒刃,你說奇不奇怪。」
劉秀一拿過寶劍,就感到一種劍中王者的氣息傳來,將寶劍細細品賞了一下後,沉吟道:「這劍名曰君臨,有王者之氣,帝王馭天下,在和不在伐,司馬穰苴有云: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所以我猜此劍是故意如此的,不會讓人覺得此劍和它的主人有好勇鬥狠之感。」
不遠的謝龐笑道:「想不到小秀年紀輕輕,卻如此有見地,我們混江湖的又何嘗不是如此,說到底只為掙得那三分薄面,如若一味逞強鬥勇,終有一天,江湖再無你立足之地,所以這也是我風雲會為何要與魏三娘的玉瓊幫、董憲的赤蛟幫、沈放的大江聯還有向天的永樂幫結成兄弟之盟的緣故。」
劉秀不好意思道:「前輩過獎了。」說著將君臨劍遞給謝龐。
謝龐拿著寶劍,筆畫了幾下道:「不錯,是把神兵,你們留著傍身吧。」說著又將劍遞給劉秀。
劉秀卻沒伸手接劍,說道:「前輩不留著對付水權嗎?」
謝龐含笑道:「對付水權自有我這雙手,我的武器就是手,劍對我來說用處不大,你們無需客氣了,你們兩個小子陪我千山萬水跑這麼遠,這兩樣東西就當是你們的酬勞吧。」
蕭一笑道:「我也不愛使劍,秀少你就留著吧,老謝一番好意,我們就不要辜負他了。」
劉秀無奈,自己也確實非常喜愛此劍,便也不再推辭,接過寶劍,將之佩在腰間,這時謝龐說道:「我們在裡面耽擱了差不多有一天時間了,現在就出去吧。」蕭劉二人點頭後,謝龐又道:「走之前拜一拜嬴政吧,他號稱祖龍,倒受得起我謝龐一拜。」說著站到石像前,行了個江湖禮,謝龐拜後,蕭一劉秀也依次執禮拜祭了一下,三人剛出到殿外,殿門便吱呀一聲自動關閉了,門外的空地處還栽有花草,花草邊的水槽一直連到下方石橋,景色幽靜,這時前方崖壁上的若干風洞射進無數道陽光照在花草處,有一道正好照在殿門上方的鏤空方格里,投射在石像頭上,順著石像的眼光望去,從風洞中依稀可以窺到外面龐大的北陵,設計之巧,讓人稱奇,謝龐漠然道:「從這風洞看北陵,正好讓他可以永遠俯瞰睥睨他生前擁有的一切,權傾天下,卻依然逃不開生命的桎梏,化作塵土一堆,帝王將相,又有何區別。」
蕭一邊走邊說道:「也不知道這天璣石是不是真有什麼神奇的功效,若真能將人的一絲神識或者真氣儲存在裡面,也強過死後一切化作虛無,什麼也沒留下。」
謝龐道:「這個問題只有已達極武道境,也就是元氣境的高手回答你,既然姬無重如此鄭重的將此石贈給嬴政,我相信傳言非虛,但現在放眼天下,又哪裡能找到元氣境的高手,水權或許踏出了半步,身為白道宗師的儒家劍聖左秋墨也應該潛心修煉出了點門道,但誰能保證他們真正已經踏入元氣境呢?每一代都有幾個宗師級人物,但能成功勘破混沌元氣的奧秘仍是鳳毛麟角,戰國時期有個姬無重,幾百年後終於出了個無為劍黃升,不但將自身功力轉化成混沌元氣,還悟出最後突破壁障之法,成功仙解,成為數百年來踏足天道的第一人,由此可知天道之路實是艱險無比。」
劉秀道:「以前輩的武功來說已經達到先天境界的巔峰,只要潛心修煉,一定會步入極武道境,結成元氣的。」
謝龐嘆道:「也許機緣巧合下,或許會讓我有所突破,但如今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蕭劉二人聽到謝龐所說均猜不透其中含義,為何說時間不多了?難道是水權的步步緊逼麼?
三人循著舊路穿過第三層銅人神殿後,也如之前那般大門自動關閉,一切都各歸其位,沿著石橋下到第二層,出了玄武六合陣後,謝龐忽然道:「一會兒在入口處若遇到水權或者水門八部中人,你們憑藉自己古怪的身法,局時找機會溜出隧道,我來負責留下他們。」
蕭一劉秀大感意外,蕭一愕然道:「水權難道會跟來嗎?」
謝龐油然道:「待會便見分曉。」
劉秀皺眉道:「真若遇到,我們怎麼會丟下前輩一人應戰呢?」
謝龐道:「走吧,我自有安排。」
三人穿過二層,下到第一層神殿後門處,蕭劉二人果然警兆頓生,謝龐嘴角溢出笑意,當先走了出去,三人來到神殿外的開闊地站定,只見前方連接入口處的石橋緩緩走上來一位娉婷美女,身著鵝黃紗衣,生得明目皓齒,膚白如雪,配上她那雙清澈美目,更顯得風姿綽約,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艷氣質讓人覺得沉魚之色也不外如此,只見她款款走到離謝龐三丈的距離後柔聲道:「龐哥。」
謝龐眼中精芒閃現,沒有出聲,神殿殿頂兩道人影一閃,那美女身邊多出兩個人來,正是水權八部之中的鬼手羅浮與獨狼白絕。
羅浮仍是那種冰冷的語氣淡然道:「謝老,別來無恙呀。」
蕭一劉秀心中大凜,都猜不透他們是如何追到此處來的。
只聽謝龐冷哼道:「怎麼水權沒來嗎?」
白絕森然道:「對付喪家之犬,尊上如何會親自前來。」
謝龐見到他們中間的美人慾言又止,嘆道:「無心,我早該猜到是你,難道你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嗎?」
那美人眉目微蹙道:「龐哥勿怪,鬼谷派正是無心的師門,無心其實是水門八部之一的暗影流香。」
謝龐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暗影流香,好一個花無心,想不到你我十年夫妻,竟然還是抵不了師門之命,水權十年前就將你安排到我身邊,如此處心積慮,布局深遠,謝某實在是佩服之至。」
花無心黯然道:「你誤會了,十年前是無心自願接近你的,與師門無關,無心現在雖有師門之命,但能有龐哥做無心夫君,卻也無悔這十年光陰。」
蕭一劉秀心中震驚無比,這位叫做花無心的美人竟然是謝龐的夫人。
一旁的白絕冷然道:「廢話少說,謝龐,還不快把天璣石交出了,如此之前那一掌之仇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謝龐沒有理會白絕,眼神緊鎖花無心道:「天璣石的事是你告訴水權的吧,哎,也難怪水權會動心,此事我只對你一人提過一次,隻言片語你就推測出我知道此石的下落,故而告知水權,使得水權出山,隻身尋上風雲會讓我敗走,又輸入怪異真氣,讓我在絕境之下想到去開啟陵墓,找出天璣石,我說的對嗎?」
沒等花無心應聲,羅浮淡笑道:「謝老智計過人,羅浮佩服,不過還漏了一點,我和小白一路上追蹤謝老,其實也是要製造出你被緊追不捨的局面,而那晚在黑龍潭,我和小白實是怕你舊傷復發,準備上前為你醫治,好讓你繼續趕路,卻不料中了謝老的假痴不顛之計,害得小白為此療傷了半月有餘。」
花無心略有愧色道:「天璣石乃身外之物,龐哥既然無意探求天道之秘,又何苦執迷於其,不如交給冥王,無心身有師門之命,與你又有十年情分,龐哥該知道無心左右為難,彷徨無措呢。」
蕭劉二人心中再次巨震,原來一切都是水權布的局,目的就是為了讓謝龐能啟出天璣石,只聽謝龐神情自若的笑道:「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水權深謀遠慮,倒讓謝某成了個跑腿的,他不是已踏入極武道境了麼?又要這天璣石作什麼?」說著頓了頓又道:「除非剛步入極武道境不久的他武學上還有著琢磨不透的地方,使得他的『天地反』不是那麼無懈可擊,還有破綻,對嗎?」
花無心柔聲道:「龐哥總是料事如神,實情確實如此,冥王之意只為借石一看,龐哥若交出天璣石,冥王不但不會再對付龐哥,還會將風雲會雙手奉還,我與你也可繼續夫妻之情,如此總強過為一顆石頭大家刀兵相向。」
謝龐哈哈大笑,聲震殿宇,收聲後雙眼精芒乍閃,說道:「想要就要,想拿就拿,你們把我謝龐當做什麼人?想要拿走我身上的天璣石,我看幾位還是各憑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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