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道就是嬴政收天下之兵鑄成的金人?這金人自己如何會動呢?」蕭一駭然道。
劉秀道:「定然是公輸氏將金人改造成了機關人。」
「小心,他要攻擊了。」當謝龐提醒的話音未落,只見那巨大的銅人手執巨劍,全身關節齊動,擺出了一套劍法的起手式,劍尖虛指前方,身體蓄勢如弓,含而不發,氣勢驚人,讓人生出一種萬夫莫敵之感,觀其姿勢絕然是一套頗為高明的劍法。
就在三人還未有任何反應,前方兩丈外的銅人揮舞著巨劍,已經開始施展劍招,銅人使出的這套劍法剛猛凌厲,進退有據,動靜合如,劍勢如水銀瀉地般連綿不絕,劍招之間毫無滯澀之感並且速度奇快,霎時間整個神殿罡風四起,巨劍舞動時還發出『嗚嗚』的聲音迴蕩在神殿內,銅人步履平穩,落地成城,一步步向三人逼近。
謝龐沉聲道:「這銅人勢大力沉,尋常人被掃到非死即傷,絕不下於先天高手,若被這銅人逼出殿外,也許將再無機會能進到這裡,看來我們只能硬闖了,一會兒我來負責壓制他,你們瞅准機會想辦法越過銅人,看有沒有開關之類的裝置讓他停止下來。」
謝龐說完便功聚全身,氣勁驀然如浪般翻湧,踏前三步,嚴陣以待迎面而來的銅人,蕭一劉秀一人守住一邊,等待時機出現。
謝龐見銅人這套劍法古樸,劍意蒼涼,施展時變化無方,破綻極少,就算尋到破綻,那銅人憑藉自己鋼鐵般的堅硬軀體便能承受自己渾厚的掌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彌補掉,可以說這銅人使的這套劍法毫無破綻,那巨劍的劍網可以籠罩至銅人身前的所有空間,絕對無法強行衝過去,為今之計只能硬憾,看能否止住銅人半刻,給蕭一劉秀製造機會,想及於此,謝龐沒有半分猶豫,腳踏奇步,星魁七殺倏然使出,找准空隙身體山行岳移般攻向比他高了三四倍的銅人,當銅人雙手執劍由左下斜掃向右臂上方時,謝龐飛縱而起,凌空一掌擊向銅人左臂,想試試能否止住銅人接下來的動作,只聽得『咚!』的一聲巨響,整個神殿為之一震,銅人的動作僅僅窒了一下便馬上恢復,巨劍又攜帶著威猛的罡風直接從右上方向空中的謝龐橫切過來,如被擊中,謝龐非被劈成兩半不可。
空中的謝龐見巨劍來勢兇猛,速度迅捷無比,不及多想,氣聚雙手,銀芒閃爍,反手一拳,直接轟向巨劍劍刃。
『轟!』
謝龐在空中被震得飛退一丈有餘,蕭一劉秀心中大凜,功力威猛絕倫的謝龐竟然一招被銅人劈退,如此情形,哪能不讓他倆為之色變。
謝龐一個空翻落到地上,鬚髮戟張,身影一閃,再次沖向銅人,只聽得神殿內響起起伏的『咚咚』聲,神殿內的空間如天摧地塌般不停的震動,蕭一劉秀凝神緊張的看著謝龐大戰銅人,其間謝龐仍被劈飛數次,但又馬上縱回還擊,不過情形還是非常不妙,他們三人在一步步退後,而銅人卻正一步步的前進,將他們逼至殿外,眼看距離殿門還有一丈的距離,謝龐狂喝一聲,當銅人劍尖由中路直劈而下時,覷准機會,縱起身法,飛至銅人巨劍的劍柄之上,順勢雙拳擊出,巨劍被謝龐渾厚的掌力加上自身的慣力,劍尖竟然被生生插入地面半尺,正當銅人雙手將要拔劍而起時,謝龐喝道:「小一攻他手臂。」蕭一聞訊果斷出擊,一個飛躍,縱至銅人腰際,一腳擊向銅人持劍的右臂,又聽得『咚』的一聲,銅人雙手再次一窒,時機已然出現,劉秀想也不想,使出雲步,腳尖在銅人身上連點兩下,終於從銅人右肩處越過,剛一過去,銅人便抽出巨劍,又揮舞起來,劉秀急忙查看,原來銅人背心處有一根碗口粗細的大鐵棒連接著神殿盡頭,銅人就是靠這個來推動,只是因為銅人巨大的身軀加上殿內的光線,直到現在才發現,但劉秀在後背找遍了卻沒有找到使之停止的機關,急忙喊道:「銅人身上沒有開關。」
謝龐的聲音從銅人前方傳來道:「看看周圍有沒有。」
眼看謝龐與蕭一馬上就要被逼出殿外,劉秀馬上行動,身形閃爍間,終於在連接鐵棒的盡頭處找到一個銅質拉環,用力一拉,只聽幾聲咔咔聲後,銅人終於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維持著最後使出的劍招,拉環旁邊的石壁橫移出一個路口。
劉秀長吁了一口氣,謝龐與蕭一也縱了過來,謝龐因功力劇耗而氣息不平道「他娘的,這銅人好生了得。」
蕭一也喘著氣道:「正是,若來人沒有老謝這樣的功力,恐怕最後只能望殿興嘆了。」
劉秀也說道:「虧得銅人只有一個,不然我們真要束手無策了。」
謝龐看到銅人身後的大鐵棒,說道:「原來就是這個裝置在推動銅人行動,銅人體內的機關也定然極其精細。」
蕭一忽然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們之前第二層的玄武六合陣與這銅人一定有什麼聯繫。」
劉秀想了想恍然道:「你說得極有道理,每次我們在第二層推動那些檑木時,這一層便響起那種深沉的機關聲,依我說定然是我們在那一層近千次的推動連著這銅人鐵棒的機關,這裡的銅人才能累積足夠的動力施展招式。」
謝龐點頭道:「我看實情正是如此,公輸氏的機關學確實是巧奪天工,已達登峰造極的境界。」
蕭一催促道:「現在就差最後一一層了,我們趕緊去看看嬴政的陵殿到底是何模樣吧。」
他們從開啟的路口出來,那橫著的鐵棒通過又一道密封的裝置連接到第二層殿頂豎著的鐵桿上,果然如他們猜測的那樣。
三人循著石橋上到最後一層,只見一座雕雲騰龍,畫角飛鳳,氣象莊嚴的神殿映入眼底,殿門又是兩個石頭雕刻而成高約一丈的力士駐守門庭,謝龐走近殿門,運勁一推,殿門吱呀一聲開啟,三人進到殿內,裡面是一個五丈高的廣闊空間,四周各有一根一尺寬的大柱子,中間是個寬約三丈的祭壇,祭壇中間有個坐在龍椅上的人形石像,三人分別查看了下,見沒有什麼機關,他們走近一看,石像冕服華冠,神態威嚴,眼神銳利,雕刻得紋理清晰,細膩傳神,入木三分,正是始皇嬴政的樣子。
蕭一頭一次見到皇帝的長相,激動道:「原來嬴政就是這個樣子,確實生有帝王之相。」
劉秀見石像左手拄著豎立著的一把長劍,右手掌心處端放著一塊手掌大小,扁平圓潤,好似黃晶之類的原石,便指著那晶石說道:「這應該就是那塊天璣石了。」
謝龐點頭道:「不錯,就是這塊石頭。」說著拿起那塊石頭,仔細觀摩了一下,便閉上雙眼,暗聚神功,雄厚精純的真氣透過指尖緩緩注入晶石里,查探其中的奧秘,沒過多久,謝龐睜開雙眼,搖頭道:「仍是摸不著門道,你們瞧瞧。」
謝龐將天璣石遞給身邊的劉秀,劉秀拿起天璣石,只覺重若棉錦,虛然無物,也學著謝龐般將真氣注入石內,只覺石內空空蕩蕩,傳不回一絲信息,便遞給蕭一,結果三人都無法瞧出什麼端倪,蕭一將石子扔給謝龐道:「我們費這麼大勁竟然尋了個這麼毫無用處的石頭,真是何苦來哉。」
謝龐拿著石子皺眉苦思,似欲揭破裡面蘊含著的秘密,蕭一與劉秀見謝龐陷入沉思,便在殿內到處看看,忽然劉秀喊道:「前輩,祭壇後壁有字。」
謝龐與蕭一聞言忙走至祭壇後面一看,後壁果然刻滿了小篆字體的字,只見上面寫道:朕生於大爭之世,幼時質與邯鄲,十三歲回秦繼位,弱冠之年便親理政事,其間剿嫪毐,除文信,王權始固繼而大出天下,積六世之威戰八方,掃六合,興文布武,披堅執銳,闢地千里,年三十九並有四海,字同文、車同軌,明法度,定律令,自此宇內歸一,命出為『制』,令出為『詔』,始稱皇帝。
尉繚子言朕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朕笑其蒙昧不識鴻鵠,自周室式微,諸侯紛爭,殺戮不斷,血流千里,積骨成山,胡狼蟄伏與外,列國兵戈與內,華夏精血虛耗,中土有倒懸之危,朕一統天下,雖有休兵養民之心,然蠻夷環伺,越地未靖,六國貴戚復辟之心未斷者,當刑亂世而用重典,故而國家之道統,置於激進之陰陽,後世妄議,朕何患之。
若見此壁,則汝當是世之豪桀,武道巨者,朕左手之劍,名曰『君臨』,乃是與荊軻對陣之劍,折刃後復交梓潼干將後裔重鑄而成,右手所持之物名曰『天璣石』,荊軻天下義士,武學甚高與朕,然終棄殺意,心懷天下,朕實佩之,後其師姬無重贈此石與咸陽,囑明效用,惜朕武道一途,元氣未結,晶石不開,只能留贈有緣,汝可盡取之,為惡為善,與朕無糾。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
落筆處書有:嬴政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