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故意刁難

    從別院一路行至東堂,柳尋衣與湯聰沒有再說過半句話。一個只顧著低頭領路,另一個則是目無表情地默默跟在後面。

    初來乍到,難免要遭受刁難。這種事,對於在天機閣摸爬滾打十幾年的柳尋衣而言,早已見怪不怪。

    只不過,如今下三門的人並不知道柳尋衣的過往,都認為他只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

    東堂,乃賢王府最大的一間議事堂,專屬下三門所有。這裡本是一棟武閣,內設比武校場,後來被狄陌重新裝飾,撤去所有兵刃器械,放上桌椅板凳,改成一間偌大的議事堂。

    東堂內,黑執扇狄陌端坐正中,驚、傷、死三門弟子圍繞著狄陌呈扇形而站,下三門弟子近千,人數位列賢王府之首。

    在三門弟子之前,分別擺放著三把椅子,其中「傷門門主」凌青和「死門門主」陳雍,已然在座,而驚門門主的寶座,此刻卻空空蕩蕩,虛位以待。

    前任驚門之主許衡,此時正滿臉陰鬱地站在椅子旁,憤憤不平地注視著身旁這個曾經屬於自己的寶座。

    「死門門主」陳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是個八尺有餘的魁梧漢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稜角分明的臉上生的濃眉虎目,鼻直口闊,相貌甚是英武。

    陳雍師出崑崙,二十歲時與峨眉弟子惠英私定終身,惠英為了他屢次背叛師門,偷出峨眉派武功秘籍,傳授於陳雍。不久後東窗事發,惠英在峨眉掌門妙安師太面前自刎謝罪,而陳雍本欲殉情,但卻被洛天瑾出手救下。

    洛天瑾從中調和,令陳雍交還所偷秘籍,並向妙安師太行拜師之禮以作交代。而後便將其納入賢王府,陳雍武學天賦頗佳,又深得崑崙與峨眉兩派劍法之精髓,故而入府三年,便被提拔為死門門主,算下來至今也有五六年的光景了。

    「我等驚門兄弟只認許門主,不認什麼柳尋衣。」

    驚門弟子中,一位虎背熊腰,滿臉鋼髯的壯漢朝許衡拱手說道:「門主為何還不落座?莫非真要等那柳尋衣來坐不成?」

    壯漢名叫廖川,乃驚門弟子中的翹楚之一,五行拳頗有造詣。

    站在廖川身旁的,還有一位與其面貌頗為相似的漢子,那人名叫廖海,乃廖川的本家兄弟。二人是一奶同胞,當年一同被許衡招入賢王府。只不過與廖川擅長五行拳不同,廖海更擅腿功,傳言其絕技「千剎蜈蚣腿」威力無比,足以分金斷石。

    廖川此言一出,立即引來驚門弟子的一片附和,廖海道:「門主,這個位子你已坐了這麼多年,除了你還有誰敢僭越此位?還請門主快快落坐吧!」

    「請門主入座!」

    「還請門主入座……」

    一時間,驚門弟子慫恿、勸慰之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

    反觀許衡,臉色卻是愈發難看,他猛然揮手,冷聲喝道:「黑執扇在此,爾等休得放肆!如今我已不是驚門之主,你們也休要再稱我為門主!此乃府主之命,任何人不得違抗!」

    此話一出,驚門弟子無不面露難色,雖然嘴上沒有再說,但在他們心裡,卻都在替許衡打抱不平。在大多數人看來,洛天瑾罷黜許衡的真正目的,並非為了懲罰他的過錯,而是為了給柳尋衣讓位,這就愈發加深了眾人對柳尋衣的誤解與怨氣。

    「許衡,看來你門下的兄弟,很是捨不得你,你究竟是如何辦事的?為何會讓一個入府不久的毛頭小子搶去你的位置?」陳雍戲謔地調侃道,「日後要聽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指三道四,想必心裡很不是滋味吧?」

    「陳兄休要亂說,柳尋衣能被府主破格提拔,想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凌青正色道,「大家日後都是下三門的兄弟,我等應以誠相待,何苦挖苦諷刺?此話若是讓柳兄弟聽到,只怕有失禮數。」

    「那個柳尋衣能有什麼過人之處?」廖川怒哼道,「他不過是在鳳鳴樓救回小姐罷了。若說過人之處,我看他最厲害的本事,就是勾引女人,把咱家小姐迷的神魂顛倒,然後再藉機上位,不過如此!靠女人的男人,算什麼真本事?」

    廖川此話令陳雍聽了頗不痛快,畢竟他今日的成就,有一半都要歸功於當年惠英偷出峨眉秘籍,如此一來,他多少也算是靠女人奪得機會,又如何能聽得廖川這般嘲諷?

    「傳聞鳳鳴樓之戰,柳尋衣一人滅了整個金刀門,殺了諸葛雄和諸葛武父子不說,而且還以一當百,殺了近三百人。自此一戰成名,威震江湖。」凌青頗為欽佩地感慨道,「若真如此,那柳門主的確算的上真豪傑。」

    「我們又未親眼得見,哪知是真是假?」陳雍淡淡地說道,「雖然金刀門不算什麼強勢,但僅憑他一個人,便挑了整個金刀門,未免也太……」

    「是真的。」

    不等陳雍把話說完,一直未曾開口的「黑執扇」狄陌卻突然插話道:「此事府主親口所述,千真萬確。凌青所言不錯,柳尋衣能平步青雲,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你們不必在此諷刺挖苦。府主既命他為驚門之主,那驚門弟子便要視他為主,忠心耿耿地隨其效命。」

    見狄陌都為柳尋衣說話,許衡猛地抬起頭來,眼神猶豫地望著狄陌,臉上湧現著一抹說不出的難看,既有不甘,亦有憤怒。

    「黑執扇,柳門主到了!」

    就在東堂內眾人各懷心思,暗暗揣度時,湯聰的聲音陡然在堂外響起,只見他一路小跑地沖入堂內,朝狄陌拱手作揖後,便快步退到廖川、廖海身旁站定。

    頃刻間,東堂內近千人的目光一齊投向東堂大門,眾人無不屏息凝神,心懷一絲緊張之情。

    片刻之後,面帶笑意的柳尋衣慢慢悠悠地步入東堂,待他看到堂中竟有千人之多時,神色稍稍一愣,隨即便又恢復常態。在千雙目光的注視下,柳尋衣不急不緩地走到狄陌面前,拱手道:「柳尋衣參見黑執扇。」

    「好。」狄陌爽朗地答應一聲,朗聲道,「日後你便是下三門的自家兄弟了,希望你能不負府主重託,用心執掌驚門。」

    「是。」柳尋衣恭敬領命,轉而看向死、驚、傷三門眾弟子。

    與此同時,狄陌的聲音也在其身後響起,介紹道:「左邊是傷門之主,凌青。右邊是死門之主,陳雍。他們二人皆是府中悍將,在江湖中也頗有名聲。」

    「久仰!」柳尋衣與凌青、陳雍三人彼此拱手寒暄。

    「那人是前任驚門之主許衡,你已見過了。」狄陌指著驚門弟子的方向,淡淡地說道,「他身旁的三人,是驚門弟子中的翹楚,湯聰和廖川、廖海兄弟。在他們身後,便是驚門麾下二百九十七名弟子。日後他們都是你的手下,你定要好生調教,嚴加管束,切不可放縱驕奢。」

    聞聽此言,驚門弟子紛紛面露不屑之意,但又礙於狄陌的威嚴,故而敢怒卻不敢言。


    「是。」柳尋衣目光掃視著眼前這些陌生的驚門弟子,心中不免湧出萬千感慨,不知是喜是憂,說不出道不明的複雜。

    「今日你初來乍到,下三門的弟子大都只聽過你的名諱,卻還不認識你,你何不毛遂自薦,也省的我枉費唇舌。」狄陌似笑非笑地望著柳尋衣的背影,淡淡地說道。

    柳尋衣會意,目光平和地環顧著眾人,拱手道:「在下柳尋衣,原是上三門休門弟子,今日初來乍到,還不太懂咱們下三門的規矩,日後還望諸位兄弟多多幫襯,柳某在此先行謝過了!」

    「柳門主。」柳尋衣話音未落,廖川卻突然開口問道,「不知你出身何門何派?師承何方高人?所練的是哪家功夫?刀槍劍戟、拳腳暗器,擅長的又是哪一路武功?」

    廖川雖口稱「柳門主」,但聽他的語氣卻是分外囂張,沒有絲毫恭敬,再配之滿眼不屑的冷傲神色,刁難之意昭然若揭。

    聞言,柳尋衣微微一笑,他先將抱拳的雙手垂放下來,繼而目光淡然地直視著廖川,笑道:「本門主出身江陵樊虎門,師承樊虎門大當家趙通,所練百家功夫,博取千家所長。刀槍劍戟、拳腳暗器嘛……呵呵,本門主無一不通,無一不曉。」

    「嘶!」

    此話一出,東堂內頓時一片譁然。下三門弟子無不面露驚奇詫異之色,柳尋衣竟敢稱自己所練百家功夫,博取千家所長,對拳腳兵刃無一不通,無一不曉,此等大言不慚,就算是狄陌,也不敢妄自誇口,自討沒趣。

    看著面色清秀的柳尋衣,再聽他的口出狂言,眾人無不對其心生鄙夷,對其誇誇其談、自吹自擂,無不暗自嗤笑。笑他乳臭未乾,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胡言亂語,口無遮攔。

    就連原本對柳尋衣心存幾分敬意的凌青,此刻在聽到他這番話後,也不禁面露難堪之色,心中連連嘆息自己看錯了人。

    狄陌目光不悅地上下打量著柳尋衣,暗想道:「此子雖有些本事,但未免太過心高氣傲,年紀輕輕便出言不遜,大張其詞,不知收斂鋒芒,不懂謙虛謹慎。想來是虛有其表,敗絮其中,只怕日後難成大器。可惜了府主對他的一片厚望。唉!」

    相對於其他人的隱晦,許衡、湯聰、廖川、廖海則是毫不避諱地面露譏諷之色。

    許衡冷聲道:「柳門主,府主將驚門交給你執掌,可不希望你將驚門弟子全都變成只會誇誇其談,而沒有真才實學的偽君子!許某將驚門弟子磨練到今天,來之不易,還請柳門主自重!」

    「哦?」柳尋衣不怒反笑,反問道,「如何是誇誇其談?如何是偽君子?我又如何不自重了?」

    許衡冷哼道:「恕許某人不會阿諛奉承,我認為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吹自擂,便是誇誇其談。道貌岸然,故作清高,便是偽君子。柳門主你舉止輕浮,言語放蕩,便是不自重!」說罷,許衡又趕忙補充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也不怕得罪你。如今你是驚門之主,要殺要剮,隨你處置!」

    「要殺便將我等一起殺了!」廖川帶頭起鬨,霎時間,其身後的一眾驚門弟子紛紛同仇敵愾,看樣子誓要與許衡共存亡。

    狄陌饒有興致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凌青、陳雍及麾下弟子,則默不作聲地看起熱鬧來。

    柳尋衣畢竟是新任驚門之主,初來乍到便遭此刁難,弄得顏面無光,下不來台。此事若是傳出去,只怕對他的名聲會是極大損傷。

    就在所有人都等著看柳尋衣難堪時,他卻陡然放聲大笑起來,引得眾人一陣糊塗。

    「柳尋衣,你為何發笑?」廖海喝斥道。

    「你第一次不尊敬我,我不怪你。」柳尋衣笑容緩緩收斂,目光如刀直直的射向廖海,沉聲道,「但倘若再讓我聽到你直呼我的名諱,而且毫無敬意,那我便要借你的身體,見識一下無情棍和染血鞭的威力。」

    「你……」

    「你們不必如此不忿。」柳尋衣揮手打斷許衡的話,正色道,「我剛剛是笑你們愚夫短見,坐井觀天。自以為練了幾天花拳繡腿,便自認為通曉天下武功,遍識天下高手,你們做不到的事情,便真以為世上無人可以做到。實在可笑至極,愚蠢之至!我不管以前是誰教你們的,但從今天開始,凡是驚門弟子,有兩件事必須要改。」

    「敢問門主是哪兩件事?」許衡面色陰沉地問道。

    「其一,目中無人!」柳尋衣字字鏗鏘,一字一句地說道,「其二,自以為是!」

    「哦?」陳雍頗為好奇地追問道,「這其一我們明白,不知這其二是何意?驚門弟子如何自以為是了?」

    「在此之前,你們可曾見過我?」柳尋衣淡淡地問道,「又可曾見過我出手?既不曾見過,又何以斷定我剛才是誇誇其談?何以看出我故作清高?何以斷言我言語放蕩?哼!這不是自以為是,自作聰明,又是什麼?」

    說罷,柳尋衣抬腳朝驚門之主的座位走去,可還不等他入座,廖海卻突然橫身攔在他面前,面色猙獰地說道:「這是許門主的位置,你也敢坐?」

    柳尋衣眼神一寒,還不等他開口,一旁的廖川已趕忙辯解道:「你剛剛說自己博採百家之長,拳腳兵刃無一不通,這不是口出狂言又是什麼?」

    柳尋衣眉頭一挑,目不斜視的盯著廖海,幽幽地說道:「如此看來,你們是不服我這個新門主了?」

    「既是府主親命,我等又豈敢不服?」湯聰奸笑道,「只不過……我等一直對血濺鳳鳴樓的柳門主心懷仰望,故而想自不量力地討教幾招,也好讓我們這些庸碌之輩,開開眼界。嘿嘿……但卻不知柳門主『敢』賜教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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