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有素並且成群的刺客,忌憚一名少女,這不難讓人多想。殷羅泛了思量,若說但憑這姑娘的武功,定不會如此,那看來——是在忌憚她背後的家族了。
殷羅眼神閃了閃,大致推斷出了這場刺殺後的主謀。
此時,車下的打鬥也進入尾聲,郁楓劍抵刺客咽喉,晏枷出了聲:「別在家門前殺人。」
郁楓收了劍,任那刺客負傷逃走。那小姐也收了劍,對著郁楓和晏枷微微點頭。
殷羅臉上立馬掛了笑,她跳下馬車,快步走到那小姐身邊,「多謝姑娘了,我是今日才從江南搬來上京的,誰知道竟然就在家門口遇上了刺殺!我姓殷,單名一個羅字」她朝玉如意招招手,「小玉,快來見過救命恩人。」
玉如意心中鄙夷她這作為,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好乖乖低頭到殷羅身邊,「殷玉多謝恩人救命。」
可是他沒料到,殷羅直接惡人先告狀,「姐姐早跟你說了!財不外露!你還整那麼多馬車運送財物!看!是不是引人覬覦了?以後還這樣嗎?今日若是沒有這位姑娘及時趕到,你我怕是要血流家門前了!」
「」玉如意的頭更低了,他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咬了咬唇,什麼叫他不知道財不外露?!在江湖混了這麼久,他能不知道嗎?要不是因為算了!他不跟她計較。
「阿姐,殷玉知錯了。」玉如意接了殷羅的話。
殷羅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又笑著看向粉衣少女,「讓姑娘見笑了。我這弟弟實在是缺乏管教,才惹來今日這麻煩,實是多謝姑娘了。」
「我叫徐攬雲。」那姑娘見此場景先是報了姓名,又笑了笑,推脫著:「殷姑娘這話言重了,就算沒有我,這兩位,也一定會護你們性命的。」她望向郁楓、晏枷,再次輕輕地笑了一下,才回眸望向殷羅,「殷姑娘這兩名護衛的武功,可是十分高超。方才我見殷姑娘與殷公子坐於車上,面對刺客臉上也未有懼色,想必亦是極為信任他們了。」
殷羅笑了笑,心裡已明了面前姑娘的身份,她也不再周旋,直接點了個透徹:「原來是大理寺的徐姑娘,幸會幸會。」
徐攬雲面上略有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笑意,對殷羅點了點頭,也沒多問。
「徐姑娘要不要進府喝杯茶?」殷羅突然發問。
徐攬雲搖了搖頭,面上有些羞澀和不好意思,她朝幾人又笑了下,「我還有要事,今日便不了,很高興見到殷姑娘,殷公子,還有二位。」
她翻身上馬,頷首對幾人表示告別。
徐攬雲環視他們,在對上殷羅的臉時,便見殷羅朝她一笑,那笑容略有些奇怪,徐攬雲微滯,又聽得殷羅道:「如此也不強迫了,改日我定親自攜禮上大理寺徐府登門道謝。」
徐攬雲禮貌回應,「舉手之勞,不必如此。」便帶人策馬離去。
一場刺殺到此告一段落,殷羅雖沒有參與,但卻從這場刺殺中看出了一些很不一般的東西,待徐攬雲的人馬行遠之後,她勾了勾唇,眼裡多了些興味。
「你這什麼神情?」玉如意開口,引得郁楓和晏枷朝她看來。
「上京城,可真有意思。」殷羅如是答道。
她說完,就朝著殷府門口慢步走去,玉如意連忙跟上,在她身側問道:「你覺得剛才那徐攬雲有問題?」
「大理寺卿徐三津的女兒,能有什麼問題?」
「那你剛才為什麼那樣看她,你還那樣對她笑,」玉如意求知若渴,「你覺得這刺殺是衝著什麼來的?我覺得不是為了那樣東西,在徐攬雲來之前,那刺客的架勢分明就是要殺掉我們」
殷羅聞言停了腳步,她側眸看向玉如意,「你變聰明了。」只莫名來了這一句。
身後的郁楓冷哼一聲,同玉如意說道:「六公子,你別理她了,只要沒有外人在場,她就跟梁北那海硯山頂的冰塊一樣,看著都發冷」郁楓又看了眼晏枷,繼續道:「把晏枷帶的都冷冰冰的了,晏枷小時候可不這樣。」
殷羅挑了挑眉,看了晏枷一眼,看向郁楓後眼裡多了些笑意,這畫面看在玉如意眼裡,他馬上明白了,殷羅分明是在諷刺郁楓!
殷羅不冷不熱地開口:「好了,上京城已經安全抵達,郁大護法,你可以回江南了。」
郁楓急眼:「我又不是跟你來的!我要保護六公子!」他右手食指輕點玉如意的肩頭,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六公子?」
玉如意吸氣又呼氣,「留下吧。」他看向殷羅,「江南有二哥呢。」
殷羅不再理會,轉身邁進殷府大門。她抬頭打量院裡風光,亭台樓閣,岩山翠湖,南北兩處都騰出了空子,種著兩棵枝繁葉茂的白玉蘭,時下正值陽春三月,玉蘭花團簇盛放,仿若雲間搖落的雪。
殷羅眯了眯眼,眼眶深處微微泛紅,血絲也馬上隨之蔓延到瞳孔,那裡面是鋪天蓋地的暗色,皚皚的白映在其中,再也盛不下其他。
玉如意站在她身後,清晰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他垂下眼帘,望向手中的玉合捲軸,「翠條多力引風長,點破銀花玉雪香。阿姐,你說,我們回來,會是錯誤的決定嗎?」
殷羅仍注視著那玉蘭花,沒有回答他的話。玉如意也不急,沒有挪步,靜靜等著。
郁楓和晏枷並肩而立,兩人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
過了很久,院中四人身影幾近靜止,若非有風過堂吹來,怕是以為這是幅觀花的畫。
「我從未做錯事。」她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這次也不會。」
郁楓開口,帶了諷刺意味,卻是道:「贊同。」
殷羅扭頭瞥了他一眼,苦惱地皺了皺眉,踱步走向內庭。
聶人犀將一切都吩咐好之後,正打算上樓回念泠閣,身後就又有暗衛來報:「少主,他們剛到殷府,便遭刺殺了!」
聶人犀皺眉,有些吃驚,「在家門口遭到刺殺了?」
暗衛答:「是,去的刺客有數十名,皆身穿暗紫色勁衣,持長劍,那名拿了商道令護送財物入京的橘衣青年和那個駕車的翠衣女子與他們周旋良久未分勝負,後來,大理寺府那位喜歡舞刀弄槍的徐小姐及時趕來,這才打退刺客。」
聶人犀眉頭皺的更深,「那姐弟倆沒參與?」
「打鬥時兩人蜷縮馬車上,看樣子,他們不會武功。」暗衛聶衡試探地問道:「會不會是公子多疑了?他們只是普通的商戶?」
「不可能。」聶人犀堅定否決,並用眼神警示聶衡閉嘴,「公子身份高貴,切莫評議。我們聶家只需要按照公子的吩咐做,其他的,不是聶家該想的事情。」
聶衡半跪拱手,「屬下知錯。」
聶人犀轉身上了樓,他眉頭仍然緊皺,若沒有猜錯,這場刺殺,將會涉及到上京城中三個世家他得趕緊去給公子稟報。
上京殷府。
由於打算在這新宅子長住一段時間,玉如意便提前從江南找好了值得信賴的弟子,讓他們分頭進京,最後到府里集合,殷羅他們在府里逛熟之後,弟子們也陸陸續續到了。
郁楓帶著進府陪侍的弟子們下去分屋子、挑活了。
而晏枷則是被殷羅派去聯絡京里的暗樁,一時間,正廳里只剩下殷羅和玉如意兩人。
玉如意將藏在袖中的玉合捲軸拿到手中,輕輕扯開捲軸的和田玉扣,將那捲軸展開到兩人面前,伸手撫過卷面。
那捲軸上本來空空如也,被他這麼一撫,捲軸竟然散發出奇特的白光,緊接著,有發光的字躍於卷面之上。
殷羅只看了一眼,就不甚感興趣的偏過頭,「這一頁字,你已經看過五遍了。」
「我知道。」玉如意搭話,「我只是確認一下,這到底值不值得我冒著危險斥重金進京。」
「你又虧損了多少?」
玉如意鄭重地合上捲軸,轉了轉眼珠子,「郁楓護送的那八輛馬車壞了三輛,若是一般的馬車也就幾十兩銀子,可我那馬車都用了瓊玉雕頂,冬暖夏涼,一輛馬車二百兩銀子,就一共損失六百兩過迢迢道時,江雀門那群歹人截走一箱珠寶,那其中有我從通山府換出來的翡翠鹿角值近百兩黃金,還有」玉如意喋喋不休的算賬。
殷羅的思緒卻已經飄遠了,如果不出她所料,前十次所遇見的刺殺,大部分都是為了那個東西而來,而適才這一次,確實像玉如意所說的那樣,是為了殺他們而來。
但他們剛到上京,都還沒有立住腳,是什麼人要殺他們?
殷羅想到了今日進京晏枷展示給守城士兵看得那塊令牌,那令牌乃是安泰司特製,這世間只有三塊,一塊在大梁崇文帝那裡,可供皇帝差遣安泰司的人。還有一塊,在現任安泰司使梅承庭那裡而最後那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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