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芸鈺並不想跟赤水動手,可若是閃身逃走,定然會暴露出自己天羅莊的身法,而遮星樓的樓主定是識得。更是因為天韋青雖早已不管莊中之事,但是鈺婆婆知道,他心裡仍舊將天羅莊看得極重。自己便萬不能將此事牽扯進天羅莊。
「我爹娘可不在這,你有什麼話直跟我講便好了。」
赤水注目看了胥芸鈺片刻,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便跟我走一趟。」
「不去,」胥芸鈺斬釘截鐵地說,「憑什麼要跟著你走一趟?笑人,我要回去了。」
說著胥芸鈺起身,便打算從另一側下山。赤水也不阻她,而是理理佩劍,一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
鈺婆婆走有幾步後,就開始加快速度,且專挑崎嶇無路之地下山。赤水雖然未著鞋履,但也是步伐輕盈,像是踏在柔軟的草坪上般。
胥芸鈺見此法不通,便暗暗使力,加快了速度,不過,光這樣還不足以甩掉遮星樓的樓主。幾里崎嶇難走的山路,愣是讓兩人用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跑完了。
胥芸鈺覺著如此下去更不是辦法:若是讓她見到了天韋青可就麻煩了,既然光靠跑是甩不掉,那我就只能動手將她制服了。
「怎麼?小妹妹,不跑了?」赤水右腳輕輕點了一塊山石,整個人就宛若羽毛般,飄然停下。
胥芸鈺停在原地,轉過身來,看了眼赤水,道:「你為何一直跟著我,自己找不到地方去嗎?」
「剛才讓你跟著姐姐走,你不肯,那姐姐便跟著你走,」赤水開玩笑似的回道,「若不想姐姐跟著,那你便告訴我,是誰讓你到山上去監看軍營,那人現在在何處?」
鈺婆婆聽完,挑眉笑了起來:「想得可真是多,沒人之指派我去那,是我自己要去的。」
赤水依舊看著她,聲音略微抬高了些,像是想讓其他人聽到一般:「小妹妹,給軍隊的那麼多補給物下毒可非你一個小孩子能做到,我跟了你這一路,卻不見有人出來替你解圍,莫不是他們真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鈺婆婆絲毫不在意赤水威脅性的言語,她站直身子,微運衍力,正眼盯著赤水,笑道:「那姑娘可來試試看,他們會否出手解圍。」
「姑娘——」赤水搖搖頭,解下佩劍,合著劍鞘握於手中,「對長輩可不該有如此輕佻的稱呼。」
言畢,赤水懶散地目光驟然變得專注起來,一霎時間,她便是提起佩劍就著劍鞘直引胥芸鈺的面門。
鈺婆婆認得此招,是清月派的基本劍式——清月劍招共有一百八十多門,門門千變萬化,而每一種變化都是沖人性命而去,卻僅有這基本的劍式是一塵不變,或許是因為對方見自己是個小孩的摸樣,所以並未使出那些刁鑽、兇險的招式,而是這最簡單直接的一劍,不過縱使如此,此招從她手中使出來,若是旁有同伴,僅此也足以騙得他們現身了。
鈺婆婆將衍力運至手心,抬手至面門前,拍向赤水的劍鞘。
她心裡所想是瞬時釋出衍力,將赤水震暈過去,這樣既不會傷她性命,亦能讓自己脫身離開。但實際情況卻非如此,胥芸鈺這一掌拍出去,分明是眼見碰到了劍鞘,但一眨眼居然是揮了個空。
鈺婆婆立調重心,迅速收身向後退一小步,抬眼一看赤水,她還立在剛才的地方動也未動。
「赤水樓主果然名不虛傳,連清月基本劍式都能舞得虛實難辨,甚至連我也騙到了。」
不過,若是說誰更驚訝,赤水可要比胥芸鈺甚出許多——她本一直將眼前這個女子,當做是個普通小姑娘,但就在剛才自己以實化虛引劍撤步後,對方手中瞬時聚起的衍力,讓自己的劍在鞘中使命顫動,因為赤水的這把長劍本就是用玄石打造,遇到衍力有反應也這不是什麼奇異之事,但卻是從未有過這麼強烈,那劍身甚至是要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你是何人,」赤水緊握著劍,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對方說話的那些口氣,不像是裝出來的,「小小年紀怎識得我和剛才的劍招?」
「大名鼎鼎的遮星樓樓主,自然使得是清月劍法,誰人不知道,」胥芸鈺笑了笑,「不過我卻不是什麼大名鼎鼎之人,名字說出來你也不會知道,前一問便是多餘了。」
「世人知我使得是清月劍法,這不奇怪,怪得是你卻看得出此招是清月基本劍式,」赤水也回之一笑,「你不說也罷,但是這下姐姐可必定是要將你帶回去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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