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拿起槍 三十五 小河清清
盧江川的傷已經全好了，這天他出去和上級取得了聯繫，上級命令
他和燕陽光一起去北平接受任務。盧江川想到燕陽光的父親說的話 ，
決定不帶燕陽光去，也不告訴她自己的去向，他忍痛和心愛人的分離
給她留了張字條，悄悄地自己走了。
他出了燕家大門不久燕重光有事找他，見他沒在屋以為在姐姐屋裡
就去了燕陽光的屋，燕陽光正和三嫂梁倩茹在談一些革命道理，見燕
重光進來就招呼道：「小弟快來，聽三嫂講些革命道理。」燕重光說
：「姐，我是來找盧老師的，他沒在嗎？」
燕陽光說：「他沒來呀。」隨即站起身去了盧江川住的屋。一會兒
就聽燕陽光喊道：「小弟快來，小弟快來。」燕重光不知道出了什麼
事，猛地衝進了盧江川的屋裡，見姐姐一個人呆呆地在發愣，手裡拿
著一張字條。
燕重光接過字條只見上面寫道：「陽光你好，感謝這段時間你們全
家對我的照顧，現在我的傷好了，我要去新的戰場，不能帶你去了 ，
你就留在平山縣開展工作吧！愛你的盧江川。一九三六年九月十五日
。
燕重光問道：「姐，他為什麼不帶你走呢？」燕陽光說：「那天爹
和他談話，說不想再讓另一個女兒有危險。所以他才不帶我走的。」
停了一下，燕陽光忽然拉住燕重光說道：「小弟，我要去追他。」燕
重光說：「好吧！我送你去，你快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燕重光去院子裡發動汽車，一會兒燕陽光背著小行李包出來了，燕
重光開著車沿著去北平的路追出了有十五里路，終於追上了盧江川 。
盧江川一見燕陽光追了上來很是激動，兩個相愛的人怎麼捨得分開
呢？終於盧江川同意帶燕陽光一起走了。燕重光喊道：「姐，你來我
有東西送給你。」燕陽光問道：「小弟有什麼東西送給姐呀？」燕重
光從兜里掏出一卷大洋和一支勃朗寧小手槍、三十發子彈兩個彈夾 ，
交給燕陽光說：「姐，這一百大洋留著你們生活用，這支小手槍你留
著防身用。」燕陽光接過手槍說：「呀，小弟，這支和明秀的那支一
模一樣啊，我看她那支好玩就讓她教我了，正好我會使用它。」燕重
光說：「姐，沒人的時候要勤練習，而且要天天擦它。」盧江川和燕
陽光向燕重光告別，他們走了，去接受新的戰鬥任務，去為祖國、為
人民戰鬥。
半個多月過去了，張保和易大猛偷偷潛回到了燕府。易大猛輕易不
敢出門露面，以防曲金貴發現他的蹤跡。
燕霞光自那日早川武雄在府上出現後，病情明顯加重，她不能看到
穿黃色衣服的人，她把這類人都當成了鬼子。這日燕重光轉到了藥鋪
，孫神醫正在看藥方，見燕重光來了，放下手裡的藥方招呼道：「徒
弟，來聊會兒天，這一陣子怎麼沒精打采的？」
燕重光道：「師傅，還不是小妹的病嗎，這幾天越來越嚴重了，她
一見到穿黃衣服的人，就把人當成鬼子要打要殺的。」孫神醫道：「
她的病真是沒方子治，不過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燕
重光突然明白了，他站起身說道：「師傅我明白了。」
第二天，父親讓燕重光送一批藥材到縣城的藥鋪。藥裝滿了一大馬
車，由鐵柱趕著馬車，張保和帥小虎幫著押車走了。燕重光開著轎車
讓易大猛和他妹妹易大蓉藏在車裡，送他們去縣城藥鋪工作。
中午馬車到了縣城燕家的藥鋪，卸完了藥材，燕重光領他們到飯館
吃了中午飯。吃過飯後他們上了車正準備往回趕，突然他們前面的街
上傳來一陣嘈雜聲和日本浪人的怒罵聲。只見兩個日本浪人正大罵路
人擋了他們的去路，那種猖狂勁，讓人看了就想給他們兩個嘴巴。
燕重光猛然想到孫神醫的話，「解鈴還須繫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
。」他想應該抓兩個日本浪人回去給小妹出氣，也許病就能好了。他
開著車遠遠地跟在兩個日本浪人的後面，到了人少的地方，張保和帥
小虎衝過去一人一個打暈了兩個日本浪人，然後拖上車綁了手腳，迅
速離開了現場。
他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他們送去了離家不遠的小山崗上，找了
個小山洞把兩個日本浪人藏在了裡面，由張保、帥小虎在那看守著 。
燕重光急忙去布莊買了夠兩個人的衣褲料子，憑著記憶讓人做成了兩
套日本軍裝和帽子。下午四點，他在車上放了一隻日本三八式步槍和
刺刀，然後拉著妹妹上了車。一會兒，他們來到小山崗上，他讓妹妹
在車裡等著，他拿了那兩套日本軍裝讓張保和帥小虎給兩個日本浪人
換上，然後用繩子綁上雙手、雙腳，堵上嘴拉出了山洞。
燕重光拿起那支日本步槍安上刺刀，拉著燕霞光下了車，天色雖然
有些灰濛濛的，但離這麼近看清楚人還是沒有問題的。燕霞光不知道
四哥領她到這來幹什麼，她也沒去多想，因為跟四哥在一起她就覺得
什麼都不用怕，四哥會保護她的。她漫無目標地四下看著，突然她看
到了那兩個捆著的日本兵。她的神經一下子繃了起來，一股怒火衝上
心頭，她衝過去連撕帶打發泄著心中的憤恨。
兩個日本浪人嚇壞了，但苦於嘴被堵上了，說不出話來，只能驚恐
地發出嗚嗚的聲音。燕霞光打了一會兒不解氣，回身在地上找了塊石
頭，燕重光適時遞給她手中的三八步槍，燕霞光想也不想端起刺刀刺
進了一個鬼子的胸膛，日本浪人被她刺死了，她又舉槍刺向另一個鬼
子，兩個日本浪人被她一槍一個都刺死了，突然燕霞光扔了手裡的步
槍，伏在四哥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哭了一會兒，她堅定地說道：「哥，我沒事了，以後你教我打槍 ，
我要殺盡這些禽獸。」燕重光見目的達到了，就讓張保和小虎把兩個
日本浪人埋了，然後開著車回家了。晚上，燕重光倒在被窩裡準備睡
覺，納蘭明秀把孩子哄睡了，然後上床倒在丈夫的懷裡問道：「相公
，剛才小妹回來，不那麼悲傷了，而且精神也好了許多，你用什麼辦
法醫好了她的病啊？」
燕重光把在縣城抓了兩個日本浪人回來，給他們穿上日本軍服，讓
妹妹發泄怒火的事說了一遍。納蘭明秀道：「相公，真虧你想出這個
辦法，治好了小妹的病，爹娘也會放心了。」燕重光道：「辦法是孫
神醫教我的，我們去抓的人，看來這薑還是老的辣呀。」納蘭明秀道
：「孫爺爺可稱得上是智多星了。」她忽然問道：「相公，你既然去
了縣城，怎麼沒有去看看上官姑娘呢？她一個人在外面一定很孤單 ，
一定是很想有親人去看她的。」
燕重光老實地回答：「沒去，當時只想著小妹的事，把上官姑娘給
忘了。」納蘭明秀說：「相公，下次再去縣城別忘了去看看她。」燕
重光答道：「好！」他忽然緊緊地摟住妻子，在她臉上、唇上吻著 ，
雙手不斷地愛撫著她的身軀，納蘭明秀嬌羞地伏在丈夫的懷裡，她的
呼吸開始急促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燕霞光恢復了以往的精神面貌，她邁著輕盈的步
子來到納蘭明秀的屋裡，屋裡只有納蘭明秀在餵孩子，一見燕霞光進
來，忙招呼道：「小妹，快過來坐。」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燕霞光又說
道：「小妹，你的精神好多了，再多吃點營養價值高的東西補補，用
不了幾天你的身體就能恢復了。」
燕霞光道：「謝謝嫂子關心。」納蘭明秀道：「謝什麼呀，咱們是
一家人，不過小妹，這次你一病，你四哥可真急了，愁得他吃飯不香
，睡覺不安，一心想著為你治病，就連昨天去縣城也沒顧上去看看上
官姑娘，也真難為他了。」
燕霞光道：「嫂子，你吃醋啦？」納蘭明秀認真地說道：「小妹 ，
我吃什麼醋哇，你知道嗎？從你哥的內心深處說，他是永遠都忘不了
上官姑娘的，而上官姑娘也深愛著你哥，如果你哥把這份愛埋在心裡
恐怕上官姑娘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了，兩個相愛的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
愛是件很痛苦的事，我也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畢竟他愛上官姑娘
在前，是我求我爹和公公定下了我們的親事，他的愛是屬於大家的 ，
不是我一個人的，所以有機會我要成全他和上官姑娘。」
燕霞光道：「嫂子，難得你有這麼寬廣的胸懷，我四哥呀，他是人
中之龍，是英雄，自古就是美女愛英雄嗎，上官姑娘喜歡四哥也不稀
奇，難得的是嫂子你，這麼明事理，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呀。」姑嫂
倆的談話，剛好被從外面回來的燕重光全聽到了，他沒有進屋，怕的
是大家都難為情。他想，有時間也真該去看看上官沁梅了，有一段時
間沒見她了，還真是想念她，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外面習慣不習慣。
從這天開始，燕重光召集弟兄們暗中練習槍法、格鬥、以及汽車駕
駛。每個人都相當認真地學習著，因為他們都懷著對日本鬼子的仇恨
，用一腔熱血投入訓練、有機會好殺敵報仇、報效國家。
燕霞光也跟著他們練習槍法，她把滿腔怒火都用在了練習槍法上 ，
她成長了，也成熟了。
平山縣城來了一個團的國軍駐守，團長馮大均是個只知道斂財而不
會打仗的混蛋，因為他的這個團長是靠親戚花錢買來的，他的保安團
戰鬥力是提都提不起來，這次他接到命令駐守平山縣，完全是應付上
峰的命令，他心知不能長期在這駐紮，能多斂點財就多斂點。
這天，他對本縣李縣長說：「縣太爺，我的兵駐守在這裡，那些土
匪、地痞、無賴、惡霸都不敢出來活動了，我這是為地方出力，保百
姓平安，可是我們也不能餓著肚子去剿匪，穿著單衣站崗啊，我這半
年都沒發軍餉了，縣尊大人你是不是給想想辦法呀？」
李縣長一想，這一陣馮團長的士兵的確很辛苦，天也冷了，於是讓
縣商會出面，由縣內幾個鎮上的商戶合起來捐一萬大洋和一千套軍裝
。商會經過幾天的籌備，終於籌到了一萬三千大洋，一萬大洋交給了
馮團長，三千大洋做了軍衣，馮團長把每個士兵的五塊大洋扣下三塊
，每個士兵只發了兩塊大洋，其餘的全部進了他的腰包。
曲金貴自易大猛事件以後，很是惱火，他真恨自己的手下無能，無
奈要平息此事，還得求金井義男，他給早川武雄送了一千塊大洋，金
井義男又幫他說了不少好話，總算把事情給壓下去了。一千塊大洋沒
了，還丟了二十支長槍和子彈。他要把這些損失收回來，得想個辦法
，於是他在唯一通往縣城的路上設了收費站。因為這裡有條去縣城必
經的小河，河面上的小橋壞了，膽小的人不敢走。曲金貴派人修好了
橋面，卻設了卡成了收費橋。
河水不是很深，大概有兩米半到三米深。河面雖然只有五、六米寬
，但要想過去確是不容易，因為河面上唯一的一座小木橋被民防團占
領了。不會水的人又趟不過去，只有交了過橋費才可通過。原先這裡
有一個擺渡的人，曲金貴修好橋後把擺渡的人趕走了，所以要想過河
就只能從橋上面過去了。
在小橋靠雙橋鎮的一邊，有個葦塘，地方不大但很隱蔽，葦塘的兩
端都通著小河，所以葦塘的水是活的。因為周圍長滿了葦草，在外面
是看不到裡面的。
燕霞光小的時候常和四哥來游泳，後來四哥離家出走了，她就再也
沒來過，主要是四哥不在她自己不敢來。今天她忽然心血來潮想去游
泳，她和三嫂、四嫂說要去游泳，立刻引來了共鳴，梁倩茹和納蘭明
秀都想去玩玩，要不是小姑子邀請，她們也實在不好意思開口。
燕霞光去找四哥說了，她特意說明三嫂、四嫂也想去。燕重光想 ，
去吧，她們也很少有機會出去。於是他對納蘭明秀說：「你去吧，孩
子我在家看著。」納蘭明秀說：「孩子請婆婆替我看一會兒，你也得
跟著去，這樣我們才放心。」燕重光一想，這天下不太平，兵荒馬亂
的，還真得小心些。他讓鐵柱開上汽車，帶著張保、帥小虎去給他們
當守衛。
燕霞光她們姑嫂三個帶著春桃、春杏去了，常秋菊知道了，也要跟
著去，汽車裡坐不下了，只好改乘馬車。到了葦塘，六個女人脫了外
衣，只穿著短褲、短衫下了水。
燕霞光開心極了，這是自四哥離家以後，自己第一次下水。納蘭明
秀也很開心，小的時候，總是哥哥護著自己，爹爹則總是對自己和姐
姐看管極嚴。現在嫁了燕重光，他什麼事都寵著自己，自己反而比在
家自由了。婆家人都寵著她，丈夫更是處處疼愛她、讓著她，尤其是
小姑子燕霞光處處護著她，就說這次她張羅出去玩吧，也可能是愛屋
及烏，她原以為丈夫不會同意，誰知他不但沒有反對還要留下來看著
兒子，她感受到了丈夫的愛，她幸福地笑出了聲。
小姑子燕霞光調侃道：「哎！四嫂，咱們還沒玩夠呢你就想我四哥
了？」她爽朗的笑聲傳到了葦塘外面。巧的是橋上收費的那伙人有兩
個閒著沒事，也想來這邊游會兒水，他們正往這邊走著，從葦塘里傳
出來燕霞光爽朗的笑聲。女人的笑聲讓他們倆來了興趣，他們倆快步
跑進葦塘里，天那，葦塘里的風光讓他們眼花繚亂了，雖然葦塘里的
女人們都穿著短褲短衫，但在那個年代，女人露胳膊露腿都是傷風敗
俗的事，更何況是在外人面前穿的那麼少了。
而她們在新思想及反封建的理論中解放了思想，所以她們不那麼封
建了。她們正玩的高興，兩個傢伙衝口喊道：「哎！小娘們，我們陪
你們洗一會兒吧？」六個人只顧快樂了，聽到陌生人的喊聲嚇了一跳
，這是在兩個外人面前，她們還是難為情的。當下她們急忙躲到葦叢
後面；燕霞光罵道：「臭流氓，滾開。」
兩個傢伙嬉皮笑臉地說著髒話，「小娘們，老子不貪，一人一個就
行了，快來吧陪陪老子。」春桃氣不過，怒氣沖衝上了岸，也不管身
上濕著，穿上外衣就跑去喊人。那兩個傢伙真是色膽包天，站在那裡
非但沒走，有個傢伙還開始脫衣服了。他一邊脫衣服，嘴裡還一個勁
地喊道：「哎！小娘們出來吧，讓大爺開開眼，飽飽眼福。再不出來
大爺可要下去了。」
兩個人正喊得起勁呢，臉上同時挨了一個大耳光子，還沒反應過來
是怎麼回事呢，燕重光想趁橋上的團丁還沒有察覺，乾脆滅了這兩個
混蛋的口。於是他向張保和帥小虎做了一個殺的手勢，張保和小虎同
時用刀割斷了團丁的喉嚨，所有的人迅速離開了現場。
三十五 小河清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