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拿起槍 三十四 夜襲民防團

    燕重光經過一天的偵查，知道了易大猛被關押在民團的團部里，有

    四個民團團丁在看守著。燕重光想了想決定明天晚上去救人，白天他

    從包振威那借了四個可靠的人，加上他自己五個人扮成了警察，讓張

    保、丁冬、侯亮、帥小虎他們在門外接應。

    燕重光化了妝戴上面具，一般人不仔細看是不會認出他的。晚上趁

    民團都吃飯的時間，他帶著四個假警察進了民團團部。一個團丁問道

    ：「官爺有什麼事嗎？」燕重光問道：「曲金貴呢？他請我們來的　，

    怎麼他人沒在這？」那團丁說道：「我們總指揮和幾個頭出去吃飯了

    。」

    燕重光看了一眼裡面，除了這兩個崗哨再沒有別的團丁了，於是朝

    兩個假警察一歪頭，兩個假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人一個，兩

    個團丁就沒了小命。他們又向裡間衝去，只見堂屋門上著鎖，門口站

    著兩個團丁。這兩個團丁一見進來五個警察，吃驚地問道：「官爺　，

    找誰呀？」

    兩個假警察已經衝到他們身邊了，一個假警察說道：「找你。」噗

    的一刀刺進了他的心臟，另一個團丁也報銷了。他們迅速打開門鎖　，

    就見易大猛被五花大綁放在床上，奇怪的是渾身卻一點傷都沒有。

    原來曲金貴想，先別給他上刑了，等承德來人交給他就算完事。見

    過了兩天，一點動靜都沒有，不但沒人找，連問都沒有人問。他開始

    鬆懈了，以為自己手裡有人有槍，沒人敢太歲頭上動土，何況聽早川

    武雄說這無影大俠只有一個人。要是在承德可能有同黨，現在他跑到

    平山縣來，最多就有一兩個家眷罷了，說道家眷，他派人去了易大猛

    的家裡，他家什麼人都沒有，只道易大猛只有一個人見兩天沒有動靜

    也就不放在心上了。其實他是耐不住寂寞了，因為他平時不是去妓院

    就是飯館、酒樓又或是泡煙館，有時也去賭上兩把。試想，他這樣一

    個忙人，你讓他枯燥地干呆了兩天他能受得了嗎？一個假警察給易大

    猛解開了繩子，易大猛說：「少爺，去他的槍庫，他有一批新槍。」

    槍庫門口也有兩個站崗的團丁，一見易大猛向他們走來，愣愣地問

    道：「哎，你怎麼出來了？」易大猛道：「老在屋裡呆著多憋屈呀　，

    出來放放風。」兩邊說著話，兩個假警察已經到了他們跟前。兩個團

    丁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兩個假警察突然出刀刺進了這兩個團丁

    的胸膛。

    易大猛打開庫門，裡面還有兩箱長槍沒打箱，兩箱子彈，兩箱手榴

    彈，一箱機槍子彈和彈夾。燕重光命令全部拿走，七箱武器只有六個

    人，易大猛說：「少爺我扛兩箱。」六個人扛著槍支彈藥出了民防團

    的院子，燕重光對包振威的四個手下說：「弟兄們辛苦了，這箱長槍

    和一箱子彈送你們，就當是你們下山的辛苦費吧。」

    四個人推脫不要，燕重光道：「皇帝還不差餓兵呢，拿著吧，就是

    請你們要守口如瓶，連你們山上的兄弟都不能說，免得讓曲金貴聽到

    風聲，對你們山上不利。」四個人向燕重光他們道了別，扛著槍支彈

    藥走了。燕重光讓丁冬、易大猛、侯亮、張保先回去，自己和帥小虎

    又回到了民防團的院子裡。

    兩個人把六個團丁的槍和子彈都拿了回來，在辦工作的抽屜里有幾

    卷大洋，一併裝進兜里，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民防團。他們離開

    大約有一袋煙的功夫，曲金貴和黃進安等六、七個民團的頭頭腦腦　，

    喝得醉醺醺地回來了。曲金貴一見大門開著，哨兵也沒在門口，他生

    氣地罵道：「這幫混蛋，光吃飯不幹活，看一會兒門也溜號，一會兒

    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黃進安說道：「大哥，啊不，總指揮，一會兒是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們，以避免別的弟兄向他們學。啊！不對······　」

    曲金貴不耐煩地說道：「你幹嘛一驚一乍的，想嚇死人那？」黃進

    安說道：「不好，總指揮有情況。」曲金貴仍然不以為然地問道：「

    什麼情況，你怎麼啦這是？」黃進安說道：「總指揮，這幾個崗哨再

    大膽，我們都回來了他們還不出來？一定是出了事了。」

    曲金貴也意識到情況異常，馬上掏出手槍，一招手幾個人衝進了漆

    黑的屋子裡。屋裡什麼動靜都沒有，曲金貴讓黃進安點上油燈，這一

    看他傻眼了。堂屋的門開著，用來當槍庫的西廂房門也開著，只見他

    留著備用的兩箱長槍和子彈全都不見了，幸虧他要顯擺顯擺，把機槍

    扛了出去，不然也被人拿走了。他急忙下令道：「搜，把治安所的警

    察叫上，挨家搜。」

    卻說燕重光他們繳獲了這麼多槍和子彈，樂得是神采飛揚，回到家

    里，他把槍藏在夾皮牆裡，然後讓易大猛和張保到鎮邊監視著曲金貴

    的民防團。必要時就開槍吸引民防團的注意力，兩個人各帶了一支中

    正式步槍和五十發子彈，隱藏在鎮外的小土包後面。

    一會兒，四個民防團的團丁持槍荷彈，站在鎮門口把守著。張保說

    ：「易大哥，咱把這四個團丁幹掉算了，然後往山里一貓，你看如何

    ？」易大猛被曲金貴抓住正有氣呢，四少爺又讓他們必要時吸引曲金

    貴的注意力，讓他往外追。他手正癢呢，聽了張保的話會意，這正是

    不謀而合；於是應道：「好！你右邊的那兩個，我左邊的那兩個。」

    相隔只有三十米的距離，張保低聲數道：「一、二、三。」兩個人

    同時開了槍，兩個人團丁倒下了。第二槍，張保又打倒了團丁，易大

    猛卻沒有打著。剩下的團丁抱頭鼠竄，沒命地往民防團跑去。他哪裡

    見過這種陣勢啊，只恨爹娘少生了一雙腿，張保和易大猛衝過去摘下

    團丁的槍和子彈，扭頭向山里跑去。

    曲金貴正帶著人挨家搜查呢，槍聲嚇了他一跳，急忙帶著人跑了出

    來，正碰上跑回來的那個團丁，他哆哆嗦嗦地報告：「總指揮，那三

    個弟兄都被打死了。」曲金貴的人雖然一點戰鬥經驗都沒有，卻猛衝

    了上來。也是張保和易大猛怕暴露不願意和他們糾纏，又向他們打了

    兩槍之後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曲金貴領著團丁很快就衝到了土包上，占領了土包後，曲金貴命令

    團丁四下搜索，一個團丁用手電照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隻找到了六

    個空彈殼。黃進安要帶人去追，曲金貴攔住他說道：「這大半夜的你

    不要命啦？」其實剛八點多點，天還不算太黑呢，曲金貴是怕挨黑槍

    ，所以沒讓黃進安去追。

    第二天，曲金貴帶著人來到易大猛的家，這裡早已經是人去屋空　，

    氣的曲金貴大罵一通帶著人回去了。回到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桌前發

    愣，給金井義男送信的人應該還沒到，但是追是追不上了，只能等他

    們來了，只是易大猛已經被人救走了，怎麼向金井義男交代呢？他蹙

    著眉頭一籌莫展。

    黃進安因為沒有對策所以躲在一邊想主意，從易大猛被抓、逃跑到

    現在已經是七天了，這七天當中除了當天晚上有人向鎮門口的崗哨開

    槍，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他們憑空消失啦？黃進安百思不得其

    解。

    第十天，曲金貴一大早來到民防團的團部，他盤算著怎麼想辦法再

    抓住易大猛。只是這傢伙狡猾的很，自那天向鎮門口崗哨開槍之後就

    失去了蹤跡，再也沒露面。他正想著心事，門口站崗的團丁來報，「

    報告總指揮，去承德送信的阿傑回來了，還帶來七個日本人。」

    曲金貴忙迎了出去，金井義男陪著早川武雄和五個日本兵走了進來

    。曲金貴忙上前點頭哈腰向金井義男說道：「歡迎金井義男先生，歡

    迎金井義男先生。」

    金井義男向曲金貴介紹道：「曲桑，這位是大日本帝國駐承德憲兵

    隊的早川武雄少尉，也是我的師兄。」曲金貴忙向早川武雄問好，「

    太君公務繁忙，來平山一次不容易，就讓鄙人略盡地主之誼，好好招

    待閣下。」

    早川武雄道：「曲桑，你的能和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人做朋友，是

    很聰明的選擇，我們是不會虧待朋友的。」曲金貴表決心道：「為天

    皇效勞是我的榮幸。」

    早川武雄道：「曲桑，快把無影大俠押出來，我們馬上就走。」曲

    金貴急了；「太君剛到，還沒讓我略盡地主之誼，怎麼就走呢？先進

    屋休息休息吧。」

    早川武雄道：「好吧，休息一天，明天一早返回承德。」金井義男

    陪著早川武雄進了民防團團部。曲金貴要命人準備酒菜或是去酒樓　，

    早川武雄道：「我要先見一見這個讓我們寢食難安的無影大俠長得什

    麼樣。」曲金貴為難地看著金井義男，希望他能幫著自己說幾句好話

    ，畢竟人家是從幾百里外的承德趕來提人的，現在你說人丟了，這話

    怎麼說得過去呢？他的一臉苦相讓金井義男感到有些不對勁，他向曲

    金貴問道：「曲桑，難道出了什麼差錯嗎？」

    曲金貴嘆道：「可不是嗎，就在四天前的晚上，一夥蒙面人闖進了

    民防團，打死了六個弟兄，就走了易大猛，我帶人四處搜查至今毫無

    結果，仿佛憑空消失了。」

    早川武雄一聽大怒，張口罵道：「八嘎。」曲金貴雖然不知道「八

    嘎」是什麼意思，但看早川武雄生氣的樣子，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他

    向金井義男問道：「金井義男先生，早川先生是什麼意思？」口氣明

    顯不再那麼諂媚了。

    早川武雄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畢竟是人家在幫自己的忙。於是

    緩和了一下口氣說道：「我是在罵那些和皇軍作對的人，他們也太膽

    大包天了。」曲金貴的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他想你只要不針對我就

    行。

    早川武雄忽然問道：「曲桑，這裡是雙橋鎮對嗎？」曲金貴差異地

    回答道：「對呀，剛才已經向早川先生介紹過了，怎麼早川先生對這

    里很熟悉嗎？」早川武雄問道：「曲桑，這裡除了你，還有誰家有你

    這麼大的勢力可與你抗衡的？」

    曲金貴道：「雙橋鎮只有燕家有實力和我對抗，但那天晚上，我們

    被襲擊追出鎮子的時候，似乎只有兩個劫匪，打死了我們三個弟兄然

    後向山里跑去，而我也怕是燕家的人，就立刻帶人去了燕家，他們家

    的人一個不少都在家裡，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早川武雄道：「你派人領我去一趟燕家，但你不要露面，只讓我認

    識門就可以了。」早川武雄換上便衣和金井義男由一個團丁領路來到

    燕家門前，早川武雄一揮手，那個團丁走了。早川武雄上前對門前的

    兩個看門的家人說道：「請通報重光君一聲，就說有故人來訪。」

    正巧，燕重光陪著剛滿月不久的納蘭明秀在散步，一見是早川武雄

    到來，他的心裡一震，心說，這傢伙來得好快呀。表面上裝出熱情的

    樣子說道：「呀，什麼風把武雄君給吹來了？武雄君，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快請。」納蘭明秀因恰逢其會，也客氣地說道：「武雄君

    ，自承德回來，我相公整天在家陪我，很是鬱悶，難得有朋友相會　，

    今日武雄君到來可謂是蓬蓽生輝呀。」

    早川武雄客氣地說道：「多謝嫂夫人盛情。」隨即對燕重光說道　：

    「重光君，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哪，聽說重光君已為人父，當真是可

    喜可賀呀。」說完他把手裡的一個錦盒遞給燕重光說：「早川來得匆

    忙，到得貴縣方知重光君喜得一子，不及備禮，見笑見笑。」

    燕重光接過錦盒謝道：「武雄君公務繁忙，還為小兒準備禮物，多

    謝多謝。」早川武雄因為見過納蘭明秀，向她行了個鞠躬禮說道：「

    恭喜嫂夫人，令郎定會像他父親那樣天資聰穎，博學多才，長大出人

    頭地。」他抬頭時向納蘭明秀仔細看了一眼，心裡吃了一驚，前兩次

    見面都沒仔細看她，原來這燕重光的夫人這麼漂亮，當真是天生尤物

    ，怪不得燕重光不再想著上官沁梅了，他這夫人當真有和上官沁梅相

    提並論的美。他正想著，燕重光往客廳里讓早川武雄和金井義男，然

    後命家人置辦酒席，要與早川武雄、金井義男一醉方休。

    早川武雄道：「重光君，酒就不喝了，我有些事想向重光君了解一

    下。」燕重光道：「有何事儘管開口，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　。

    」

    早川武雄道：「重光君可認得易大猛嗎？」在他想來易大猛能從承

    德逃到平山縣來，一定有根基或是有熟人，但他想恐怕燕重光不會承

    認。出乎他的意料，燕重光鄭重地回答道：「認識呀，怎麼啦武雄君

    ？」早川武雄來了精神說道：「是這樣，在承德時，警察局和憲兵隊

    出了點事和易大猛有關，等我們找他了解情況時，他卻棄家出逃了　。

    後來有人在雙橋鎮遇到了他，我這才趕來，誰知他又不辭而別，考慮

    到重光君在承德住過數年，有可能認識易大猛，所以特來向重光君了

    解情況。」

    燕重光道：「是這樣，這個人我不太熟悉，當時舍妹出了狀況，無

    奈我不能再在承德住下去了，回家後就收拾行李出了承德。因為舍妹

    悲傷過度，身體不適，承受不住顛簸，所以行動很慢，歇過一宿之後

    ，第二天剛出發後面有一匹快馬追了上來。馬上是一男一女，再看那

    馬已經累得撐不住了，男的要求搭車，我說只能讓女的上車，他答應

    了。誰知那女的一上車卻和舍妹認識，兩個人說起那日在警察局的遭

    遇真是同病相憐抱頭痛哭。快到雙橋鎮時我問他們準備去哪兒，易大

    猛說暫時沒地方去。我就說小處雙橋鎮挺繁華的，只要有手藝就可以

    生存。他說會打鐵手藝，我就幫他在鎮上租了一間房子住了下來，前

    些日子易大猛來謝我說找到活了，我問他什麼活，他說民防團當差　，

    也就是那天見了一面，至今俺還沒有見到他呢。」

    早川武雄見燕重光回答的天衣無縫，也就沒再問什麼，在他想來這

    事完全有可能。因為兩個人的妹妹是同學，幫他在雙橋鎮租處房子也

    很平常，這燕重光極是膽小，若他知道易大猛是無影大俠那就不知道

    會不會載他啦。他正想著燕霞光雙目痴呆地從裡屋出來，她正往前走

    著，突然看到了早川武雄，驚恐地望著他喊道：「哥，小鬼子追咱家

    來了？」放聲大哭起來。

    已經回自己屋的納蘭明秀聽到哭聲慌忙跑了出來，她拉住燕霞光進

    了自己的屋裡。早川武雄尷尬地站起了身道：「重光君，那天的事實

    在抱歉，如果我在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實在對不起。」燕重光道　：

    「慚愧！武雄君，舍妹情緒不穩，怕受到過分的刺激，還望武雄君諒

    解。」

    早川武雄急忙告辭出了燕家，回到民防團囑咐曲金貴留意易大猛的

    動向，一有消息馬上給金井義男送信，自己無可奈何地帶著人回承德

    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