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剛愣了半天,看了看陸曉紅,笑著說道:「小屁孩不要胡說八道,什麼神經病不神經病的,小孩哪裡來的神經病?兒子啊,你還小,其實爸爸媽媽最心疼你們了,你想想,我們辛辛苦苦地打拼,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這兩個討債鬼?」
魯一帆迷迷糊糊地問道:「爸爸,什麼是討債鬼?」她醒來第一句話,就聽到爸爸說他們是討債鬼。
魯大剛一時答不出來,尷尬地望著老婆陸曉紅,陸曉紅摸了摸一帆的臉,愛憐地說:「爸爸媽媽生了你們,好吃好喝的給你們,還要時時刻刻擔心你們的身體,為你們操心,你說我們是不是欠你們的?你們是不是來討債的?」
魯一帆眨蹦著眼睛,迷惑地說道:「我不知道啊,討債是不是很討厭,你們很煩啊?」
魯大剛在一帆的臉蛋上輕輕一捏笑道:「那要看什麼人了,不過你們來討債,爸爸媽媽是心甘情願的,一點也不覺得煩,如果沒有你們這兩個小討債鬼,爸爸媽媽天天忙裡忙外的還有什麼意思?」
魯風順冷眼望著這個現在叫他爸爸的男人,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有如此反差的雙重性格呢?這個對外人來說,是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的壞蛋,對家裡人卻是個體貼入微,關懷備至的好丈夫,好父親。
魯大剛無意中看到兒子這種奇怪的眼神,心裡一跳,再看時卻見兒子已經依偎在他媽媽的懷中,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兒子好像跟自己有仇的一樣,把自己看成了敵人,仔細一想,兒子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叫過自己爸爸,爸爸這樣,爸爸那樣幾乎都是自己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幫兒子叫自己的,他有點迷茫了,可是兒子現在怎么小,還有點呆頭呆腦,怎麼可能跟他計較呢?魯大剛心裡很不爽,顯得悶悶不樂。
這次意外後,魯大剛和陸曉紅也沒有再追問風順是怎麼摔樓下的,為什麼卻又平安無事的等等疑問,他們把這個疑問當作解不開的謎團,決定永遠藏在心裡。可是魯風順發現,他家裡的變化卻非常明顯,媽媽已經不上班了,一到家裡就圍著姐弟兩轉,把他們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最明顯的是,本來用鋁合金窗戶封的陽台,現在在外面又增加了一道不鏽鋼的圍欄,魯風順看著這圍欄,有一種在牢房的感覺,心裡暗暗覺得爸爸媽媽這是多此一舉了。
原來那天,魯風順難受異常時,他的腦子一個聲音說要他飛出去,當時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就從窗戶翻了出去,他自己也不明白,其實他現在的身高剛剛夠得著窗戶,可是覺得身子忽然輕了,一下子就跳了出去,可是一到外面,他以前會的那些飛翔技巧居然一點也派不上用處,身體往下迅速地墜落,他就慌了,以為自己會被摔死,就在這時,腦子裡的口訣書忽然說道:「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排除雜念,意守丹田。」他百忙之中一切照做了,沒想到身子著地時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衝擊,一個鷂子翻身就站了起來,他看到周圍的人緊張兮兮的樣子,自己也嚇傻了,糊裡糊塗的,任憑他們的擺布。
後來腦子那書說道:「嚇死我啦,你現在練的是閉氣柔身,跟練功夫中深奧的內功心法是差不多的道理,練功要循序漸進,你把前面的跳過去,一下子開始練後面的內容,那是練武的大忌,以後萬萬不可以的,你還這么小,練個十年八年的怕什麼?剛才你是練得走魂離魄了,就是練武的人常常說的走火入魔了,幸虧所學的不多,以後能慢慢調整過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魯風順聽得心有餘悸,他覺得一年多沒有什麼進展,便偷偷開始練後面的內容,結果差一點釀成大禍,經過這一次的教訓,他決定以後會老老實實地一步一步的練,再也不敢貪功冒進了。不過這次的事故,也讓他看到了希望,如果練一年多沒有成效的話,他也不會這麼輕輕鬆鬆地逃過一劫,說明練得還是對頭有用的。
腦子裡的書還提醒他,現在他的內功已經有一定的火候了,千萬不要在人家面前賣弄,如果一不小心出了名,那以後的麻煩事會接踵而來,你肯定會分心應付,對練功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
風順接口道:「所以要我繼續呆頭呆腦地做人,是不是?你以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原來風順開始練功那天,書已經這樣說過,就是從那天起,風順才變得呆頭呆腦的,他知道這樣父母肯定會擔心害怕的,但是爸爸魯大剛是他上輩子的仇人,隨便他真擔心也好,假關懷也罷,他不覺得怎麼樣,就是媽媽,她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爸爸魯大剛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只看到他顧家疼愛孩子的優點,卻不知道他對外人是個冷血無情的惡魔。
腦子裡的書說道:「既然你都明白,我也不廢話了,好好練功,那一天你能用全身的毛孔呼吸了,自然也就功德圓滿了,可以恢復你本來的面貌,到那一天,你就是地球上第一個會飛翔的人了,而且會天下無敵,好好努力吧。」
風順對那一天 的到來,非常的期待,可是他知道這要經過漫長的等待,之間的辛苦煩惱也不會少的,但是成功只能是給每一個有準備的人,不會輕易施捨給不努力的庸才。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一帆風順也已經是小學二年級的小學生了,一帆經常回家告訴媽媽,弟弟上課睡覺,弟弟考試零分,弟弟又被老師罰站......陸曉紅聽得愁眉不展,可是再怎麼不好,不爭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她本來也是老師,回家對兩個孩子的作業仔細輔導,女兒一帆聰明伶俐,稍微點一下就清楚明白,可兒子對學習一點也不感興趣,隨便怎麼教他都不會聽進去半點,有時候真生氣了,衝風順說道:「你不懂,沒關係,可是媽媽教你,你為什麼不仔細聽呢?」
風順看到媽媽急出眼淚的時候,會說一句:「媽媽,別管我,我什麼都懂。」
陸曉紅生氣地說道:「你懂什麼啦?真的懂了,考試為什麼還是零分?看看你姐姐,就不要我操心。」
風順臉上的神色顯得會不屑一顧,可是不會再說一句話,陸曉紅對他也是束手無策。
那一天下午,陸曉紅接兩個孩子回家,剛開門,就聞到屋子裡一股濃烈的煙味,一帆本來已經擠進門的身子,又從陸曉紅胳膊下面鑽了出來,嘴巴里說道:「好臭,好臭。」
陸曉紅進門一看,見魯大剛正坐在沙發上抽菸,屋裡煙霧騰騰,看來已經抽了不少,魯大剛見兩個孩子進門,連忙掐滅了煙,神色很是慌張。
陸曉紅覺得奇怪,今天怎麼早,魯大剛怎麼回來了呢?還有,自從有了這兩個孩子後,他菸癮雖然很大,可從來不在屋裡抽菸,有時候菸癮來了,實在熬不住了,會悄悄跑到外面樓梯旁吸一口,他愛孩子,不想叫自己的孩子有一點傷害。可是今天怎麼啦?
陸曉紅問道:「你怎麼啦?」
魯大剛從來沒有這麼落魄,可是還強笑著說道:「也沒有什麼,今天上面來了檢查組,下午問了我半天,我知道是那個新來的局長在搞我,打我的小報告,不過我不怕,你放心,帶孩子去裡屋,一會朱勝天會來,我們還要談點事。」
陸曉紅問道:「他又不是你領導,他來有什麼用呢?」
魯大剛說道:「現在我不方便出去,只好叫他到家裡來,有些事我要處理一下。」
陸曉紅把兩個孩子安頓好,聽到客廳里傳來動靜,知道朱勝天來了。據說朱勝天幾年前沒有辦妥一件事,留下後患,他在他兒子上學的城市買了一套房子,名義上是老婆捨不得兒子一個人在外地吃苦,在那裡陪讀,照顧兒子,實際上卻是把他老婆女兒都送到了外地避難。
為了那件朱勝天沒有辦好的事,魯大剛和他有了一點隔閡,兩家人也不象以前那樣來往了,沒有想到,今天魯大剛卻又把他請了過來。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重重的拍桌子聲音,魯大剛大聲說道:「我一定要把我的股份統統拿出來,我現在一家老少就指望這筆錢了,你哪怕公司破產,我也管不了怎麼多了。」
就聽朱勝天低聲下氣地說道:「我知道,我們公司發展得這麼大,都是我們哥倆精誠合作的結果,可是這兩年,公司並不如意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你一下子要撤股,叫我哪裡去湊這麼多錢呢?再說了,你也太焦急了,現在上面也沒有查到你什麼問題啊,你為什麼要急著要跑路呢?再撐住一段時間,等我開發的江海鎮那個項目批下來,拿到第一批銀行貸款,我一定先墊付給你。」
魯風順見媽媽把房門打開一條縫,正在那裡偷看外面的情況,於是悄悄過去,站在媽媽的胳膊下面,從門縫裡面向外看去,但見魯大剛忽然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來,對著朱勝天的腦袋,厲聲說道:「你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今天你不還我錢,我們就一拍兩散,你死我坐牢,大家都不要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