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之刃 第五十四章 亡靈巫師

    任何職業都不能小瞧亡靈巫師，我指的不是他們的能力，而是他們可怕的耐心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像不到的噁心事。　——逐日者·婆羅門·帕德斯拜恩。

    冬天將至，巴爾幹草原又迎來陰沉的一天，牛頭人開始準備糧草，大量的勞力分散到各地，部落之中比較空虛，可它們並不擔心遭受襲擊，畢竟沒有誰膽敢在巴爾幹腹地滋事，不過敵人並不一定來自敵國，它也有可能出現在自己人身上。

    晚飯的鳴笛聲響了，在外邊幹活的牛頭人紛紛回到大帳中進餐，小吸血鬼記得那天的餘暉似乎消失得特別快，還沒等主菜上來天就已經黑了。當燭光開始充滿帳篷時，進餐中的牛頭人卻全都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唯獨婆羅門除外。緊接著捲簾門被一隻蒼白的手拉開，一個身著破爛黑袍的人走了進來。

    來者瘦骨嶙峋，他的身軀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但婆羅門知道絕不能因此而忽略他體內強大的法力，這個人有一張白的發綠的臉，臉上的雙眼深陷，瞳孔在黑暗中發出腥紅的光芒，婆羅門心想壞了，這他娘的是亡靈巫師！

    從前有一句很有名的諺語是：寧可叫一條龍盯上，也別被一位亡靈巫師惦記；由此觀之，此情非常之糟啊！

    「我聽說你就是那群消失了的古代種，吸血鬼對吧？雖然不知道杳無音訊幾千年的你們為何會出現在大陸上，不過這對我都是好消息...嘿嘿嘿，可真讓我一頓好找。」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呵呵，只要肯用刑，就沒有秘密可言......」

    「你抓了我的老師？放了他們！要不然讓你好看！」

    「先別激動，高貴的吸血鬼小姐；我今天並不是來打架的，鄙人只想和您做個交易。」黑袍人的聲音沙啞，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縫，與其說是平等交易，倒不如說是威脅，畢竟婆羅門的自家性命和她老師都攥在人家的手心裡。

    「我的命是非賣品，而且你還傷害了我的老師。」小吸血鬼拿出一堆試管，裡面裝著顏色各異的液體，隨著震動，試管里的藥劑開始冒泡。

    這下亡靈巫師的臉上失去了淡定，他伸開十指，一臉的驚訝：「哦哦，想不到你還是一位鍊金術師...鄙人是從來不和術士們開玩笑的，我們言歸正傳，你的老師都好好的，並且我已經抹除了他們在刑訊中的記憶，另外我也不想要你的命，呵呵呵呵......」亡靈巫師的嗓音如同鬼爪撓鐵鍋，說實話他的笑聲還不如九幽深淵裡的鬼哭。

    「他們安全就好，我知道的亡靈巫師雖然無惡不作，但答應下來的事情卻極少反悔，所以我對你們的誠信有信心；那麼你到底想和我談什麼交易？先提一點，傷害身體的事情我可不干。」

    「吸血鬼小姐，我敢保證絕對不傷身體，只是...您知道的，以人類的壽命來說，一百五十年已經是個極限了，如今我已經三百歲，期間換了好幾個身體，不過副作用也越來越明顯——轉換後的軀體腐爛速度越來越快，如果沒遇到你的話，那我只好去作巫妖了。」

    還真tm變態！這名亡靈巫師居然想把自己變成巫妖！或許大家不知道，巫妖其實是一種高等亡靈形態，是執拗的法師為了延長自身壽命以尋求魔法的真理，但與此同時，他們的行為也衝擊到了創世神制定的規則；這些人捨棄了身體和尊嚴，從而轉變成一個由純能量驅動的骨架！

    巫妖感覺不到風雨和溫度，終日停留在冰冷的霧中，不過卻換來了無限的時間和強大的法力！據說一位巫妖活過七百年的時候，就會擁有和神差不多的力量！但它們很少能達到此修為，畢竟仇恨太高，就連神都忍不了，何況那些高舉正義旗幟的凡人？據說為了討伐巫妖，幾大種族聯合起來圍剿也發生過，說句不好聽的，巫妖雖然強大，但它們卻像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我知道了...為了活命，你想要我的初擁？」

    「噓~小聲點，當心別讓其他老傢伙聽見，亡靈巫師可不只我一位...現在這群老東西都在為這件事發愁，我可不想有誰搶得先機...那麼吸血鬼小姐，我能否有幸獲得初擁呢？當然這價格肯定不便宜，但我會用財寶去換的！不，那些錢只是凡物而已，我將用寶貴的知識換！你看怎麼樣？」

    婆羅門的眼睛咕嚕嚕的轉了二十多圈，心裡正在激烈的盤算——那可是即將要成為巫妖的知識呀！世間難遇的詛咒之術啊！如果放棄豈不暴殄天物？可同意的話，光看眼前這個傢伙還真有點噁心，假如給他初擁的話，總感覺什麼東西就失去了...但如果不同意，這個傢伙肯定會叫上其他亡靈巫師對自己進行糾纏，到時候生死未卜，她可不想死啊！

    於是婆羅門拿定了主意：「好吧，不過我有條件，咱們必須先立條約，儘管我相信你，但我可冒不起這風險；另外你要阻止其他亡靈巫師找上我，如何？」

    「沒問題，我建立的靈魂契約就跟殭屍皮一樣堅固！而且我保證這群老傢伙不會找上您...到時候您就像蒸發了一樣，沒人會拿到一絲線索。」亡靈巫師拿出個捲軸，是個完好無損的靈魂誓約。

    「......」雖然討厭對方的說辭，但婆羅門還是上前檢查了契約書，仔細觀察下沒發現毛病，然後雙方各在上面留下了手印、腳印和牙印，這時亡靈巫師迫不及待的將慘白的老臉湊了過來：「時間不多，我們快開始吧！」

    「我還有個要求，你能不能換張臉吶？變得叫我能接受點？」

    「姑奶奶！我現在是掐著指頭過日子，哪還有時間去找身體啊？實在不行這樣吧，要不我弄張人皮貼上？你等著！」

    「別別，不用了，我把眼睛閉上就好.......」婆羅門感到一陣噁心。

    當小吸血鬼的尖牙接觸到亡靈巫師的皮膚時，她感覺自己快吐了；不過在對方的血液流到嘴裡後，她居然能從這些血裡面讀到龐大的記憶碎片，它承載著極為豐厚的經驗，這位老法師一百多年的心得全便宜了這個小輩。

    初擁仍在繼續，亡靈巫師體內的血已經快被婆羅門吸的差不多了，她估摸著時間，將手腕劃破，亡靈巫師見狀立刻抓著她的手一頓猛吸。

    「就當成被乾屍給咬了一口好了。」婆羅門安慰著自己。

    一會兒功夫，巫師停止了吮吸，初擁結束了。這位新進的血族正式告別了朝不保夕的日子，他乾枯的身體在慢慢恢復著活力，灰敗的皮膚也開始逐漸飽滿起來。

    「哈哈！這下就算不轉變成巫妖也可以永生啦！我再也不會被教會的異端審判團盯上啦！！謝謝你，吸血鬼小姐，這是你的報酬，拿去！」亡靈巫師說著將一大摞書送到婆羅門手上，小吸血鬼接過手記，難以掩飾心中的狂喜。

    「瞧瞧你那高興樣，平日裡是不是特別喜歡陰人啊？喏，算我們有緣，把往生者的凝望拿走吧，這是我最喜歡的東西！那麼我現在也算是血族了，同時也希望你能好好利用這些知識。」亡靈巫師遞過一個被包裹著的球體，婆羅門將它拿到手裡，頓時覺得心神一震，這是一種直達心靈的波動，不管是什麼，但絕對是好東西！

    「很不錯吧？小心的使用它...那麼我還有點研究要做，再見了。」亡靈巫師沒有太多廢話，直接化成一陣黑霧走掉了，想必他有著大量的規劃要去做。

    婆羅門收起筆記，將包裹打開，裡面原來是個水晶球，它無暇的表面閃著幽幽的紫光，此物堪稱一塊完美的法術放大器，小吸血鬼隨便施了個占卜術，不久就得到了回應，她欣慰的笑了笑，這下即使沒有精靈的天賦也能自由施展占卜術了。可高興沒一會，一陣強烈的胃部抽搐就襲擊了她！

    婆羅門捂著嘴跑到牆角嘔吐，話說亡靈巫師的血可不是那麼好喝的，剛才不吐是為了照顧老傢伙的面子，現在對方走了，婆羅門再也忍不住噁心，趕緊把胃裡翻騰的血漿吐出，那好似皮乳一樣的滑動叫她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嘔吐過後，小吸血鬼感覺好些了，不過一個新問題有待解決——既然已經有一位亡靈巫師找上門來，那麼保不準會第二第三個老怪物蹦出來...這件事如果再發生一次那就太可怕了，於是婆羅門決定馬上離開這裡。

    最後小吸血鬼連夜逃離了巴爾幹草原，途中她看到地面上騰起五股黑煙，這應該就是行進中的亡靈巫師了，現在它們正沒頭沒腦的亂撞，看來之前那位並沒有食言......

    在沒了後顧之憂的婆羅門認為此時應該韜光養晦，等巫師們放棄了再出來，十餘年的求學之旅終於劃上了尾聲，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位逐日者，從此再也族裡再也沒有人會質疑她的年輕，自此血族的未來掌握在她手裡，不過婆羅門顯然忘了，當時機成熟時，任何人都必須去遵從創世神的安排，而她的那份責任正慢慢蛻變，歷史已經在召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