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跟我開玩笑,但是她這突如其來的埋怨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好像,貌似這話裡有話的樣子。
我努力的想要咂摸出這背後的深意,卻總感覺領會不到精髓,惱怒的不停的撓頭。努力的回想著從昨天碰到她到現在發生的一切,想從這裡找到點有價值的東西,可惜任然是徒勞。
看著屏幕里那寥寥幾個字,我真是恨不能把它們摳出來,問問它們,它們的主人到底要它們給我傳達什麼。
正當我呆呆的望著手機發呆的時候,瑤瑤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 怎麼不說話,這算是報復嗎?」
唉呀,我那個氣啊,是誰一整天沒有信息,好不容易回條信息還這麼沒頭沒腦的,害我獨自凌亂了半天。
結果反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那個爆脾氣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可是找了一圈也沒發有什麼可以供我發泄的對象,只得又老老實實的坐回了床上。
「活著呢,我還在揣度聖意,怕會錯了意,惹惱了您老人家,沒有啥好果子吃。」
打完字,我又認真的讀了兩遍 ,覺得已經把我要表達的意思表達清楚了,才恨恨的按下了發送鍵。
「我又不是皇帝,還聖意,那你現在揣度出來聖意了嗎?」她的信息來得很快,我剛剛發完信息,氣還沒順過來,信息就已經發過來了。
可惜了,最終還是沒有躲過去,可是這聖意難測啊,我實在是想不到她那條信息包含了什麼樣的信息,只能打個哈哈了。
「聖心難測,懇請面覲,當面聆訓。」打完字,我的手都開始抖起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控制住自己的手,然後按下了發送鍵。
信息發出去之後,就進入了漫長的等待。我在心裡設想著各種可能性,如果她拒絕了我應該怎麼辦,她要是答應了我見到她應該說什麼。
總之,接下來短短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我已經在心裡推演了無數種劇情了。
這種等待的真的是十分的考驗人的耐心,那種七上八下的忐忑,緊緊的拽著你的神經,情緒在短時間裡面發生著巨大的波動。
每一次情緒的起伏都要消耗巨大的心神,讓整個人在亢奮和萎靡之間來回的折騰。天堂和地獄之間仿佛都只在一瞬間,我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感覺心臟快要從身體裡面蹦出來了。
心跳的聲音清晰的傳導到腦子裡,血液飛速的流遍全身,帶動著身體裡的大量的水分透過皮膚的毛孔排出體外。
剛剛洗完澡換上的衣服此時又迅速的被汗浸濕了,濕漉漉的粘在身上,我就越發的難受了。
手機也被手心裡冒出的汗浸濕了,拿在手裡滑不溜秋的。看著一直暗淡的屏幕,心情就越來越煩躁,因為出汗的原因,感覺口乾舌燥的。
在宿舍里轉了兩圈也沒發現有可以喝的水,最後沒辦法只能把嘴湊到水龍頭下面,喝了一肚子的自來水。
一陣冰涼的感覺迅速的傳遍全身,煩躁的情緒才稍微安定了些,做了兩次深呼吸想要擺脫心裡的鬱悶。
可是手裡安靜得像一塊磚頭的手機,卻時刻在提醒著我此時我尷尬的處境。
我好像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漫長的等待,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煎熬,感覺自己好像被整個世界孤立著。
孑然佇立在這天地之間,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和我無關了,我就像是被這個世界拋棄的孩子。世界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我的世界。
時光一點點的流失,手機一如繼往的安靜如廝,而我的心也漸漸的冷卻,最終寒徹骨髓。我漠然的望向窗外的天空,不用看我都能想像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精彩,眼神空洞,神情木然。
如果不是還有呼吸,那我大概就是行屍走肉最完美的詮釋了吧。昨天一天發生的種種又像過電影般浮現在了眼前,那個穿著紫色長裙的身影依然笑靨如花,在花叢中與百花爭艷。
耳畔似乎還迴響著她輕聲的呼喚,一聲聲「肖遠」像一柄重錘般不停的敲擊在我的心上,一點點的擊碎了我最後殘存的一點信念。
隨著情緒的冷卻,身上的汗液也逐漸的冷卻下來,原本粘在身上的衣服此時更是裹挾著濃濃的寒意不斷的侵蝕著我的身體。
寒意滲透進皮膚一點點的往身體深處鑽,最終和冰冷的心匯聚一堂,讓我更加深刻的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冰涼。
徹骨的涼意讓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著,我抱緊雙臂,想要減緩體溫的流逝。不過很顯然,這都是徒勞的,寒意正透過每一個毛孔不斷的往身體裡鑽。
我只得重新找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出來,擰著水桶去水房打了滿滿一桶開水回來,兌上冷水重新洗了一遍澡。
當熱水從頭上澆下那一刻,顫抖的身體終於感受到了一點溫暖。我不停的用毛巾沾著熱水往身上每一寸皮膚上澆去,藉此來溫暖已經冷透的身心。
每一次毛巾和身體接觸,都能讓我感受到一股暖意從心底升騰而起,迅速的傳遍四肢百骸,驅散了蝕骨的涼意。
正當我沉浸在這種從腳底一直到頭頂的溫暖中時,宿舍里傳來刺耳的手機鈴聲,刀朗那厚重沙啞的聲音傳來。
猝然之下,我手裡的毛巾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我大呼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毛巾,擰乾在身上囫圇一了下,匆匆忙忙的套身衣裳衝出了衛生間。
抓起床上的手機,也沒看是誰打來的,便摁下了接聽健。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拿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
「喂,誰啊,有事說,沒事掛了啊。」
我還沒有徹底從煩躁的情緒裡面脫身,語氣不善的說道。自從來深圳之後,這個手機幾乎成了擺設,除了吳凱幾乎沒有接過別人的電話。
所以我本能的以為又是吳凱打過來的,本來情緒不佳的我,對他自然是不會有啥好臉了。
「喲,剛剛還要當面聆訓的,這會就這個態度。怎麼,我得罪你了嗎?」
電話里傳來瑤瑤氣鼓鼓的聲音,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掏了掏,順便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是李詩瑤嗎?」我趕緊確認一下,怕自己幻聽了。
「不是我還能是誰,難道你還在當別的女生的面聆訓嗎?」語氣更加不善,明顯是在對我剛才的出言不遜做出回應。
「沒有的事,我剛剛在洗澡,沒有注意是你電話。還以為是我那些損友的電話,所以說話有點沖,你別介意啊。除了你,誰的面也不想當,聆訓就更不可能了。」
「這麼早洗澡,是準備要出去約會嗎?」
我在心裡挼了半天洗澡和約會之間的聯繫,可是任我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洗澡跟約會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來。
真是被她這清奇的腦迴路給打敗了,轉念一想貌似,好像這又是話裡有話啊。咱好歹也是有過成功經驗的過來人了,不可能在同一個溝里摔兩次啊。
所以就順著她的意思說道:「是啊,不是準備要去當面聆訓嗎?當然得沐浴更衣啊,要不是條件不允許,我甚至覺得我應該焚香誦經七七四十九天以示莊重。」
「誰信你啊,你們男生的話里有幾個字是真的啊?」她的意外來電讓我一掃剛才的頹勢,思路頭腦清醒,思路也清晰起來。
「天地良心啊,你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可以否認我的真誠。你要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去你面前當著你的面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一下,以證我的清白。」
「哈哈哈,誰在看你的心裡,呆會再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我就尷尬了。」
「放心,我心似明鏡台,你完全不必有這種擔憂。」
「還心似明鏡台,你不知道明鏡本非台嗎?欺負我不懂是嗎?看來心裡裝了不少見不得人的東西啊。」
「唉呀,你明鑑啊,我我我.....」
「你什麼,無話可說吧,趕緊承認吧。」
「我冤枉啊,真是六月飛雪,我這比竇娥還冤啊。我說李詩瑤同學,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冤枉我來的嗎?」
「嘿嘿,不逗你了,我手機剛剛沒電了,剛剛充好電開機。怕你擔心所以打電話給你說一下。」
經過我這一提醒,她似乎才想起來,她打電話過來的目的,趕緊跟我解釋道。
我已經在心裡驚呼出聲了,什麼是蕙質蘭心,什麼是善解人意,什麼是....什麼都是。我幾乎要高興的蹦起來了,想想我剛才那精彩的獨角戲,我不禁在大笑出聲。
「你笑什麼?」
「開心啊,想想馬上可以當面聆訓,情不自禁。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吧。」面對這從天而降的機會,我可不打算讓它從我手裡溜走。
經歷了剛才那樣的一番心理鬥爭,我可沒有再嘗試一次的勇氣了,暗暗下定決心,不管結果如何至少我要先努力去爭取。
「好吧,正好我還欠你一頓飯,你現在過來嗎?我去樓下等你。」
「嗯,我現在過去,快到了我給你發信息你再下來吧,我沒那麼快到。」
「好的,一會見。」
「一會見。」
掛完電話,我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看看了自己隨手拿來套在身上的衣服,突然覺得它配不上此時的情景。
翻開裝衣服的大包,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來看了一遍,我才發現,我居然沒有兩身像樣的衣服。特別是今天這樣的場合,我更是找不到一套可以穿出去見瑤瑤的衣裳。
剛剛有點起色的心情又灰暗了起來,既然沒得選擇,那也就無所謂合不合適了。
我拿了件吳媽媽買給我的衛衣和一條破了無數個洞的牛仔褲,跑到衛生間換上,還對著衛生間的鏡子認真的整理了一下頭髮。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榮光煥發的樣子,這才滿意的收拾好心情,出門朝著瑤瑤家的方向走去。
從小到大,我特別不願意讓別人等我,心下焦急,腳步自然也就快了起來。平時需要十幾分鐘的路,我硬生生的只用了八分鐘便趕到了。
到了她家樓下 ,我站定,喘勻了呼吸才給她發了信息:「我快到了,你現在下來吧。」
想想這應該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了,可是我卻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兩手空空的就跑了過來。剛剛因為能見到她而雀躍起來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灰霾。
我四下張望了一下,發現不遠的地方有幾朵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從一堵矮牆後面伸了出來。
我毫不猶豫的跑過去,三下五除二的全揪了下來,摘掉上面的葉子整理成一個花束。我認真的端詳了一下,還挺像那麼回事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她樓下等著她下來。
看著樓梯的燈從她住的那屋樓,一層一層的亮起再熄滅,我的心跳也一點點的加速起來。
當她推開大門,雙腳蹦到我面前站定那一刻,我才心才終於落定。她也跟我一樣穿了衛衣和牛仔褲,腳上是一雙「耐克」的運動鞋。
頭髮用皮筋扎了個馬尾垂在腦後,左右擺動。如果說昨天的她給我的感覺文靜,是知性,那麼今天的她就是活潑和俏皮。
看我一直盯著她打量著,她特地轉一了圈,然後問我道:「怎麼樣,好看嗎?」
我咽了下口水說:「好看,太好看了,你是犯了什麼錯才被貶下來的啊?」
她似乎沒有一下子明白我話里的意思,反應了一下才哈哈大笑道:「偷看嫦娥洗澡。」
這次輪到我不會了,也為她這活潑的性格而開懷。她注意到了我手裡的花,臉上明顯的露出欣喜的表情,問我道:「這是準備送給我的嗎?」
聽她這樣說,我才像獻寶似的,把手裡的野花遞給她,然後歉意的說道:「太匆忙了,沒有時間準備,只能辣手摧花,路邊摘了幾朵。下次我一定做足功課,有備而來。」
「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語嗎?」她接過我遞上的花,然後問我道。
「木槿花?」
看著她手裡的火紅火紅的野花,我難以置信的問她道:「這是木槿花嗎?怎麼跟我看到過的木槿花不一樣呢?」
「原來你不知道這是什麼花啊,我還以為你是特意準備的呢。木槿花也叫無窮花,有很多品種,這也是其中一種,它的花語是永恆的美麗。」
她如數家珍的給我做著介紹,還不忘把手上的花拿到頭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沖我揮了揮手裡的花,說:「謝謝,雖然你不認識,但是這是我最喜歡的一種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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