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誤打誤撞順手牽花牽到瑤瑤最喜歡的花這件事情,我真是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感覺她就像是一個豐富的寶藏,跟她相處每分每秒她似乎都能帶給我不一樣的驚喜,讓我更加的想要接近她,去了解她。
只是她說完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明顯的有點失落,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是還是被我成功的捕捉到了。
我猜當她看到我手裡的木槿花的時候,多少是有點期待我知道認識它,並且知道它代表的含義,甚至就是因為了解而特地選擇了送這個花吧。
而我莽撞的行為帶來的後果就是,把原本還興致昂然的她拖入了情緒的低谷。我突然有點後悔,也有點心痛,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已經遲了。
「對不起,我為我莽撞的行為向你道歉,也許是太想表現自己了,結果弄巧成拙了。」看著她逐漸恢復過來的臉色,我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剛剛還在為自己的無心插柳而自鳴得意的我,此時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寒徹心扉。
她淺淺一笑說道:「沒事啊,你送我花怎麼還是你錯了,你沒送我把菊花我已經要偷著樂了。」
她越是強行的想幫我開脫,我就越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自己那點自私被擺到聚光燈之下,無限的放大。心裡的愧疚和自責我讓不敢正視她的雙眼,低著頭不停的揉搓著手心,以此為化解自己的窘境。
「不是要吃飯嗎?走吧,去哪吃,我都快餓死了。」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她迅速的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然後語氣誇張的沖我說道。她話一出,我如臨大赦,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嗯,走吧,正好我也餓了。」
「上次你請我吃飯,今天我請你,帶你去一家你吃過就忘不掉的店 。」
說完便起身在前面帶路。一路上她都蹦蹦跳跳的,一會拿起路邊小攤上的小飾品在自己身比劃一下,一會又跑到小吃攤前仔細的聞一下正在滋滋冒著熱氣的美食。
總之一刻也沒有消停過,我就這樣忽緊忽慢的跟在她的身後,還在為剛剛的事情而自責。
看著她手裡拿著我牽來木槿花,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般小心翼翼的護在身前。我的心裡不敢有片刻的稍安,一直陷在自責的情緒中,久久無法自拔。
終於跟著她七拐八繞的走了快半個小時,她才站定在一家沒有門臉的小店前面。
然後示意我到目的地了,看著略顯侷促的小店,我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她泯著嘴沖我笑笑,然後踱步到我身邊,示意我低頭有悄悄話要說。
「你不要看他們的店不大,東西很好吃的,看老闆把店開在這種地方,你就應該知道他的實力了。如果老闆要是肯換個地方地話,每天還不知道要排多長的隊。」
我見她神色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此時小店裡坐滿的食客仿佛也在向我證明她話里的真實性。見我開始認真的審視著小店,她又繼續道。
「我只是跟小姨小姨父來過一次,就忘不了他家的味道了,如果不是因為離得太遠的話我肯定天天都來。不信你等一下試試,保證你也會跟我一樣,吃了一次就忘不掉的。」
她的話讓我不得不認真仔細的打量起這個確實不怎麼起眼的小店來,目測二十平左右的小店面。門口擺了個大大的操作台面,一口巨大的的鍋里正汩汩的往外冒著熱氣。
兩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女正在操作台後面各自忙碌著,只見男的熟練的把各種串成串的食材放進鍋里煮熟。而女的則接過他遞過來的煮熟的食材,將檯面上的各種調味料放進裡面。
我默默在心裡算計著,十幾種調味料,她只用了幾秒鐘便全都放進了碗裡。動作飛快,給我一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看著一臉震驚的盯著兩個人手上的動作,瑤瑤臉上露出一幅勝利者的姿態,那表情分明是在問我:「怎麼樣,現在相信我的話了吧。」
我沒有做出回應,作為一個四川人,從小被各種美食養叼胃。所以我現在對吃的幾乎從不挑剔,因為不管怎麼挑都挑不出那股家鄉的味道。
剛到深圳的時候,看著食堂里水煮的白菜土豆,我硬生生的餓了三天,才終於在生存需求的驅使下勉強吃進了那如豬食般難以下咽的食物。
也在之後的日子慢慢的適應了這種滿足生存需要的進食方法,對於味道什麼的,我的味蕾已經麻木到不對食物做出任何分辨了。
跟著瑤瑤進到店裡,不大的店裡面靠牆擺著兩排碩大的冰櫃,裡面擺滿了各種食材。碼放得整整齊齊的,看得出來老闆花了不少的心思,這讓我對瑤瑤的話有了一點信心。
店中間擺了兩排四張桌子,桌子上已經坐滿了年輕的男男女女,看起來應該互相不認識。
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個裝滿食材的大碗,然後各自端著一個小碗,不停的從大碗裡夾菜。
我和瑤瑤的出現在這個不大的店裡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看著聚焦在瑤瑤身上的炙熱的目光,我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了。
高挑的身材,精緻的面面容,雖然套著一套寬大的衛衣,卻依然沒有辦法掩蓋住她的窈窕。
這兩天我一直在關注著她內心的善良和美好,忽略了這個事實,此時他們的目光提醒了我。
明顯的我這是典型的一葉障目,不識廬山真面目了。這些人熱烈的目光,讓我小小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往瑤瑤邊靠了靠,向他們宣示著我的主權。
看著食客們的目光已經從瑤瑤身上離開,繼續對著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頤,我才像一個勝利者般收回了投向他們的警告的目光。
店裡依然沒有人說話,顯得整個店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他們吃東西時發出的哧溜聲。
男生吃東西粗獷一點我還能理解,可是看那幾個女生也是不顧形象的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著食物,這就讓我不得不認真的去思考一下了。
看著店裡坐滿了人,瑤瑤熟絡的跑過去跟老闆耳語了幾聲,然後老闆就放下手裡的活計。
到裡間搬了張桌子放到了門口的空地上面,我這才注意到,在裡間的門口還擺著一台嬰兒車,裡面有個孩子正在酣睡。
難怪吃飯的人都沒有說話,原來是因為這個,我不得不為這群食客的行為點個讚。
瑤瑤拿了兩個裝菜的塑料籃子過來遞給我一個,擠到我耳邊小聲的說:「想吃什麼隨便拿,不用跟我客氣。」
那個豪邁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東油王家的公主來體驗生活,讓我給撞上了呢。
基於對食物的眷戀和對這個店面消費水平的判斷,我惡作劇似的選擇了,聽取的我們的「小公主」的建議,沒跟她客氣。
把冰櫃裡所有的食材都拿了一份,兩隻手捧著滿滿登登的菜籃走到老闆身邊的時候,從他那震驚的表情我好像看到了他豐富的內心活動。
而當我瞥見擺在他旁邊的屬於瑤瑤的那樣籃子也是不遑多讓,我才算是明白老闆剛才的表情為什麼那麼精彩了。
我想老闆已經在心裡給我們兩個人貼好了某些標籤了吧,看了看已經坐到門口的桌子旁邊正在認真的清洗碗筷的瑤瑤。
她好像感覺到了我的目光,沖我投來一個詭異的笑容,順便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待我在她身旁坐定,她又看了看老闆旁邊那兩個規模浩大的籃子笑著說道:「怎麼樣,是不是被我嚇到了?放心吧,我對自己的食量是非常有信心的,相信我。」
說完又是一個不懷好意的笑,看得我後背發涼,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湧上心頭。
老闆已經開始熟練的把各種食材分開裝進幾個大小不一的鐵簍里,放進面前的大鐵鍋里。然後轉身問我們:「你們的東西要放一起嗎?還是給你們分開。」
我正準備搭腔,瑤瑤已經搶先一步:「裝一起吧,多放點辣椒哦。」
我心下竊喜,我必須要承認她這種毫不掩飾的信任,給我了巨大的勇氣和安全感。
老闆的速度比想像中的還要快,我們還在互相望著對方發呆的間隙,一個碩大的鐵盆擺在了我們面前。
老闆放下鐵盆臨轉身的時候,還不忘重新審視了我們兩個一番,眼神里滿是疑惑。
說實話,看到眼前這個大鐵盆,我的心裡也沒有了底氣,暗暗的為自己剛才的意氣用事後悔。
相比我而言瑤瑤則要淡定得多,用手裡的筷子使勁的翻動著盆子裡的食物,看她那吃力的樣子,我想我們今天肯定要為自己衝動埋單了。
木已成舟,沒有了退路了,我也拿起筷子,幫著她使勁的攪拌著盆里的食物。直到拿筷子的手已經開始發酸,再也挑動不了食物才停了下來,再次望著一這大盆食物發呆。
人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生物,當我們面對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時候,本能總是會驅使我們放棄。甚至都沒有勇氣去開始,哪怕只是去做一點點嘗試。
很明顯,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大概率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以她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食量,我實在是對我們沒有了信心。「
開動吧,i ca
eat a ho
se。」瑤瑤卻沒有任何犯錯的覺悟,還不忘俏皮的跩上了句英文。
看著她信心滿滿的樣子,我也沒再猶豫,對著那一盆食物發起了衝擊。
雖然已經有了瑤瑤給我做的心裡鋪墊,但當食物進口,和味蕾發生接觸的那和瞬間我還是被驚艷到了。
抬頭看了一下老闆娘還在各種盛著調味料的小桶之間不停遊走的手,我實在無法想像,這是得經過多少次的鍛煉才能像她這樣精準的搭配出這樣的味道來。
我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仔細的感受著舌尖上傳來的各種味道。初入口時,是比較濃重的辣椒油的香味,從小吃著各種辣椒油長大的我也被這濃郁的香氣深深的折服。
不像四川人做的紅油的那種各種香料堆砌出來的厚重,而是純粹的辣椒在高溫的熱油作用出釋放出來的馨香。甫一入口便直奔鼻腔,而後便隨著神經進大腦裡面,感覺整個人瞬間被滿室的香氣包裹。
而此時舌尖上才慢慢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是花椒油的味道。不像是花椒粉那種直接,熱烈的麻,新採摘的新鮮花椒在和滾燙的香油融合之後。
那種原本刺激的麻變得委婉溫潤,巧妙的附著在口腔裡面,和味蕾親密的接觸。瞬間的麻木會減輕辣椒給口腔和食道帶來的刺激,完美的中和掉辛辣的感覺,只留下紅油的香氣縈繞在鼻息之間。
緊隨其後的才是其他的各種香氣,這時腦袋已經不夠用了,完全無法分辨出其他的味道。只感覺嘴裡滿是香氣,這些混雜在一起的香氣共同作用下,讓食材本身的口感變得更加的真切。
而老闆剛才把各種食材分開的動作,也恰如其分的讓每一種食材的火候都恰到好處,真真是多一分過熟,少一分太生。
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瑤瑤剛才跟我形容的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我想她說得沒有錯,只需要一次,我便忘不了這個味道了。
這讓我想起了一句廣告詞,第一次不來是你的錯,第二次不來才是我們的錯 。果然,這的確是一家來過還想再來的店。
我緩緩睜開眼睛,沖瑤瑤樹起了大拇指,慢慢的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含混不清的說道:「你說得沒錯 ,這家店確實配得上吃過一次就忘不掉的評價。」
而瑤瑤此時正專心致志的跟碗裡的食物做著鬥爭,壓根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
看著她碗裡已經快要裝不下的食物,我伸出去的手便停在了空中,這個還是我昨天認識的那個李詩瑤嗎?
那狼吞虎咽的架勢,昨天是誰告訴我吃飯要細咀慢咽來著?咋到了這裡好像不好使了呢?
我心裡一陣悲鳴,果然在美食麵前一切規矩都形同虛設啊,而我在心裡又對她又有了一層全新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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