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從修真究竟是什麼開始說起了。」
雲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與年輕外表不符的滄桑感,給人一種一看就知道有故事的感覺。
聽到他開口,小杜不著痕跡的減慢了車速,這時候其實也可以繞路,不過繞路這事情一旦被發現那好感度直接跌破谷底了,所以還是現在冒險一點好,就算雲渺問,他也可以用安全駕駛來解釋。
雖然雲渺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車速的變化,但他並沒有在意,只是繼續說道:
「修真修真,講究的就是一個去偽存真,也就是認識自我,完善自我的一個過程,當你不再是世界上芸芸眾生中的一個,而是單獨的『我』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個世界也就無法容納你了,這時候,就是我們常說的飛升。」
「為什麼成為『我』世界就容不下了?」林峰好奇的問道,雲渺便簡單的回答道:
「道理其實很簡單,世界本身可以看做是一個巨大的生命體,每一粒物質、每一個生命、每一顆星球,其實都是這個生命體的一部分,用人體來比喻的話,生命就好比人體內的細胞,這些細胞看似自由,但實際上都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事,無論生老病死,都只是世界這個生命體的新陳代謝而已,就好像人體內細胞的死亡和再生一樣。」
說到這裡,雲渺略微頓了一下,讓三人吸收一下之前的話,順便讓忘了開錄音設備的小杜把錄音筆打開,隨後才接著說道:
「但是人類不同於其他的『細胞』,我們擁有超脫了本能的意志,你們將其稱之為自我和超我,而我們則叫它們靈寶和道德。」
「擁有了自我意識的我們自然不會完全按照本能行事,所以人類是自然界中唯一會違背本能的生物,但是這種程度的違背本能其實也就是類似於單個細胞壞死,了不起算是起個水泡膿包的程度,對於世界來說還處於可以接受的程度,但是當人類開始開發自我的潛能,修行,強化自身,掌握世界的規則,這就好像變成了癌細胞一樣,為了避免這個細胞大面積感染其他細胞,世界就會將其排斥出去。」
「可是如果我們對於世界來說是癌細胞的話,那麼全民修真豈不是會讓世界進入癌症晚期嗎?」林峰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甚至想到之前的靈氣衰竭是不是世界衰弱的徵兆,所以當修真者減少到一定數量,世界開始康復,靈氣才再次恢復。
「不是這樣的,之所以這麼說只是一個比喻,畢竟人類在地球上雖然算是龐大的族群,但從整個世界的角度來說,全族加起來對於世界來說也連一個細胞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個不會傳染的病毒,所以就算全人類都飛升了,世界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雲渺似乎意識到自己舉的例子有點不太恰當,只好攤了攤手,繼續道:
「雖然說起來有些對不起世界,但是人類既然擁有自己的智慧,那就必然會反抗自己的本能,進而反抗世界,就拿你來說,你甘心衰老嗎,甘心死亡嗎?難道就不想繼續活下去看看未來是什麼樣子的嗎?而修真,就是這麼一個從最樸素的長生願望開始,進而發展成人類求得真我的過程。」
「既然如此,為什麼那些皇帝都沒有修真呢?他們應該是最渴望長生的吧?」張柏華看似隨口的問道,卻讓小杜心裡一揪,生怕雲渺說出什麼天道安排不允許帝王修真之類的台詞。
然而雲渺對此卻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誰說皇帝沒有修真了?你以為以前為什麼那麼多朝代都要弄個國教出來?」
「可是……」小杜還想問,雲渺卻直接打斷了他到:
「你想啊,皇帝這種職業,那是很操勞的,勞心勞力不說,還容易被人暗殺,這種情況下,一個皇帝一輩子能有多少時間拿來打坐練氣,探索真實?就好像你讓一個每天課程排的滿滿當當的人增加一門需要占用人生一半時間學習才有可能有所成就的課外課程一樣,想要修真的話,乾脆別再當皇帝了比較合適。」
「至於你們總說古代皇帝服藥煉丹所以早死,可是你們考慮過古代的平均壽命嗎?皇帝吃延壽丹已經比普通人活的久很多了好嗎?只是延壽丹這東西終究是有抗藥性的,吃上幾次基本就沒什麼效果了,所以想長生的話還是得自己修煉。」
「既然修真好處這麼多,那究竟是為什麼封島的呢?」說了這麼一長串,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不過雲渺卻是一副「你不是都聽到了嗎」的表情看著他們,隨後才好像看上了半年學還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的笨學生似的道——
「我不是說了嗎,修真的本質是求得真我,這個真我就是找到你的真實,了解你的真實,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想要做什麼樣的事,這個過程中會暴露出人類被道德壓制的靈寶,我們將這個叫做人劫。」
「由於人劫的關係,修煉到鍊氣化神境界的修士會出現隨性的狀態,在這個階段,他們會釋放自己的原始,也就是你們所謂的本我,歷史上那些起兵造反,或者入朝為官的修真者,其人劫大抵逃不出名利二字。」
「但是修士畢竟只是去渡劫的,他們度過劫了,也就自然而然回去修真去了,這時候扔下一堆爛攤子只能由郭嘉埋單,當然也就不怎麼受待見了。」雲渺做出一個「╮╭」的無奈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
「這種不待見一直積累,直到明朝的時候,終於爆發了,先是朱元璋找劉基斬了龍脈,削弱修士的力量,到了朱棣時期更是直接下了封殺令,要求各門派上交點擊,每個修士必須實名註冊,而且要聽從郭嘉調遣,最後把天庭給惹生氣了,為了避禍,各大門派把資源集中起來,建設了蓬萊島,直到六百年以後我們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