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萱倍感震撼,皇甫初白亦是久久不能言,便是方天波亦只沉默以對。饒是以他結丹見識,亦未曾見過竟用一條鎖鏈將山之靈脈鎖住如此奇事,一時之間思緒紛紛卻不得解。
三人相對沉默許久,還是皇甫初白先緩過神來,便向方天波道:「師兄,如今卻待如何?」
方天波沉吟良久:「以我之力,尚不足以移動如此龐大的靈脈。」卻又轉向盡時淵,「小友以為如何?」
盡時淵卻亦是搖頭:「我雖有辦法能移動此靈脈,然卻得化神前輩相助。」
連最有辦法、手段出奇總能於不可能處化為可能的盡時淵都無法可想,四人一時沮喪。還是衛萱開朗,只嘆了口氣,便笑道:「不如我們先去探探其它鎖鏈,如其它鎖鏈並非鎖得靈脈,或仍有辦法?」
不過是絕境之時鼓勵自己的話,皇甫初白勉強笑道:「也好。」卻轉向方天波,「師兄,不如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方天波暫無他法可能,只得應了。衛萱便攜了盡時淵手:「走!」
四人縱劍而回,隨便另撿了一條鎖鏈再探。
此鏈仍舊引向地脈深處,四人足足向下行了四五十里,越走越沮喪,這境況與此前幾乎如出一轍。
一時間,四人盡皆無言,只默默破土而行。只是不知為何愈行愈熱。亦不知行了多久,當先的方天波突然一頓。皇甫初白驚而抬頭,卻駭得瞳孔一縮。衛萱已有了之前被鏈鎖靈脈震驚的前狀,已做足了心理準備,湊上前去一看,卻覺一陣驚天熱浪撲面而來,仍是震驚不能言。
他們循鎖鏈而來,已將這山掘得通了,而這山脈深處,鎖鏈盡頭,竟是一片熔岩!
這熔岩極熱,將這地下的一片溶洞烤得炙熱通紅。他們所處位置離下面的熔岩尚有七八丈遠,衛萱稍微湊得近了些,只覺熱浪滾滾撲面而來,連眼都睜不開,饒是其築基之軀,亦覺得皮膚發燙難耐。
只是有了前次的經驗,衛萱立即想起鎖鏈,忙順眼尋了去,只見那鎖鏈竟直穿入熔岩深處,便是那極高的溫度,亦未能將其熔化。
這熔岩太過炙熱,無法靠近。方天波試著拉了拉鎖鏈,果然無法拉出。
四人臉色都不太好,皇甫初白只看著盡時淵,盡時淵卻搖了搖頭。衛萱心下咯噔一下,卻是嘆了嘆氣,連話都不願說的。
四人默默而回,再去探了一條鎖鏈。這條連的確實一處地底水脈,那水陰寒刺骨,饒是他們寒暑不侵的修士亦不由一個哆嗦。而那鎖鏈竟鎖住了這條水脈,那水無聲地自鎖鏈圈中流過,卻毫不逾矩。
盡時淵仍舊只是搖頭。四人咬了咬牙,再去尋了第四條鎖鏈。
此鏈鎖的卻是一處礦脈。礦不過是普通的鐵礦,鎖鏈鎖住的雖是其中最精華的鐵精,卻亦不過是修士煉器所用的尋常材料,並非甚罕見的天材地寶。
四人怏怏而回,再去了最後一條鐵鏈處。此鏈確實奇特,鎖鏈所至一片密林處,卻再細分成無數髮絲粗細的幾乎微不可查的鎖鏈,每一道鎖鏈細絲皆纏繞一株數百年的古木,無數細絲不知纏了有多少古木,這片密林幾乎盡為細絲鎖住。且那細絲極細極微,順樹幹而入地下,若非他們是自主鏈尋來,極難發覺那些細絲。
將所有鎖鏈探完,四人仍回了巨石處。
這五條鎖鏈最容易的是那古木,只需盡斷古木,鎖鏈自解。然而哪怕解了那一處,其餘四處亦是無解。盡時淵雖有通天手段,奈何此時修為太低,亦是無法撼動那鎖鏈,真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四人愁眉莫展,衛萱卻忽喃喃自語道:「金、木、水、火……」
盡時淵頓時眼前一亮,不錯!這五道鎖鏈其中四條鎖住的正是一金一木一水一火。盡時淵突然站起,猛地撲在早已回復灰白之色的巨石之上高叫道:「皇甫道友,還請請旗照亮!」
她突然高叫幾乎將正沉思的皇甫初白駭了一跳,然見盡時淵此狀,只恐她心有所得,忙依言祭起小旗。二人如此前炮製,那巨石再次通明徹底。
盡時淵幾乎將全身都趴在巨石上,只恨不得將腦袋扎入石中。只是那巨石雖已透明,卻並不可入。她只能死死地趴在巨石上,瞪大眼睛緊盯著石內。
那巨石內所見者不過五條鎖鏈,方天波亦擅陣法,只是他皺眉凝神細觀半日,再看不出有何蹊蹺。
而盡時淵卻就這樣趴在巨石上,不時繞著巨石變換位置,卻一直死死得趴在石上,一看就是一個時辰。
衛萱不明所以,只暗自警醒以防魔修突襲。然而那魔修竟毫無偷襲之意。皇甫初白祭著小旗,掐著訣,一掐便是一個時辰。方天波亦只旁邊靜候,便跟著站了一個時辰。
他三人不敢打擾,而此時盡時淵早已不知時間流逝,竟是全身心只投入那石中去了。直看了一個時辰,方放了手,累得直直往後一躺,就此躺在地上,卻擊節贊道:「妙,妙!這下界竟亦有如此精妙之陣!」三人面面相覷,還是衛萱問到:「道友可是有所得?」盡時淵這才笑道:「不錯,此陣已解!」衛萱頓時驚喜萬分:「當真?!」盡時淵看了她一眼,忍俊不禁地撐肘而起:「自然當真!」頓了頓卻又道,「還是道友方才提醒我了,此陣乃采五行而成,以鎖鏈引來金木水火之力,以石本身所成土之力,再引靈脈而成源源不斷的靈力供應維持此陣,當真是精妙手段。」皇甫初白與方天波不由對視一眼,他們邀盡時淵同行本是臨時起意,孰料卻是成其關鍵,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盡時淵為衛萱細細講解此陣構成,只是衛萱本不擅陣法,只聽得雲裡霧裡不知所云,硬著頭皮問:「如今卻需我做什麼麼?」盡時淵卻搖頭道:「只需方前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