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這段時間,齊晉琛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事,都比不上如今的這一句來的讓人難受。
有些話說出來只是讓人覺得心裡難受,而有些話,卻可以轉為生理上的痛,將人刺得遍體鱗傷。
葉蓁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動作,同時也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其實有些話,聞者心殤,言者之痛更是千倍更甚。
就在葉蓁以為他會對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時候,齊晉琛卻忽然放開了她。
「我不會逼你。」齊晉琛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仿佛是被時光割裂的破碎音符,在某種記憶的驅使下拼湊而成。
「不會逼我?」葉蓁這般反問,說出的話似嘲似諷。
齊晉琛沒有再說話。
一室靜秘,氣氛中仿佛都有什麼悲涼的氣氛在流淌。
「我是為了你好。」齊晉琛的語氣沒有什麼底氣,卻萬分真誠。
「為了我好?」葉蓁冷笑,仿佛這樣的事情聽過了太多次,現在已經再也生不出任何相信的心思。
一句話仿佛割裂了時光,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全部都展露在人前,那些被塵埃塵封的往事,以一種猝不及防的姿態,將那些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完全割裂開來。
齊晉琛吞了吞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那麼僵硬。
久別重逢,齊晉琛不想讓這一次這麼不堪。
起碼不要像四年前的那般,難堪。
他動了動嗓子,有些艱澀地吐出了幾個字——
「葉蓁,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葉蓁沒有再說話,只是冷笑。
她不信。
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
清晨,林汐還沒有睜開眼,就覺得很不對勁兒。
眯著一條縫,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在自己面前。
她張嘴尖叫,一張小手捂住了她的嘴。
「汐汐姐姐,是我。」陳珺瑤說著,看了看自己腕間的手錶,感嘆一聲,「剛才顧哥哥說你要半個小時才能醒來。我剛好在這裡等了三十二分鐘。顧哥哥實在太神了,他什麼都知道。」
陳珺瑤毫不掩飾對顧經年的敬佩之情,簡直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雙手撐著下巴,一臉的唏噓感嘆:「可是汐汐姐姐已經嫁給了顧哥哥,我沒有機會了。唉,太傷心了。」
林汐一臉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陳珺瑤這張生無可戀臉。
驀然,林汐覺得好像不太對勁兒,轉頭一看,果真見到了一張碩大的臉。
雪球——一隻沒有尊嚴的雪獅。
陳珺瑤從床上滑了下來,再次騎到了雪球身上。
「汐汐姐姐你收拾好以後就出來吧,我在外邊等著你。」陳珺瑤朝著林汐擺了擺手,晃晃悠悠出去了。
林汐只得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之後去了外邊。
顧經年正在和和陳慎之說話,見到林汐出來朝著她招了招手。
「汐汐,你外公叫你過去,那你是現在過去還是晚上過去?」陳慎之這麼問著。
「現在吧,現在去。」林汐回答,晚上的時候還有別的事情。
「好。」陳慎之點頭。
陳珺瑤沒有再騎雪球,而且直接朝著陳慎之伸出了胳膊。
陳慎之很自然地將她抱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雪球一臉嚴肅地邁著優雅的步子跟在兩人身後。
林汐知道陳珺瑤已經十二歲了,十二歲的姑娘怎麼還會讓人抱著走?
雖說陳珺瑤不高也不胖,但是畢竟十二歲,還是有一些重量的。
這麼嬌慣?
剛剛出去的時候,林汐見到山口美惠正在走廊裡邊站著,看著他們。
「齊晉琛去哪裡了?」山口美惠直接問著顧經年。剛剛她去了齊晉琛的房間,發現他居然不在?
「不清楚。」顧經年聳肩,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
山口美惠覺得有些鬱悶,這是在香港,齊晉琛那個死男人到底去哪裡了?
顧經年沒有再說別的,直接攬著林汐走了。山口美惠繼續百無聊賴地站在走廊里,瘋狂地給齊晉琛打電話。
「她知不知道齊晉琛和葉蓁的關係?」林汐蹙眉問著。
「知道。」
知道兩人的關係還這麼巴著齊晉琛,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她不會對葉蓁做什麼吧?」林汐依舊有些擔憂。山口美惠是山口組的人,單單是看這個背景,就有些可怕。
「不會,她是個很理智的人。」顧經年安撫著她。
理智?林汐想著這兩個詞到底是個什麼內涵?
如同林汐預料的一樣,陳生的臉色依舊是黑的如同鍋底。
「你自己往澳門跑什麼跑?」陳生目光沉沉地瞪著她,「是你嫌自己的日子太過安逸了不成?」
林汐依舊不敢頂嘴。
「昨天沒有受傷還算你有本事,不然太丟人了。」
「是,是。」林汐急忙點頭,瘋狂贊同著他的話。
陳珺瑤在一邊坐著把玩著林汐的手指,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但是見到自己的外公在那裡唾沫恆飛,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爺爺,您就別說了,您一會兒再把汐汐姐姐給說走了,您又要後悔了。」
陳生被陳珺瑤說中了心思,一下子有些尷尬,瞪著眼睛看她「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
陳珺瑤撇撇嘴,小臉皺了起來,但是沒有多說什麼。
「這次的事情是青幫做的對吧?」陳生話鋒一轉,終於轉到了正事上。
林汐點頭,她已經發現了,每次說什麼事兒的時候。陳生一定要先指責她一番才是。
「不消停!」陳生吭聲吐出來這麼四個字,「我聽說你前一陣子在國內對青幫出手了是嗎?」
「嗯,我和喬爺達成了共識,想趁著那個機會滅了青幫。」
「滅了青幫,給你能耐的!」陳生冷冷地諷刺。
林汐摸了摸鼻子,想著她確實是小看了青幫,否則還會發生昨天那樣的事情?
「昨天我已經見過程老大了。」陳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和他說了你的事情。雖然這樣,但是那些黑道上的道義還是不敢相信,你以後還是要小心著點兒。」
「我知道。」林汐點頭。一般去招惹人的人的時候,她要麼不去招惹,要麼就會做的十分徹底速戰速決。至於這次青幫怎麼樣。她會儘快處理。
而且顧經年昨天晚上已經告訴了她,這次的事情和顧文淵相關。她真是沒有料到,她還沒有找公司來打擊顧文淵,這人但是先採取行動了?
「外公放心,青幫的事情我會儘快處理。經年也會儘快處理,您放心便是。」
陳生沉著臉瞥了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顧經年一眼,顧經年急忙表態:「外公放心,我會儘快處理。」
陳生應當真的是……顧經年最為敬重的人之一了吧。
「程老大身邊有一個十分優秀的狙擊手,不知性別,不知年齡,不知男女,但是聽說這一次來了澳門,我的建議是你們要是能將這個人找出來的話就儘快找出來,否則真的是……後患無窮。」
林汐和顧經年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從鼻子眼中看到了幾分訝異的神色。
好容易到了晚上,林汐和顧經年一起去了葡京賭場。
賭場外邊金碧輝煌,門前色彩斑斕的燈光亮徹天際,幾個流光溢彩的大字高掛於上,圓柱形的建築宛如一個個金碧輝煌的城堡一般讓人迷醉。
裡邊的人熙熙攘攘不計其數,大廳之內人影攢動,無數張桌子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人們在桌前或緊張或閒散地隨意坐著,頂上明亮的數百盞水晶燈映照出了他們神態各異的面容。
和一般的賭場沒有什麼兩樣,只是規模更大一些而已,林汐百無聊賴地在裡邊穿梭,手裡把玩著顧經年剛才給她拿來的籌碼。
她先走到了一個賭大小的桌子面前,隨意把玩了幾把。
不知道是林汐的技藝不夠精湛還是運氣太差,總之等她從那個桌子那裡離開的時候,手裡的籌碼已經輸光了。
她抓抓腦袋,又跑到了顧經年那裡。
「輸完了?」顧經年看著她空空如也地雙手。
林汐嘿嘿地笑:「雖然輸了,但是感覺蠻爽。」
「來這裡本來就是來玩的,高興就好。」這般說著,顧經年將一大盤的砝碼遞給了她。
林汐驚呼一聲,抱著盤子歡天喜地地去各個桌子轉悠了。
顧經年閒閒地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就這麼一張桌子一章桌子地玩了過去。
就像是一般的賭徒一樣,二人在各個桌子之間來往穿梭。
然而不管是林汐還是顧經年,都是一樣的輸。
盤子裡的籌碼已經所剩無幾,林汐才有些累地拉著顧經年坐到了另外一邊的位置上。
「看出什麼了嗎?」顧經年壓低聲音問她。
「第三桌的那個胖男人,第五桌的那個漂亮女人,第十一桌那個小姐,第三十三桌那個小哥,是我覺得目前有問題的四個人。」
顧經年聽罷,點點頭,鷹隼般的黑眸從林汐點名的幾人臉上一一掠過,最後看向了三十三桌那個長相清秀的小哥:「我覺得他的可能性要大一點。」
林汐點點頭,站起身來。
那小哥本來還在很專心的下注,卻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一把手槍抵在了腰上。
轉頭,就看見了一個麼貌美的女生,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出來。」林汐擺出了這麼個口型,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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