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
也說不上到底是什麼感覺,就是莫名的心慌。
甚至過了一晚上,她還是覺得慌,老是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顧經年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可是給顧經年打電話詢問,他說什麼都沒發生。
然後她想到的就是喬司,於是她又給秦逸揚打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才接起來,短短一天的時間過去,秦逸揚的聲音聽起來似乎老了十歲。
「發生了什麼嗎?」她這麼問著,聲音很輕。
「沒有,這邊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我有些發燒。」秦逸揚隨便扯了一個理由。
「那你也要注意休息,照顧張璇的同時要注意休息。」林汐叮囑他,「喬司也在是吧?」
「嗯,他在。」秦逸揚瞥了喬司一眼,「他一直陪著張璇,所以精神也不太好。」
「孩子怎麼樣?」她記得昨天秦逸揚說還是生出來了,張璇是早產,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比較虛弱。
秦逸揚吞了一下口水,喉嚨割裂般生疼:「挺好的,都挺好的。」
「嗯,你們都辛苦了。」林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點,「算算日子你們也應該回來了才對,等將那邊的問題處理好就回來吧,張璇應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生孩子很累,而且她本來身體就不太好。」
「嗯,知道了。」秦逸揚還是沒有告訴林汐孩子不好的消息,不然依照林汐那個性子,說不定自己就趕過來了。
她自己也有很多毛病,所以還是能少一些奔波就少一些奔波的好。
林汐掛斷電話,總是覺得秦逸揚怪怪的。
按說自己的外甥女出生了,難道不應該是一副興高采烈的語氣嗎?
雖然不可否認會因為很累從而影響到情緒,但是從秦逸揚說的話里,她是真的一點兒高興的情緒都聽不到。
林汐錘了錘腦袋,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她下樓去找陳生和田錦繡聊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而另外一邊,俄國,齊晉琛聯繫喬司,卻聯繫不到。
一開始給喬司打電話的時候是沒人接,最後索性關機了。
應該是手機沒電了。
「不知道這貨現在是什麼情況,孩子出生了也不和咱們說一聲?」齊晉琛碎碎念,「大家都是好兄弟,好消息居然不一起分享。」
「只怕未必是好消息。」
「什麼……哎呦……」一聽到顧經年這麼說,齊晉琛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卻不料帶動了他腿上的傷口,那一瞬間他差點兒疼暈過去。
葉蓁沒好氣地看著他:「消停點兒吧你,都快成鐵拐李了還這麼嘚瑟。」
她自己看了看齊晉琛吊在半空中的腿,確認傷口沒有再次崩開這才放心。
現在這一屋子的人很神奇,除卻何喻之外,誰都是一身繃帶的模樣,看起來很滑稽。
其實相比於吊著腿的齊晉琛和打著石膏的杜然來說,顧經年看起來是情況最好的。
因為他的紗布在頭上,一圈白布看起來非但不滑稽,還覺得很帥。
「表哥,你剛剛是什麼意思?」齊晉琛看著顧經年,「你別嚇唬咱們,喬司那小子可禁不起打擊,要是他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那娃得瘋。」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葉蓁斜睨了他一眼。
「還不是他自己念叨著嘛,天天兒子兒子的……哎呦臥槽,別跑題,表哥你倒是說話啊。」
「依照喬司那個性子,要是真的有兒子,他會不和咱們顯擺?」
顧經年一句話直接道破了天機。
齊晉琛一愣:「難道是女兒?不對啊,是女兒他肯定也顯擺,他才不是那種重男輕女的人……」
葉蓁碰了碰齊晉琛,對他搖頭。
她真是要懷疑齊晉琛到底是傷的腿還是傷的腦子。
齊晉琛張大嘴巴看看顧經年,又看看葉蓁,隨後語調一下子降得很弱:「臥槽,不會出什麼事兒吧,可別嚇唬我……」
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是一起過來的,要是真的誰那邊出個什麼事兒的話,給誰都不好受。
沒有人回答,齊晉琛整個人更加的不好了。
顧經年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養神。
他頭上的傷口比較重,流血很多,所以他的臉色很難看。
這大抵是,他們行動期間最為慘烈的一次。
文森特倒是沒有死,但是對手那邊卻開始蠢蠢欲動,他們本來是去找文森特,但是卻暴露了行蹤,對手儼然一副對文森特的人全都趕盡殺絕的態度,再加上事發突然,誰都沒有反應過來。
齊晉琛從樓上掉了下來摔倒了腿,杜然中了一槍在胳膊上,喬司是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那裡有很多的玻璃碴子還有炸彈爆炸後的金屬什麼的,直接在身上刺了個鮮血淋漓,尤其是滾下來之後還讓人在胳膊上割了一刀。
至於他麼,他更慘,那一鋼管差點兒給他敲傻了。
顧經年覺得自己這兩天腦子有些不夠用,何喻很肯定地說是缺血大腦供血不足,但是他潛意識裡老是覺得自己被敲傻了,智力下降了。
這絕逼是他有生之年最為狼狽的一次,不,應該是他們所有人的有生之年系列。
最讓人無語的是,那天何喻見到他們這幾個傷成狗的人回來,第一時間居然不是為他們醫治,而是笑了……
他們在外邊腥風血雨九死一生回來,他卻笑成一朵花。
考慮過他們的心情嗎?
顧經年簡直不想去迴響那天的場景,噩夢。
但凡他們中的誰有一個半個的不小心,就直接交代在哪兒了。
還好,本事一個個的夠大。
看顧經年揉額頭,何喻走過來給他測血壓:「我說你就別擔心了,真的是你血壓的問題,和你的智商沒有關係。」
顧經年深吸一口氣,問了個問題:「何喻,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哪一次回不去了,你的老婆孩子怎麼辦?」
明明是很忌諱的話題,但是何喻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這個問題啊,我每次出來的時候都會想,所以我每次出來的時候我老婆也都有心理準備,所以她一直都支持著我跟你混,把組織趕緊退了,過安安穩穩的日子,至於……」
何喻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轉而道:「我老婆和我說過,她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這個身份了,她沒的選擇,但是和我的日子總是還要過的。每次走的時候她都說讓我不要擔心她,她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我們之間很避諱回去回不去的這個話題,因為說起來真的很傷感。」
「刀刀槍槍打打殺殺的日子在一般的人來看或許會很遙遠,但是咱們就是這麼過來的,有時候多活一天都是恩賜,這樣提心弔膽的日子誰也不好過。這個組織一天不退,咱們就要一天這麼活著。」
說到最後的時候,何喻的語氣很沉重,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無奈。
顧經年勾了勾唇:「我問了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了這麼多,而且還是答非所問。」
何喻也哈哈大笑了起來:「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一直都是我想逃避的問題,因為從來都不敢想。」
顧經年點頭:「我理解你的心情。」
明亮的房間,裝潢很精緻,這一群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無論在那裡,首先從物質條件上就不會虧待自己。
「這裡相對安全,咱們可以在這裡先修養幾天,順便觀察一下文森特那裡的情況,看看他還能不能行,如果不行的話咱們就趁早換人。」
因為每次要轉換一個陣營都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這期間會涉及到一個信任的問題,尤其是他們這樣的組織,本來就敏感萬分。
所以一開始選擇的是文森特,要不是他就要把自己給作死了,他們是真的懶得折騰。
誰做領導人不重要,這個組織以後怎麼發展也不重要,他們只要那個結果,脫離這個組織的那個結果。
在這裡修養的這幾天裡顧經年一直在和林汐保持通話,顧經年說電腦會有輻射所以拒絕和她視頻,林汐只能靠自己在腦海中勾勒顧經年的輪廓。
她不敢催顧經年說讓她快點回來,因為怕給他造成負擔和心理壓力。
她就是希望顧經年他們那幾個人平平安安的,張璇那邊平平安安的,誰都平平安安的。
又過了幾天,顧文瀾來了,說顧文沫要進行判決。
其實之前顧文沫已經判決過一次,故意殺人罪未遂,所以判處了有期徒刑三十年,但是顧天恩不服,進行了上訴。
「你明天要去法院嗎?」林汐問顧文瀾。
「嗯,我要去看看他們怎麼折騰。」顧文瀾的語氣很不好,「殺人就是殺人,這是既定的事實,由一開始就找咱們各種折騰無果,現在直接去找法院折騰,他們的事情可真是夠多的。」
顧文瀾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我還是去相送一下顧文沫,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她為了一己之私可以殺我,我正好也去看看她是怎麼把自己給逼上絕路的。」
估計沒有什麼比看到自己的仇人被繩之於法更加大快人心的事情。
「嗯,我也去。」林汐其實有個比較大的愛好,就是喜歡看仇人痛苦的臉。
因為會覺得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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